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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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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3-4-11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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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58#
     楼主| 发表于 2013-7-9 23:36:51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钉鞋不说话了。


      小高又倒了碗酒,看着他喝下去,然后才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一定也跟我一样难受的,一定也希望他能够振作起来。”


      钉鞋沉默。


      小高凝视着他:“只可惜你想不出什么法子能让他振作。”


      钉鞋又喝了一碗酒,这次是他自己倒的酒。


      小高也喝了一碗,大声道:“你想不出,我想得出。”


      钉鞋立刻抬起头,盯着小高。


      “可是你,定要先告诉我,他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小高也在盯着钉鞋,“是不是为了一个女人?”


      “高大少,”钉鞋的声音好像在哭:“你为什么一定要问这件事?”


      “我当然要问。”小高说:“要治病,就得先查出他的病根。”


      钉鞋本来好像已经准备说了,忽然又用力摇头,“小人不能说,也不敢说。”


      “为什么?”


      钉鞋索性坐下去,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不理小高了。


      ——朱猛究竟是怎么变的?真的是为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谁?到哪里去了?钉鞋为什么不敢说出来?


      夜更深,更冷。火势已弱。


      钉鞋挣扎着站起来,喃喃的说:“小人去找些柴来添火。”


      他还没有走开,朱猛忽然在醉梦中发出一声大吼。


      “蝶舞,你不能走。”他嘶声低吼:“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把你带走。”


      这一声大吼,就像是一根鞭子,重重的抽在钉鞋身上。


      钉鞋的身子忽然开始发抖。


      朱猛翻了个身又睡着了,小高已拦住钉鞋为去路,用力握住他的双肩。


      “是蝶舞,一定是蝶舞。”小高说:“朱猛一定是为了她才变的。”


      钉鞋垂下了头,终于默然了。


      “现在她还在不在洛阳?”小高问。


      “不在。”钉鞋道:“小人和堂主远赴长安回来时的头一天晚上,有人夜袭雄狮堂,那天晚上正好是蔡崇当值,居然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让人轻易得手,不但烧了我们的雄狮堂,还杀了我们四十多位兄弟,才扬长而去。”


      “我相信那些人一定是卓东来派来的。”


      “一定是。”钉鞋说:“他们来的不但都是好手,而且对我们内部的情况很熟悉。”


      “雄狮堂里一定也有卓东来派来卧底的人。”小高说。


      “所以有人怀疑蔡崇早就有了背叛堂主的意思,也有人认为他是因为知道自己疏于职守,生怕堂主用家法治他,所以就索性反了。”


      “蝶舞是不是也跟他一起反了?”


      钉鞋摇头:“蝶姑娘一向看不起那个臭小子,怎么会跟着她走?”


      “难道她是被卓东来的人架走的?想用她来做人质,要胁朱猛?”


      钉鞋叹了口气:“就因为这缘故,所以堂主才没有到长安去找司马算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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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3-4-11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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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57#
     楼主| 发表于 2013-7-9 23:36:50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她是谁?是不是个女人?”


      朱猛摇头,闭嘴,喝酒。


      “你不去杀蔡崇,也是为了她?”小高又问。


      朱猛又摇头,过了很久用一种嘶哑而破碎的声音反问小高:“你知不知道那个小婊子养的带走了我多少人?”


      “他带走了多少?”


      “全部。”


      “全部?”小高很惊讶:“难道雄狮堂所有的弟子部跟着他走了?”


      “除了钉鞋外,每个人都被他收买了。”朱猛说:“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替我管钱。雄狮堂所有钱财的进出,都要经过他的手。我从来都没有管过。”


      “所以你认为你就算去找他也没有用的,因为他的人比你多得多。”


      朱猛居然承认了,刚才被烈酒激起的豪气忽然间又已消失。


      他用一双骨节凸出的大手棒着他的酒碗,一大口一大口的喝着滚烫的热酒,除了这碗酒之外,这个世界好像已没有别的事值得他关心。


      小高的心在刺痛。


      他忽然发现朱猛不但外表变了,连内部都已开始在腐烂。


      以前的朱猛绝不是这样子的。


      以前他如果知道背叛他的人还在大街上等着刺杀他的朋友,就算有千军万马在保护那个人,他也会纵马挥刀冲进去将那个人斩杀于马蹄前。


      ——也许这才是他门下弟子背叛他的主要原因。


      在江湖中混的人,谁愿意跟随一个勇气已丧失的首领?


      小高实在不明白一条铁铮铮的好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快?


      他没有问朱猛。


      朱猛已经醉了,醉得比昔日快得多。


      他巨大的骨骼外本来已经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肉,醉倒后看来就像是一头雄狮的枯骨。


      小高不忍再看他。


      火光仍在闪动,钉鞋仍在煮酒,也没有去看他。眼中却又露出了那种绝望的沉痛和悲伤。


      小高站起来,走过去,默默的把手里一碗酒递给了他。


      钉鞋迟疑了半晌,终于一口喝了下去。


      小高接过他的铁枪,也从铜壶里倒出一碗酒。一口喝下去,然后才叹息答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他的好朋友。”


      “小人不是堂主的朋友,”钉鞋的表情极严肃:“小人不配。”


      “你错了,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你才是他真正的朋友,也只有你才配做他的朋友!”


      “小人不配,”钉鞋还是说:“小人也不敢这么样想。”


      “可是现在只有你在陪着他。”


      “那只不过因为小人这条命本来就是堂主的。”钉鞋说:“小人这一辈子都跟定他了。”


      “可是他已经变成了这样子。”


      “不管堂主变成什么样子都一样是我的堂主。”钉鞋断然说:“这一点是绝不会变的。”


      “你看见他变化这么大,心里也不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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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4-11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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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56#
     楼主| 发表于 2013-7-9 23:36:49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钉鞋也紧张起来:“什么不敢告诉你?”


      小高忽然用力握住他的肩:“你们的堂主是不是已经遭了毒手?”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钉鞋好像在尽力想做出一点愉快的表情来:“小人现在就可以带高大少去看他。”


      四积雪的枯林,狰狞的岩石。


      岩石前生着一堆火,岩石上高踞着一个人。


      一个已经瘦得脱了形的人,就像是一只已有很久未曾见到死人尸体的兀鹰。


      火焰在闪动,闪动的火光照在他脸上。


      一张充满了孤独绝望和悲伤的大脸,浓眉间锁满了愁容,一双疲倦无神的大眼已深陷在颧骨里,动也不动的凝视着面前闪动的火光,就好像正在期待着火焰中会有奇迹出现。


      这不是朱猛。


      “雄狮”朱猛绝下会变成这样子的。


      “雄狮”朱猛一向是条好汉,任何人都无法击倒的好汉。


      可是钉鞋已拜倒在岩石前:“报告堂主,堂主最想见的人已经来了。”


      小高没有流泪。


      他的眼泪虽然已经将要夺眶而出,但却没有流下来。


      他已多年未曾流泪。


      朱猛已经抬头,茫然看着他,仿佛已经认不出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


      小高垂下了头。


      现在他才明白钉鞋眼中为什么会有那种绝望的表情了,但他却还是不明白那天在红花集外纵马挥刀杀人于眨眼间的好汉,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击倒。


      “小高,高渐飞。”


      朱猛忽然狂吼一声,从岩石上跃下,扑过来抱住了小高。


      在这一瞬间,他仿佛又有了生气,“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你果然来了。”


      他用力抱紧小高,用自己的脸贴住小高的脸。


      他在笑,纵声大笑,就好像那天在红花集外挥刀斩人头颅时一样。


      可是小高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脸已经湿了。


      ——是不是有人在流泪?是谁在流泪?


      “浪子三唱,不唱悲歌。


      红尘间,悲伤事,已大多。


      浪子为君歌一曲,劝君切莫把泪流,人间若有不平事,纵酒挥刀斩人头。“


      五一把铁枪,一只铜壶,一壶浊酒。


      一堆火。


      钉鞋以铁枪吊铜壶在火上煮酒,松枝中有寒风呼啸而过,酒仍未热。


      可是小高的血已热了。


      “卓东来,这个王八蛋倒真他娘的是个角色。”朱猛已经喝了三壶酒,“他虽然捣了我的老窝,我还是不能不服他。”


      浊而下肚,豪气渐生:“服归服,可是迟早总有一天,老子还是会割下他的脑袋未当夜壶。”


      小高看着他,看了很久,忽然问:“你为什么还没有去?”


      朱猛霍然站起,又慢慢的坐下,脸上忽然又露出那种绝望的悲伤之色。


      “现在我还不能去。”朱猛默然道,“我去了,她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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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4-11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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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55#
     楼主| 发表于 2013-7-9 23:36:48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他不想做这种事,也不想看到那种血肉横飞的惨象。


      可是他也没有死。


      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看见一条长绳远远的飞了过来。


      他没有看见这条长绳是从哪里飞来的,也没有看见这条绳索在谁的手里。


      幸运的是,他看见了这条长绳,而且能及时抓住。


      长绳在用力社前拉,他的身子也借着绳子上的这股力量被拉起。


      就像是风筝一样被拉起,越拉越高。


      拉着绳子的人也像拉风筝一样在往前拉,小高还是没有看见这个人,却听见了一阵很熟悉的声音。


      钉鞋在雪地上奔跑的声音。


      小高心里立刻有了一股温暖之意。


      他仿佛又看见了一个人,穿着双钉鞋,拉着一匹马的尾巴,也像是风筝一样被挂在马尾上。


      他仿佛又看见了马上的那个人,又看见了那个人的雄风和豪气。


      他早就知道朱猛是绝不会被任何人击倒的。


      三“高大少,想不到你真的来了。”钉鞋的奔跑一停下,就伏倒在雪地:“堂主早就说高大少一定会来看他的,想不到高大少真的来了。”


      小高用了很大的力,才能把这个忠心的朋友从雪地上拉起来。


      “应该跪下米的是我,”他对钉鞋说:“你救了我的命。”


      钉鞋擦干了几乎已将夺眶而出的热泪,神色又变得愤慨起来。


      “小人早就算准蔡崇绝不会放过堂生的任何一位朋友,”钉鞋说:“堂主的朋友们几乎已全都遭了他的毒手,就连从远地来的都没有放过一个。”


      “蔡祟就是那个卖切磁的怪物?”


      “就是他。”


      “他本来当然不是卖切糕的,”小高说:“他究竟是什么人?”


      “他和姓杨的那小子一样,本来都是堂主的心腹。”


      “他也跟杨坚一样,背叛了你们的堂主?”


      “他比杨坚更可恶,”钉鞋恨恨的说:“他背叛堂主的时候,正是堂主心里最难受、最需要他的时候。”


      小高明白他的意思。


      “你们从长安回来时,不但雄狮堂已经被毁了,蔡崇也反了,”小高叹了口气,“那两天你们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


      “是,”钉鞋说:“是很不好过。”


      “可是无论多难过的日子都会过去的。”


      “是,”钉鞋像木偶般重复小高的话:“是会过去的。”


      他的眼睛里忽然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沉痛和哀伤,就好像一个人眼看着自己在往下沉,沉人了万劫不复的流沙。


      小高的心忽然间也沉了下去。


      ——蔡崇在朱猛最困难时背叛了他,朱猛却直到现在还让他高高兴兴的大摇大摆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绝不是朱猛平时的作风。


      小高盯着钉畦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是不是不敢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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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4-11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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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54#
     楼主| 发表于 2013-7-9 23:36:47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为什么?”


      “因为死人是不会吃切糕的,我的切糕也不卖给死人。”


      小高的手心里已经开始在淌汗,冷汗。


      四面的人潮如果一下子全部涌过来,挤也要把他挤死,他怎么挡得住。


      他听得出这些人的呼吸声已经因为兴奋而变粗了,无论谁在杀人前都会变得兴奋起来的。


      人丛已经开始在往前挤,卖切糕的人右手已握住了他腰上的切刀。


      小高忽然发现了一件事——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人,人力如果能集中团结,远比世上任何力量都可怕。


      但是高浙飞还是能沉得住气。因为他已看出这些人都是雄狮堂的人,都和他一样,是站在朱猛这一边的,所以他说:“我是从长安来的,我这包袱里的确有一柄杀人的利剑,只不过我要杀的人并不是朱猛。”


      “你要杀的是谁?”


      “我要杀的人,也就是你们要杀的人。”小高说:“因为我也跟你们一样,我也是朱猛的朋友。”


      “哦?”


      “我姓高,叫高渐飞。”


      “是不是渐渐要高飞起来的那个高渐飞。”


      “是。”小高说:“你不妨回去问问朱猛,是不是有我这么样一个朋友。”


      “我不必问。”


      “为什么?”


      卖切糕的狭眼中忽然露出种诡谲的笑意,忽然对小高笑了笑。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朱猛的朋友?”


      “你知道?”


      “就因为我知道,所以才要杀你。”


      小高的背忽然湿透,被冷汗湿透。


      人丛虽然又在往前挤,切糕的刀虽然锋利,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他这是有机会可以捏碎这只握刀的手,打断这张马脸上的鼻梁,挖出这双狭眼中的诡谲恶毒之意。


      但是他不能轻举妄动。


      他可以杀了这个人,但是四面潮水般的人群却是他不能杀也杀不尽的。


      如果他利用这稍纵即逝的一瞬良机杀了这个人,他自己就很可能被别人的乱刀斩为肉酱。


      卖切糕的人又笑了,阴恻恻的笑道:“你还没有死,你为什么不出手?”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本来蹲在他面前的小高忽然站了起来,一站起来,他的身子就已挺挺的直拔而起,就好像上面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提起了他的衣领,把他像拔葱一样拨了起来。


      这是江湖罕见的轻功,也是死中求活的绝技。


      只可惜他既不是飞乌,也没有翅膀。


      他的身子只不过是凭一口真气硬拨起来的,这股气随时都会用竭。他的身子还是会落下来,落下来时还是会落入人丛中。


      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


      他知道下面的人一定都已经拔出了兵刃,准备好杀手,等着他力竭落下。


      那时他就算还能拔剑杀人,他自己也必将死在别人的血泊和尸体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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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4-11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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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53#
     楼主| 发表于 2013-7-9 23:36:46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小高只觉得自己好像忽然闯入了一个极热闹的庙会里,四面八方都挤满了人,各式各样的人,挤得水泄不通,挤得他连动都动不了。


      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应付这种局面,因为他从未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卖切糕的人刚才好像已经被挤到他面前,现在却看不见了。


      这个人实在太矮,要想在人丛里去找这么样一个人实在很难找得到,可是如果他想用他那把切糕的刀在人丛里往别人的腰眼上刺一刀,那就恐怕比切糕还容易。


      小高不想挨这么样一刀。


      他一定要先找到这个人,他已经看出这个人就是这一群人的首脑。


      “我要买切糕。”小高忽然大声说:“卖切糕的人到哪里去了?”


      “我什么地方都没有去。”一个人用一种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我就在这里。”


      声音是从小高背后传来的,小高转过头,却看不见这个人。


      可是他又听见了这个人的声音,所以他很快就明白了,他一直没有看见这个人,只不过因为他一直都没有低下头去看。


      这么矮的一个人,被挤在人丛里,如果你不低下头去看,是一定看不到的。


      “你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我们怎么样做买卖?”他问小高。


      “这个问题好解决。”


      小高忽然在人丛中蹲下去,别人的脸虽然看不见了,可是一张又长又大的马脸却已经到了他眼前。


      “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做买卖了?”


      这个人咧开大嘴一笑,嘴角几乎咧到耳根,“你真的要买切糕?”


      “除了买切糕外,我们还有没有别的交易可谈?还有没有别的买卖可做?”


      “没有了。”


      “那么我就买切糕。”


      “你要买多少?”


      “你想卖给我多少?”


      “只要你出得起价钱,多少我都卖。”


      “你的切糕是什么价钱?”


      “那就得看了。”


      “看什么?”


      “看人。”


      “看人?”小高不懂:“卖切糕也要看人?”


      “当然要看人,是什么样的人来买切糕,我就要什么样的价钱。”


      看人出价,本来就是做生意的秘诀之一。


      “有些人来买我的切糕,我只要两文钱一斤,有些人来买,就是出我五百根金条我也不卖。”这个人说:“因为我看他不顺眼。”


      “我呢?”小高问:“你看我顺不顺眼?”


      这个人盯着他上上下下看了半天,浓眉下狭眼中寒光暴射如利刃,忽然问小高:“你是不是从长安来的?”


      “是。”


      “你手里这个包袱里包着的是什么,是不是一口剑?”


      “是。”


      “你从长安赶到这里来,是不是为了‘雄狮堂’的朱大老爷而来的?”


      这个人忽然又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霖森的牙齿:“那么我们的买卖就谈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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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4-11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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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
     楼主| 发表于 2013-7-9 23:36:45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这样的机会卓东来一定已经等待了很久。


      就在他举杯向朱猛祝福敬酒时,突袭的人马一定已在道途中。


      这一定就是那次突袭的结果。


      就在朱猛自己觉得自己完全得胜时,他已经被击败了。


      这一次他实在败得太惨。


      小高的手足冰冷。


      他不能想象朱猛怎么能承受这么大的打击,可是他相信朱猛一定不会被击倒。


      只要朱猛还活着,就一定不会被任何人击倒。


      现在小高唯一想到的是,朱猛急着要去报复,因为现在卓东来一定已经在长安张开了罗网,等着他去。


      如果现在朱猛已经到了长安,那么他活着回来的机会就很少了。


      无论谁经过这么大的一次打击后,他的思想和行动都难免因急躁愤怒而疏忽。


      只要有一点疏忽,就可能造成致命的错误。


      卓东来的计划都是永远不会有疏忽的,想到这一点,小高连心都冷透。


      就在这一瞬间,他已下定决心。


      他也要赶回长安去,不管朱猛现在是死是活,他都要赶回去。


      如果朱猛还没有死,他也许还能为他的朋友尽一分力。


      他还有一双手一把剑一条命。


      如果朱猛已经死在卓东来手里,他也要赶回去为他的朋友去收尸、去拼命、去复仇。


      不管怎么样,直到现在为止还只有朱猛一个人把他当作朋友。


      他也只有朱猛这么样一个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的意义他虽然还不能完全了解,因为他以前从来没有交过朋友。


      可是他有一股气。


      一股侠气,一股血气,一股义气。


      ——就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些人有这么样一股气,所以正义才能击败邪恶,人类才能永远存在。


      只可惜现在高渐飞无论想到什么地方去却很因难了。


      二本来寂静无人的长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身高最多只有四尺的褐衣人,却有一张一尺长的马脸,两条浓眉就好像两把扫帚般连在一起,而且还用条粗绳子在眉心打了个结。


      他的年纪绝下会太大,可是看起未却显得很老气,浓眉下一双狭眼闪闪发光,一看见小高,他的眼睛就像钉子一样钉在小高身上。


      小高见过这个人。


      像这么样一个人无论谁只要看过一眼都不太容易忘记。


      小高记得他本来好像是在巷子外面那条大街上卖切糕的,用一把又长又狭的薄刀,切一块块用枣子做的甜糕。


      这把刀现在就插在腰带上。


      如果要用这把刀将一个人一块块切开来,大概也不是件大困难的事。


      这个人一出院,巷子里忽然就热闹了起来。本来在大街上的人忽然间全都涌入了这条巷子,街上所有的人好像全部来了,就好像潮水一样,一下子就把小高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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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
     楼主| 发表于 2013-7-9 23:36:44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但是他找不到。


      他根本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去找。


      一个初人江湖的少年,没有经历,没有朋友,也没有人帮助他,他能做什么?


      除了用他的剑去杀人外,他还能做什么?


      他能去杀谁呢?应该去杀谁呢?


      谁能告诉他?


      天色更暗了,晚钟已响起,后院的香积厨里飘出了粥米饭的芳香,几个晚归的僧人穿着钉鞋赶回来吃他们的晚膳。


      钉鞋踏碎了冰雪,小高忽然想起了朱猛。


      朱猛在洛阳。


      第七章 铜驼巷里雄狮堂


      一


      二月初六。


      洛阳。


      洛阳是东周、北魏、西晋、魏、隋、后唐等七朝建都之地,右掌虎牢。左控关中,北望燕云,南凭江南,宫室城阀极尽壮美。


      宋太祖出世的夹马营、后唐时创建的东大寺、曹植洛神赋中的宓妃祠,铜驼巷里的老子故居、白马自西天驼经而来的白马寺、“天津桥下阳春水”的古桥,至今犹在此。


      可是高渐飞的志却不在此。


      小高并不是为了这些名胜古迹而来的,他要找的只有一个地方,一个人。


      他要找的是雄狮堂,朱猛的雄狮堂。


      他找到了。


      雄狮堂的总舵就在铜驼巷里,就在传说中老子故居的附近,几乎占据了一整条巷子。


      小高很快就找到了。


      在他想象中,雄狮堂一定是栋古老坚固的巨大建筑,虽然不会很雄伟华丽,但却一定很宽敞开阔,很有气势,就像是朱猛的人一样。


      他的想法没有错,雄狮堂本来确实是这样子的,只不过有一点他没有想到,这栋古老坚固宽敞开阔的庄院现在几乎已完全被烧成了瓦砾。


      除了后面几间屋子外,雄踞洛阳多年的雄狮堂,竟已完全被毁于烈火中。


      高渐飞的心沉了下去。


      冷风如刀,瓦砾堆间偶然还会有些残屑被寒风吹得飞卷而起,也不知是烧焦了的梁木,还是烧焦了的人骨。


      昔日宾客盈门弟于如雪的雄狮堂,现在竟已看不到一个人的影子。


      这条充满了往日古老传说和当今豪杰雄风的铜驼巷,现在已经只剩下一片凄苦肃杀萧索。


      沧海桑田,人事的变化虽无常,可是这种变化也未免变得大快大可怕了。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怎么发生的?


      ——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朱猛,和他门下那些身经百战的好手都到哪里去了?


      小高忽然想起了卓东来,想到他做事的方法,想到他的阴鸷与沉着。


      那天在风雪交加的红花集里发生的每一件事,现在又一幕幕在小高脑中显现出来。


      他忽然明白卓东来为什么要放走朱猛了。


      朱猛跃然在长安,洛阳总舵的防守力量必定会削弱,如果派人兼程赴来突袭,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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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4-11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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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50#
     楼主| 发表于 2013-7-9 23:36:43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小高居然明白他的意思:“天地间本来就有些事物是永远无法消灭的。”


      “所以今天你只要拔出了这柄剑,就必将死在这柄剑下。”这个人说:“因为你今天绝对不是司马超群的对手。”


      他凝视小高说:“现在你总该已经明白,就算是公平的决斗,也不是完全公平的。”


      “哦?”


      “一个人到达了某种地步,有了某种势力后,就能够制造出一些事情来,削弱对手的力量,使自己获胜。”他说:“这种事通常都是非常专人痛苦的。”


      这是事实,极残酷的事实。


      现在小高已无法否认。因为现在他己认清了这一点,已经得到了惨痛的教训。


      “所以如果你真的想对付司马超群,唯一的方法就是出其不意,将他刺杀于剑下。”这个人说:“因为你根本没有跟他公平决斗的机会。”


      小高的双拳紧握。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他问这个人,“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我没有杀你,所以也不想让你死在别人手里。”


      “你当然也不想让我这柄剑落在别人手里。”


      “是的。”这个人的回答很干脆。


      小高又问他:“你既然已经有了一件天下无双的武器,难道还想要这柄剑?”


      “我不想要。”这个人淡淡的说:“如果我想要,它早已是我的。”


      这一点小高也无法否认。


      “那么你为什么要关心它?难道这柄剑和你这个人之间也有某种特别的关系?”


      这个人忽然出手,握住了小高的手腕。


      小高立刻流出了冷汗,全身上下都痛得流出了冷汗。


      可是他知道他自己一定也触痛了这个人,触痛了他心里某一处最不愿被人触及的地方。


      一个如此坚强冷酷的人,心里怎么会也有如此脆弱之处?


      “你的箱子和我的剑,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你和我之间是不是也会有某种特别的关系?”小高又问:“这些事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这些事都是小高非问不可的,就算手腕被捏碎,也非问不可。


      可惜他没有得到回答。


      这个人已经放下了他的手,掠出了高塔。


      高塔外一片银白,这个人和他的箱子已经像雪花般消失在一片银白中。


      天色渐渐暗了,小高已经在这里想了很久,有很多事他都想不通。


      因为他根本无法集中思想。


      他想来想去,还是免不了要去想到她。


      ——究竟是谁?是从哪里来的?到哪里去了?


      ——要追杀她的人,是些什么样的人?她找到他,是不是司马超群要她这么样做的?要他为她神魂颠倒?


      ——他忽然离他而去,是否也是司马超群要她走的?要让他痛苦伤心绝望?


      不管怎么样,小高都决心要找到她,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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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4-11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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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49#
     楼主| 发表于 2013-7-9 23:36:42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四“森森剑气,萧萧易水;英雄无泪,化作碧血。”


      高渐飞好像又睡着了,就在他要解衣拔剑的时候,忽然就睡着了,而且忽然在睡梦中轻飘飘的飞了起来。


      其实他根本分不清这究竟是梦是真?一个人被别人用很轻而且很妙的手法,拂过睡穴时,通常都会变成这样子的。


      他清醒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低歌,低低的歌声中仿佛也带着种森森的剑气和一种说不出的苍凉萧索。


      “浪子三唱,只唱英雄;浪子无根,英雄无泪。”


      歌声戛然断绝,歌者慢慢的转身,一张黄蜡般的脸,一双疲倦无神的眼神,一身灰朴朴的衣服。


      一个沉默平凡的人,手里提着口陈旧平凡的箱子。


      五“萧泪血!”


      冷酒火焰般滚过司马超群的血脉心脏,他的心却还是没有因此热起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有没有看到过他?”


      “我没有。谁也没有看见过他。”卓东来说:“就算看见过他的人,也不会知道他是谁。”


      六风急而冷,很急,极冷。


      因为他们是在高处,在七级浮屠高塔的最上层。


      “是你,又是你,”小高茫然四顾:“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忽然又把我弄到这么样一个见鬼的地方来?”


      “这个地方见不到鬼的,可是不把你弄到这地方来,我就要见到一个鬼了。”他淡淡的说:“一个新死的鬼。”


      “这个新死的鬼就是我?”


      “大概是的。”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死?”


      “因为你的剑。”


      这个人疲倦无神的眼睛里,仿佛忽然有了一点星光,就像是极北的天边那颗永恒的人星一样,那么遥远,那么神秘,那么明亮。


      “往事蒿莱,昔日的名剑已沉埋,你的这柄剑已经是当今天下无双的利器,近五百年来没有任何一柄剑可以比得上它。”


      “哦?”


      “铸造它的人,是欧冶子之后第一位大师,也是当时的第一位剑客,可是终他的一生,从来也没有用过这柄剑,甚至没有拔出鞘来给人看过。”


      “为什么?”


      “因为这柄剑太凶,只要一出鞘,必饮人血。”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因为他脸上有一层类似黄蜡的易容药物,可是他眼里却忽然又露出种说不出的悲伤。


      “此剑出炉时,那位大师就已看出剑上的凶兆,一种无法可解的凶兆,所以他忍不住流下泪来,滴落在这柄剑上,化做了泪痕。”


      “剑锋上的泪痕就是这么样来的?”


      “是。”


      “那位大师既然已看出它的凶煞,为什么不索性毁了它?”


      “因为这柄剑铸造得实在太完美,”他问小高:“有谁能忍心下得了手,把自己一生心血化成的精萃毁于一旦?”


      他又说:“何况剑已出炉,已成神器,就算能毁了它的形,也毁不了它的神了,迟早总有一天,它的预兆,还是会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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