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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vad
忠诚的背叛
谢阁兰有一首诗讲友谊的深度——朋友之间的情谊的深度,有时候会净化为对一种信念的执着——他在诗中重新叙述了俞伯牙和钟子期的故事,反其道而行之:琴师虽然远离故友,却仍为之弹唱,此所谓“忠诚的背叛”。
想象一下,其实谢阁兰要讲的就是:钟子期,俞伯牙的挚友、知音,已成为其某种信念。他宁可背弃自己不复鼓琴的誓言,也要坚持此种信念。就好像卡夫卡的好友布罗德,在卡夫卡死后,违背了其原意,并没有将其全部作品销毁,而是用了十余年心力整理,后出版了《卡夫卡全集》,如果没有这样“忠诚的背叛”,我们就不可能认识文学史这位堪比莎士比亚、但丁、歌德的小说家了。
朋友之情,我觉得首先还是那种纯粹的感情和透明的思想,两个人,就好像两面镜子,各自在里面都能看到最真实的自我。然后,他对镜像里那个“自我”非常忠诚,忠诚到往往会化作一种对信念的执着。
子期,在伯牙心里也化为了一种信念了——就好像我们看一本小说,会觉得故事里那个人就是自己;看一本文集,会发现作者写的东西,都是自己想写却一直没有写的,于是,这样一本书会变成我们的“朋友”,知音;或者反过来说,我们的朋友会被我们概念化为一本小说,一种精神状态和思维模式,我们对朋友的忠诚也就是对自我、对信念的忠诚了!——即使他死了,这种信念依然存在,所以琴师虽然远离故友,却仍为之深情弹唱。
这种表面上对忠诚的背叛也就成了对信念的坚持了。
于是,我想到,古今中外,多少的反叛者往往是很忠诚的。反叛,是因为我们坚持最纯粹的东西。我们反对极权主义,是因为它远离了那个设想的乌托邦所能带来的一切;我们批判国家主义下的爱国教育,是因为我们真的爱这片土地和土地上面辛劳勤勉的人们。
某些东西,就是轴心,无论我们怎么走,总是绕着它走,离不太远的!稍一远离,我们的精神状态和思维模式就会受到颠覆,于是,我们再次走进它。我们的远离,好像是一种背叛,其实倒是更进一步的忠诚。
它就是我们的朋友——真实的朋友和形而上的朋友。
孔子有一次被人形容为“累累若丧家之狗”,他也一劲儿说“然哉!”,可见其也觉得自己似丧家狗的。孔子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和思维模式受到了颠覆,他没有那个“轴心”可以去反叛和忠诚,他活在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他怀念的是西周的文明——可见他的怀旧情结也极深——而如今他没有“家”可回了,他一辈子做的事不过就是为了想人们可以回到周朝,回到一个有“家”可回的时代而已。
……
现在的时代,我不敢说是礼崩乐坏,但人们好像更愿意远离,有家不回——这是我们新的反叛,但是否是“忠诚的”,纯粹的,我不知道!
2010年2月18日
选自《隐喻的疾病——千字文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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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乐寒
最美的中国存在于想象之中。不是我们每日呼吸的空气,而是悬置于空中的异国中国。是图兰朵的公主,王佛笔下的大地,像鲜花和大海一样神秘。一本优美的书:轻薄又细长,缓慢又简洁,像一块真正的碑。每一个毛孔都透出轻盈和典雅,让人不得不用最轻的手势去触碰它。一个法国人,却可以写出比大多数中国人更好的字,以及大多数中国人不知典故的诗。译这个是需要勇气的。它似乎不是一本书,浮在纸上的一种非真实的东西。我在其中看到了奇幻,我在其中看到了小说,而其中写爱情的诗尤为动人。我要把它买下来,在书架里建一座目井云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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