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虫百变 发表于 2013-5-7 19:49:37

巴珑 - 书评

  木心代表作。诗集。

作者简介
  木心,1927年生,原籍中国浙江。上海美术专科学校毕业。1982年,定居纽约。2006年,回到乌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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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在田 发表于 2013-8-12 20:30:05

  《巴珑》一辑,写作风格与《伪所罗门书》自序所说一致,“将他人的‘文’句,醍醐事之,凝结为‘诗’句,从魔毯上挥洒下来”,自得其乐。此辑许多都有后记,表露作者重构文句的写作初衷。在此再将个人认为值得略作补充的地方,试补添分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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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马停云】
  
  此篇讲古罗马文学,以贺拉士(Horace)为主角;提到了维琪尔(Virgil)介绍他给玛西那斯(Maecenas)的事。Maecenas,已成了文学艺术赞助者的代名词。
  洛克里托斯(Lucretius),古罗马诗人、哲学家;“苏福克里斯(Sophocles)等三位”,另两位是埃斯库罗斯(Aeschylus)和欧里庇得斯(Euripides),三位并称古希腊三大悲剧诗人。
  (译名如果未遵循或未形成定例真是件痛苦的事)
  
  标题“停云”,“停云,思亲友也。罇湛新醪,园列初荣,愿言不从,叹息弥襟。”(陶渊明《停云》序)。故后世多用作思亲友之意。联及木心一贯自视与希腊罗马众诗人相交莫逆的心境,则“愿言不从,叹息弥襟”,溢于题中。
  
  【东京淫祠】
  
  永井荷风所著的《日和下驮》,一名《东京散策记》。知堂先生在《苦茶随笔》中亦以《东京散策记》为名写过这段故事。
  
  【我辈的雨——答柳田国男君】
  
  柳田国男,民俗学者。
  
  有点好奇宫崎骏在创作《龙猫》时是否有参照过柳田的作品。但《龙猫》与此诗的意像确实是不谋而合了。
  
  中国呢,偏激地说是“没有民俗也没有民俗学者”,准确地说,民俗在消失在转变(广大的乡村田园掺在城市化的进程中转变为茫茫的城乡结合部),民俗学者呢,有一定是有,但是少而且不为人知。其实从彼得·海斯勒(何伟)作品的热门可见人们对此是有关注和阅读的需求的。但愿不要等到怀念曾经的民俗却无从怀念的时候,再来关注。
  
  【波尔多的钟声】
  
  波尔多除了以葡萄酒闻名与世,原来还是蒙田的故乡。
  
  这一篇,又谈蒙田临终请神甫来做弥撒的事。“又”,是因为:“蒙田临终时,找神父来寝室,什么,还不是做弥撒。”(《琼美卡随想录·败笔》),“蒙田,最后还是请神父到床前来,我无法劝阻,相去四百年之遥的憾事。”(《琼美卡随想录·嗻语》)。如此反复念叨可见非常介怀。到了此诗,铺陈开来,倒显豁达;诗的结尾:“我裁判了您恰如我将被裁判呜呼哀哉/乐事正赖于斯而非赖于彼伏维尚飨”。
  
  【索证者】
  
  此诗的结构——前面是有意或随意或肆意的铺陈意像,最后以一两句收束、总括——可联想到《大西洋赌城之夜》的结尾和李商隐的《泪》。
  
  这种结构在豆瓣或杂志中也很多见:一段事例、一段事例、一段事例、……最后总结(于是所以那么可是云云)。这样的结构比较讨巧,容易使文字显得丰富又不失深刻、轻松又可堪回味。但想要写得好,还是需要前面的铺陈(事例或意像)能够生动真切又丰富多样,最后的总结是顺理成章又不落俗套。
  
  【塞尔彭之奠】
  
  怀特的《塞耳彭自然史》没有读过,此篇后记又十分详尽(译名原名全标出),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但想多说一句的是,后记中所说的“今夕何夕的时鲜,执手偕老的永恒”,言简意赅,余韵悠长,这两点兼得,真是奇笔!
  
  【五岛晚邮】
  
  十四则以日记形式组织的长短诗,主题是「爱」。
  
  第一则,“虽然,我愿以七船痛苦/换半茶匙幸乐”,想到《哥伦比亚的倒影》中“我也愿意了,也愿意追尝那连同整船痛苦的半茶匙快乐”,两文交叉比照,可作相互补充。这船与茶匙的说法,突然想到,其“船”应指的是中世纪的船形佐料架,如此才于“茶匙”对应起来;虽然这样的发现便少了原初想象整艘TITANIC那样一船痛苦的震撼感。
  
  第三则,“无处不在,故你如神/无时或释,故你似死/神、死、爱原是这样同体”,“待到其一死/另一犹生/生者便是死者的墓碑”,两节文字如同箴言一般。
  
  (其后,由痴情、温情渐趋悲情、绝情)
  
  第十三则,标题「二月十四日」,叙“物不是人也非”的离情,联想及《温莎墓园日记·芳芳No.4》和《伪所罗门书·艾伦》两篇。“都是虚空,捕风”这句,木心似乎不止一次用过;查了一下是出自《旧约·传道书(Ecclesiastes)》1:14:“我见日光之下所作的一切事,都是虚空,都是捕风。(I saw all the deeds that are done under the sun; and see, all is vanity and a chasing after wind.)”,这与佛家的“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可是不谋而合。
  
  最后的第十四则,标题「周年祭」,全文录之:
    “夜雨凄迷
    壁炉火色正红
    记忆在
    世事俱在
    犹如多帆的三桅船
    爱者(死别的,生离的)
    一一斜倚舷栏
    回望,无言
    往日衣履
    往日笑颜
    夜雨中,曳着音乐
    徐徐向黑暗驶去”
  意境心境已全在文字里,不需多解释。或可与《同情中斷錄》中的十篇悼文共赏。
  
  【夏夜的精灵】
  
  此篇是《即兴判断·普林斯顿的夏天》的重写、精简版。
  
  【维苏威烬馀录】
  
  参看《普林尼书信》(Letters of Pliny)第65篇(LXV -- To TACITUS)。
  
  小普林尼(Pliny the Younger)写给塔西陀(Tacitus)的信详尽地记录了他与母亲在维苏威火山公元79年大喷发(就是埋藏了庞贝古城的那次喷发)中的亲身体验,以及其舅父老普林尼(Pliny the Elder)率舰队前往解救灾民结果窒息而死的原委。这份独特的记录还造成了一个名词:普林尼式火山喷发(Plinian eruption)。
  
  本篇结尾:“我向你叙说,都是眼见的,以及/别人记忆犹新时对我反复陈述的/到此停笔了,写信是一回事/写历史是另一回事,给朋友叙述/是一回事,给众人叙述,又是另一回事/(再见)”,这段话改自小普林尼的原文,其中包含的对写作一事的斟酌发人深思。日常写作(写信)、历史写作、文学写作(木心的重写),区别究竟何在呢?
  
  【埃特鲁里亚庄园记】
  
  参看《普林尼书信》第52篇(LII -- To DOMITIUS APOLLINARIS)。
  
  本篇与前一篇的写作初衷、改写思路,均记在本篇的后记。
  
  另外,此篇的景象让我联想到弗朗西丝·梅斯的《托斯卡纳艳阳下》(这里有若干或近或远的图片),惊叹于那些地方两千年不变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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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重构的文字有什么意义呢?这样借用别人的文句真的没关系吗?
  
  重写重构这种写作方式,自古有之,六朝时很多(以鲍照、陆机等为代表),唐宋时也多有借鉴前人的诗句。但古诗文字精炼,鲜有整句借用的情况。像《巴珑》中这种大量借用别人文句的写法,真的没关系吗?从法理上讲,作者借用的是已脱离版权保护期的历史作品,从道理上讲,作者的借用和加以整饬,都于正文或后记中声明了原作者,所以,单就二理来说,这样的借用说得过去。
  
  若从文学或艺术角度,这样的重构有什么意义呢?
  
  于作者而言:
  首先,我个人一贯认为——临摹、重构,是最深入的欣赏。欣赏一件打动自己的艺术作品时,尝试用自己喜欢或擅长的方式临摹之、或重构之(跨艺术形式也无妨,更能体会不同艺术表现的特点异同),比如速写临摹画作、文字记录演出、自行演奏演唱等等,这样远比草草一览的体会要深刻得多。从这个角度,临摹和重构是一种特殊的评论,也是一种再创造。
  其次,木心的小说观——借文字满足“分身”“化身”的愿望。对于此辑中多篇以第一人称重写的作品,同样适用。
  
  于读者而言:
  考虑到Web2.0时代读者与作者的对等(越来越趋于对等),读的人很可能也会自己写,那么,上述于作者而言的说法同样也是对读者的启发。
  最后,此类的重写(以及评论、书话),也是将读者引向更广阔艺术世界的索引。
  
  
  
  日记版附相关资料的超链接:
  http://www.douban.com/note/238045940/

saturn 发表于 2013-8-21 06:27:20

  日记
  
  
  十九日,晴,微风轻拂
  上午七时起床,拉铃换仆人送来早点
  松仁糕 鸡蛋卷 福罗德庄园牛奶
  听弗拉吉唱片行寄来西班牙咏叹调
  八时半策马登车,去大学城上意大利文学课
  听佛罗伦萨博士讲授但丁《神曲》
  中午在巴德龙餐厅就餐,
  焙烤黑牛排 牡蛎芝士 鲜煎龙虾 淡啤
  下午去斯卡洛大道散步
  翻看随身携带木心诗集《巴珑》
  口中吟咏美妙萨比尼四季
  三时去玛德莲娜家喝下午茶
  谈论海边古堡购买事宜
  晚上去市中心新建歌剧院看
  瓦格纳罗恩格林
  散场后派仆人订后天
  飞西西里巴勒莫机票一张
  夜九时回别墅,不能寐
  看维斯康蒂《豹》至寅时
  萨利纳亲王沉吟半响,娓娓开口诉我
  “我们的时代,希望永远这样不变下去。。。”
  予一笑,深表赞同
  
  http://www.douban.com/note/236874490/

蓝田 发表于 2013-8-21 18:07:37

  若以唐诗论,木心属于韩愈一派,或曰宋诗派亦可。在诗歌道路上刻意求新,但失之不能圆融。若能融以传统,则往往得佳作。
  此集中《明人秋色》,研究钟谭一派者不可不看(某人当知言谁何),而钟谭的得失,亦明如镜中。然此种路子,就路子言,有价值,就成果言,则所得亦不多。集中如《洛阳伽蓝赋》,亦可同等视之。
  传统的重压,于中晚唐人,于宋人,于明清人,于近代,乃至到被现代性挤压的当代,都是巨大的。虽然传统的内涵亦动荡,时时变动不居。
  
  但木心的语言是现代的,虽然有不少中国古诗文的字面。倒是其情调,虽然被大量欧化的句子和情境所掩盖,每当涉笔自然,时有传统余韵。其对自然的刻画,不忮不求,往往有佳趣。此或亦得益于其画功。中国传统写景的高手,都是诗画/书兼善的,不仅王维。写景需要很强的抽象能力,不仅仅是形象思维。而写田园之乐,更需要淘洗之后高旷的胸怀。
  
  另《雅謌撰》、《五岛晚邮》写爱情,皆可一观。

劣者不 发表于 2013-8-23 12:38:51

  看《西西里》
  对黑手党有了不同的认识:
  黑手党和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要杀某个人,等上十五年
  那人每天早上都和小儿子出门
  避免让小孩目睹血腥惨状
  直等到十五年后,孩子长大
  才出手屠杀那垂垂老矣的爸爸
  时光飞逝,没有这样的黑手党了
  
  四月杪
  欢乐和忧愁
  时光流逝

闻人顺 发表于 2013-9-10 08:24:55

  你尚未出现时
  我的生命平静
  轩昂阔步行走
  动辄料事如神
  
  如今惶乱,怯弱
  像冰融的春水
  一流就流向你
  又不知你在何处
  
  唯有你也
  也紊了,懦了
  向我粼粼涌来
  妩媚得毫无主意
  
  我们才又平静
  雄辩而充满远见
  恰如猎夫互换了弓马
  弓是神弓,马是宝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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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t is such sweet sorrow, not because of parting, but
  of the predestined, helpless irrelevan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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