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说书
发表于 2013-7-9 01:24:06
第14节:电视干扰发射机(2)
之前我从未感受过真正的大雪。我所住的地方,有时可能会下点小雪,但从不可能在地上积留,当然更不可能玩雪球了。所以,这是多么让我欣喜若狂!我们立即就到户外打雪仗了。对我而言,这都是新奇的冒险。
忘了什么原因,我们在此度过了感恩节。我们大概都认为学生们在假期会有旅游计划,事实上他们没有。所以我们不过在空荡荡的校园里闲逛了几天。一天,我们发现了一座工程大楼,一名巧遇的学生带我们游览了整个大厅,还告诉我们不同部门的位置。他带我们参观了所有工程设备,并向我们讲述州立科罗拉多大学正在进行的工程项目。
雪中漫步的两天里,我已深深被这个地方吸引。砖楼很是美丽,它们微微的红色在墨泼似的山脉映衬下更显动人。此处只这一家学院,与自然相伴,距城市有一英里的路程。
真是太美了,在雪中漫步大学校园是多么怡然自得啊。这场雪让我决定选择这所大学。以我的水平和成绩,进入这家学院易如反掌——除了化学的770分,其他所有学科和数学考试我均拿到满分800分。只因为这场雪,这家学院就成了我的选择。
唯一的问题是父亲觉得州立科罗拉多大学收费太贵,几乎接近新英格兰某些州立大学,对外州生源的收费数目高居全国第二。
但最后我们达成共识。父亲提议一年级我去州立科罗拉多大学,二年级则去离家近的De Anza社区学院,三年级再转至更加便宜的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因为父母所迫,我也申请了去伯克利,但我尽可能拖延申请。
那个夏天,我被州立科罗拉多大学录取,父母为我预付了所有费用,包括住宿费和学费。但后来父亲总是不停催促我到De Anza,因为它既便宜,离家也近。这样他就能够负担,而且还可送我辆车。
于是,我入读De Anza,但发现那里的化学班、物理班和微积分班通通人满为患。天啊,简直难以置信。我——高中时的科学和数学天才——立志成为一名工程师,而最需要的三门课却让我吃了闭门羹。
真是可怕至极。我打电话给化学老师,他说如果我要去,还是有机会上课的。但我实在没法让这种糟糕的感觉烟消云散,也无法让自己的未来就这样毁于一旦。我几乎感觉到工程学的大门对我就此关闭了,感觉自己的学院生涯刚一开始就触礁。那时我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看看州立科罗拉多大学是否仍会接收我。
那时学校已经开学,但拨通电话后我发现自己仍能去那儿。我打点好一切,从圣·荷塞机场直飞科罗拉多,次日抵达,刚好赶上第三天的课程。
我至今对那个秋天留有印象。九月的科罗拉多婀娜多姿,黄色、橙色和金色的叶子四处飞舞,我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幸运。
大道说书
发表于 2013-7-9 01:24:07
迈克是我的室友。进入宿舍,首先映入我眼帘的便是他在墙上粘贴的20多张《花花公子》(Playboy)的插页。噢,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但我觉得迈克是位儒雅的男生,我曾经很喜欢倾听他的故事:军营小子生活、德国的高中生活以及他所有的生活经历。我想在两性问题上他更是老手。有时他会说晚上想独用房间,我心照不宣,满口答应。带着自己的录音机和一盒盒的磁带(Simon Garfunkel那时是我的最爱)到Rich Zenkere的宿舍,直到很晚才回去。还记得有一次,他半夜带回一个姑娘,那时我还在熟睡。他可真是有种!
同时,我与公寓里的其他朋友泡在一起,参加橄榄球比赛。我们有个吉祥物,它是只名叫拉尔夫的水牛。在比赛之前,一群牛仔打扮的学生会带它绕场一周。拉尔夫是只真正的水牛。我的朋友Rich Zenkere曾告诉我:20多年前,科罗拉多那时主要的对手空军学院牵走了它。当空军学院队在大赛中现身时,拉夫尔已成为他们的腹中之物。
那时我对这个故事深信不疑,但你永远别想了解Rich。他总能不动声色地嘲弄最严肃的事情,尽管他有点不诚实。我们曾一起为女生公寓清洗盘子,他最终却因伪造记时卡而遭到解雇。
第15节:电视干扰发射机(3)
我经常去Rich的宿舍,还和他的两个室友兰迪和巴德,一起玩纸牌和桥牌。我觉得兰迪很有趣,因为他是虔诚的基督徒,但另外两人总借此发挥,比如他是因为信仰才默不作声。我没有过任何的宗教教育经历,因此,当他告诉我一些基督教知识时,我总是印象深刻,比如他曾给我解释“宽大为怀”和宽恕。我们当然就成了朋友,4人常常打牌至深夜。记忆中,这是我生命里最惬意的一年。有生以来,我第一次可以自己决定如何度日的问题——吃什么、穿什么、说什么、上什么课和上多少课。
我还遇到了各种各样的新奇人物。桥牌最后成为我的主要活动项目,甚至在期末考试期间,我们也不能罢手。我们4个坐在那里玩,面前没有书,也没有桌子,不像普通桥牌玩家那样。我们以自己的方式规定是否出价。我认为桥牌是最复杂的游戏。
大多纸牌游戏不过是小把戏,打一张牌,别人跟上,一轮牌谁最大谁就赢。这不过是一种伎俩。在升级(Hearts)中,你则希望缺一种花色的牌:例如,第一轮你所赢得的红心都是你的分数。打锄大地(Spades),首先一轮就要出价,赌就赌在你和搭挡能玩多少把戏——如果是4个人玩,那么坐你对面的就是你的搭档。如果你赌的是5,若达到那么多,你就可得到50分。这一游戏中,黑桃最大。
但桥牌则最为绝妙。你不仅要猜出你与搭档有多少分,还要猜出哪一轮出牌对获胜至关重要。
大道说书
发表于 2013-7-9 01:24:08
桥牌需要将攻守战略运用于一体。同时,根据自己手上的牌来推测他人的牌,这样才能更好地出牌,你必须八面玲珑。刚开始时,我们都不太懂,但都很开心,因为大家同一水平。
桥牌的确有趣,我们自以为是桥牌玩家,但却不是专业选手的对手。几年后,我进入惠普,曾想加入部门的桥牌俱乐部,但我甚至不是女同事的对手。我从来都没有清楚地记过规则,最后只能让我的搭档一头雾水。
如今,我已是桥牌高手,但这是得益于多年来学习报纸的桥牌专栏,并把所有规则铭记于心。
大学时,我遇到了自己有始以来最为喜爱的项目。我把它命名为电视干扰发射机(TV Jammer)。
我的一位老朋友亚伦·波美的父亲爱默尔在那个夏天做了一些研究,电视干扰发射机的灵感就来源于此。爱默尔先生是位工程师,他的工作是设计微型电路,包括一个晶体管、一对电阻和一个电容器,以及一卷线圈,它能在电视频率范围输出信号。我边看边想:如果可以接收到信息那多酷啊,就像晶体管收音机可收听一样,只需扭一下调揩钮。所以我做了一些设备,将其对准电视机就可调到相应频段。真棒!
在科罗拉多的新生生活中,我觉察到自己该从电视干扰发射机上找到乐趣。我到无线电小屋(Radio Shack)去观察他们所有的晶体管。我发现,他们只有一种50MHz的晶体管可接收电视频段。我买了一个,还买了些小晶体管收音机,这样我就可以运用它们其中的零件,比如一些相当有用的电阻、调谐电容以及用于连接调谐钮的零件。这些让我能在更大范围内调频。
我用一些粗电线做出线圈,约有三转,某一转上我还连入了一个电容。整个线圈和我手指差不多大小。我利落地将其连于一节9伏特电池的上方。你知道电池上的小金属片吗?我把它拆了下来,焊接在与电视干扰发射机相连的电路上,然后再连入一个9伏电池。即使9伏电池箱外加电视干扰发射机,我也可携带于无形之中。只有6英寸的电线露了出来,因为它作为天线必须在外传输信息。我将其藏于自己的袖子之中。
朋友宿舍有一台小型黑白电视机,我在那里试了试自己的杰作。虽是小型电视机,但足以让我试验。
我们宿舍的主要休息室里,人人都在看着大屏幕黑白电视机。但我一打开电视干扰发射机,它就啪的一下漆黑一片了。我想:哇,这玩笑可真是有趣。一次我展示给朋友Randy Adair看,他说:“你该去试试解放大厅的彩色电视机。”那属于女生宿舍。
第16节:电视干扰发射机(4)
在那里,我发现许多男孩女孩一起看电视。我躲在暗处,打开电视干扰发射机,希望图像关闭,但最后却只是变得模糊而已。
大道说书
发表于 2013-7-9 01:24:09
起初并无任何计划。我的朋友Randy坐在前排,猛击电视。我很快配合默契,立即让图像清晰。这当然让所有人都认为重击电视起了作用。几分钟后,我故伎重演,图像再次模糊,Randy又开始击打,于是我又让它清晰起来。再过几分钟后,我又重复一次,然后等Randy击打好几次才卓有成效。
因此所有旁观者都认为:打得越重,效果越好。他们都觉得电视里必有什么东西松动了,只有敲打一下才可恢复。这仿佛是一个心理试验,除此之外,我发现,人类比老鼠学得更好。但老鼠学得更快。
那晚之后,Randy再未起身敲打电视,但其他人会这样做。这正是我所希望的结果。有人敲打电视,然后我让它恢复。哈,一群供我实验的“猪头”。我最希望的莫过于此。两周时间里,我每晚都去那儿看人们敲打电视。当不能起效时,他们就开始调来调去。那时候,电视还是调频的,我在一旁暗暗使用电视干扰发射机,他们一旦调对,电视就可正常工作。
然后,如果有人想调到图像慢慢清晰,我也让这生效。但只要他们手一离开,我让图像又变得模糊。直到他们再次接触调频盘。我宛如一位表演者,操纵着活生生的木偶。之后,他们竟怀疑自己所处的位置会影响电视。一次,有3个人试图要修好电视。我就等着好戏上演,看他们如何让图像清晰起来,我还可以玩点鬼把戏,让他们以为自己成功了。其中一人将手放于电视屏幕中央,一只脚踏在椅子上。当他的手偶然停于电视中央时,我打开机关让图像恢复。只听他宣布到:“嗨,图像清楚了。”他们慢慢放松。当前面男生的手离开电视,我让图像又乱了起来。
在电视后调节仪器盘的男生说:“让我们返回原地不动,也许就会好了。”
前面的男生立即将手放回屏幕中间,我让图像清晰。他试着移开手,我便让图像模糊,再放回去,又变好了。然后,我注意到他的脚离开椅子,站于地面,就让图像模糊;再回到椅子,图像又清晰起来。这让他瞠目结舌。好在我未被逮个正着。
他大声对屋内其他学生宣布:“是地面效应。”作为那时的工程系学生,这是必须懂得的术语。即使那个男生的手在屏幕的中间,还是有十几个学生就这样看完了《谍中谍》(Mission Impossible,这里指1966年9月24日首播的英国电视剧,编者注),而且那时的电视屏幕还非常小。
唯一的问题是我的确有些过分。接下来的几周,几乎没有人在这里娱乐,他们已经忍无可忍。
年底,他们又回到这里。所以我又玩这个游戏,自娱自乐。有时他们重重地敲打电视,有时他们让三个人同时站在电视旁——一人敲打,一人调频,最后一人在电视背部调节彩色调盘,调节红色、绿色和蓝色。之后,我也不能调回图像了!因此,修理工应邀而至。
大道说书
发表于 2013-7-9 01:24:10
修理工来后,我听到电视旁有人提到修理工认为是天线问题。我再启动了电视干扰发射机,他们怎么做呢?当然,有人取下了折叠式双天线,然后举在头上。那时我就让图像恢复。他一放下,我就让图像模糊。举起,好了。放下,坏了。此后,我又让他不得不举得越来越高。这个男生想要观看某个节目的最后5分钟,就不得不将手伸到天花板上去,真让我捧腹大笑。
除了Randy,在整整一年里我从未告诉其他人。我惊讶的是,居然没有人怀疑过这可能是有人在捣乱。真是有趣,几近奇闻。只有一次我曾后悔使用了电视发射干扰机,就是在日间看《肯塔基大赛马》时,我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启动了电视干扰发射机,那些孩子们忍无可忍,怨气爆发,将椅子等等砸向电视。如果对象是人,早就沦为肉酱了。他们是如此狂躁不安,我若是那天被发现,可就是众矢之的了。如果玩笑太过分,就不再有趣而令人惶恐不安,就像这次一样。
第17节:电视干扰发射机(5)
之后不久,我在科罗拉多参加了一个电脑班。
在那时,能上电脑课让人觉得受宠若惊。只有少数大学才开设电脑课程,而且只有毕业班才有。但是一旦进入科罗拉多的工程班,即使只是新生,也可以去听任何课程,甚至包括毕业班的课程。电脑课给人以惊喜,在课上,老师教给我们所有的电脑知识:它们的知识体系、程序语言以及操作系统等等一切。这是一次完完整整的电脑学习。唯一的遗憾是,我们在工程大楼上课,而那里的教室都很小,所以仅有三分之一的人可与教授面对面交流,而其余三分之二就只能在教室,通过墙上的4台闭路电视学习。
那时我想:太好了,又一个玩玩电视干扰发射机的好机会。但首先我要再做一个更小的,更难以发现的。所以我这次在魔笔里做了一个,我把笔拆开,放进一节电池,在笔的上端放入小螺钉作为开关。
有一天上电脑课时我带上了新设备,坐在教室的左后排。我打开电视干扰发射机,企图破坏电视的播放。因为天线藏于笔轴内,我不知道能否破坏电视的播放,也不确定是否可能。毕竟同轴电缆在那时并不寻常,通常都是折叠式双天线。
然而,所有电视都出问题了,只是离我最近的电视不是太严重。但那三位助教立即望向我们,其中一人问:“谁有传输器?请关掉它。”哇,我甚至不知道班上还有助教,所以当他们面朝我们说关掉它,你认为我就会就此罢手吗?绝不。
我最初的计划只是玩一小会儿,但之后我却不想关掉又不被抓住。
所以我小心翼翼地坐在那里,不轻易移动,因为他们如此之近地凝视着我们。我的手甚至不敢靠近它,害怕让图像摇晃不定。我甚至不敢触碰魔笔上端关上它,因为我附近的人可能会听到我按下什么的声音,他会知道我所作所为。
大道说书
发表于 2013-7-9 01:24:11
最后,助教们坐了下来,只能一直看着我们,别无他事。电视还没有花得我们看不清教授或是记笔记。因此,即使图像是花的,我们的课程仍可继续。
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突然有个坐在右后排的男生,因为他附近电视是最花的,准备起身收拾离开。我决定在他走出时调整好电视。我情不自禁地这样做,无法反抗。
当他离开时,右后排电视图像清晰无比。助教之一指着他说:“嗨,就是他。”
恶作剧不过是娱乐和幽默。我不仅搞恶作剧,还将其嫁祸他人,因为老规则是“千万不要被抓住”,我丰富的恶作剧经验也让我学会如何使用这一伎俩。如果你惊讶于我以恶作剧哄骗人们,却还理直气壮,请记住娱乐的基本形式是编造故事,这不过是一场喜剧。
我怀疑他们是否处罚了那个男生,但我希望没有。他们不可能人赃并获,因为据我所知,仅我一人拥有电视干扰发射机。
那一年,我终于还是麻烦上身。
那时我开始编写一些程序,能让计算机自动印纸,以供科罗拉多大学电脑中心所有人使用。这并不算什么。但后来我想:电脑是用来做什么的?它们用于数字计算。计算也一直是我与电脑之间最重要的联系。因此我尽力提炼出自己的想法。
我编写了7个程序,它们很简单但赋有极其有趣的数学意义。其中之一是解决我所谓的“神奇计算机数字”问题。主要进行2的运算。也就是21等于2,22等于4,23等于8,24等于16。这些都是所有计算机所运用的二进制,所以它们也是计算机数字中最为特别的一组。
我编写好后,打印机就可打印出结果,读起来趣味横生。例如,其中一行:1,2。这表示2的1次方是2。如果是2,4,则表示2的2次方是4。你会发现数字变得越来越大。比如,2的8次方是256。2的16次方就是65536。很快,整张纸就被印满了数字。只要纸张足够,你就能看到位数达到一整行的数字,其后,还可多达2行、3行。最后一个数字可能占满整张纸,甚至更多。
另一程序是有关斐波那契数列。这一数列的特点是:每一数字都为前两个数字之和,就像1,2,3,5,8,13,21,34……所以这是一个永无终止的数列。我的7个程序都可做此运算——计算出超长数列。
第18节:电视干扰发射机(6)
有些程序进入循环,不再停止,那是因为程序里有问题,这就叫做死循环,我描述高中的棋子游戏时曾经提及。无论如何,电脑中心都会自动解除运行超过64秒的程序。所以,当我发现自己的计算机能在64秒内打印出60页时,我就将仅打印60页的指令写入程序,而且所有纸张都标有页码。等到下一次我再运行程序,它会从61开始,以此类推。我还让程序留有记录,这样当下次再运行时,就可从上次的结束点开始。
大道说书
发表于 2013-7-9 01:24:12
每天早晨,我步行至电脑中心,运行我的7个程序。然后中午时,整理好所有输出的数据,并再次运行程序。到晚上,我还会再让它们运行一次。每天我去中心三次,打印的数据堆满了我的宿舍。我的室友迈克开始对此感到不安,害怕所有空间都被这些纸张占据。大量的打印纸张堆积在我的宿舍,看起来像座小山。
此后,一天下午,我去电脑中心时,没找到我的程序,却发现一张纸条,上面写道:教授要立即见你。
到达教授的办公室后,他说:“坐下吧。”同时,他打开一台录音机——按下按钮,开始记录我们的对话。那时我有点害怕了。
“你一直在运行这些自己编写的程序。”他说。
我回答:“是的。我们曾是编程班的,我曾学习编程。运行时我也输入了自己的学号,我并未试图要隐藏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与你们班无关。”他又说。
“这就是FORTRAN语言。”我告诉他。
“这不是我们教授的FORTRAN语言,”他说。他是对的,因为我运用了一些手册上的数学小把戏,远远不止编程。
他告诉我他用了很长时间研究我的程序用于什么,最后终于找到答案。他问:“你想和我对着干吗?”
对着干?我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我猜想,也许是越战经历让他极度地不安。“争取民主社会学生会”当时成员众多,但我对政治漠不关心,只加入过大学共和社。其实,我不过是一名温顺的工程系学生,永不可能成为政治极端分子。
“和你对着干?”我说,我不知道他所言何物。
然后他打电话叫来电脑中心的人:“这些程序……沃兹先生将为这些开支付账。”
随后,我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带来的后果。我将为上机开支而付费,相当于班级年预算的5倍。我曾以为电脑班学生使用电脑是免费的,但我意识到自己所花费的远远超过了学校预算的经费,我猜他是在借我脱身。我想他们不会真的让我付费,我不过是一名学生,而且是名新生。但我仍然很担心,因为他所谈及的帐目约有数千美元——高过我的学费好几倍。
事已至此,我不想父母为此而劳烦,也决定不再试图回到科罗拉多大学。那个学年末,我被指定为滥用电脑,却不想父母得知此事,也不希望他们负担巨款。因此我决定次年回到De Anza社区大学,而我的朋友们仍回到了科罗拉多大学。
现在回想,真正让我烦恼的是,他们本不应该对我罚款,而应该对我独立完成的精明程序大加赞赏。
而我那门功课也的确得了A。
什么是FORTRAN语言?
FORTRAN是一种20世纪50年代发展起来的计算机语言,它运用于科学计算和数字运算长达半世纪之久。名字来源于“Formula Translation”(公式转换)。FORTRAN是一种编译型语言,与BASIC这样的解释型语言相比,它更为迅速和有力。
大道说书
发表于 2013-7-9 01:24:13
后来我转学到De Anza社区大学。我花上大量时间在纸上重复设计电脑,就如我在高中所做的那样。比如,那时我有很多大众的小型电脑手册,我一遍又一遍地重新设计书中的电脑,用更少的零件,却能更有效地工作。
直至从De Anza大学毕业,在纸上,我反复设计了几乎全部当时世界上最有名的电脑。我无疑成了专家,因为我对它们的原型进行了无数次重新设计,只是没有真正建造出它们。但我心里从不怀疑它们可以正常工作。我的确可称之为专家——是的,专家,我是指以软件层次而言。我从未真正做出这些电脑,但我迷恋它们,而且对部件轻车熟路,分开任何零件,我都能轻松重组,并做出更加价廉物美的电脑。
第19节:“奶油苏打”的日子(1)
我没有勇气向器材公司免费索取价值不菲的样品。一年后,我与斯蒂夫·乔布斯相遇,他能与销售商通通电话就得到免费器材,这让我见识到他是多么的勇敢。对我而言,则永远无法做到。我们一个内向,一个外向,刚好互补。其中一人感觉困难,另一人常常可以轻松解决,完全就是黄金搭档。
在De Anza时,我的量子物理老师有次说道:“沃兹真是与众不同的名字。我还认识一位叫沃兹的人,他去了凯泰公司(Caltech)。”
“那是我父亲。”我回答,“他去了凯泰。”
“他可是个很棒的橄榄球运动员。”
我告诉他,那就是我父亲,因为他曾是球队的四分卫。
“是的,”他说,“我们从不去看橄榄球比赛,但在凯泰公司,我们会去看杰瑞·沃兹踢球。他声名远播。”
我认为老爸是凯泰公司有史以来最好的四分卫。洛杉矶公羊队甚至想将他纳入旗下,但我不知道他是否优秀到可以成为职业运动员。但我清楚地听到物理老师因父亲的球技而对他印象深刻。我感觉自己正在分享父亲过去的经历。老师甚至给我看了一份那时凯泰的报纸,上面有父亲穿着制服的照片。
并非每一门课我都专心致志。在高等数学课上,我就总是心不在焉。我总在思考如何用机器语言为通用数据公司的NOVA小型机编写一种FORTRAN语言编辑器。
我在脑中编写好第一行,正试图记住,只听老师说:“沃兹,只要你专心听课,在数学上定有无限潜能。”
他当众言之,让我如芒刺在背,这不是一个好办法,我不过在课堂上做些自己想做的事,也可能是我感到无聊,因为我是那种看看书就能拿到好成绩的学生,在数学上也是如此。
“奶油苏打”的日子
19岁时,从电影《五角大楼文件》(The Pentagon Papers)里,我了解到越战的真相,思想也发生了彻底转变,并因此与父亲有些不快的争论。
大道说书
发表于 2013-7-9 01:24:14
那时,父亲沉迷于酒精,并不是最有力的争辩者。但我的新发现将更有力地取代先前的想法。我开始崇尚和平,并逐渐意识到政府不惜一切手段博取人们的信任。
《五角大楼文件》揭露了中情局和五角大楼人员所知道的真相,总统巧言令色,欺骗了美国人民。他颠倒黑白,诱骗人民支持战争。例如,其中指出“东京湾事件”纯属政府虚构,以及为何每次官方公布越共死亡人数都为我军的10倍,事实上他们无法计算。大多美国人却相信政府的一派胡言,《五角大楼文件》则揭示出这是一个精心设置的骗局。
接受这一真相是我此生中最困难的事之一。我在一个倡导民主的国家长大,难以相信在这样的民主下会充满着谎言。美国政府为何与人民为敌,蓄意欺骗我们?欺骗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我认为,最坏的并非越战本身,而是它带给人们痛苦和压力。因为我已是成年人,有我自己的道德观——深刻关注人民的生活疾苦。我开始寻找生活真谛——如今我仍在这样做——我行事做人只为自己和他人拥有一个快乐人生。
即使高中的我并不理解真相的意义,但如果有人更真实地告诉我,我仍愿意改变自己的想法。《五角大楼文件》对我的意义就在于此。它指出了我们这片土地的主要规则:即使总统都会受制于军事工业。之后,我决定不再投票,因为那并不重要。我觉得无论谁当选,我的生活都一成不变,我甚至不愿靠近投票站。
东京湾事件
不是每个人读到此处都会回忆起“东京湾事件”,但它的存在改变了我对越战的看法。
1964年美方声称,美军两艘战舰(分别为“马杜克斯号”和“杜恩勒号”)于8月遭致北越战舰袭击,这就是“东京湾事件”。之后的调查显示大多袭击都属虚构。
根据《五角大楼文件》以及各方报道,大多袭击皆为林肯·B·约翰逊政府的捏造。美国支持的南越政权袭击了北越的石油加工厂,但这是在美国中情局的帮助下实行的计划,只为把美国卷入此次冲突。
第20节:“奶油苏打”的日子(2)
但我还是投过几次选票。其中一次投给了乔治·麦戈文,他许诺尽力停止战争。我还投过吉米·卡特,因为他的演讲所表现出的哲学观点与我一致。我们都相信,战争不是首选的解决方法,而是最坏的打算。
2000年时我投票给乔治·W·布什,因为我希望一位平常无奇的人主宰白宫,而不是一位英明的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也许有人因此唏嘘,其实这不过是我的玩笑,事实上我将选票投给了拉尔夫·纳德。但自从所谓的权威人士们说选拉尔夫意味着投票给布什,我就告诉人们自己把选票投给了布什,这让许多人大跌眼镜。
大道说书
发表于 2013-7-9 01:24:15
严肃地说,我仍觉得这个时代带给我极大痛苦。从小到大,父亲给我灌输的是,即使有些不足之处,我们的政府仍是世界上有史以来最好的政府。这正中政府下怀,让人民变得更易管理。
越战期间,自然也有义务服役法,年满18岁则需服役。若为在校大学生,可以缓征,条件是拿到2S证,否则就必须立即服役。如果拿到的是1A证,也就是随时待命,那就会被军方送入新兵训练营。之后的一年内,政府还会进行选拔,有人也可能被免于服役。所以并非每个拿到1A的人都会马上服役。
为拿到2S证,我向圣·荷塞征兵局呈交了一份报告卡,但不是政府要求的标准格式,交上去的只是我自己的报告卡而已。
几个月后,我接到大大延误的通知:圣·荷塞征兵局以5比3的投票结果发给我1A证。什么?我可是在校大学生!
我开始犹豫自己是进监狱还是逃往加拿大,更有可能的是尽力让法官解除服役,不用前往越南。事实上,圣·荷塞的一位帕克罕(Peckham)法官已释放了好几个拒绝服役者,即使他们并非教会成员。
被释放的人中有一位曾是我们高中的数学高材生亚伦·斯坦。真是无巧不成书,我有理由相信自己会受到同等礼遇。
无论如何,既然拿了1A证,我就休学一年,用于设计电脑和赚取第三年的学费,而且购买了一辆车。
后来却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美国国会决定抽签征兵,那意味着我们有1A证的人都清楚自己有前往战场的可能性。这其实没有多大随机性。以此方式,你知道自己被选中的几率——我认为这太精彩。它几乎是在帮我计划人生。
抽签征兵通过个人的生日来决定参军的顺序。他们会为每个人的生日指定一个号码,从1号到366号。所以,1月1日可能会是66号,1月2日可能是12号,这完全随机。
他们宣布结果的前一周,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感觉自己冥冥中受到保护,定会在此次抽签中得到一个很大的数字。我有着超强的第六感,难以解释。我并不迷信,只相信事实、真相和得以证明的事物。但那时我心中却如此肯定这一结果。我骑着自行车四处闲逛,因自己的预感而喜笑颜开、情不自禁。
后来我从报上得知自己的号码是325。好数字!它表明我不用从军。不过这事略显灵异,因为抽得好号码竟在意料之中。仿佛一开始我就知道结果似的,我的预感如此之强。
但其后不幸却突如其来。
得知抽签结果的1周后,我收到来自圣·荷塞征兵局的信,仅有一句话:准予我为缓征应召学生。
在我需要时,他们却让我等上几个月,以5比3的投票决定不给予我学生的缓征证,而在此时又告诉我通过,真是糟透了。但更糟的是这意味着1年后他们会第二次给我1A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