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虫 发表于 2013-6-18 23:31:13

耳洞

  《耳洞》主要内容:有人说女孩子扎了耳洞下辈子还是女子,有人说扎了耳洞就会破坏福气。江止水每次都想去打一个耳洞,只在左边的耳朵上,用来祭奠她死去的爱情。她遇见过一些人,爱她的、她爱的,得到的、得不到的。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她一直坚信。当那个男人走进她看似平静的生活后,一场爱情的游戏角逐开始。他们之间没有承诺,没有未来,只有爱逢对手的智力游戏。每个人都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竭尽全力。
  那么,爱一个人,就不要让他完全地得到你,若即若离是最好的距离。

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47:53


  耳洞


  作者:笙离


  楔子


  那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南方的春天总是潮湿多雨,即使过完年,天气渐渐变热,可是到了清明却骤然变冷,气温降得离谱,伴着细细密密的雨丝,寒气直侵发肤。


  陆宣挽着江止水的胳膊,从嘈杂的小食店里挤出来,她小心跨过那些水洼,一边数落着在一旁不断打喷嚏的好友,“我们这里有一句话,清明止雨,端午收被。”


  江止水笑的尴尬,“在这个破地方呆了三年,还是不能搞懂天气,话说,我当年考过来的时候,就指望南方冬天暖和点,没想到今年冻死我了。”


  陆宣点点头,“今天南方大雪,家里只有制冷的空调,害得我只能躲在被窝里哪都去不了,没想到刚指望天气转暖点,就开始下雨。”


  江止水嫌隙的啧啧嘴,“郁闷的天,郁闷的学校,郁闷的人生!”


  小巷很长,卖水果、卖碟片、卖杂物、修鞋的排了一排,堵住大半的路,行人的伞都撑不起来,只好在光天化日之下忍受时不时滴在头上冰凉的雨水。


  巷子尽头是通往学校附属医院的后门,有一家简陋的小饰品店,老板是一个化着夸张妆容,洒着劣质香水的小女孩,却有奇佳的口才,几乎每个进门的顾客都会买上一两件东西,即使她们并不真正需要。


  路过那里的时候,江止水无意中往店里望了一下,发现老板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往顾客脸上去,忙叫了陆宣,“哎,你看,她做什么呢?”


  陆宣转头看了一下,说的轻描淡写,“哦,打耳洞呢!”


  没想到江止水眼睛立刻一亮,脚下一步怎么也不愿意迈出去,臂弯一带,“我要看,我要看,去看看!”


  陆宣脸立刻拉的老长,“喂,这个有什么好看的,你白痴呀,耳洞没见过呀!”喊归喊,还是被江止水硬拖了进去。


  打耳洞的女孩子是她们的学妹,见到她们甜甜的喊“师姐好”,江止水笑笑,指指她的耳朵,“痛不痛呀,看上去挺吓人的!”


  老板立刻就叫起来了,“怎么会痛呢,我耳朵上打了五个呢!”


  江止水倒抽一口凉气,再去看老板,果然一侧就戴了四个耳钉,一个耳坠,在灯光的照耀下,实在是刺目。


  小师妹对她们笑笑,“不疼,要是疼也是一瞬间的事,女生嘛,为了漂亮牺牲一点也是应该的!”然后转向老板,“麻烦你把我刚才那个耳坠钩子换成纯银的,我怕我过敏。”


  老板应了一声,转身去取小钳子,小师妹指着一排挂着的耳坠问她们,“师姐,帮我看看,哪种耳坠好看,我相信你们的眼光。”


  江止水立刻就凑了过去,还拉了陆宣看,口气里无不羡慕,“我这种没有耳洞的人,只能看看这么美丽的东西在别人的耳朵上发光,不过也是一种享受。”

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47:54


  陆宣不做声,看了半天摸摸自己的耳朵,“你不说我想不起来,原来我也是有耳洞的。”


  小师妹咯咯的笑,“师姐是不是戴的不习惯,什么时候打的?”


  陆宣想了一下回答,“我们那女孩子都是小时候就打的,以前上学时候也带过,都是耳钉,那时候没人敢在老师眼皮低下带那种流苏坠子的。”


  江止水没怎么注意她们两个人的谈话,一心都扑去了漂亮的耳坠上,忽然她指着其中一个流苏型的耳坠问她们,“你们觉得这个怎么样?”


  泪型的吊坠,粉红色的水晶,切工看上去还不错,相对于其它款,这款做的精致可爱,透过自然光,水晶各个切面闪着温柔的光芒。


  小师妹和陆宣的眼光都集中到这款耳坠上,小老板看到之后连忙推销,“哎呀,美女好眼光,这款可是施华洛世奇的新款,叫粉涩情人泪,紧俏的很呢!”


  江止水噗哧笑出来了,她心想,你这里要是卖的是真的施华洛世奇的,我的那些首饰差不多都是卡地亚、蒂凡尼的了,不过她倒也不说,笑嘻嘻的看着陆宣跟老板还价。


  最后这款耳坠被陆宣买了下来,她把她遗忘的耳洞重新穿了一次,那款闪闪亮亮的耳坠配着她的中波浪的长发,在耳边晃晃悠悠的,很是惹眼。


  周围都是青灰色的,笼罩在蒙蒙雨雾中,那一抹粉红就像是雨天唯一的希望。


  江止水却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或是第几十次自己萌生了想去打耳洞的念头。


  然后再被自己硬生生的按捺下去。


  她谈过一次不咸不淡的初恋,因为异地读书距离问题,两相生厌;她爱过一个不爱她的男生,她最后都没能搞懂自己是喜欢他,还是爱他,只是再很长的两年时间,她总是不停的想起,再遗忘,但是每个想起的夜晚她能安眠。


  她想,那种感情应该叫做——很喜欢,而不是爱。


  曾经和初恋在一起,她也曾经是一个奋不顾身的小女孩。


  有一天,他们坐在麦当劳里,那时候江止水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南方的一个很好的大学艺术设计专业。他们面对面坐着,然后江止水面前放着一杯麦当劳最新的荔枝饮。


  常泽喝了一口咖啡,然后认真的问她,“止水,我们离那么远,干脆分手算了。”


  她笑起来,“好呀!”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低着头,使劲的吸着融化的冰块,心里翻天覆地的疼痛。


  常泽一下慌了,跑过来搂住她,“我不过开个玩笑,随便说说而已,别哭了。”


  江止水勉强止住泪水,娇嗔的捶向他的肩膀,“不许胡说!”


  常泽取笑她,“你干嘛嘴硬,明明怕的要死还说哭就哭。”


  江止水瞪他,继而正色说道,“我要是跟你分手了,就去打耳洞,然后喜欢上一个人就去打一个,失恋了再去打一个。”

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47:55


  常泽不以为意,哈哈大笑,“你不是说你要打耳洞,你妈就把你杀了?”


  她撇撇嘴,“被杀了也要打,多有纪念意义。”


  那时候她自己就有预感,分手是迟早的事,即使那时候她很坚定,而常泽却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半年后,他们开始争吵,开始恶言相向,开始哭闹,开始厌倦,最后放弃。


  谁都没有错,这个年纪的爱情,只是孩子般的吵闹和喜欢,连爱都不知道,也没尝过。


  谁也不会料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就像她不知道自己会用一个月时间彻底告别,用一秒钟时间去喜欢上另一个人,然后在去用无边无尽的岁月去忘却。


  电光火石之间,那个人叫唐君然,可惜,这不是她的第二段爱情,因为从来没有开始过。


  可是,耳洞终究是没有打成功,她连去饰品店的勇气都没有。


  不是怕痛,是怕留痕,小小的伤口,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得到的和失去的。


  原来,自己还是更爱自己,舍不得自己受一丁点委屈。


  三月的南方,飘着雨,天很冷,料峭春寒。


  三月的最后一天,一个叫江止水的女孩子无意中经过一间饰品店,再次萌生了打耳洞的想法,然后再自我否决掉。最后,她下了一个决定,如果两年后,她还喜欢着他,那么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打一个耳洞,为自己,为那段感情。


  她在网上订了施华洛世奇的那款Heart Dangle,穿孔的圆环耳钉上又坠了一个心型的吊坠,水晶很漂亮,一颗一颗闪耀璀璨的光芒的,只是看照片就让人心动不已。


  她祷告,自己永远都不要带上这款耳钉,但是这是场赌注,她选择顺应自己的心意,还有,天意。


  她没有忘记,今天是他的生日——唐君然,生日快乐。


  努力也得不到的东西


  江止水。


  睁眼一看已经是下午四点,从床上探头看窗外的天,明媚阳光照的世界花团锦簇,窗帘在风中摇曳成细微的褶皱,如同花朵盛开般的热烈娴静。


  我从早上七点睡到下午五点,因为完成了老板的任务,所以放纵自己睡到自然醒。


  翻身下床,顺手打开电脑,QQ上面有李楠师兄的留言,“恭喜过了,不过咱老板说,以后我们都要换成CATIA制图,有空赶快学一下。”


  我苦笑一声,想给他回话,手按在键盘上不知道说些什么,点开界面,让迅雷去下载CATIA软件,自己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准备去吃饭。


  研究生,尤其是工科生的日子,总是没一点规律。


  吃完饭,去陆宣的宿舍找她,刚推门进去一阵烟味扑鼻而来,我嫌隙的挥挥手,这群女人,学艺术的女人没有几个是正常的。


  赵霜雪正在换内衣,看见我来了也不避嫌,还傲然的挺立起她的胸部,“止水,你说我穿哪件衣服出去呢?”

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47:56


  我指指那件白的又指指黑的,“两个选择,会大叔穿白的,会正太穿黑的!”


  她好奇,“我原来是想会正太穿白的,显得自己清纯一点。”


  我干笑两声,“你不知道现在大叔都有萝莉情结,正太都有御姐情结,上次某个小孩子还跟我说,我就喜欢比我大的姐姐,上床有经验,结婚有钞票,离婚不会哭。”


  宿舍里三个人全部笑起来了,我顺手拉张凳子坐下来,“跟这些小孩子聊天才觉得自己老了,不是落后,是已经被时代遗弃了。”


  陈烨托着头打量我,一本正经,“止水,不是我说你,看你一脸激素分泌失调的样子,你多少年没有男人了,怪不得会被遗弃的!”


  陆宣接话,“这话是重点,实话告诉你吧,她不是没有男人,是从未有过!”


  赵霜雪凑近我,细细打量我的眉间,掐了掐我的脸,“靠!24岁还是处女,我倒是第一次见,你写个申请,我批准把你列为国家珍稀保护物种。”


  我挡回她的手,“摸你男人去,别污染世界上最后一块净土。”


  陈烨挑起我耳边的头发,好奇的问,“止水,你打耳洞了呀?”


  三个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我身上,我“嘿嘿”笑,“是不是很像,其实这个是吸铁石耳钉,我压根就没穿耳洞。”


  赵霜雪识货,细细看看然后笃定的下结论,“真钻的。”


  听到这句话,其他两个人眼睛一亮,我笑笑解释,“江风设计给我的,我觉得挺好玩的,偶尔带带,不过时间长了夹耳朵痛。”


  陈烨狠狠的吸了一口烟,袅袅的吐出来,“妈的,啥时候有男人送我一钻石戒指,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嫁了!”


  陆宣撇嘴,“你那个男朋友呢?”


  “呸,指望他?我每个月还得供着他吃喝玩乐,等他送钻石,天上下母猪!”


  赵霜雪接口,“那种男人你还要他做什么,趁早蹬了算了。”


  陈烨甩了烟,一丝自嘲的笑容挂在嘴边,“男女之间不就那档事,各取所需呗了,他看上我,为了钱,我看上他,为他的色相,换句话说,是我在嫖他,听上去也很上算。”


  我眨眨眼,不置可否。


  若我有钱,一定不会花钱在男人身上,伺候好自己才是真理。


  赵霜雪化完妆,穿上她那双九厘米的小高跟鞋款款的关上门,半晌,陈烨吐出一句,“赵霜雪跟我们系主任也有一腿,你们知道不?”


  陆宣一脸不可置信,“没可能吧,没可能。”


  陈烨燃起另一根烟,手上的鼠标还在设计界面上不停的点,“你以为她那样每次考试都能过,论文写成那样,后面不知道有多少水分,上次她论文开题的时候,她自己跟我说系主任要找她亲自商量,我就奇怪她导师是王媛媛,怎么不去管她论文。”

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47:57


  陆宣啧啧嘴,“我只知道她过得挺混乱的,没想到简直就是乱七八糟的。”


  我笑笑,“哎呀,话题太沉重了,换一个、换一个!”


  陈烨叼着烟,哧哧的笑,“止水,有时候我就觉得你跟一没长大小孩一样,这点话题你都接受不了,你怎么去面对现实。”


  “我现在过的就挺好的,用用UG、CATIA,做做课题,混混经费,赚赚外快,什么都不去想,也不想。挺好的,学工科的人,活的越简单越好,不然会未老先衰的。”


  陆宣大小姐很奢侈,正在看电影,腿上还放着一台笔记本正在处理图像。


  我凑过去看,原来放的是《初雪之恋》,日韩明星,李俊基和宫崎葵——男孩子狼狈的摔了一跤,误打误撞的进了一家神社。那个女孩子明眸善睐,白衣红裙,巫女的打扮,仅仅一个微笑就让男孩子失了神。


  我不禁咯咯的笑起来,陆宣瞪我,“你笑什么呢?”


  我指指屏幕,“这个电影,看了开头我就知道结局,唯美而小白。”


  她气呼呼的拍笔记本的键盘,“别说了,再说下去我就把你扔出去了,唉,帮我看看这个怎么做?”


  我接过来一看,“你什么时候接这个活了?”


  她摊摊手,“我挺奇怪的,这个是户外广告,现在做成这样能挂的上去吗?”


  我瞥她一眼,“我严重怀疑你怎么毕业的,户外广告都用PhotoShop,你现在用CorelDraw最终还是要导出到JPG格式的,户外广告那个只不过是分辨率的问题,我做过的5米乘50米的,就设为10,然后把画面分割成十几块,最后粘贴起来。”


  陈烨插嘴,“止水说的没错,我在广告公司实习过的,就是这样。”


  陆宣“哦”了一声,转头去看电影,陈烨倒是好奇,“江止水,你大学时候不是念的艺术设计,你怎么会考去了机械设计?”


  我一本正经的盯着她,认真的问,“你想知道吗?真的想知道吗?”


  陈烨点点头,一脸期待的看着我,“当然想,不想我问你做啥?”


  我狡黠的笑笑,“想知道我就偏不告诉你,好奇死你!”


  “操!你耍老娘——”她手上的烟头就直直的抛了过来,我轻松用12寸的小本本挡了下来,一阵薄荷和烟草味冲鼻而来,很熟悉的味道。


  挺女气,挺怀旧,我喜欢。


  看完电影,我们俩眼睛都直唰唰的流眼泪。


  陆宣一边抹眼泪一边感叹,“还好他们最后没有错过,不然我要伤心死了。”


  我也抹眼泪,“我眼睛酸死了,我不习惯看你的屏幕,太亮了,找一个标度都要找半天。”


  她郁闷,“我以为你是陪我感动的痛哭流涕的,原来是眼睛疼,算了,我们出去走走,吃夜宵去,我请客。”

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47:58


  我想了一会,“南大那里,南秀村有一家广东口味的小食店。”


  她拎起钱包,狐疑的望了我一眼,“我到这里都不想家了,你倒是挺怀念广州的小吃的。”


  我“嘿嘿”笑,“人就是这样,喜欢念旧,比如我现在就挺怀念艺术设计专业的,现在有一个小小的想法在萌芽,打一个转专业申请来你们系。”


  陆宣掐我,手下毫不留情,“不许过来,不许跟我抢饭碗。”


  我被她掐的叫痛,心想,我不过开玩笑而已,既然我都拼死拼活的跑去了机械,哪还能有回头路走。


  我从不对自己做的决定后悔,以前不,现在不,将来也不会。


  华灯初上,从南大校园里穿过,看见行人来来往往,并不多。


  陆宣东张西望,最终失望的叹气,“我还以为南大起码有点帅哥呢,怎么看了半天一个都没有,还不如我们学校呢!”


  我撇撇嘴,“怎么,希望人家帅哥主动上前跟你搭讪呀,美死你哦!”


  “我是被骗来的!”陆宣立刻换上了怨妇表情,“我大三时候跟南大一个研究生聊天,他跟我说,‘美女,你怎么现在还没有男朋友,要是来到我们学校,走路上都有人跟你搭讪,你哪愁找男朋友呀。今年过年不嫁人,嫁人就嫁南大人!’你说我一个没把持住,就跟你跑了南京来了,现在一看,全忽悠人的!”


  我不置可否,“我没说南京都是帅哥呀,帅哥不是结婚了,就是没长大,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做小三,二是做御姐!”


  她哈哈大笑,“还说我呢,你自己都没找呢,话说你跟那个什么唐君然的最后怎么样了?”


  顿时语塞,心里说不出的一阵发堵,“我跟他就这样子,没什么呀!”


  她狐疑看我一眼,便没再做声。


  走过学校后门,我忽然想起来昨天去学院有几本书丢在了那里,跟陆宣打了招呼便向机械工程学院走去。


  九月天还是很热,东大的建筑多是西式,青砖红漆,很有历史感,秋风送来淡淡桂花香,放眼望去几株桂树花苞都没有结起,绿油油的枝叶仿佛在积蓄着,等待着深秋绽放。


  学院走廊的布告栏很久没有换了,还贴着两年前的喜报,“机械设计专业05级本科孙美洁同学喜获第三届全国机械创新设计大赛一等奖。”


  我冷笑一声,刚想走开,后面有人喊我名字,我扭头一看,跟他打招呼,“李楠师兄,这么晚了,你还来学院做什么。”


  他不回答,反问我,“你呢?”


  我甩甩钥匙,“我落了几本书在这里,这几天要用的。”


  他“哦”了一声,“我过来拷08年的SRTP项目认定书电子版的,校园网那有问题,怎么打也打不开。”他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睛一直在注视着那份喜报。

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47:59


  我好奇,“看什么呢?”


  他笑笑,“这个奖其实应该是你的吧,其实我挺好奇的,孙美洁是怎么得到那些数据的。”


  我撇撇嘴,“网上搜的,其实那个是我选修课的作业,传到那个老师的论坛上去了,不知道孙美洁怎么弄到了,不过算她有些眼光,因为我当时成绩可是满分。”


  “你还能记得那些数据吗?”


  我摊摊手,无奈的摇摇头,“完全想不起来了。”


  李楠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觉得挺抑郁的。”


  我顺手敲敲玻璃,叮叮咚咚的,整个回廊都有回声,“我不喜欢为难别人,更不喜欢为难自己,感叹命运不济,不如自己努力。”


  他轻轻笑,眉眼舒展,眼眸中却暗藏另一种深意,“止水,不过世界上也有你光凭努力使得不到的东西。”


  我的眼睛对上他的,从那里看到自己,心里恍然,“是的,是有我得不到的,怎么努力都没有用,怎么死乞白赖都没能得到。”


  是的,我终于承认了,即使费尽心机我还是得不得,我想要的爱情。


  那有什么办法,都是命。


  ——日志 九月二十六日


  今天看了《初雪之恋》,日本京都的年少之恋。


  唯美的场景,静谧的寺院、苍天古树,在那里的爱情,也许就是那个味道,淡淡的,浅浅的,和川端康成的《古都》里描写的一样。


  可是,那样的爱情,已经打动不了我了,因为太理想,太梦幻,而我,一直不相信。


  人生匆匆,经历了各种悲欢离合,忽然发现生命中已经没有了那个叫“大悲大喜”的词语,便觉得彻悟。


  其实很多时候,只是我们太苛责,太苛求,自己为难了自己。


  我记得那个场景,不是最后那雪飘落的样子,而是那场雨,李俊基教宫崎葵韩语中“雨”的发音,那时候我在忙着手下的设计图,他们的对话听得模糊,但是就是那个词“?”听的真切。


  还记得镜头上宫崎葵手间穿过的雨,真的,在我心里,那一瞬间,很美。


  因为感同身受。


  喜欢雨。


  虽然,那里的爱情更像是十五六岁的爱情,但是,这样一个爱情放在很多人眼里,也是一种现实中无法满足的愿望在另外一个虚幻中延伸而已。


  有些爱情,看看就好了,感动却从不是我们的,感动我们的,只能是自己的爱情。


  就如《初雪之恋》,陆宣告诉我,最后李俊基和宫崎葵在初雪中拥抱的场景,真是美极了,感动死了,要了我的命了。


  我笑笑,其实那个在雨下,年轻的孩子们躲雨时候,更能感动我。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我只觉得岁月静好,可以安眠。


  人生只若初见


  江止水。


  天骤然转热。


  外面是烈日和热辣的风,屋内是呼呼喷薄的冷气。我托着腮,漫不经心的转着笔,老板正在滔滔不绝的布置学术讲坛任务。

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48:00


  绿树在桌上的白纸投下斑驳的影子,思绪却飞到了窗外,我喜欢夏天,喜欢这个季节疯长的树木,怒放的花朵,喜欢夏天的热烈和毫不掩饰,冲到至高处,哪怕下一秒就坠入谷底。


  夏天,有着我不具备的勇气。


  这次学术论坛请到的是两位剑桥大学的教授,其中一位是华人,也是东大的老校友,退休后被聘为东大教授,指导罗克韦尔自动化实验室的一些重大项目。


  老板说起来,面露崇拜之色,底下在座的,无一不露出膜拜的表情。


  但是我天天看超级玛丽奥,也就麻木了,人比人,一定会气死人的。


  比如我中学的同桌,公认的校花,现在在北大读物理,将来一定又是一名出口的美女博士,时不时跟我聊天时候,自豪之情溢于言表,“唉,我们老板这个项目的经费不多呀,害得我每次去香港的时候,都不能尽兴。”


  让我啼笑皆非,不会打字,只能发表情。


  所以,想过好日子,眼光要短浅一点,不思进取不一定是贬义词。


  在宿舍发酵了两天后,陆宣打电话来说让我见见她的新男朋友,于是约在大洋的星巴克,很小资的地方。


  我不喜欢,酸辣粉店更适合我,但是个人兴趣不同,只好入乡随俗。


  我去的太早,他们也许才动身,我不喝咖啡,只点伯爵红茶,小服务生看我的眼神奇怪。


  早戒了咖啡,因为时常失眠。


  眯起眼看来来往往的人群,却有种置身在人流之外的错觉,忽然想起王菲的那首《单行道》——一路上有人坐在地铁张望擦身而过的广告,有人怕错过每段躲不过的新闻报导,一路上有人能白头到老有人失去青春少年,有人在回忆中微笑也有人为了明天而烦恼。


  那我是什么样的人——太早看透生命的线条,命运的玄妙。


  可是我明明知道自己和唐君然的姻缘造化,还是执迷不悟。


  紫薇斗数有云:“武曲入女命,将星一宿最刚强,女命逢之性异常。衣禄滔滔终有破,不然寿夭主凶亡。”


  我信命,信姻缘,因为只有缘分才能解释我为什么得不到他的感情。


  因为爱有天意。


  远远就看见陆宣挽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他们推门进来后,我看得更真切。


  第一直觉,我不喜欢这个男人:那双眼睛不专注,眼神飘忽,身形不正,刚才推门时候,他根本没有伸手,而是陆宣先推开让他进的。


  看男人,人品最重要。


  陆宣这次喜欢上的人,一定又是她爱惨了,但是那个人不怎么把她当回事的那种。


  落座,陆宣跟我介绍,“止水,这是我男朋友卓翔,浙大研究生。”然后又偏过头说,“卓翔,我最好的朋友,江止水。”


  我微笑,点点头,“你好。”

小书虫 发表于 2013-7-11 23:48:01


  他非伸出手,笑的像一朵花,“止水,你好,总是听小宣说起你,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当下本能的排斥此男,第一件见面就只叫我的名字,热情劲让我咋舌,完全不顾一旁的女朋友,滔滔不绝的问,“止水,你喜欢喝红茶呀,呵呵,我也喜欢。”


  此类话题滔滔不绝。


  我都懒的应付,偷偷去看陆宣,她竟然笑的欢畅,时不时的问,“卓翔,你是喜欢麦芬还是芝士蛋糕,呵呵,你和止水还真投缘,她也是学机械的。”


  有人会眼睁睁的看自己男朋友对自己好朋友献殷勤,要是我,咖啡红茶早泼了上去。


  匪夷所思,我一定是累的出现幻觉了。


  忽然,我的手机欢快的响起来,连忙起身去别处接起来,郑博的声音传来,“江止水,你在学校吗?”


  我立刻有不好的预感,“不在,师兄你有什么事?”


  他说话语气理所当然,“这样的,就是那个学术论坛,老板原来准备让了一些人去帮忙,结果孙美洁临时有事,你现在能不能赶回来帮个忙。”


  “对不起,师兄,我只负责翻译资料,孙师姐负责的部分我也不是很清楚。”


  也许是看我回绝的态度有些强硬,他连忙换了一个语气,“师妹,孙美洁真的挺忙的,她家里最近出了一点事,你要理解人家,唉,就当师兄拜托你帮这个忙的,好吧?”


  他这么一说,我想拒绝也没法了,只好说,“我二十分钟之后到。”


  也好,不用夹在两个人中间扮四不象了。


  忿忿的挂了电话,回来时候,卓翔去了洗手间,我跟陆宣告别,“我走了,郑博找。”


  陆宣奇怪,“唉,我说——这个家伙怎么老是找你办事呀,你们系里就没人了。”


  我“哼”了一声,“欺软怕硬的家伙,要不是怕他在老板面前做小人,我才不甩他呢!”


  陆宣笑笑,“不过你敢拒绝你师兄,我倒是挺佩服你的,老板手下都是这样,博士压硕士,硕士再压本科生,师兄师姐说什么,下面那群小的屁颠屁颠的就万死不辞去了,你倒是胆子挺大的。”


  我摇摇头,“有时候不强硬一点,吃亏的总是自己,我今天帮他去主持了什么论坛会议,明天就可能帮他去买花送水,后天没准打电话来让我帮他取火车票,我累死累活的,结果好处、便宜全被他占了,你说我有那么傻。”


  她神色复杂,“我就没你那勇气,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赶去国际会议厅,才发现已经被堵的水泄不通,不只是机械工程学院的老师、教授,还有别的专业的,甚至别的学校的学科领头人都来了,几家全国著名的媒体记者坐在前排,声势浩大的让我咋舌。


  我悄悄的拉过李楠师兄,“这么隆重,我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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