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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时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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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来
他读书,是为了自己高兴,而不是为了向别人传授知识,也不是为了纠正别人的看法。……他一会儿抓住一首诗,一会儿抓住一本旧书片断,也不管它从哪儿来的,也不管它属于何等品类,只求投合自己的心意,能将自己心造的意向结构圆满成就了……
——弗吉尼亚伍尔夫《普通读者》
以前听朋友民谣音乐人钟立风、青年作家费马等提到过张宗子,关于读他的书,语气中满是推崇。自己却从未读过,甚至连其人都不甚了了,在旁边听了不免自惭形秽局促不安。但同时又自我安慰,因为没来由的听着这个名字便以为他属于所谓“现代作家”,徐志摩、周作人、梁实秋等之流亚,俱同属于那个新旧接驳、现如今为很多人所缅怀追慕的“北平”时期的时代人物。且毋论那个年代在史笔的反复调抹下早已和光同尘,只说那时那种破旧立新的笔墨声口和精巧细琐的情调趣味,于今更是镜花水月的陈年旧梦,既身不能至又无关痛痒,一贯敬而远之。想到此,便复精神胜利起来。
终于在豆瓣书店买到了《书时光》,让我对自己的后知后觉又痛感了几分。因为此书,相对书业,已是旧籍;相对作者,更是前作。而对于我,却是由隔膜猜疑而一见倾心的今雨新知。痛感之外,更有惊喜,于是爱不释手随时翻读。由封页的简介,得知作者一来竟是同乡,再者也非臆想中的“先贤”,而是风华正茂的时彦,亲近之下更是愧对。书中内容宽博却不芜杂,纵横铺排而主干明晰俊拨;文字精致洗炼,成熟老到;笔法玲珑摇曳,火候拿捏恰到好处;笔调通达自如,平和舒展,尤为可贵。读来机趣横生,与会心处,许多开悟触动;痛快淋漓之后,心底却留下愉悦的平静和温暖的照拂。
张宗子毕业于武大中文系,当下又值北大中文系百年纪念。前几日又曾读过毕业于中戏剧作专业的史航的一篇旧文《名剧的儿女们》,对其中文字驾驭掌控的机变灵动,叹服不已。作为一个倾向于用文字作自我表达的人来说,不免对中文系或类似专业学科感到神秘,她们培育出的这些佼佼者,是如何将语言文字运用得如此驾轻就熟,仿佛随手拈来,却都切中肯綮?而且由他们的述说,于获取新知、激活思想之外,如何更能令读者生发出由衷的美感?广泛阅读、多加训练,对他们而言,恐怕只能称为技巧或者“器”,而内在的原因、本质的根源是什么、在何处?
《书时光》是作者的一本读书随笔集,其时他流寓海外,似供职于纽约某图书馆,是他在异乡对自己阅读生涯的一次回望,对自己阅读心情的一次重整,絮语掌故、漫谈书话之间渗入了羁旅情思,交织着人生感念,情深而意挚。《书时光》更是一本关于“读书”本身的书,这或许更接近于她的本质,也是我认为的这部书一以贯之的主干。而“读书”本身,对于某一种人来说,即是生活的姿态。或者可以说,读书,是一种生活态度。
在书前“小序”和书后“后记”里,以及书中篇章的穿插,作者都吐露或隐伏着他关于“读书”本身的观念和认识。比如:
对于“读书”这种行为或现象,他说,“读书是生活中可有可无的东西,一如爱情。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会明白,他们以为是爱情的东西,不过是达到婚姻的手段而已,顶多是婚姻一段诙谐的序曲。所以,真正的爱情是很少的,一如读书。”,因此“我们必须像深入一个人的内心一样深入一本书,然后它旷世的美才能像晓雾中的风景,愈来愈明晰,愈来愈接近,让我们油然而生爱慕和崇敬。”。
对于“读书”的对象,他说,“读书还必须向另一个方向开拓:读常见书,读历代的伟大经典。一方面,通过岁月的积累,对经典的解读已成为经典的一部分,因此经典是一个活物,在不断增长和变化。另一方面,经典中确实有契合每一个读者的东西,等待那一个特定的读者来发现,这是经典的宿命。” 。因为,“书本来是不变的,但当阅读者变了之后,它也变了。读者和书一同在岁月中成长并成熟。”。
对于“读书”的体会,他说,“阅读基于个人,阅读经验是个性的必然结果,正如书是另一个已离去的人的个性的结果。”。而他本人“喜欢反复阅读自己喜爱的书”,因为“反复读一本书的好处是,在阅读的过程中,读者和作者的关系在不断亲密,背后看不见的作者最终会像朋友一样出现在眼前,触手可及。”。诚然如我个人的体会:读书,读得博杂容易,读得透彻却难。读不透彻,那读得博杂的书便如邂逅的路人,匆匆相遇擦肩而过,最多只留下模糊的印象。惊鸿一瞥固然美妙,而“在邂逅的意义上,书的好坏无关紧要”。
对于“读书”的源头——写作及其作品,他说,“写作是这样一个过程,在写作中,不管有意无意,作者的一切必然隐藏在作品中,包括他的性情,他的思想,他对我们这个世界的认识。伟大的作家从来不用担心作品中没有自己,因为他就是作品。”。每个有着写作经验的人都必然经历过这个“过程”,体会过这个“过程”,并都无可逃避地遵循着这个“过程”。这个“过程”,对于写作和作者而言,就是命运。基于此,其实并非只是“伟大的作家”,而可以普适到所有“作者”,也并非“他就是作品”,或许“作品就是他”正是他的原意。而对于这个“源头”的创始,他说,“伟大绝大多数时候纯出于偶然。……伟大的作品多少都具有游戏性质。游戏的出发点是愉快,过程是游戏,终点还是愉快,故其一切纯出天然。”。唯其天然,那些足以“伟大的作品”会触动读者内心油然而生发出美,会穿透时光的磨洗恒定地发散出温暖的光辉。对于这个“源头”的类型——写作及其作品的文体,他说,“传奇有审美上的崇高感,令人钦仰,引人向往,遥望之下,与神话何异?惟凡人故事只是朴实平常,小人物一无神智,二无天佑,行动中或蛮憨蠢顽,或首鼠两端,捉襟见肘,漏洞百出,可笑复可叹,但内中的喜怒哀乐,或许才是更本质、更具普遍性因而才是更深刻的:我们无需任何努力,早已身在其中。”,“……我们越是游离于人之外,反而更贴近人的内心。神话,寓言,说穿了,只是在设定的条件下,对人某一方面之本性的突出、强调和夸张。”。于是,无关乎何种文体、何种类型,其实所有的写作、所有的作品都是传奇。因为,每个人都是凡人,每个凡人故事都是传奇。
对于“读书”的取向,他说,“最好的读书还是为了乐趣。乐趣所在,什么都不做也好。这个什么都不做,遇到特别认真的人,我们可以说是陶冶性情。”。这种“取向”的缘由或凭借的依据,可以关联到要那“陶冶”的“性情”,并进而追溯到人的秉赋。正因为秉赋这个因,便有了性情的果;而由了性情的因,才会有如此“取向”的果。对于这个根本的因,如他所言,“在对任何事物的了解过程中,都不可避免地加入个人的想象和理想成分,这是认知的缺陷,也是认知的丰富和深刻所在。毕竟每一个人心中的世界,都不是那个唯一的、具有确定内涵的本初世界,而是他个人的主观世界。在主观世界中,真远非最重要的特质,真必定屈居于善之后,也在美之后。如此,真变得相当脆弱,相当不可靠。”。而具体到自己,这个“个人”,他说,“我从来不追求绝对正确,世界上有比正确高得多的东西,譬如美,譬如善,譬如爱,譬如情趣……”。这其实就是他的秉赋,他的性情,他的取向,他的这个人。
“这个人”可能才是我所探寻的那给读者以美的文字诞生的内在原因、本质根源。“这个人”或许在那些“特别认真的人”眼里,是“耽于幻想而往往对现实无力的人”。但正是“这个人”,有着对美的敏感,怀抱着天然赤诚的美好情怀,追寻着世间所有的美好事物,却是将幻想转化为信念、给现实以指向的最有力的人。
“这个人”注定是自由的,并把自由通过他的文字他的书传导给读者,他们便以此获得了在时间中的自由——书时光。这样的自由、这样的时光,“如人的信念,在饮尽之前不会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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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游
写字有许多的种类,正如读书也有许多种。对于饱有阅历的人,最喜爱读的文字,应该是写字人最本心最真心的话语。的确,当你真心想写时,那时书写的心情是最过瘾的。如果你是一个有趣的人,当你抱着兴致去写文章,读者读到的也一定是满篇的趣味。
所有的书里,我最喜欢的是闲书。不用交功课,不用做笔记,不用死记硬背,不用想着将来在谁的面前炫耀,也不用借此来满足自己所谓充实与否的标准。一切就是随兴所至。如同一场计划外的行游,上山看山,遇水游水,饿了吃,渴了喝,从所有的束缚中把自己赎出来。不过,没有契约。
张宗子这本书是在鼓浪屿上的晓风书屋买的。上岛的第三天,已经把小小一座岛几乎走到遍,在这座让人想停留的岛上,读书是一种给予心理强烈休息感和归依感的活动。晓风书屋给人的感觉就是很闲散、散淡、随意,店主一定是个蛮文艺的人。挑了好几本,其中之一是这本《书时光》。木版画感觉的装帧,旧而实在。你不知道,在一个很放松身心的环境里读一本很合胃口的书,真是舒服得要伸一个大大的懒腰。有这样一种说法,读书,应当读那些比你年龄大得多的人写的书。我举双手赞同。向来我也是喜欢和年龄更大的人玩,因为年龄总与阅历相挂钩,和有阅历有见识的人谈话相处,既有不必废话的痛快,也更容易得真知灼见的点拨,既有乐趣又有收获。从张宗子的这些文字,可以看到他这个人也一定很有趣,会在别人所不留意的地方看到色彩,这样的本领,并不是你性格生得多细腻就行的,一定得是阅历。没有阅历的人,哪里能从别人看过一百遍一万遍的风景里偏偏再找到新的画面。说到这里,我又讨厌那些专门为了惊人而弄巧的人。万事之波澜,文章天然好。秉承自然又慧眼独具,才能真正给读书的人甘霖养分呢。这样的好文字让人读着,才是真正滋养人求好向上的心,懂得好书确能引人探寻。
一共有五个部分,读西游记、红楼梦、闲小说,还有苏东坡和郑板桥,还有——伥鬼。第一次读时都很喜欢,到第二次读则能够有所取舍了。
说红楼的这部分是蛮有心得的。咬文嚼字读红楼,我们有许多的榜样,但也确实从这些榜样身上看到精读的乐趣所在,自己读着自己发现,一手材料一手观点,这多么骄傲。所以红楼的解读往往也是最容易读得进去的。我个人最喜欢的是刘心武和闫红的解读。张宗子给宝钗翻案,或者也不叫翻案,从多角度去看宝钗吧,除了她的贤良淑德外,也有少年女子的敏感、烂漫、情动。历来大家说宝钗总喜欢举出扑蝶一出,张宗子说她纯真活泼,没有问题,可是说到黛玉身上决然见不到,这太偏颇,黛玉那时嫌湘云总是爱哥哥的咬字不清,其实是嫌她在宝玉面前装可爱,因此自己反而惯于装得含蓄,但她其实非常爱恶作剧,惜春作画时嘲笑刘姥姥那一出相当好笑,她自己笑完了,为了掩饰,反怪李纨:这是叫你教我们作针线教道理呢,还是招我们来大顽大笑。黛玉与宝钗都有“真”的一面,在这份真的外面,也都有包裹,只不过包裹物不尽相同。两人的“真”,也在不相同。我向来不喜欢世人说到黛玉,就用“小心眼”一以代之,实在太偏颇。看得出来,张宗子对自己的解读还是蛮谦虚的,至少他不是那种观点新锐要惹一些人来骂的,留些余地,也是为自己留的。
《马二先生游西湖》和《好人儿袁太监》这两篇非常尽兴。没有读过原文,但是读他的解读,倒比读原文更有意思些。
苏东坡这部分也是特别喜欢的。到现在我有一个心得,凡是真正喜爱苏东坡的人,估计和我能够性格相投,读书是我的个人事情,却也经常拿书中文章特别是作者来作现实演化,从字里行间,我当然能看出来张宗子是相当喜爱老苏的,而且这喜爱,根据的是相当的了解与理解。人与人之间的理解,有时可以出跳于了解,不需要车载斗量的信息,反正就那么一句话,一种表现、一种状态,契合了,就马上感受到了对方的整个气场。
《苏轼的黄州寒食》里最好的一篇,因为格外动情。最好的是这一句:我已经不再年轻了,但我还没有老。有雪莱或拜伦式的浪漫,放在老苏身上显得不太适合,但放到诗人身上,全世界的诗人也是一样。和章惇的那篇则显得嫌简单了,本来我还以为能看到一些两人交恶的更深层的原因,政治立场固然有之,但不至于到那样地步。其实关于苏轼有一个非常好的题材便是兄弟情。这世上实在少有那样既有尊重又有爱护,既有依赖又有担当的兄弟情。何况,那首脍炙人口的《水调歌头》其实是因思念手足而写呢!
明清人很喜欢写笔记,大多是一些奇闻轶事的散记,或者个人钻研的趣味发现,这类体裁的东西读起来固然琐碎,但有时也非常喜悦,近似于到二手市场淘宝,有时会发现非常别致的物品。张宗子的伥鬼系列就属于这类别致又有趣的。为虎作伥,底下原来还有这样多的故事传说,不必说别的,就是好玩两个字。
《书时光》算起来可以算是读书笔记,不过因为是有趣的人写出来,既没有卖弄,也没有把戏。其实也不算读书笔记,比如从杏妖想到李渔的淫奇考据,又想到狐鬼等等,也是借了书里事去做记忆力的趣味锻炼。像我自己也常常在正经听人说话因为人家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个词而打开自己的思绪空间去了,反而忽略讲话人最想要表达的重点。
封底引用一段话说:“读书是为了自己高兴,而不是为了向别人传授知识,也不是为了纠正别人的看法。”当然,若非因为兴趣,何以支持我们以读书为爱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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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直
读书就是这样:随着阅读的深入,读书范围也越来越广。可是,所谓书海而无涯,因此我们不得不依靠他人的介绍——书评,来捡尽自己欢心的书籍。换句话说,书评这个东西很重要。据说,美国《纽约时报》上的书评对于美国佬的指导作用可谓极大。而能上此“书评”并获得好评价的作者,在家等着,名、利就上门来了。
不谈美国佬,单就书评。对读者而言,看上了书评而没瞧得上书也是常有的事儿。所以,只依书评,就在网上订购的话,是要冒些风险的。这也是书籍实体店还能够存在的原因。这就促使我养成了一个习惯——在书店选好书后,再到网上订去。不过,又带来了另一个烦恼——网上书店总是要比实体书店进货慢。呜呼!天下不尽如人意事十之八九。
说了这么一堆废话是想说,在看了别人的“好”书评后,买了张宗子的《书时光》。同时,进货的还有明末清初张宗子的《陶庵梦忆》。张宗子,两个!
张宗子,现代的,经历丰富,是个cctv,后在美国拿了学位,文学的。张宗子说,他想通过文字来能寻找“有趣”。确实,至少在《西游记》中,他发现了有趣。这让《书时光》前几则给人眼前一新的感觉。他还说,对于他来讲,要写学术文论也是不费劲的。作者好像要说明他本人在学术上的能力,不是不为而是故意不为。不过要是那样的话,读者就要费老鼻子劲了。而且,张宗子可就要担心书籍的销量了。
我想,如果他把《书时光》后面部分做些修改,再加上些注释,那么枯燥、晦涩的文论就成了。
咦!说起来,《书时光》可是一举两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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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心
翻东西看,有好多好句子跳出来闪了我的眼,勾了我的思。忘了是哪位名家说过,读书如果不化成自己的东西整理思考,不动笔写写,那知识永远都还在书上,是别人而不是自己的。此言在理,我却总是没那么勤快地作读书笔记,总嫌会耽搁了阅读畅快的速度,岂不知,读得快,忘得也快啊。多少记下些发自己深省的句子,好歹再看到的时候对当时读书的领会也忆起一二。
读张宗子的《书时光》,那先生原是个有趣的人。当日买这书就因“张宗子”三个字看起来好亲切,像是个名人又记不得是谁了。今天才记起原来明朝有个叫张岱的先生字宗子,是有明一代小品文的大家,他的《夜航船》的一篇序令人哑然失笑却也因此对此书念念不忘。个人觉得该序比内文更吸引人,且这序还有一段往事可供小女子我回想的哩。(暂且按下不表)
说回当代的张宗子先生,也是个居于海外有来头有和内涵的人。任职诸多,多是媒体报纸编辑一类动作,这就好了,使得他的文字里没了教书先生们学养考究的生硬和刻板,多了鲜活的生气。书本是他个人读书随笔的结集,《书时光》的名字倒也起的恰当。读西游、红楼,说东坡、板桥,常在人不留意出入手,结合着东西方的典故和世代不变的人情冷暖来说上三两。文字的顺畅在内容的有趣上更填了几分舒服。能把书写的有趣者,必有识焉。识不一定深,但却广:触类旁通,信手拈来,一气呵成之感顿起。同样表达看法抒发观点,比令人便秘的论文强多了。若是论文也写的这样文笔清雅流畅,是好还是不好呢?还没见识过,就不得而知啦。
又扯远了。
再说回《书时光》小序却是最精致动人的。格外吸引人对这本书中内容发生强烈的臆想与思慕之情,且不说是否会失望,单说这样的一则序放在开头,最可以引得如我这类买书前看看序言的人掏出腰包的了,从这一点来说,作者就是个有“凤头”之才识的聪明人。小序中妙语颇多,暂录一二:
“相信宿命,人就不会抱怨。对于眼前的机会,就不容易错失。珍贵的事物最初总是以最不显眼的方式出现的,不仅不够美妙,不够令人激动,甚或比普通还普通,比平常还平常。我们必须学会从茫茫万物中一眼看出能够决定我们未来和幸福的契机,抓住它,再也不放手。命运送到人们面前的美好事物屈指无几,不要以为未来是无限的机会、所示了的,永远不会再来。抓住机会,需要勇气,需要机智,需要激情,更重要的是,需要耐心。”
“读书时生活中可有可无的东西,一如爱情。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会明白,他们以为是爱情的东西,不过是达成婚姻的手段而已,顶多是婚姻一段诙谐的序曲。所以真正的爱情是很少的,一如读书。”
“读书还必须向另一个方向开拓:读常见书,独历代的伟大经典。一方面,通过岁月的积累,对经典的解读已经成为经典的一部分,因此经典是一个活物,在不断增长和变化。另一方面,经典中确实有契合每一个读者的东西等待那一个特定的读者来发现。这是经典的宿命。……当阅读者变了之后,它也变了。读者和数一同在岁月中成长并成熟。……我们必须像深入一个人的内心一样深入一本书,然后它旷世德美才能像晓雾中的风景,愈来愈明晰,愈来愈亲近,让我们油然而生爱慕和崇敬。”
“阅读比喻个人,阅读经验是个性的必然结果,正如书是另一个已离去的人的个性的结果。因此,人与书的相逢,无异于里那个个人的相逢,是终成陌路,还是永为知己,靠的是心有灵犀,靠的是缘分。”
“图书馆如博尔赫斯所说,是一个迷宫,其实每一本书都可以是一个迷宫,何况人。”
一不留神就啰啰嗦嗦抄了这么多,经典常读常新的理论虽早已人尽皆知,但张先生的话加上人生经历的领悟更容易领会。且另外想到的好处是,何为经典?经典里是有人的,好看的书中自有作者的灵魂在里面,这和我们上史学史的张先生讲的是一个道理了。古典的史学著作是有人的精神的,不是只考订一件事物的量化。带着人情去读书,投入感情去写书,书怎么会不好看呢?书又岂不是百读不厌常读常新的呢?
张宗子在另一本书的序言里写道:“在年轻时的阅读中,和我们的天性和处境契合的书,如同少男少女梦想中的爱人,尽管也许只是出自幻想,却仍然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在未来的许多年,一个人的成长和成熟,其实就是转化和摆脱那些影响,最终形成自己的风格。”
从前看过一句话,说“爱我,趁青春年少。”直接干净的动人。
由此看来,何不改作另一句话当更妙:“读书,趁青春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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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欢
其实早早就想说说他,缘于第一眼的惊艳。可是心里的浮躁,夹缠纠结。甩不脱。竟只能兜转于游戏网站,长久以来,即便一本闲书亦无以竟阅。真正悲哀得紧。
近日自身和周遭的一系列变故,让我得来些许不得不宅的时光,也不能说是件坏事。给朋友荐书,第一念就是他的。
张宗子的《书时光》。去载10月在陕西路季风遇到,随手翻翻,便生了说不出的欢喜。一若简介所言,笔墨淋漓,妙论不断,无论是在《西游记》札记中漫论高老庄的人情世故,还是桃花万树红楼梦中解读此岸的薛宝钗、香菱的石榴裙;无论是闲说郑板桥、体悟苏东坡,还是林林总总的明清小说谈,真正趣味情致兼在,是近来难得的好看文字。
读来,快慰顿生,如浮一大白。
听他说,写字,“不是为了向别人传授知识,也不是为了纠正别人的看法”,只是“为了自己高兴”,真好,我向来亦揣此想,即引为同好。
又接续着觅来《开花般的瞻望》,《空杯》。负笈海外十数载的张宗子,盘子端过编辑做着,端的一副终身厮守文字格子间的架势。一把散文好手,希望文章继续写,好让我等多些快慰的书时光。在这逼栥的时空里。
另,偷懒引一段空杯的简介,也好得紧,网上现成的文字:
“注满前的杯子冲虚无物,饮后的杯子,仍然是空。空是完成,空是期待,空是两次充盈之间的短暂休息,一头连着往事的回味,一头连着未来的希望。
中流容与,前瞻后顾,是犹豫,是彷徨,又是逐渐引满的弓,在无限的敬畏中蓄势待发。
旧茶不去,新茶无法注入。这是禅宗的洒脱;旧茶之曾经存在,岂能遗忘?这是凡人的执着。
空杯是一个姿态,一个张开双臂、准备承受的姿态。
空杯是挥手告别,是尚未开始的拥抱。未来如长江大河滚滚而来,然而那曾经注满杯中的,包括被遗弃和被拒绝的,使我们的现在百味俱陈,莫可名状。”
已经是一首诗了啊,这简介写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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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冕
说说张宗子
最近这段时间,见天在××读书群里叫嚷着张宗子,终于惹得潜水的一众人等忍不下去了。周原跳出来:“且慢聒噪,说不出那厮的好处,洒家饶得你,洒家的拳头饶不得你。”二哥此言既出,顿时跳出一群牛鬼蛇神做帮凶状,把俺吓的不轻。
且说张宗子那厮,原是东胜神州傲来国的一个文人,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负笈海外,悠悠十数载,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那厮现在西方美利坚国纽约州某中文杂志任编辑,兼职写作(用中文),抑或本职写作(非英文),兼职做编辑,总是两个在文字格子间爬来爬去的工种。
文人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每以胸中百万甲兵自许,却也免不了调不动兵,落不下笔,诸葛武侯摆空城计,白头搔更短,浑身不自在。可这厮却是天赋异禀,虽是扯些风花雪月花鸟鱼虫,其用局却巧,用文精细,用情深远,溪流弯柔而成沟壑篇章,风卷霹雳造就柳絮轻抚,到底也是用情用心,而别成一格。
俗话说:砚田无荒岁。这些年这厮在《万象》等杂志流窜,写些三国水浒花边新闻,却也捣鼓出了几本小书,虽称不上著作等身,fans却不少,比如说区区不才在下,就勉力把其人之书收集完备,
张宗子年轻时候为诗人,以诗人入文,则文风必佳,流沙河的散文,北岛的散文都可大观,却还是诗名盛于文名。而张宗子是二流诗人,却是个一流散文家(某自云)。
张的五本书,开头自序都有夫子自道,云“用汉语写作的人,是一个写作者的幸福”“它的画面感、它的音乐性、它的柔软易塑、它的准确犀利”“对汉语失望的人,其实是对自己的绝望”却也看的人痛快淋漓呢也么哥,当浮一大白。
又:其人之书,首推《书时光》,次为《开花般的瞻望》,《空杯》和《垂钓于时间之河》一般,而殡葬人手记是译者,则更当别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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