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沃兹
个人电脑对世界的改变仍在继续……斯蒂夫·沃兹尼亚克正是这场变革的开始。
从个人电脑的发明到苹果公司的崛起,技术和商业上的成功,没能改变他淘气而又害羞的性格,更没能让他放弃对技术理想的坚持。尽管他的设计成就了最初的苹果电脑公司,但是与乔布斯性格上的天壤之别,还是让他离开了苹果。没有人知道沃兹的离去是个人电脑发展的幸运,还是不幸。无论如何,一个电脑天才最终成为了新技术商业化的冷眼旁观者。
书中,沃兹从自己的视角回顾了那段绚烂的岁月。透过调侃的语言和轻松的笔调,一段交织着理想和现实、憧憬与迷茫、快乐与悲情的浪漫故事展现在每个读者面前。那种纯粹的创业精神,让每个人感动。
而曾为乔布斯撰写传记的艾伦说:“他(沃兹)的叙述是值得等待的——它为个人电脑革新起源这一历史增添了新的迷人一页。”
作者简介
早期苹果电脑的发明人,独立设计了“苹果I”和“苹果II”,并与斯蒂夫·乔布斯共同创立了苹果公司。传奇的经历和对个人电脑的突出贡献,让他荣登美国国家发明者名人大堂,并且获得了众多奖项,包括国家科技奖章和海因茨奖。他盼望着摩尔定律能尽快寿终正寝,使每一台电脑都能像课桌一样用上20年,使每个孩子都能人手一台。
我是沃兹:一段硅谷和苹果的悲情罗曼史
第1节:生命中不能承受的喧嚣(1)
生命中不能承受的喧嚣:"苹果是我生命中的毒药"
方兴东/文
PC革命浪潮在硅谷掀起,已经30年了,这30年,无数的人为这场革命奉献了青春和智慧,也有无数的人因为这场革命而名利双收。30年前,有三个名字是这场革命最重要的始作俑者。前两个我们非常熟悉:一个就是当今时代首富和偶像,大名鼎鼎的比尔·盖茨;一个是另一个偶像、苹果CEO斯蒂芬·乔布斯。而另一个,是早已经被主流大众所遗忘的斯蒂芬·沃兹。他们的名字出现在很多别人的书籍中,包括一部名为《硅谷海盗》的电影中。但是,他们还没有自己亲自讲述过这场革命。
如今,沃兹以一本《我是沃兹》(iWoz)出手,为我们讲述了30多年前第一手的历程。对于高科技爱好者、奇客、技术人员以及任何一位对于发明创造有着非凡热情的人们,本书是难能可贵的参考。本书写得深入浅出,因为沃兹希望当今的青少年也能够喜欢这本书。
2001年,美国"洛杉矶时报"评选出了"本世纪经济领域50名最有影响力人物",乔布斯与沃兹并列第5名,他们的贡献主要表现为"创办苹果电脑,苹果I和苹果II的出现带动了全球个人电脑普及应用浪潮,并迫使IBM PC于1981年面世"。
实际上,到了今天,对于那些喜欢打开电脑探究细节的人来说,30年前的苹果Ⅱ仍然是一件艺术品。1977年,也许世界上只有少数人具备硬件、软件、电子设备和电路板布线等方面的知识,同时也只有少数人了解苹果Ⅱ计算机的制造技术、艺术特点,并欣赏它的设计优点,或者说也许只有一个人具备上述知识。沃兹是个当之无愧的奇才,是科技艺术家。
《我是沃兹》一书也是典型的沃兹风格,和苹果Ⅱ电脑一样,遵从自己的艺术和内心的真实。当然,"任何历史都是当代史",书写历史和自传,不仅仅是为了明晰和澄清史实,更多的是为了启迪和思考。其实深入观察这三位传奇的PC革命旗手,无论是回顾历史还是放眼现在和未来,都是极其富有意味的事情。
30年前,三位20多岁,同样是电脑"奇客"(Geek)的小伙子,一样充满理想,个性叛逆而孤僻;一样满怀激情,反文化和反主流。盖茨与艾伦在1975年共同创办了微软,成就了PC软件霸主;而乔布斯与沃兹于1976年创办了苹果,掀起了电脑硬件的冲击波。
30年前,他们仿佛就是不期而遇的同学和情同手足的伙伴,他们自己也没有想到,仅仅因为自己的兴趣和爱好,造就如此深远的一场革命,而且这场革命将他们带到自己都无法想象的新世界和新境界。
但是,30年之后,每个人的境遇却已经截然不同,彼此疏远,形同陌路。三个人的命运也分道扬镳,很不一样:盖茨已经当了十多年的世界首富,至今是世界关注的中心;乔布斯以iPod掀起了苹果的第二次高潮,堪称高科技史上的奇迹,虽然身患癌症,但是依然奋战在第一线。
而沃兹,已经有20年走出聚光灯,淡出人们的视野。沃兹却在不断反思:"现在计算机是一个巨大的商业。我时常问自己:我是计算机的主人吗?现在我想自己更象是它的奴隶。我们不得不跟着它跑,这不是我们当初追求的目标。"他在自己个人博客中,给自己的最新定位是:"硅谷图腾(icon)和慈善家,爱好儿童和狗"。
沃兹曾经的战友,乔布斯拒绝为此书写序,沃兹为乔布斯开脱说:他可能是太忙了。这个理由可以接受,但无法信服。他们的距离,其实就是价值观的根本差异。可以说,盖茨是达尔文商业主义的最佳典范,通过建立全新的软件业规则,在垄断和封闭中获取了最大的利润;而乔布斯是硅谷高科技商业主义的代表,以不断的创新和变革,抗拒被新力量边缘化的危险,而不断遭遇错误,又不断奇迹般复苏。而沃兹,他是一个技术理想主义,一个人文主义者。从人性的角度看,他是高人一筹了(盖茨也要步他后尘,今后以慈善为主)。从商业来说,盖茨是消极的,他选择了一条注定远离主流,被主流遗忘的道路。
第2节:生命中不能承受的喧嚣(2)
盖茨和乔布斯,都是全球屈指可数的富翁,但是沃兹除了最初苹果上市发家之后,就一直做着慈善、帮助儿童、赞助音乐会等花钱的事情。他的名气和财富再也无法与前两者相比。"我的一生中有两大愿望,一是当一名工程师,一是当一名五年级的教师。"现在,沃兹已实现他所有的愿望。
要知道,在硅谷,一个人要赢得好名声远比赢得大把的钱财要困难得多。因为财富是声名鹊起的基本条件。而要赢得财富,就必须勾心斗角,逐利而去。因此无论是苹果的乔布斯、微软的盖茨、Oracle的埃里森还是英特尔的格鲁夫,都只能在当地获得毁誉参半的名声。但是,如果在硅谷还有唯一一位大家公认的"好人",那么这个人肯定非沃兹莫属。
比如另一位重要的软件先驱加里·基尔多尔(微软赖以起家的DOS操作系统就是最早由他发明的),始终认为沃兹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是他使世界变得丰富多彩,而那个乔布斯只不过是个摆地摊的小商贩而已。"我之所以敬佩沃兹,"另外软件奇才,Lotus创始人米奇·卡普尔说,"是因为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愉快地从事着一些非常有意义的工作,快乐地与孩子们生活在一起。对于其他人会怎么想,或者他在人们心目中是个什么形象,他根本不在意。有人说,'像你这样的一位天才怎么会把生命浪费在教师这样的工作上呢?'这样的话却给了他更大的力量。"
可以说,这三位传奇人物,都已经成为了偶像,但是代表了三种不太相同的价值观,他们的崇拜者也代表了三大互不融合的群体。盖茨是唯利益驱动的典型商业主义的化身,而乔布斯是硅谷创新文化的最佳体现,而沃兹依然遵循着很多30年前纯粹的黑客文化和一个艺术家的本色,可以说30年来,变化是这个世界,是盖茨和乔布斯,不变的是沃兹。沃兹还是30年前的沃兹。本书集成了这些优点和缺点。在沃兹眼中,黑客文化的内涵恰恰就是苹果赖以生存的源动力和精神支柱,就像他在书中所回忆,"在苹果的每一项发明中都可以清晰地看到那种'家酿计算机俱乐部'中独有的黑客精神,在苹果的最具标志性和里程碑式的三大产品--Apple II、Mac和iPod--中,这种革命性的类似于嬉皮士们发疯般的颠覆行为一次次地决定和改变着苹果的命运。"
因此,虽然乔布斯和苹果都已经改变很大,但是沃兹认为黑客文化依然潜伏在苹果和乔布斯的深处,只不过更隐密而已。所以,沃兹依然认同自己创办的公司(沃兹自己说:苹果是我生命中的毒药),这一点从他的书名可以看出,他用"iWoz"来命名,与苹果的产品线命名一致。更有意思的是,沃兹为了宣传这本书,他还平生第一次光临微软,做了一场精彩的演讲。
本书还原了30年前那场革命的细节,细致到栩栩如生的境地。书写苹果和硅谷的书籍实在是太多了,关于苹果和两位创始人的趣闻轶事也实在是太多了。但是,沃兹说,很多都是错误的,他有责任把真实的事实告诉大家。那场历史,不仅仅是历史,对于当今如火如荼的互联网革命的认识,对于未来新技术革命的认识,都是非常珍贵的。
而对于我们读者而言,比细节和事实更重要的是,人生不仅仅只有一种价值取向,成功不仅仅只有一个标准。走入沃兹的世界,你就可以感受到,人生最本原的东西,其实并不在世界上最喧嚣的地方,也不在最辉煌的一刻。
沃兹直率地承认,自己并不适于当今的计算机商业。他认为计算机业的创造性已经被人为的商业目的破坏了,利益驱动决定了发展的节奏。疯狂的升级使更多的人无法真正享用计算机。他盼望着摩尔定律能尽快寿终正寝。使每一台PC都能象课桌一样用上20年,使每一个孩子都能人手一台。
"你还想设计计算机吗?"
"想,当然想。但我永远不会真的去做。"
当年,他在伯克利大学的毕业典礼上表示:"人性必胜!技术天才一定能够拯救人类。"如今,这依然是一个没有完成的任务,或者依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总有人在不懈努力着。
第3节:我们是一群电子小孩(1)
我们是一群电子小孩
一本书通常都以讲述自己的父母为开篇:他们是谁?以何为生?但对我而言,却并不知道父亲以何为生。从我记事以来,这仿佛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我们甚至不能谈论或是问及他的工作,连谈话都严格受限。
我知道父亲是一位工程师,也知道他在洛克希德公司(Lockheed)参与导弹项目,但事实并非仅此而已。回想起来,那时正处于20世纪50到60年代,也就是冷战白热化时期,航天计划不仅是热门更是绝密,这大概就是父亲对此绝口不提的原因吧。一直以来父亲只字不提他从事什么,或是每天的工作内容。直到他去世,也未给我们哪怕是一点暗示。
我还记得,在1960年当我10岁时,终于理解了父亲为何这样做。因为他说自己是一个守信的人。当他向我们解释为何永远不能在法庭宣誓后撒谎时,说道:“我是一个守信的人。”
现在,我尽可能地把这些记忆碎片拼凑起来。我曾看到过NASA型火箭的图纸,还有一些关于北极星导弹从水下或其他什么地方发射的东西。但父亲守口如瓶,我们的了解也仅此而已。
告诉你们这些是想表明我的父亲以诚信为人生信仰。诚实与道德是我从他那里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他曾告诉我,相对于做了坏事甚至谋杀,在宣誓后为所作所为而撒谎更为恶劣。的确如此,直到今天,我都从未撒过谎,哪怕只是一点点。除非算上开玩笑,那是闹着玩的。玩笑不同于谎言,两者间有微妙的差别。
父亲还教给我许多电子学相关知识。伙计们,我真要因此而感激他。他第一次向我讲述电子学知识时,我真的非常非常小,甚至还不到4岁。那时他还未在洛克希德开始秘密工作,而是效力于洛杉矶地区“电子数据系统”。我最初的印象是,一个周末他带我到工作的地方,向我展示一些电子零件,让我在桌上摆弄和观察它们。我至今还能在脑海里勾勒出,父亲当时站在那儿钻研某些仪器的画面。我不知道他是在焊接还是在做其他什么,但我清楚地记得,他将一些东西相连从而构成一个有点类似电视机的东西。现在我知道了,那是一个示波器。他告诉我,他正在试图用一根看似稳定的波形线路连上屏幕从而得到图像,这样他就可以向老板展示自己的设计。
我这个小不点坐在那里,想着:哇,爸爸生活在一个多棒的世界里啊!我的意思是:哇!知道如何做这种东西的人——怎样让这些小零件一起工作——大概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了。我想,这才是我那时真正的想法。
当然,那时我还年幼,没有想到去当工程师。这种想法几年后浮出水面。我甚至没有接触过科幻小说或是发明方面的书籍,但就在那一刻,我深刻感受到,无论父亲做的是什么,都是重要和美好的。
两三年后,当我六七岁时,父亲为他的一些同事演示了另一件设备。那时真是座无虚席,不仅仅是他的同事,还包括了家人。现在我想,他演示的可能只是台钻床。
即使我那么小,但父亲仍选择让我去拉开机器的开关,并且叮嘱我要在恰当的时间拉动。
我一直担心自己怎样才能知道什么时间恰当,并不停想着:是现在吗?现在吗?什么时候我才应该做?现在吗?我的父亲忙于应酬同事及其他人,而这些人都要目睹我所做的一切。突然,我感觉到了“恰当的时间”。虽然理由不明,但直觉让我走上前并拉开了开关。
我的举动引起哄堂大笑,而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我意识到自己合闸太早。如今回想起来,这正是我最初的害羞情绪。大家都知道,当你讲演或做其他什么时,你心里会因为紧张而七上八下。
或者那是我第一次开玩笑,但绝非故意。
父亲也给我讲课,非常认真地讲课,因此我很早就开始学习工程学,早得难以置信。只要我有疑问,课程便接踵而至,而我总有大堆问题。
由于父亲是位工程师,我们家到处都是有趣的东西。当你身处一间到处都是电阻的房子,你总会问:“这是什么?什么是电阻?”我的父亲总会给我一个完美的答案,一个7岁孩子都能懂得的答案。他绝对是一位完美的老师和沟通者。
第4节:我们是一群电子小孩(2)
他从不以复杂的方式解释电阻为何物,而是从最基本的内容开始讲解,回到原子、电子、中子和质子,说明它们是什么以及如何构成万物。我记得我们曾一周接一周地谈论原子的不同种类,然后我学会了电子是怎样通过物体,比如电线。最后,他给我解释了电阻如何工作,不是通过计算而是通过真正常识性的图画及说明。你瞧,从一开始,父亲便给了我电子学的正统培训。对工程师而言,理解电阻如何工作之类的知识至关重要,而我在四年级时便心领神会了。
我的父亲还帮助我懂得更多知识,比如光,比如电灯如何工作。我对此求知若渴,尽管我的许多同龄人都不知道,甚至大多数成人都不了解。而我的父亲却告诉了我:首先光是如何形成,然后电子怎样穿过电线,以及这些又是怎样让灯发光。我想知道它是怎样发光的,因此父亲从电灯的发明讲起,向我解释了爱迪生如何发明电灯,及其需要的条件。爱迪生认识到首先要创造出真空——必须是真空,因为如果有氧气存在,电线一热便会烧焦。另外一个关键是通过电线输入大量电子而致热。
通过电线的电子越多,即电流越强,电灯发光则越亮。真酷!我还不到8岁就对此了如指掌,这让我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不同于所有我认识的小孩。我开始觉得自己知道了别人所不知道的奥秘。
在此我还必须告诉大家,对于我在电子学上的进步,父亲心态平和。六年级后,我因擅长数学和理科而闻名,智商测试二百多,父亲却淡然对之。当我们住在埃德蒙顿大道时,他会时不时地拉下小黑板。无论我问什么,他都会回答并画上图表。我仍记得,他向我演示接入晶体管的正压如何从另一端变为负压。根据电路逻辑,其中必有变极器。他甚至言传身教,告诉我如何用他拥有的零件做出与门和或门——那些零件便是二极管和电阻。他还展示了在增强信号和连接输入输出端的时候它们如何加入晶体管。
那个时候,这是让每一种数字设备以自身最基本的水平运作的方式。
父亲用了大量的时间告诉我这些小知识。对他而言这的确是些小知识,尽管那时距Fairchild和Texas公司研发出晶体管还不到10年。
这真是令人惊奇:当别人看到的还是真空管时,父亲便教给了我晶体管!他处于这个领域的前沿,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神秘的工作让他一直接触先进科技。因此,后来我也进入了这个领域的前沿。
然而,父亲告诉我的方式是:不要死记硬背零件如何形成电路,而是理解电子流动在哪里才形成有用的电路;不要仅仅阅读线路图或是书上的内容,而要真正对此心领神会。
父亲所教我的一切至今让我益智蒙慧,并对我的电脑设计影响至深。
我想告诉你们,父亲对我全部教育中最为重要的一课。因为它让我铭记于心,甚至超过对诚实的强调,他让我深深懂得工程师意味着什么,也告诉我如何成为工程师中的工程师。他告诉我,工程学是世界上所能企及的最有价值的一门学问,工程师能通过制造电子设备而造福人类和推动社会。作为一名工程师,你能改变世界,改变许多人的生活方式。
直到今天,我仍深信工程师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群之一。并且,我相信自己将永远是其中一员,而且终身献身于工程学。我意识到,工程师的新发明,通常都伴随着关于其好坏的争论,比如原子弹。父亲认为改变让世界进步,这是必经之路,并且,基本上所有改变都是有益的。任何人们需要的设备都是必要的,应该制造,并不为政府或他人所羁绊。在我10岁或者还更小时,我便有着相同看法。在我心灵深处,一直认为:是的,基本上,科技是百益而无一害。
人们一直对此争论不休,但我却从不怀疑。我深信科技推动进步,永远如此。
现在,你已意识到电子学的英明神武了吧。与20世纪50年代相比,加州北部已面目全非。例如,在我长大的地方,每个拥有电视机和收音机的人必须自己替换掉用坏的真空管。杂货店有巨大的电子管试验装置,而无论父母还是孩子,家中的每一个人都懂得如何使用。也就是,我们知道,当电视坏了,你会打开它,将所有电子管带到杂货店,再插入试验装置。装置上的仪器会显示电子管是好是坏。你会在杂货店买下好的电子管来替代坏的,再回家装入你的电视。
第5节:我们是一群电子小孩(3)
如果因你那时太小而不记得,那么我告诉你,那是一个很好但却繁琐的方法。唯一的缺点是要求人们做太多事情:拿出管子,测试它们,再放回去。如此繁琐!我曾观察这些管子,拆开它们以便研究由何构成。它们就是些小灯丝,它们也可发热,或像灯泡一样地熄灭,如此简单而已。我当时想:怎样才能创造出永不熄灭的电子管,或是根本不需要电子管的电视?这样的话,人们的生活会多么简单啊。
从过去到现在乃至将来,我似乎一直如此。我既有技术的一面,又有着人性化的一面。我10岁时,曾告诉父亲,我长大后要成为和他一样的工程师,但我也曾说,想成为像思可可小姐那样的五年级老师。此后这两方面的确成了我主要从事的工作。也说是说,即使在开发电脑时,我仍不忘叮嘱那些只顾技术的“傻瓜”综合考虑,因此设计才得以成功。
但我希望自己的思想如同艺术家般天马行空,他人远远不及,并且对人类做出最有用的贡献。这就是我创造第一台电脑的目的,后来它成为了苹果Ⅰ。这是第一台使用键盘和屏幕的电脑,这样大家就可以打字并观看了。当我还是小孩子时,就萌发了创造出造福人类的科技的想法。我怀揣梦想,想着人们有一天会使用我创造的机器,而这一切就真的发生了!
不管怎样,当你遇到任何熟识我的人,他们都会告诉你,我的确如此——一位工程师,一位非常体贴人们的工程师。
根据出生证明,我的全名是史迪芬·加利·沃兹尼亚克(Stephan Gary Wozniak),生于1950年。我的父亲是弗朗西斯·雅各布·沃兹尼亚克(Francis Jacob Wozniak,大家都叫他Jerry),我的母亲叫玛格丽特·露易丝·沃兹尼亚克(Margaret Louise Wozniak)。我母亲曾说她本想给我取名为斯蒂芬尼(Stephen),中间为e,但出生证明却弄错了。因此,我至今使用的仍是斯蒂芬尼这个名字。
父亲是密歇根州人,而母亲却来自华盛顿。父亲出身于一个严格而虔诚的天主教家庭,他的兄弟后来成为了一位天主教牧师。但是,自从父母生下我——我是他们第一个孩子——我的父亲便背离了天主教教义,因此我从无宗教信仰。教堂、聚会、团体是些什么?说真的,我讲不清。
然而,从小我就与父母经常谈论社会政策以及事物如何运作。如果我问及宗教,父亲便会回答:不,不,我是科学家,科学也是一种信仰。我们谈论科学、真相和诚实,这些形成了我的价值观。父亲所告诉我的是,他只希望事情能得以证实。他认为,一件事是真是假,最重要是经过实验得出真相,然后才可盖棺定论,绝不能仅仅阅读一些书籍或是听人施教便信以为真。
最终我也断定,是的,我也这样认为。而在那么小的年龄,我就知道了,长在后也会走上科学之路。
我忘记告诉你们,我的父亲在那之前就小有名气。他是加州理工学院一位成功的橄榄球运动员。经常有人告诉我,他们那时去看球,为的是看杰瑞·沃兹尼亚克。我们的母亲很棒,她时常在家里等候我们放学回家。她令人愉快,为人风趣而幽默。我想,我的幽默感得益于她,而绝非父亲。我喜欢开玩笑,多年以来,我总是与人们开玩笑。我想大家应该因此而感谢我的母亲,只有她才拥有这样美妙无比的幽默感。
在1962年,当我六年级时,我母亲成为共和党的重要人物。她是理查德·尼克松的强力支持者,而此时尼克松正竞选加州州长。曾有一次尼克松在圣·荷塞演讲,母亲说,“嗨,斯蒂夫(Steve),你也来吧。”她想让我和尼克松开一个玩笑,希望我见到他时,打开一页纸,然后告诉他,我代表塞拉(Serra)学校所有业余无线电操作员,我们小组的所有成员都支持尼克松成为州长。搞笑的是,我这名六年级学生,是学校唯一的业余无线电操作员,也许是整个州唯一一名,但我仍然这样做了。我走上前,向尼克松展示了这一页纸,而我们在离家前才用蜡笔刚刚写好。
第6节:我们是一群电子小孩(4)
我说:“我有礼物给您。”我认为尼克松平易近人。他很友好,并对我微笑。他在我的教科书上签名,并把签名的笔送给了我。无数闪光灯后,我竟因此成为《圣·荷塞水星报》(The San Jose Mercury News)的头条。我!塞拉学校的唯一业余无线电操作员,也可能是整个州最小的一名,代表着仅由自己组成的所谓团体,以假乱真地展示了一份假证书。每个人都信以为真。天啊!
一切都很好笑。但我认为,至今有些事仍引人深思。为什么没有人发现那只是个玩笑?无人查证吗?报纸对照片附简短说明:“六年级生斯蒂夫·沃兹尼亚克代表学校团体,表示支持尼克松。”他们并不知道并没有这个学校团体,那只是我妈妈开的一个玩笑。这件事让我觉得,你可以告诉记者或政治家任何事,他们都将深信不疑。不过一个玩笑,甚至想都没想便信以为真了,这真让我震惊。从那时起,我懂得了,你可告诉人们诸多事情,比如疯狂的玩笑和故事,而他们通常都会相信。
我们一家最初在南加州生活,那时父亲在各种各样的公司充当工程师,还未在洛克希德公司开始秘密工作。
但我真正成长的地方却是在阳光谷(Sunnyvale),也就是如今闻名于世的硅谷的中心。那时,它叫做圣塔·克拉拉(Santa Clara)谷。我7岁时移居此处。那时它还是农村,到处都是果园,与今天有着天壤之别。我们所在的埃德蒙顿大道不过是一个小街区,而且三面都紧邻果园。无论你骑车前往哪里,都几乎要止步于一棵杏树、樱桃树或是李子园,而我对杏树记忆尤深。这个街区的每家住户的果园里都有一些杏树——我们家就有7棵。当秋天来临,杏子噼噼啪啪应声落地。你可以想象它们有着多好的发射武器呀。
当我回想起这一条街,我想,它是你所能想象到的成长时最美丽的地方。当时那里并不拥挤,但相聚在一起却也容易。那里气温恰到好处。事实上,我们移居那里正是1958年。我记得妈妈还曾给我看一篇文章,宣称那里有着美国最宜人的气候。正如我所描述,由于整个地区从未开发,无论你身居何处,都有着大片果园。
埃德蒙顿大道实际是埃其勒(Eichler)的一个小分支,而那一时期的埃其勒家园则在中产阶级中以农庄家园而闻名。如今,它们显得独具一格。在那里生活的家庭则与我们家相似——中产阶级,父亲效力于新型电子或工程公司,母亲则为家庭主妇。正因如此,我的一群朋友都能轻松从父亲的车库或是公司的仓库得到一些电子零件和各种各样的电线,我想,我们就是一群电子小孩。我们从小便与无线电和对讲机相伴,屋顶上总是有着怪模怪样的天线,不过我们也常常玩棒球和四处嘻哈打闹。
我五年级时擅长运动。人们总说我是学校顶级田径运动员以及最佳棒球手。我也因此声名鹊起,但电子学才是我生命中的真谛。我迷恋着与电子小孩们一起设计出各种各样的东西。
四年级时过圣诞节,父母给了我一份让人惊喜的礼物——电子业余爱好者工具包,包含了一系列开关、电线和光源。我受益颇多。拥有这个工具包后,我能与电子小孩们最好地完成杰作。我们在彼此的家里安装了对话装置,并独立设计了连接,整个工程中我显得出类拔萃。
第一件事就是要准备好我们需要的器材,主要是电线。但一群小孩子要到哪儿找到数十码的电线呢?怎么找到呢,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我们其中一员比尔·沃纳径直走向一位电话维修工,希望他能给我们一些电话线。比尔看到那人的卡车上有着长长的数卷线,所以他想要一条。不知为何,那位电话维修工竟给了他一整卷:“孩子,把这卷线都拿去吧。”
比尔找到了直经约一英尺的一圈电线,这对我们来说绰绰有余。那是种包含两条线的电缆,白色和褐色的绝缘体包裹着铜线,每隔大约一英寸就将两线缠绕,这样就可将接听时的电流声最小化。它们是一条正极线和一条负极线,当电干扰很强时,由于两条线缠为一体,所以都会受到影响。关键是没有一条单独的更加接近干扰信号的线。正负线可以抵消干扰,因为正负刚好为零。在此我发现这就是电话线的原理,而双绞线形式也来源于此。
第7节:逻辑游戏(1)
然后我就决定好如何处理这些电线,并用各种颜色的笔仔细在纸上绘出我设计的线路。我想好开关应该在哪里,我们如何将碳性扩音器(那时麦克风就是如此)、蜂鸣器和发光体连接起来。有了发光体,我们这群孩子就不会吵到父母,避免让他们发现我们的计划。我们要确保一切秘密进行,晚上我们会关闭振动器,仅仅靠发光体来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