杨小涅$
发表于 2012-8-28 13:50:01
昆德拉在《不能承受生命之轻》中写道:同女人做爱和同女人睡觉是两种互不相关的感情,岂止不同,简直对立。爱情不会使人产生性交的欲望(即对无数女人的激望),却会引起同眠共寝的欲求(只限于对一个女人的欲求)。我想他所要表达的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爱情与性欲。我在某种程度上是同意他所说的的,但又不完全的同意。毕竟,人就是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对于一个人来说,饥饿、性和懒惰是人的本性。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爱情是美好的,但性似乎都一直都站在美好的对立面,遮遮掩掩的躺在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里,不敢探出一丝头来。在我还小的时侯,看到电视上有接吻的镜头,都会强忍着好奇心将眼睛闭上。唉,那是多么令人害羞的场景呀。可是,心里面始终对此充满了幻想和好奇。渐渐的长大一些,接触越来越多的小说和电视。心里面的幻想和好奇一直激增,无数个夜里想象着坐在自己前面的那个女孩的嘴唇的味道,亲上去又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仅仅是接吻便已经足够令人闭上几分钟的眼睛了,更别说性爱了。那么个小屁孩,看A片可是大逆不道的。可是我想每个小男生,对此都有着非常强烈的渴望。上学的时侯,在班里面疯狂的传阅着贾平凹先生的《废都》和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这两本书便是彻底的黄书了。看这两本书的时侯,可得百般的小心。一旦被老师发现,那可是会令无数女人都唾弃的事情。每当我们拿到这两本书时,便颤抖不已。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看到某些故事情节后加速的心跳,另一方面则是担惊受怕。
当然,我们也有看过真正的黄色小说。连环画一般大小的书,中间偶尔有些全裸的插图。看过后,着实是想喷上几顿血。
但不管怎样,性始终是禁忌的。至少是不能够在公开场所大声的讨论和研究的,更别说在那个年纪里去真枪实弹的接触。
可人始终是要张大的。除了上学时那纯真的爱情外,性也是我们每个人必须要面对的事情。我想,性并不肮脏,相反性犹如爱情一般美好。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这样说:两个人之间如果没有性,那么是不可能永远的在一起的。性可以看成是爱的进阶版,而爱是性的初级版。如果你把爱情仅仅看成是精神层面上的交互,那么你势必将与你所爱的人远离。毕竟,无论什么样的东西都是需要通过一个实体的东西来承载的。当精神之爱已经无法承载你与对方之间的感情时,你就必须通过身体(实体)上的接触去将这种爱最大化的激发和维系。不要以为只能用嘴唇和眼神去沟通,对于恋人来说,身体或许是沟通最好的渠道。通过身体的拥抱、缠绕和扭曲,你便能感知到对方对于你的感受。
虽然这种感受通过拥抱(同女人睡觉)也同样可以体会到,但相对于缠绕和扭曲(同女人做爱)来说那是微不足道的。关于这一点,在李安先生所拍的《色戒》中有最好的诠释。如果你没有看过,建议你看一下;如果你已经看过,建议你再看一遍。汤唯在电影中通过自己的身体给我们讲了一个绝美而又凄凉的故事。
当然,我并不反对无性之爱。相反,我会觉得无性之爱会更加神圣。可是我们始终是要过活的,如果不用吃饭我们就都能够活下来,我想我是不会吃饭的。
来自: 豆瓣
isa$
发表于 2012-8-28 13:50:01
昨晚小区网断了,却给了我安静下来读书的时间。
很早就知道这本书,为它吸引,是因为那一段
“最沉重的负担同时也成了最强盛的生命力的影像。负担越重,我们的生命越贴近大地,它就越真切实在。”一直在体味这段话。
现在刚刚读完第三部,很感触于“人生如同谱写乐章”,却不知该如何表达出来。现摘录其中两段与大家共享:
人在美感的引导下,把偶然的事件(贝多芬的一首乐曲,车站的一次死亡)变成了一个主题,然后记录在生命的乐章中。犹如作曲家谱写奏鸣曲的主旋律,人生的主题也在反复出现、重演、修正、延展。/ 而人就是根据美的法则在谱写生命乐章,直至深深的绝望时刻的到来,然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写到此处让我想起陈晓旭,记得曾读过她的一个访谈,她曾说被选中扮演黛玉之前自己,就是很像黛玉,而能够真正去扮演黛玉这个角色,赋予她的,当是黛玉的形。在我想来,这样形神兼备的活生生的黛玉,又怎会不为红楼中黛玉的审美观影响呢?从这个角度,她的英年早逝,应该是她给自己的人生画下的最唯美的句号了。这让我想到奶奶去世的时候,是爸爸和叔叔还有家族里其他的叔伯帮她穿的衣服,看着奶奶赤裸裸的被他们摆弄,我很害怕,也不能理解。我问妈妈,为什么要这样,我不要这样。即便死掉了也不要让其他的人看到这样赤裸裸的我。妈妈说,也有那些不必如此的人,他们死前自己打扮好。)
这些梦不仅富有说服力,而且很美。这是弗洛伊德关于梦的理论遗漏的一方面。这就是眩晕,一种让人头晕眼花的感觉,一种无法遏止的坠落的欲望。
他热切地聆听她讲述自己的人生,她怀着同样的热望听他倾诉。他们完全明白彼此所说的话语在逻辑上的意思,却听不到话语间流淌着的那条语义之河的低声密语。
假若有人还年轻,他们的生命乐章不过刚刚开始,那他们可以一同创造旋律,交换动机,但是,当他们在比较成熟的年纪相遇,各自的生命乐章已经差不多完成,那么,在每个人的乐曲中,每个词,每件物所指的意思便各不相同。
(爱情,就是共同谱写生命的乐章,用各自的审美和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语言一起去创造生命的乐章,而流传下来的爱情传奇,却更像是艺术品。)
来自: 豆瓣
看图就$
发表于 2012-8-28 13:50:01
尼采的这个观念是检验虚假永恒性和感性的真理的一个工具。
所谓虚假永恒性,既人所认为的永恒。倘若这个永恒在重复,它会变成什么?或许是没有了意义~或许是屡败屡战?(宿命这种东西如若无限重复也将是没有意义,宿命之所以为宿命是因为它给你不能实现的希望,并且撕碎它。)
所谓感性的哲理既人所认为的真理。其实现实的真理需要现实的验证,而感性的真理,人所认为的,观感性的真理,却常常使人做出超越他本身经验的想法。超验的说法,譬如喜欢肉,会说着一辈子吃肉最好了。可是如若放在永劫轮回里,吃就会变成磨难。变成一种仪式或者无意义的东西。只能说在此刻此地及之前印像,我觉得吃肉好。不存在真理:我喜欢吃肉。
来自: 豆瓣
e2000$
发表于 2012-8-28 13:50:01
大学时看过,记得是一次寒假,我没有回老家。在图书馆借了5本书之一。读这本书,也就是那次寒假的最大收获之一了。
来自: 豆瓣
waiton$
发表于 2012-8-28 13:50:01
人们对欲望的渴求,对责任的推诿,对自由的向往,以及对禁锢的悲伤。这种种都是人性,趋利避害不仅仅是草履虫的专利,人也同样是这样。当事件发生后,我们不应该做一只鸵鸟,把头埋入沙堆中,充耳不闻,熟视无睹,勇敢地面对,那才是成熟。
来自: 豆瓣
多多$
发表于 2012-8-28 13:50:01
看完了。
这是焦虑的10天。生活对于我来说是轻是重,多数时候,我是没有动过心思的。
每天的事情都在发生,就像每天花都在开,鸟都在叫,春天来了然后很快过去,接着就是夏天,杨树柳树沸沸扬扬的借着风儿在每个人肩头播种,雨水没有来由地就来了,醉人的大朵大朵的云彩偶尔也会出现……
有些人和有些人偶遇在街角,有些人和有些人分别在路边,有些人和有些人眼里花朵盛开,灿烂无比,有些人和有些人内心盛满了迷茫和犹疑,时而坚定不移,时而脆弱得稀里哗啦……
有些人眼角开始蒙上迷雾,有些人内心清澈见底,有些人习惯忘记,有些人总是惦记着,那复杂生活表面背后美好的青春……
但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成长,没有人能够抵挡相遇和分别,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岁月对于你们犹豫的事情的裁决……
托马斯也一样呢,在特蕾莎眼里,他出现在发际的白发(曾经是诱人的黑色,经管那里曾经弥漫着其他女人下体的味道),他逐渐笨拙的身子(那曾经在床上多么矫健)……你看你看,就在一转眼,岁月就已经俘虏了我们的外在。
我们还能怎样左支右挡,支持多久呢?我们的内心。尤其是在那个层面,我们是那样地孤独。
来自: 豆瓣
多多$
发表于 2012-8-28 13:50:01
不记得上次是什么时候买的这本书了,记得当时还把他习惯性地叫做《《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只是记得读到一半的时候,觉得内容变得复杂了呢。
第一部分是我感兴趣的,托马斯和特蕾莎,还有那个习惯了背叛的女画家。特蕾莎就是一个涂满了松节油的天使,她被安放在一个花篮里面,一路漂流到了托马斯的床前。
第二部分是在苏黎世的习惯了背叛的女钢琴家碰到了弗兰茨,她光着身子带着礼帽,在和弗兰茨做爱的同时,幻想着托马斯……
然后阅读就断掉了。
这世界上能够吸引你注意力的东西实在是纷繁复杂,没有来由地你就背叛了这个,背叛了那个。
甚至连书都被朋友借走了。借走的时候,我还打趣朋友来着,说你看不懂的。不过他拿走的时候,我还是很期待地说,你就当个情色小说来看,耐心点,肯定能够读完。
那个朋友,我的项目上的合作伙伴,35岁,在2005年,就是在4月天就走了,不是少年人恣意的不知所踪,不是因为公务而出差,不是因为生活的压力而落跑,而是永远地走了,死于传染病。身后有双胞胎女儿待养,有上了岁数的父母,有刚强地妻子和失意的妻子的父母……生活的各个纬度都指向他,依靠他,然后他让人不知所措地离开了。
当然还有他借走了的,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完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之后,我看到这个书名的时候就会想到他,想到我们面临的生活,其实无所谓轻,其实没有那么多轻让你可奢侈地迷乱一下,困惑一下,更多的时候,生活之重已经让你喘息难定了呢。
今年的春天,四月份了,天气有时候好得让人心醉,碧蓝碧蓝的天空,杨树柳树槐树,虽说是普通了些,但也都争先恐后地泛着油油的绿色……偶尔温度会有些低,但那只是偶尔而已。
好天气几乎会让你忘记了难熬的冬天,好天气也会让你忘记了你对日常生活的种种不适,好天气也会让你记起……
老早了,爸爸就来电话提醒说,你妈妈的亡日就到了,要记得祭奠(记得给妈妈锅里倒油——方言)。其实美每年到了春天的时候,我就会到处看,看到高个子的女人,那种体型瘦弱,脸上刚毅的表情的女人,我都会把她和我记得的妈妈做些对比。
然后我也会想起那个我的伙伴,他在他生命的春天,他在人们对他期待最多的时候,放手而去。不知道他有没有能够打开这本书,不知道他有没有阅读这本书,如果读了,相信他应该是从这书里读到了生命之重吧。
我早早地下单买了这本书,我期望在4月25日前把他读完,算是对他的一种纪念。
今天,我已经读到了这本书的80%。早晨天象明朗,不知道他在天堂还是地狱,不知道他能不能感受到醉人的春天。但我真诚地期望还能够。相比这么美好的春天,其实生命中那么多纠结的生活之轻,还是生命之重,都显得不甚重要了呢。重要的是,我们到底还有没有能力感受到生命的美好。
来自: 豆瓣
半坡鱼$
发表于 2012-8-28 13:50:01
立体主义的绘画,产生于对古典绘画的反叛,画家们不能忍受透视技法造成的立体感的虚假。画面实际就是在一个二维的平面上,哪怕产生了立体感,实际上也仅仅只看到了一个面。于是立体派的画家们不用空间透视,把每个面所看到的都放在同一个平面上,让人感到空间交错感,在一个画面中看到多重角度的平面,以此感受真实。后现代主义的思潮也是这个思路,世界本是一个多元的空间,我们的生活就是在这样一个多元的空间中,世界并不存在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于是乎人们理解世界也应如立体派画家一般,把每一个角度的画面拼贴起来,削平世界虚假的深度,铲除绝对真理的谎言。
但这样的结果是什么呢?我将通过《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探讨几个问题,透视后现代主义。
选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作为文本分析,是源于米兰昆德拉在《小说的艺术》中说的一句话——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为什么上帝看到思考的人会笑?那是因为人在思考,却又抓不住真理。 因为人越思考,一个人的思想就越跟另一个人的思想相隔万里。正因为此,昆德拉可以充分理解读者的误读,于是我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诠释他的文章了。
一、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道德的困境
托马斯是个轻重倒错的人,他不愿接受社会给他的ES MUSS SEIN(It must be)的重担。他十分赞成巴门尼德的精神,即宇宙是被分割成对立的二元,轻者为正,重者为负。他对这世上所有庄重严肃逼人的“ES MUSS SEIN!”十分恼火,于是他想把重变成轻。当他决定永远不见自己第一任妻子,当他得知父母与他断绝关系时,当他感到他再也不需要当医生时,他松了一口气。当他的儿子叫他签名,请求共和国总统赦免政治犯,并告诉他这是责任“ES MUSS SEIN”时 ,他又拒绝了。他之所以选择特蕾莎,是因为六个偶然,特蕾莎是“ES MUSS SEIN”的对立面。
为什么托马斯要不断地逃避“ES MUSS SEIN”?难道仅仅是逃避责任的小人行径?然而当我们看到托马斯为了自己的良心,不愿屈从于斯大林的暴政,毅然离开了自己喜欢的医生职业,我们又似乎无法如此简单地用“轻重倒错”来诠释他。这轻重倒错的源头在哪里呢?道德。老子在道德经中说: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在大道已去的时代,所有一切道德呼吁都会变成虚伪的说教。这也是当时西方思想遇到的困境,理性主义高抬人类理性,寻求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每个人都以自己所认为的真理为解释世界的方案,最终造成了人与人之间缺乏宽容而彼此指责。同时高度发展的工业社会又把人挤压成单向度的人,人成了世界机器中的一个零部件。这一切使得后现代主义应运而生,排除一切绝对真理的重压,把那加给世界的ES MUSS SEIN踢出这个世界。
尼采是后现代主义的先声,他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有一段对道德的论述:“曾经你拥有热情并称之为魔鬼。但如今你只拥有你的道德:它们出自你的热情。你在那些热情的中心植入了更高的目标:于是它们变成了你的道德和欢乐。尽管你属于狂躁之族,或奢靡之族,或迷信之族,或报复之族;最终,你所有的热情都变成了道德,而你所有的罪恶都变成了天使……道德之间的嫉妒、不信任以及诽谤也是必须的。看!你的每一种道德是如何贪图最高地位的;它想要你的全部精神作为它的先驱,它想要你的愤怒、仇恨和爱中的全部力量。每种道德都嫉妒其他道德,嫉妒是可怕之物。很多道德甚至可以自毁于嫉妒。那被嫉妒的火焰包围的人,像蝎子一样,最后转而以毒针刺向他自己。啊!我的兄弟,你不曾看到一个道德的自毁与自刺吗?”尼采提出道德的源头是来自于人的热情,而不是真理。
类似的阐述还表现在福柯叙述的权力-知识网络中,不是真理产生权力,而是权力产生真理。真理仅仅只是幻象,权力才是真理背后的语言。权力关系是万变不离其宗的人类社会结构,权力-知识形态有历史的断裂和形变,但无所谓进步可言。在《疯癫与文明》中,福柯认为,“疯癫不是一种自然疾病,而是一种知识建构、文化建构”。理性-疯癫关系构成了西方文化的一个独特维度。在古希腊,“张狂”的威胁在某种程度上促成了苏格拉底式理性者的“明智”。自中世纪以来,欧洲人与他们不加区别地称之为疯癫、痴呆或精神错乱的东西有某种关系。也许正是由于这种模糊不清的存在,西方的理性才达到了一定的深度。但是在古典时期,疯癫与理性的交流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到18世纪末,疯癫被确定为一种精神疾病,标志着对话的破裂。在现代安谧的精神病世界中,疯癫归于沉默,精神病学的理性独白成为关于疯癫的唯一语言。这种理性就是社会秩序、对肉体和道德的约束、群体的无形压力以及整齐划一的要求。”所以,尼采说道德之间彼此嫉妒,彼此诽谤,甚至彼此杀戮。比如希特勒因着要延续德国人纯正的血统,得到德国人的生存空间而大肆屠杀如同瘟疫一样的犹太人。红色高棉要建设无剥削的共产主义社会,血腥屠杀柬埔寨人民,三年间竟有100万人死在他们手下。人类历史上的大规模屠杀,绝大多数是死在正义的道德的旗下,这不禁令人心寒。
这就是为什么托马斯一次又一次逃开生命之重(ES MUSS SEIN)的理由,当所有的事物上升到理所当然的道德的高度,他就想要逃开。这个思想尤其表现在他写的那篇关于俄狄浦斯王的文章。“凡认为中欧共产主义制度是专门制造罪人的,那他们至少没有看清一个根本性的事实:罪恶的制度并非由罪人建立,而恰恰由那些确信已经找到了通往天堂的唯一道路的积极分子建立。他们大无畏地捍卫这条道路,并因此夺去了许多人的生命。但若干时间以后,事情变得无比清晰明了,原来天堂并不存在,而那些积极分子也就成了杀人凶手。对ES MUSS SEIN的逃避从托马斯,直到尼采、克尔凯郭尔、福柯等等知识分子。因为ES MUSS SEIN的背后是败坏了的道德权威,反应的是权力的意志,暗藏着恐怖的杀戮。这都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二、 反叛媚俗-解构主义的正义?
“萨比那内心对共产主义的最初反叛不是伦理性的,而是美学性的。令她反感的,远不是世界的丑陋,而是这个世界所戴的漂亮面具,换句话说,也就是媚俗。五一节,就是这种媚俗的典型。……游行队伍走近主席台的那一刻,即使是最愁苦的人都马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好像要证明那是他们应有的喜悦,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要表达他们应有的赞同。……在媚俗的王国,实施的是心灵的专制。”昆德拉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如此说。萨比那反对的是歪曲世界的全貌,强调政治作秀和道德作秀,把丑恶的一面遮掩起来。其实世上本没有完美,看到丑恶的一面并没有什么。正因为此,立体派画家们不愿用透视原理欺骗人的眼球,让人去幻想出圆形的蒙娜丽莎,而情愿将画面的平面感全然表现在人的面前,因为这就是世界。
德里达的解构主义是在反对解释作品的媚俗。在1992年6月30日的一次访谈中,德里达回答了什么是解构的问题。德里达认为,应该把解构看做一种分析,分析的客体是沉淀起来的结构,这些结构构成了话语因素,即我们用以思考事物的哲学话语性。德里达认为语言是理性的,是他解构的对象。他质疑西方哲学的传统,即“语言之外别无其他”,“文本之外别无其他”的逻各斯主义的中心观,解构是为了对抗语言的权威。所以解构主义不是为了创造新的语言,相反,它包括对文本的重讲、阅读和阐释,找出作品之中本身的矛盾,从内部拆破整个系统,而这个系统就是对作品的“媚俗”。
德里达对亚伯拉罕献以撒的故事进行了分析,他发现了亚伯拉罕责任的双重矛盾,一方面是伦理学的责任,另一方面是绝对性的责任。如果杀以撒,就是违背了伦理学的责任,如果不杀以撒就是违背对绝对他者的责任。其一是亚伯拉罕按照神的命令杀死以撒,把杀子献身的举动来作为自己的信仰证明,给予(donner)这一词语表达“赠送(don)”的问题系列。真正意义上的赠送,不是为了“交换”,赠物一方和接收一方不许有相互性,甚至不应有精神负债。这就产生了赠送难题——赠送是不能表示赠送之意的,赠送一旦作为赠送出现就不是赠送了。然而亚伯拉罕对绝对他者说的“我在这里”实际就是一种赠送的表示,这本身就带有交换的意味,用超越伦理的信心去交换绝对他者的肯定。当然,依着他的逻辑走下去,耶稣也不是白白地给予,因为要信耶稣才能得永生,这就不是白白的,而是有精神上的负债。其二是亚伯拉罕牺牲了伦理学的责任,即家族,友人,社会,民族,国家等黑格尔所说的人伦共同体及彻底对全人类的责任,追求对绝对他者的责任,并且为了绝对忠实,必须保持绝对的沉默。在他把斧子劈向儿子以撒头上的那一瞬间,亚伯拉罕的行为将形成对绝对他者的赠送。虽然爱着以撒却又背叛以撒,这是确认伦理性义务,但又违反伦理义务的行为。然而在这时候,绝对他者出现,制止了这场违背伦理的行为,这说明绝对他者并不认可人们违背伦理。在德里达的眼里,绝对他者不是只有耶稣而已,而是所有他者都是绝对他者,他不会把这种牺牲看成是正当化的东西,因为宗教狂热分子都是分别在绝对他者的名义下,将其它他者们作为牺牲,主张给予此领土的权利,一直在反复流血。以撒的奉献,这种全部烧杀不得不说天天在继续着。
通过上面的例子,我们可以看到德里达定睛于文本,从文本的逻辑出发,不隐藏文本之间的矛盾,让文本自己说话,使原本强调对绝对他者牺牲的经文,变成了绝对他者对“绝对他者责任”的制止,一切定格在“亚伯拉罕!亚伯拉罕!”的呼喊中,与前面的亚伯拉罕的“我在这里”形成了尖锐的矛盾。从这个意义上讲,解构也是一种重构、重写,而更重要的是一种“肯定”。只不过它所重构、重写和肯定的系统并不具有普遍性,而具有单一性、特殊性,解构就是对文本“系统性解释”的不和谐音。解构打开了无限重复的一个空间,使作为研究模式和思维方式的哲学得以继续存在的一个质疑的空间,在对抗的过程中予以肯定的并在封闭时马上开放的一个空间”。
然而解构走到极致后要如何呢?如果解构也可以被解构,那不就落入了虚无吗?德里达却在此时亮出了解构不可解构,因为解构就是正义,但他却对这样的正义语焉不详。因为他不能忍受解构后留下的精神荒漠。就像萨比那背叛了弗朗茨后,她感到了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因为她背叛了亲人、配偶、爱情和祖国,然而当亲人、丈夫、爱情和祖国一样也不剩,还有什么好背叛的?萨比那感觉自己周围一片虚空。这虚空是否就是一切背叛的终极?“萨比那说,媚俗是自己一生的敌人,但是她的内心深处难道就不媚俗吗?她的媚俗,就是看到宁静、温馨、和谐的家,家中母亲慈祥温柔,父亲充满智慧。……媚俗一旦失去其专横的权力,它就像人类的任何一个弱点一样令人心动。因为我们中没有一个是超人,不可能完全摆脱媚俗。”无论是德里达还是萨比那,还是其他的后现代主义者们,虽然他们都致力于打破绝对真理的枷锁,但他们却无法逃避他们个体生命需要绝对真理的依据,否则就会落入精神的荒漠。
三、何为归宿?
后现代主义的讨论走到现在,就如同昆德拉描写的伟大进军,在一片难以置信的沉寂中不知该继续往前走,还是往回走。“伟大进军的光荣最终归结于行进者可笑的虚荣,欧洲历史的伟大喧嚣消失在一片无尽的沉寂当中”。然而昆德拉不满足于如此,也许他也如笔者一样试图探讨人类的归宿,于是最后写了一章卡列宁的死。卡列宁是特蕾莎和托马斯养的一条狗,但特蕾莎却从未把她当成狗来看,因为在托马斯与情妇在外的每一天,都是卡列宁在陪伴特蕾莎,使得特蕾莎认为她爱的其实是卡列宁,而不是托马斯。她对托马斯是权威主义的臣服,但她对卡列宁的爱是无私的,她不想从卡列宁的身上得到什么,然而卡列宁却以忠诚回报她。特蕾莎似乎在卡列宁那里找到了她的归宿,她的归宿是什么呢?“她远离人类。……她已基本认定了这个道理:根本不值得跟自己的同类好。……人类真正的善心,只对那些不具备任何力量的人才能自由而纯粹地体现出来。人类真正的道德测试,是看他与那些受其支配的东西如动物之间的关系如何。”
因为人类世界没有最终的归宿,尼采也是持这种思想的人,他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里的“市场之蝇”的那章里如此讽刺过民众,“一种真理如果只进入聪耳,他就称其为谬误和废话。真的,他只相信那种在世上喧哗的上帝”。一个真正的智者在这样的世界中,唯一的选择就是“逃进你的孤独中去吧”。是的,人自以为是世界的中心,在人类世界中找寻“绝对他者”(或是“绝对真理”)已迈入了伟大进军的喧嚣,陷入难以置信的沉寂。然而,人却始终无法摆脱对绝对真理的追寻,这就是人生的荒诞——在找不到答案的地方去寻求答案。
那么在人类世界之外的最终归宿是什么呢?这个问题其实无法由人类自己说明,因为在后现代的语境中,任何由人类提出的绝对真理都是可以被拆毁的。那么人又需要,那要怎么办呢?唯有一种可能,就是绝对他者真实的存在,并且他自己向人类显现。绝对真理自己显明自己,如同基督教中的上帝使道成了肉身,住在我们中间,充充满满的有恩典有真理。只有这样至上而下,站在人类世界之外的呼喊,才能真的成为人类存在的意义。
这样的绝对他者不是一种道德或者规律,尼采说的“上帝死了”也不是真指圣经中的上帝死亡,而是形而上学的上帝死亡。真正的上帝不是冷冰冰的自然规律或者道德准则,他是住在至高至圣所,却与忧伤痛悔的人同居的上帝。他是会为他的羊舍命,哪怕一百只里有一只羊迷失都会把它找回的上帝。舍斯托夫评论说,普遍法则、和谐、至善的规则不能安慰尼采和陀思妥耶夫斯基这样的人。尼采给我们上的伟大的一课是,不能把上帝与道德形而上学的“至善”、“同情”、“兄弟之爱”观念等同,“必须寻求高于同情,高于‘善’的东西,必须寻求上帝”。因为上帝不是观念,哪怕最高的观念、至善的观念或至爱的观念。上帝是天父,爱是天父的行为,而非至爱的观念是上帝。同样的后现代主义对绝对的反叛,其实源于人类世界中僵化的道德和规律走到了虚无的困境,只有那位来自于人类世界之外,却愿意与人建立关系的上帝,才能超越这样虚无的困境,向人类显明自己成为人生存的依据。
来自: 豆瓣
带壳的$
发表于 2012-8-28 13:50:01
1
我所喜欢的小说,应该不只是在讲故事,还要能够引发自己对人生、对周围环境、对未知神秘世界的思考。
基于这个理念,我觉得这是一部非常满足我要求的小说。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评判小说的理念,所以对于作者来说,把自己想写的写完,读者能看到什么,就不是他们够的着的事了;而作为一个读者来说,看到自己当下能看到的,不纠结于别人看到而自己未看到的,或是自己看到而别人未看到的,也就足够了。
2
生命是一张无法成画的草图。
只要活着,这张草图就未完成,一个个偶然的巧合,一个个不经意的选择,都推动着笔尖滑动的方向。那种“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的说法,同“伟大进军”之媚俗一般,虽然激扬、正义、充满希望,最后也只不过是让人喊喊而已的口号。
每一条岔路上,命运都会仁慈的给我们几个选择,选择的内容是由命运决定,或者ABC或者CDEF。我们拥有的,其实不过是从中选择一条的权力,我们能掌握的,其实只有面对选择和结果的心态。
最后,当我们离开后,不管这个图案曾是平凡或绚烂,终究只是一张纸,轻如鸿毛。
3
特蕾莎,她看到了托马斯肉体的不忠行为,却不愿承认自己的灵魂在托马斯心中的唯一。
当她站在镜子前望着自己,她所追求的不就是将自己灵魂与母亲以及其他人区分开来么?
为什么最后她纠结一辈子的却是那肉体的不唯一性。
命运给她做了很多决定,她出生在这个家庭,她遇上托马斯,托马斯是个把性与爱分开的风流老手。
面对这种境地,命运又给了她选择的权力。
她可以选择离开,去寻找一个同时忠于她肉体和灵魂的人。
也可以选择留下,不再追求托马斯对肉体的忠诚,托马斯将继续视她的灵魂唯一。
最后她选择留下,却依然为得不到的东西痛苦,夜夜梦魇,折磨自己也折磨对方。
真正令她不幸的,其实不是那些轻和重,而是得不到后不能洒脱放手的心态。
4
“非如此不可”,我的人生总是不知不觉的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被一种莫名的欲望牵着鼻子走。
看这本书的第一遍时,囫囵吞枣,一页一页,不愿多想,只是想快点看完它,仿佛只有结局能告诉我真相。
作者讲故事的方式引人入胜,然后呢,然后呢,我只想知道结局,可是看到结局,我发现,自己所追求的,却是整部小说最轻的地方。
我在追求结局的冲动下,变的轻飘,却又看到自己的轻,似乎开始理解了轻的含义。
来自: 豆瓣
车前子$
发表于 2012-8-28 13:50:01
题记:
肉体是囚笼,里面有个东西在看,在听,在害怕,在思索,在惊奇;这东西在肉体消失之后还在,还残存,它就是灵魂。
夜里白日,相思成疾,思的是我的灵魂。青天白日能给我安全感,因为罪恶都是孳生在黑暗之处的,所以我强烈需要阳关的照耀,需要那强烈的光线刺穿我的皮肤,渗入我的骨髓和血液里,然后赤裸裸地普照我的那颗心,让它被炙烤得火辣辣的,无处躲藏。
是否在爱与恨的泥沼里越陷越深了?夜里,理智在睡梦中失去了控制,心中的怒火不可遏止,翻云滚雾,肆意挥发。当神圣的灵魂遭到人类可恶的践踏,躯体就只剩下一具裸露在灵魂面前的空壳子,失去了任何的尊严与意义。那种屈辱能激发人类潜在的所有能量,不顾一切为它的崇高捍卫,哪怕抛弃生命。
当我把上天赋予我的身体忘却以后,才发现我的生命是如此之轻。我用年轻做赌注去搏击世界的浩大,丢失了生命中最平凡的权利,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只井底之蛙,结果给自己制造了许多不可承受的生命之重。
哪怕生命延续不了多久,但为了抗争,我比常人更愤慨地努力使用每分每秒,身体同时每况愈下,生命就在这样的抗争下加速衰弱。命运越是摧残我,我就越是抵抗,我越是抵抗,就越加重了命运对我的责罚。我不认输,命运也不甘示弱,总是时不时地给我一巴掌,但是弱小的躯体里有着打不掉的旺盛的生命力,所以我就这样陷入了一场征途中,永无止境,直至生命无息。
瞧!多可怕的循环。难怪我会在梦里如火山喷发一样爆发我所有的愤怒,难怪我会集我全身之力试图剔除这可怕的恶魔。如果有另一个醒着的我在观看梦中的那副场景,她就能告诉我人的潜在力量是多么的强大。总在搏斗胜负未见分晓的时候我就醒了,每每如此,会有一日我可以在梦里把恶魔杀了吗?
生存,是的,我要顽强的活下去。然后,用尽所有的力量来挽救那被践踏的魂灵,让那些肆意犯罪的人忏悔,让所有真相的证据曝露于青天白日下,让他们的灵魂看着它忍不住颤抖,然后生生等待被救赎的一日。
后记:
老子曰,人之患在于吾有身,及吾无身则吾有何患。记得每日温习,让自己的心境平和,不屈从爱与恨,不信不说。
来自: 豆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