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爱人
婚姻会不会杀人?又是谁谋杀了婚姻?敷衍经营的婚姻值得存在吗?懒散消极的爱人要不要得到教训?把《别相信任何人》、《格雷的五十道阴影》甩出好几条街,密集上演令人侧目的畅销奇迹,从纽约律师,到绝望主妇,人手一册,纷纷失控。荣登《奥普拉》杂志2012年度“十大挚爱好书”!全美最大实体书店“巴诺”、《出版人周刊》、《图书馆杂志》、《Inc.》杂志、《圣路易邮讯报》、《赫芬顿邮报》及全球最大书评网站“GoodReads”2012年度推荐好书!尼克和艾米是别人眼中的完美恩爱夫妻。艾米每天都用日记来记录婚后生活,每个结婚纪念日都精心设计充满惊喜的“寻宝游戏”,以此维系和丈夫的亲密关系,但生活却不可阻挡地越来越平淡如水……
在他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当天,女主人离奇失踪!尼克通过媒体深情告白,疯狂寻找消失的爱人。
然而,艾米的一本日记,字字直指尼克是真凶,顿时,人人自危,开始重新审视枕边人。
媒体及专家评论:
笔锋活像刀锋般犀利……情节神奇莫测,透着一股机灵劲,始终抓人眼球。不仅设置了一系列峰回路转、精彩缜密的情节,还塑造了诸多鲜活灵动、栩栩如生的人物,笔端透着阴森寒气,手法之高妙媲美派翠西亚海史密斯——读者如有质疑,请回头再捋一捋书中的细节吧。不管该书在您第一遍读来是哪种滋味,第二遍的感受一定截然不同。
——珍妮特马斯林《纽约时报》
“没错,《消失的爱人》无疑是近年来人气最旺的小说之一!一位年轻太太的失踪使其丈夫蒙上了重重疑云:他究竟是不是真凶?作为一本大热的口碑之作,这本悬念迭出、引人入胜的小说绝对配得上坊间盛名。”
——《奥普拉》杂志
绝佳的读物,惊心动魄的情节堪比希区柯克,令人爱不释手。这本动人的小说直达人心最阴暗的角落,会让你浑身起上一层鸡皮疙瘩,非要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直到最后一页。
——《人物》杂志
一本精心打造的惊世之作,涵盖“生命、爱情、失去、愧疚”等主题,也是一部引人入胜的杰出文学作品。
——《纽约客》
一步步揭开身份认同的本质,一笔笔描绘了那些令人战栗的秘密——即使在最亲密的情侣之间,这些秘密也仍会破土而出、茁壮生长。《消失的爱人》开篇就推出了一宗疑案,看上去有待读者挖掘真凶的身份,但到了合卷的那一刻,你会忍不住重新审视身份认同这一命题。
——列弗格罗斯曼《时代》杂志
这本小说时时在揭露真相,却又特意布下了一道道迷魂阵……吉莉安弗琳用一副毒舌将当下的文化现象描绘得栩栩如生,全书结构错综复杂,极尽铺陈之能事,让人难以释手……一句话,这部书有趣得紧。
——《纽约每日新闻》
一部匠心独运的小说,阴暗处让人心头发毛……吉莉安弗琳必将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作家……前半部入木三分地写出了当下一道奇特的风景线,不过话说回来,小说下半部才真是奇峰迭起,笔锋一转就立马让人喘不过气来,劲爆得不得了!在这里,我只能乖乖地闭上嘴,免得剧透。尽管《消失的爱人》一步步变得离奇惊悚,小说中却处处遍布着妙语,一眼洞察了男女两性之间的权力关系是多么不堪一击,一对对夫妻又如何难以在人生的激流中掌控自己的命运。除了这一个又一个亮点,吉莉安弗琳居然还创造了一位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反派——哇,谁能猜得到呢。人们总说,人性阴暗面都被写滥啦,写来写去也翻不出什么花样,可是在《消失的爱人》里,那位丧心病狂的魔头说不定会让您“咕咚”一声坠入爱河。
——杰夫盖尔斯《娱乐周刊》
事情怎么会搞得这么糟?”答案尽在吉莉安弗琳的新作中。当两个人结为夫妻,但其中一人完全摸不透枕边人的真面目,那会惹出什么样的风波?——《消失的爱人》能让你看出几分端倪。
——卡罗梅莫特《今日美国》
简直太棒了:又吓人又搞笑,还不时打动人心,我刚一读完全书就想再重读一遍。
——“美联社”米歇尔韦纳
这本小说写了一宗让人发嚎又惊悚无比的婚姻,会让你忍不住花一番心思琢磨自己的枕边人。
——《时代》杂志
重口味读者会喜欢《消失的爱人》中一环接一环的斗智游戏。在吉莉安弗琳悬念重重的新作中,一桩危机四伏的婚姻活脱脱变成了一个惊悚故事。
——《纽约时报》
吉莉安弗琳一连写出三部佳作,与凯特阿特金森和塔娜法兰奇等女作家一起将该类型小说推向新的高度。《消失的爱人》并非打着罪案小说的招牌着眼于婚姻,事实上,这部小说中的罪案与婚姻简直密不可分。《消失的爱人》不仅是一出暗黑系喜剧杰作(要不然换句话说,该书是搞笑系的惊悚小说,反正它跟惊悚和搞笑都沾边),还用戏谑的笔调揭开了爱人的真面目:有些时候,正是你的死敌让你成就了自我,要是遇到这种情况,你还不愿意松手放他走呢。
——Salon.com书评
吉莉安弗琳这部悬疑小说阴气森森,字里行间不见乱溅的鲜血,却仍然把暴力写得活灵活现……书中的好戏可不止一出,本书并不仅仅是一宗失踪案。男女主人公尼克和艾米将交替讲述各自的故事,而读者会发现婚姻从未显得如此来势汹汹,主人公嘴里的话也从未显得如此不可靠。
——《华尔街日报》
吉莉安弗琳的新书乃是罕见的佳作:《消失的爱人》不仅惊险刺激,逗人发笑,而且为我们竖起了一面镜子,让人反思生活……随着男女主角的谎话一个个被戳破,吉莉安弗琳用犀利的笔锋和动人的行文编织出了诸多关键的细节,让情节上演了一个大转弯。别太相信你的直觉,当你奋力为某个主人公摇旗呐喊的时候,《消失的爱人》总有办法让你心头一震。
——《旧金山纪事报》
吉莉安弗琳的第三部小说不仅拥有紧锣密鼓的节奏,而且对解体的婚姻做出了精妙的剖析……在情节设置上匠心独运,却又富有思想深度,真是一部杰作。
——《波士顿环球报》
依我看,不管读者是惯用Facebook的新生代,还是喜好古风的悬疑爱好者,《消失的爱人》都堪称一部绝佳的罪案小说,会令人指尖留香,回味良久……吉莉安弗琳笔下的人物好似朵朵光彩逼人的毒花,她在互联网时代玩转了哥特风。
——《克利夫兰实话报》
《消失的爱人》描绘变态心理人格,我从来没有读过如此精彩、如此令人胆寒的描绘。尼克和艾米狠狠地、无情地操纵彼此,手法娴熟,经常展现慧黠的黑色幽默。一个绝顶奥妙、令人心惊的故事,书中快快乐乐、看似正常的表象,背后可能隐藏黑暗的一面,两者紧密交融,难分难解。
──塔娜弗伦奇
布局道尽一切。年终回顾之时,我坚信我将宣称这是自己年度最喜欢的小说。《消失的爱人》棒极了。
──凯特阿特金森
容我迫切催促:拜托你赶紧阅读《消失的爱人》。感觉好像吉莉安弗琳舍弃苦艾酒,改用电池酸液,为我们调制一杯鸡尾酒,不知怎么的,她让这杯调酒非常适口。《消失的爱人》像是一剂可口、迷人、令人陶醉的毒药。这书聪颖慧黠、棒极了,而且趣味横生(最上乘的黑色幽默)。写作功力好得不像话,至于故事则着实神奇迷人!请你赶紧阅读,你会发现书中蕴含种种宝藏,也会惊觉所谓的“神奇迷人”,挟带着多少包袱 (以及多么令人害怕)。
──斯科特史密斯
《消失的爱人》承袭吉莉安弗琳展现在前两部作品之中的绝妙才华,带领读者深入一个婚姻触礁、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感情世界。全书对婚姻提出惊人的描述,也为这个众人梦想似乎濒临崩溃的时代,及时道出一个值得引以为戒的故事。
──劳拉利普曼
《消失的爱人》像是由希区考克重新诠释的《婚姻场景》,布局精巧,始终令人惊奇,而且充满眼熟的人物。这是一个披着悬疑小说外衣的爱情故事,探索一个感情触礁的永恒难题:我们怎么走到这个地步?
──亚当罗斯
《消失的爱人》将诸多亮点集于一身:悬念迭出,不落窠臼,逗人发笑却又能害人起一身鸡皮疙瘩,更别提精心铺陈的情节和笔力十足的文字。身为作家,吉莉安弗琳真有一手惊心动魄的绝技。
——凯特克里斯滕森
吉莉安弗琳的大作《消失的爱人》让我想起了巅峰时期的帕特里夏海史密斯。凭借《消失的爱人》,吉莉安弗琳一跃跻身兼顾情节与人物的圣手作家行列:她深知如何编织一个扣人心弦的故事,同时塑造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物。
——凯琳史劳特
我刚刚读完《消失的爱人》,整个星期感到被出卖、被欺骗、被操纵、被挑拨、被误解,更别说心中所有的预期都遭到挑战与质疑。既然我是如此欲罢不能,这会儿我居然认真考虑翻到第一页,从头到尾再读一次。
──阿瑟菲力普斯
这本书值得入选我所知道的任何文学奖项,是一部惊世杰作!
——金球奖影后 莎拉洁西卡帕克
这本书真是太棒了!我可不想剧透,不过它绝对令人胆寒。
——超级名模 辛迪克劳馥
作者简介
吉莉安弗琳
出生于密苏里州堪萨斯市,父母皆为大学教授,从小在书籍和电影的浸润中成长。大学毕业后进入加州的杂志媒体,之后移居芝加哥,在西北大学取得新闻学硕士学位,进入《娱乐周刊》工作,曾经在世界各地的拍片现场采访。
目前已出版三部小说,均受到文坛与媒体的大力好评,更是凭借《消失的爱人》一跃跻身美国最畅销书作家之列,文坛巨匠如史蒂芬金、哈兰科本、薇儿麦克德米德等均盛赞她深厚的写作功底。处女作“Sharp Objects”即入围“爱伦坡奖”决选,并创下了史上首度同时获得两座英国匕首奖的罕见记录。“Dark Places”和《消失的爱人》则双双荣登《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目前,她与先生、儿子定居芝加哥。
消失的爱人
作者:沈江亭
第一回
更新时间2006-9-10 0:32:00字数:11566
引子
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黑色的岩石上落下,落在我的头发上,顺着脖子流下胸膛,吸去身体中残留的热量,`我的身体正在渐渐变得冰冷。我双手紧紧地抓住岩石的缝隙,脚下是一片黑暗,不知有多深。远方夜幕下的城市中灯火如繁星点点,风打着忽哨在夜空中掠过,穿过我凌空的身体,衣襟在万丈高空飘飞。
“莫颜…”我叫道,我看到了莫颜清秀俊美的脸。
莫颜穿着她那件白色的披风,远远地站在我的头顶的悬崖边,一头长发与白色风衣一起在夜空下飞扬。“子寒,你不要上来,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不要再找我了。”莫颜熟悉的声音就象在我耳边响起。“为什么?!为什么?!莫颜,难道你忘了我们的约定,我们谁也不可以先离开!”我象一头困在笼中的野兽,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子寒,我走了,你忘了我吧,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而我。。”莫颜低下了头,我感到一滴泪落在了我的脸上,带着热量。“不!我一定要找到你!我绝不放弃!”我再次吼道。
突然,我看到莫颜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恐,“我要走了,子寒,忘了我吧。。”莫颜低下头,转身快步离去,“莫颜,你等等我!”我奋力向崖顶攀去,崖顶越来越近,我也越来越兴奋,我知道,我正在接近莫颜。
突然,我听到了莫颜的惊叫声。
我努力将头顶从悬崖边探出,我看到莫颜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黑衣人,象一块巨石,一步一步地向莫颜走来。他的脸隐没在黑暗中。莫颜返身向我奔来,但为时已晚,她纤细的身躯被黑色人拦腰抱起。“你放开她!”我愤怒地吼道,双手撑起身体,试图爬上崖顶,突然,黑衣人飞起一脚,正中我的胸膛,顿时,我的身体象一块小石子般从崖顶飞速坠落,离莫颜越来越远。耳边传来黑衣人的狂笑声,沙哑而尖锐,直刺我的耳膜。
我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身冷汗。窗外依然漆黑一片,床边小柜上的荧光钟上的时针指向三点。
为什么,又是同一个梦,每一次都如此清晰?
“莫颜。。。”一股疼痛突然在胸间扩散开来,压住了我的肺部,使我无法呼吸。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做这个梦了。我下床拿了一支烟和烟灰缸,坐到房间的飘窗上。从十六层的高楼望下去,路上只有稀少的车辆在穿行,远处的大宁河在弯弯曲曲的河道中静静流淌。
我点燃了烟,一缕青烟在黑暗中升起,慢慢地消散。抽烟是在莫颜从我身边无声无息地离开后学会的,已经整整三年了。三年中,我不断地用各种方法来麻醉自己,试图把莫颜从我的心中抹去,但是今夜,我明白,我需要一个答案,我必须找到这个答案,否则我将永世无法从这个心结中解脱。
我抚mo着被我锁进抽屉尘封了三年的相片上的莫颜,泪流满面。
我一定要找到你,莫颜。我对自己说。
第一章
市文化局座落在城东的一个老旧建筑里。
解放前这里是一个国民党的一个党办机关,解放后曾被当成军管会的驻地。后来又改为文化局。围墙是白色的,墙头上长满了青苔。里面是几幢灰色的青砖砌成的三四层高的房子,白墙青瓦,很有些古色古香的感觉。乍一看更象一户古旧的四合院民居。门口一棵大树,张开的树冠把文化局的整个大门都遮盖住了,浓荫蔽日,让人觉得格外清静。我站在大树后面,等着尤丽出来。
尤丽是莫颜的高中与大学同班同学,当然也是我的校友。大学毕业后又与莫颜一同被分配到了市文化局工作。她是莫颜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也是我与莫颜在大学相恋后认识的莫颜的第一个朋友。
今天我在这里等她的原因是,我始终觉得对于莫颜的失踪尤丽一定知道些什么。
三年前的3月份,也就是莫颜失踪的前一个月,莫颜与尤丽一起参加了省考古研究所在**省南希江的一次考古活动。由于考古研究所人手不足,所以向全省文化与科教单位征集志愿者。莫颜与尤丽都报名参加了。受父亲的影响,莫颜从小就痴迷于考古,大学的专业就是历史,当然这也是我们得已走到一起的重要原因。而尤丽则是一个旅游迷,最喜欢全国各地到处跑。有这样一次可以以出差的名义免费到外地旅游的机会,不用整天坐在办公室里,而且又有好友相伴,她自然也欣然前往。
考古活动持续了将近四十天。
我原以为莫颜回来以后一定会兴奋向我介绐她此行的收获。虽然她从小醉心于古文化研究,但象这样正儿八经地真正参加考古活动还是头一回。
但是,出乎我的意料,回来后的莫颜就象是变了个人,沉默少言,心事重重。而她和尤丽之间也由原来的整天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变成了背着人窃窃私语,让人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恐慌。甚至有一次俩人还吵了一架,只是当我过来时她们马上停止了。
我问了莫颜几次,但她什么都不说,我越来越担心。终于,在她考古活动回来的两周后的一天,莫颜不辞而别,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地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象一缕青烟无声无息。我找过尤丽,她说什么也没有发生,她毫不知情。但是,从尤丽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她一定在隐瞒什么。只是,我没有证据。
莫言消失后,我和尤丽的见面非常少,我可以敏锐地感觉尤丽在躲着我。但我那段时间我忙于报案,登报寻人,与莫颜的父母联系,也无暇顾及她了。再后来,随着希望一点一点破灭,我渐渐把自己封闭了起来,将自己与一切和莫颜有关的事物隔绝。这自然也包括尤丽。
也许,有两年多没有见她了吧。我想着。
下班的时间已经过十分钟了。陆陆续续走出了不少下班的人。但没有尤丽。我决定进去找她。
传达室里坐着一个干瘪瘦小的老头,戴着老花镜,一副老眼昏花的样子。他问了一下我找谁,就挥手让我过去了。这里我来过多次,可说轻车熟路了,我径直走向正对门房的一幢四层楼的房子。
尤丽的办公室我到过,在二楼,就在原来莫颜的办公室隔壁。这种机关单位平常上班的人就稀稀拉拉的,下班时间一过,就已经空无一人了。因为是阴天,楼道更显得昏暗寂静。上楼时,我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清脆地回响,想到三年前莫颜每天都曾在这里上上下下,心中一阵酸楚。本想先去原来莫颜的办公室看看,但我突然感到一阵害怕,三年了,我仍然不敢面对一切和莫颜有关的物事。
走近尤丽的办公室,我放轻了脚步。我不想莽莽撞撞地冲进去。
我靠近窗户,透过玻璃向里面望去。尤丽正坐在她的办公桌前呆呆地看着桌上的电脑屏幕。两年多不见,她竟瘦得与以前判若两人。原来的尤丽,虽称不上胖,但也是比较丰满的类型,身材玲珑有致。这使得长相不算漂亮的她也同样成为不少小伙子追求的对象,不过不知为什么她始终没有谈恋爱。而现在的她,原本圆润的脸上颧骨高高地耸了出来。面颊陷了下去,一件厚厚的白色毛线衣,不合时令地套在她身上。如果在大街上遇到,我想我未必能一眼将她认出来。
我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到现在我仍然难以形容尤丽第一眼见到我时瞬间的表情,惊恐、愕然、茫然,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也许,当一个人一直在逃避的东西突然出现在眼前,所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在瞬间全部浮现出来时,就是这样的表情吧。
“你好,尤丽。”我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她兀自手足无措地坐在那里看着我。
“我可以坐下吗?”我问道。
她点点头。
我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她的办公桌前。抬眼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与三年前相比没什么变化,只是感觉少了很多生气,原来摆在桌前的一盆绿叶植物也不知所踪。
“最近好吗?”我问。尤丽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从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
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无言。办公室里一片寂静。烟燃尽了,我掐灭了烟头。
“尤丽,莫颜消失三年了。这三年我不知道我是怎样过来的。我不能没有莫颜,我忘不了她。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一些事情。我不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自从你们从南希江回来,一切都变了。你是莫颜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情在理,你应该告诉我一些什么。”
尤丽仍是一言不发,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痛苦。
突然,我觉得不忍心。我不想再这样逼她,虽然我下决心一定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些线索,但我想我可以再给她一些时间。
我站了起来。当我正打算对她说我先走了,你好好考虑一下这类的话时,她突然开口了。
“子寒,这两年以来,我一直非常非常地痛苦,我生不如死。我的确知道一些事,我也很想告诉你,如果可以帮得上你。可是,我也知道,如果你知道了这些,不但帮不了你,只会害了你,而且还会害更多的人。这是一个可怕的死亡陷阱,你离它越远越好。我告诉你,莫颜无法再回来了,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你忘了她吧,三年不行就五年,五年不行就十年。”
尤丽的话,字字如利箭穿心。我的胸口突然象被掏空了,一片冰凉。
我站起身,向门口走去,突然,一股怒火在我胸中腾起。我停下了脚步。斩钉截铁地说道:
尤丽,你听着,我不知道你和莫颜三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不管莫颜现在是死是活,我都必须得到一个答案,否则这一生我都不得安生。除非我死了,否则,我绝不罢休。如果你还算是莫颜的好姐妹,你就应该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我会等你的消息。
第二章
坐在我对面的年轻警察拿着我的身份证反反复复地翻了两遍,然后用狐疑的眼光对我又来了两遍全身扫描。然后才站起身来,说道:好吧,我帮你问问这个案子谁在跟。他边说边走出了接待室。
与清静得有点可怕的文化局相比,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办公室是一个相反的极端。忙乱得一塌糊涂。进进出出的人都是大步流星,连说话都象有人掐着秒表在计时似的。而且粗声大气,声音此起彼伏。我很不习惯这种喧闹的环境,掏出一支烟想点上。
“哎,这儿不准抽烟!”刚才的那个年轻警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我的身后,凶巴巴地对我叫着。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身体魁梧得有点吓人的男人,留着络腮胡子,看上去大约是三十五岁到四十五岁之间的年龄,也是一脸的凶相。“张队,就是他”。年轻警察用手指着我。那个被称作张队的便衣警察向我走来,伸手和我握了握。“你好,我叫张岩,莫颜的案子现在是由我负责,你是莫颜的什么人?”这个张队看起来样子很凶,说话倒还比较温和。
我简单介绍了我和莫颜的关系。然后把三年前莫颜失踪后我对警察所作的证词又复述了一遍。但我没有提到昨天与尤丽的交谈。因为我觉得还不到时候。如果尤丽肯说出什么,那么能让她说话的人,只可能是我。
在我叙述的过程中张岩一直在认真地倾听。等我说完了,他问道:“那今天来这里,你的目的是什么?”我说,我就是想了解一下这个案子的进展。张岩叹了口气,说这种失踪悬案全市还有好几十起挂在那里,到现在已经三年了,再有进展的可能性不大了。然后说了一些劝我想开些的话。
突然,我心中一阵愤怒。
为什么不管是莫颜最好的朋友,还是这帮号称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对莫颜的生死都如此冷漠,似乎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凭空消失,而是丢了一辆自行车,或者是丢了一个钱包。
我突然打断了张岩的话。
“别说了。我知道,对你们警察来说,这些失踪的人只不过几个符号而已,你可以很轻松地在这里说几句风凉话,可是你了解那些失去亲人的人的感受吗,如果今天失踪的是你的妹妹,你的妻子,你的儿子和女儿,你还会安安稳稳轻轻松松地坐在这里吗?你们对得起你们拿的这份工资吗?对得起我们这些纳税人吗?”
我越说越愤怒,声音越来越大,引得门外的人都停下来看我,张岩愕然地坐在那里,而那个年轻警察更是目瞪口呆,可能他从没有见过敢这样在公安局里撒野的人吧。等我吼完了,张岩站了起来,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转身向门口走去。门外的人看到没什么事,也都散开了。
我象一个泄了气的气球,颓然坐在刑侦队接待室的长椅上,绝望到了极点。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决定要回去了。
正想抬起身来,突然看到一个警察站在接待室门口看着我。
确切地说这是一个女警察,一个年轻的女警察。
此时我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不管是谁看我我都没有心情去理会。更何况我一向对女警察没有好印象,觉得她们缺少女性应有的柔顺与体贴。
当我正打算与她擦肩而过时,她叫住了我。
“你。。。可以等等吗?”她的话音中带着一丝迟疑。
我很意外地看着她。
她站到我的正对面,双手插在警服的裤袋里,抬起脸与我的目光对视着。
这是一张标准的瓜子脸。肤色白晰。细眉凤眼,容貌足可算得上美女了。只是眼光中少了几分这个年龄女孩应有的妩媚,多了几分干练。她身高应该是一米六多一些,也称得上这个时代女孩子的标准身高。
她忽然把手从裤袋中抽出,递给我一张纸片。
“我知道你的事,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
我瞟了一眼,名片上印着:徐颖,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六组。
“给我你的电话,我会和你联系。”她说。
我并不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能给我提供什么帮助。但我还是留了电话。
第三章
凌晨三点半,我再次从恶梦中醒来。
梦中,还是黑色的悬崖。只是这次我梦到了莫颜从悬崖上飞身跳下,瞬间消失了,只剩下她的白色的风衣在黑暗中盘旋飞舞。那个黑衣人在我身后狂笑。我看到他戴着一副金色的面具。
我擦拭着额头的冷汗,点燃了一支烟。烟气在房间里迅速散开来。这是我平复情绪最好的方式了。某些时候,一支烟比一个爱人要来得更可依靠。
突然,我发现桌面上手机的信号灯在快速地闪动。这表示有短信。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是莫颜给我的短信吗?
带着不切实际的期待,我打开了短消息。
竟然是尤丽发的。
子寒,马上来我家。有事告诉你。
发出时间凌晨两点二十分。也就是一个多小时前。
我立刻感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如果尤丽想把她知道的事告诉我了,明天白天也完全来得及。就算有什么紧急的事,也可以给我打电话。但是她却用发短信的方式,而且是凌晨两点要我赶去她家。
无暇多想,我迅速穿好衣服,开车直奔尤丽的住所。
尤丽的住所比较偏僻,算是郊区了,她每天上班都是骑摩托车,要花近50分钟的车程。
我的别克车很快过了城区的二环路,驶上了通向东城郊的道路。
子夜的城郊公路上空无一人,只有夜半的风呼呼掠过,卷起落叶在半空中翻飞。路两旁种植的都是梧桐树。从车窗向外望去,白色的树干与黑色的枝叶在寒风中摇曳,如同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魅影在车窗外闪动,显得格外阴森诡异。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我开得很快,不到四十分钟就到了。尤丽的住所其实是在城郊的一个卫星镇,房子是租的,由于在市郊,所以租金比较便宜,这也是尤丽选择这里居住的原因。半夜的小镇街道上空无一人。我把车停在路边锁好,直奔尤丽住的那幢公寓楼。
尤丽住五楼。
我走进楼道,楼道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电泡,也许是寿命差不多了,忽明忽暗地闪着,楼道里透着一股狰狞之气。我加快脚步向楼上走去,快到拐角时,突然一个黑影从拐角处迎面闪出,一阵风般从我身边掠过。我吃了一惊,回头看去,是一个黑衣人。正好黑衣人也回过头看我。他戴着一顶黑色礼帽,帽沿把脸遮了大半,面容完全隐没在黑影里。但我却似乎感觉到他冲我笑了一下,随即消失在黑暗的街道上。
突然一阵恐惧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掏出手机拨打尤丽的电话。
无人接听。
我心中一凛,急忙向楼上飞奔。刚到三楼,就听到楼外的街道上传来一声闷响,象是一麻袋的西瓜从高处摔到了地上。我从楼道的通风口探身向外望去,一个身穿白色条纹睡衣的人仰面躺在楼下的人行道上。手脚还在不停地抽搐。
无暇多想,我又转身向楼下飞奔。
真的是尤丽。
尤丽的左腿呈150度角倒折到身后,整个人呈现一种奇特的造型,象一种古代异族舞女的舞姿,诡异而凄美。她的两眼睁得很大。鼻孔和嘴里不断有一道道的鲜血流下,神情说不出的恐怖。我探出头去看她,她的眼珠突然动了一下。
尤丽还没死。
看到她挣扎着想说什么,我急忙小心地将她的头部从地上抬起,把耳朵凑近她的嘴边。尤丽已是气若游丝,嘴里在含糊不清地反复念着什么。我好不容易听见了其中的几个字:不要。。。十七号。。。
在我拨打报警电话半小时后,寂静的街道上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警察在离尸体十米之外拉了一条隔离带。作为第一目击者,我则被带到了一部依维柯警车上进行了简单的讯问。这时,我看到一辆桑塔那警车飞快驶来,停在了离我不到五米远的地方。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正是张岩和徐颖。
两人过去看了看现场,很快就直奔我所在的依维柯而来。上了车后,张岩与正在为我作笔录的警察打了个招呼。那个警察给他看了看讯问笔录,然后就下了车。车上只剩我们三个人了。
张岩和徐颖看着我,似乎并不感到惊讶。我们三个人面对面坐着,谁也不说话,足足有三分钟。随后他们俩交换了一个眼神,徐颖把脸转向了窗外。
张岩咳了一声,说道:“小伙子,接到报案,我们就猜到和你有关。”
他吐出了一口气,看着我大出意外的表情,迟疑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或者该怎么说,过了几秒钟才了接下去。
“那天,你冲我发火,其实你不知道,这个案件我们已经足足跟了三年。早在三年前你和尤丽就已经纳入了我们的视线。其实我们不是市公安局的。我和刘颖都隶属国家安全部门。”
说到这里,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蓝色的工作证,打开来在我面前晃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
“这个案件十分复杂,否则也轮不到我们国安的人介入。但是,到现在为止,整整三年,我们还找不到任何头绪。我能告诉你的是,你女朋友的失踪案,不是一起普通的失踪案。它和最近几年来陆续发生的十几起失踪案与自杀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里面,有一张黑网,一张有着神秘力量,十分恐怖的黑网,这个网,不是你的个人可以对付得了的。”
说到这里,他掏出一支烟递给我,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支烟。烟雾在车里飘散开来。青色的烟雾中张岩的脸色显得十分凝重。
“所以,小伙子,听我一句劝告: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会尽力侦破这个案子,不管怎样最后都会给你一个交待。但如果你继续这样干下去,不仅会让你自己的生命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可能还会连累到其他的人。尤丽的死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第四章
我记不清我是怎样回到家里的。
一连三天,我呆在家里足不出户。每天除了睡觉,就是抽烟,或者上网玩游戏。
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让我感到恶梦正在变成现实,三年前让莫颜失踪的那个恶魔正在复苏,再次杀死了尤丽,现在正在一步步向我逼近。那种全身冰凉透骨的感觉一直缠绕着我。我始终忘不了尤丽那张苍白的七窍流血的脸。
到底是怎样的恶魔把莫颜从我身边夺走,又害死了尤丽?
突然,我想起张岩说过的这个案件与全国近三年来陆续发生的十几起失踪案或自杀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是哪些案件和莫颜的失踪有联系呢?如果这些案件能侦破,是不是意味着莫颜的下落也会水落石出?
我决定上网搜索一下。
我在GOOGLE中输入了失踪、案件、最近三年等字样。但搜索的结果大多是一些报纸上的陈旧新闻,不得要领。看来这样搜索不行。得找到莫颜和这些失踪者之间的一些关联。可是,张岩并没有告诉我他们之间到底存在着一种怎样的关系,我该如何查找呢?
正当我彷徨无计之时,突然一道灵光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对啊,尤丽和莫颜一个自杀,一个失踪,她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呢?
南希江,对,就是南希江!
我迅速开始在网络上查找与南希江古墓有关的信息。很快,大量的信息在我整理后被复制到我电脑中的记事本里。
1997年6月5日,**省南希江地区发现大型辽朝古墓群
1998年2月20日,**省考古研究所开始组织考察队对南希江古墓群开展初步发掘
1998年3月9日,通过省考古研究所的初步探察,初步探明南希江古墓群共二十七座,均为辽朝历代皇族墓葬。
1998年3月14日,第二批考古队员进入南希江辽代古墓群探察,这一批考古队员由考古研究所李正荣主任率领。李正荣主任是我国资深考古研究学者,特别对于宋、辽、金、元时期的考古工作有很深的研究。。。
。。。。。。
我停下。1998年3月14日,这正是莫颜她们去的那一次。李正荣是这一批考古队员中在网络上出现名字的唯一一人。
我立该在GOOGLE上输入了“李正荣 考古”字样。
不愧是著名学者。搜索引擎立刻弹出了几十条与李正荣有关的信息。我逐条向下看去。突然,一条社会新闻跳入了我的眼帘:1999年1月,著名考古学者李正荣从家中坠楼自杀。
又是坠楼自杀!
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但那一瞬间,我仍然感到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使我难以呼吸。
我迅速翻到了前面的一条关于第二批考古队员进入古墓群探察,也就是莫颜她们参加的那一批考古活动的信息链接。点开的网页显示信息来源于延江日报,记者胡景平。我马不停蹄,又通过网上电话查询系统查到了延江日报的报社电话。我希望通过这个记者看看能否了解到更多的关于这批考察队员的信息。我拨通了电话,接听的是个女人。
“你好,延江日报社吗?我想找胡景平。”
“胡景平?”对方显然很意外,停了停,她反问道:“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心想这女人管得还挺多。我说是他的朋友。
“朋友?”这个女人仍是很意外的语气。她迟疑了一会,终于说道:“既然是朋友,你不知道他已经失踪两年了吗?”
又是两年前,又是失踪!
挂下电话,一股寒意穿透了我的脊梁骨。
这个古墓群里,究竟隐藏了怎样的恐怖力量,与它接触过的人不是失踪,就是自杀(当然是不是自杀还不好说)。
我再也坐不住了,我想我必须做点什么了。
我拨了徐颖的手机。她很快就接听了。
我报了自己的名字,她问道:“有什么事吗”,我说想和她见一面。她迟疑了一下,说:那好,今天晚上吧。
第五章
我和徐颖约在蓝色港湾咖啡屋。
徐颖很守时,提早了五分钟就到了,当然我比她还早了五分钟。我知道和女孩约会时守时的重要性。
虽然我不是第一次和女孩子约会,但今晚我还是感到自己有些紧张。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一连串的事件还是因为和我约会的是国家安全局的刑警,我也说不清。我对女警一直没有好感,但对于徐颖,却有些例外。她没有一般刑警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而且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服务生过来了,徐颖要了一杯果茶,我则要了一壶冻顶乌龙。我们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开口。今晚徐颖没有着警服,而是穿了一件米黄色的毛线衣和一条牛仔裤,看上去显出了几分女孩应有的柔顺。她看到我在打量她,脸微微一红,低下头去,啜着杯子里的果茶。
来之前我本是想直入主题地和她谈一谈我查到的这些失踪案。但我忽然发现,我选的这个地方虽然很安静,却似乎不太适合开始这样的一种话题。这是一家很雅致的咖啡屋。淡蓝色的灯光,黄色的吧台,以及克莱德曼的钢琴音乐,以及三三两两散坐着的恋人,给人一种温馨、浪漫的感觉。
我说:“你今天的打扮真漂亮,不太象一个警察。”
“是吗,漂亮的就不象警察?”徐颖微笑着回答。她眼神中的干练与自信又恢复了。
“呵呵,我的印象中,女警察一般都比较威严。”
“警察也是人,也要过一般人的生活。”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往下说了。
“你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徐颖可能看出了我有点手足无措。
“是这样的,这几天,我在家里查了一下当时莫颜参加过的那次考古活动的情况,发现几个与当时考古活动有关的人都发生了意外。”
我看了一眼徐颖,她静静地啜吸着果茶,脸上没有惊异的表情,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我接下去说:“我查到当时带队的李正荣已经自杀,而报导这个新闻的延江日报社记者胡景平失踪。我相信还有更多的与此次考古有关的人发生了意外。我觉得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问题一定是出在那个古墓群上。同时我也相信,这些意外都是相关的,如果能查出李正荣的死因和胡景平的下落,也许莫颜的失踪和尤丽的死亡之谜都会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