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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书虫百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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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国·第五部 铁血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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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郁闷
    2013-5-30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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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2]偶尔看看I

    411#
     楼主| 发表于 2012-5-17 13:58:26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你读了《吴子兵法》?”沉稳的父亲惊讶了。

      “兵法是吴子好!要说打仗,我尊奉武安君!”

      简单的对答之后,父亲久久没有说话。那一夜,忐忑不安的王贲看见父母亲寝室的灯火一直亮到四更。终于,父亲带走了王贲,秦军中便有了一个机警勇猛的少年士卒。那时,父亲正在全力训练新军,王贲被分配到了骑士营,用的名字是“胡贲”。除了掌管大军总籍簿的军法吏,谁也不知道这个“胡贲”是王翦的儿子。秦以耕战为本,王族子弟也没有世袭爵位,得凭自家的真实功劳立身,所以,王族与大臣们的子弟依法从军是很常见的事。为了公平的声誉,也为了军士融洽,许多王族元老与大臣将军,都将子弟化名入军,只有军法吏掌握其真实家世。秦军法度:化名只在入军前三年使用,之后得以真实姓名战场立身。三年之后,年仅十七岁的王贲在新军训练中脱颖而出,成了没有爵位的千夫长。及至主力大军东出之际,堪堪加冠的王贲已经成为全军最年青的少将军。按照秦军老将的说法,王贲活脱脱是个小白起,天生的将军坯子。

      一次大军操演,所有的年青将军都飞马冲杀在前,唯独王贲,始终伫立在云车司令台下,亲执金鼓,号令进退,没有亲临战场冲杀。幕府聚将,蒙恬问其故。王贲慷慨对答:昔年吴起临战,司马将长剑捧给吴起,吴起掷剑于地高声说,将之使命在执金鼓而号令全军,不在亲临冲杀;末将以为,我军大将当效法吴起为上!

      蒙恬没有说话,立即下令中军司马宣读操演统计。结果是,王贲部战果最大,伤亡最小。一班年青的将军们无不惊讶。由此,蒙恬对王贲大为赞赏,不顾主将王翦的反对,一力上书秦王,将王贲擢升为主力新军的前军大将。灭国大战开始,蒙恬奉命率一军北上抵御匈奴,原本一心只要带王贲做副将。可王责却响当当地说,除非去九原立即打仗,否则末将不愿北上!蒙恬笑云,跟老将军灭国,好是好,只怕老将军不敢用你也。王贲又是响当当一句,大秦有法度,不怕!虽然如此,最后还是秦王嬴政定夺,王贲才留在了主力大军之中。两次大战,王贲接受的将令都是做非主战的偏师,可每次偏师出战,王贲都完成得有声有色。灭赵大战对抗李牧,王贲是策应;攻入赵国后,王贲又是进军赵国陪都的偏师,没有得到主攻邯郸的将令;灭燕大战,王贲又是佯攻代国;攻下蓟城后,最长于奔袭战的王贲没能追击燕王残部,眼睁睁看着李信接受了令箭飞驰而去……不管将令如何,王贲都极为出色地完成了战场使命,且从来没有丝毫怨言。正因为如此,秦军将士们都很服气王贲,也都明白一个事实:王贲部是秦军毫无争议的第一旅精锐,只是尚未大展威风而已。也正因为如此,当王贲独率一军南下时,依依惜别的将士们更我的是为王贲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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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闷
    2013-5-30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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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2#
     楼主| 发表于 2012-5-17 13:58:27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这就是王贲,崇尚谋勇兼备,将智战看作兵家根本。

      “攻克大梁,非特异战法不能。”

      “少将军有成算了?”

      当副将赵佗疑惑地走进幕府最深处的书房时,疲惫的王贲很有些兴奋,吩咐军务司马搬来两坛老秦酒,与赵佗举着酒碗凑到羊皮地图前说将起来。王贲说:“当年魏国富得流油,将黄金都堆到了新都城的王城与城墙上,大梁城无疑是天下最坚固的大都。外城墙高十三丈,墙厚十丈,内夯土而外包石条,几乎是个四方块子墙。王城更甚,全部由砖石砌成厚墙,墙内连夯土也没有。如此这般城墙,任你飞石强弩诸般器械,砸到上边连个大坑也出不来。大梁城内粮草丰厚,魏军守个几年全然饿不着,鸟!魏惠王这老东西,建城真是一绝!”赵佗沉吟说:“除非奇兵智取,赚开城门,否则真不好攻破。”王贲连连摇头:“韩赵燕都没了,魏国上下都绷紧了弦,混进去赚城,人少不济事,人多进不去,即便混进去也可能出事,反倒折我人马,不中不中。”

      “教姚大人黑冰台行刺,暗杀了魏王再乘乱攻城中不中?”

      “也不中!”见赵佗也学说起了大梁话,王贲大笑一阵脸色又黑了下来,“邦交纵横时各国相互施展机谋,收买暗杀等原不足为奇。今灭六国,秦国就是要堂堂正正打仗,教山东六国最后一次输得心服口服!从韩乱看,暗杀魏王有后患,不能。”

      “少将军只说,如何打法?”

      “水战。”

      “水战?调来巴蜀舟师?”

      “不。明白说,河战!”

      “河——河,战?”赵佗惊讶得似吟诵又似结巴。

      “对!以河为兵,水攻大梁。”

      “以河为兵?没听说过!”

      “目下听。来得及。”

      “有人说过水攻大梁?”

      “你看,这是何物。”

      王贲大步走到将军案前,从竹简山头拿出三卷哗啦展开。赵佗连忙过来捧起,看得一阵不得要领,急得抹着额头汗水道:“我文墨浅,看不出甚来,少将军明说!”王贲凑过来拿过竹简指点道:“这是三则水战典籍,一则战例,两则预言,你且听听其中奥妙。”于是王贲一口气说开去,整整说了近两个时辰。

      先说水战战例。列位看官留意,王贲说的水战战例,不是水师舟船之战,而是以水为兵的决水之战。华夏自有兵戈以来,未曾有过决水之战。华夏自有水事以来,只闻治水以利人,未闻决水以成兵。否则,这则战例也不至于如此被王贲如此看重。这则战例记载在魏国国史中,说的是魏安釐王十一年,魏国如耳、魏齐先后为相,屡败于秦国;于是,秦昭王欲攻灭魏国,召群臣会商战法。当时,秦国有个将军叫做冯琴,认为秦昭王高估了秦国的强大,又忽视了弱可联众而胜强这个道理。冯琴对秦昭王讲述了一则晋国末期弱联众而胜强的战例,这则战例便是水战。晋国末期,有六家大世族主宰着晋国:知氏、范氏、中行氏、魏氏、赵氏、韩氏。其时知氏最强,企图寻找种种理由吞并五家,但凡一家违背自己意愿,知氏首领知伯便强邀五家共讨共灭,若有不从一并讨之。于是,没有几年,知氏先后灭了范氏与中行氏。这年,知伯又强邀魏韩两族围攻赵氏的轴心城池晋阳。其时,晋阳城池坚不可下,知伯便谋划掘开晋水淹没晋阳。大水灌进晋阳之时,三族首领站在山头观看,知伯得意叹曰:“吾始不知水可以亡人之国也!乃今知之矣!”知伯此言一出,魏桓子、韩康子两首领不约而同一个冷颤。因为,汾水可以淹没魏氏轴心城安邑,绛水可以淹没韩氏轴心城平阳。魏桓子立即用肘撞了一下韩康子,韩康子也用脚踢了一下魏桓子,两首领遂心领神会。不久,便有了魏韩赵三族联合而攻灭知氏的春秋最大事变。不久,魏韩赵三家进而瓜分了晋国。也就是说,华夏正史记载的最早水战,便是知氏三家水淹晋阳。对这次水战何以决水三次都没有攻破晋阳,王贲的说法是:“晋水太小,晋阳居高,水势不足以灭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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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3#
     楼主| 发表于 2012-5-17 13:58:28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两则水战预言,也都是直接相关魏国。

      第一则,苏代预言攻魏水战。因为辅助燕国权臣子之夺位,苏代苏厉两兄弟在燕昭王即位之后逃往齐国,一直不敢回燕。后来苏代游历中原经过魏国,被欲图结好燕国的魏国缉拿,后经齐国周旋,苏代获救。苏代有感于燕昭王对自己的仇恨,遂对燕昭王写下了长长一卷上书,剖析燕国该当如何在齐、秦两大国之间谋求最大利益,结论是一句话方略:“厚交秦国,讨伐齐国,正利也!”燕昭王很是看重苏代这卷上书,立即迎接苏代回到燕国谋划大计。后来,燕国破齐,一时成为强盛大国。当此之时,秦国邀燕昭王赴咸阳会盟,燕昭王欣然允诺了。苏代得闻消息,一力劝阻燕昭王赴秦,理由是今日燕国已经成就功业,与秦国不再是盟友,而是仇敌了。苏代对秦国作为有一句总括:“秦取天下,非行义也,暴也。”苏代断言:只要秦国想攻灭山东六国,都有取胜战法,燕国不能与秦国走得太近而使秦国找到发难口实。燕昭王对苏代所说的秦国威慑不甚明了,苏代便一一陈述了秦国对各国可能采用的灭国手段。说到秦对魏之战,苏代预言了秦军战法:先攻下河东,占据成皋要塞,封锁魏国河内之地;再以轻舟水师决荥阳河口,淹没大梁;再决白马津河口,淹没河外平原。苏代将秦军战法概括为:“陆攻则击河内,水攻则灭大梁!”并且断言,只要秦国公然以这种战法告知魏国,魏国定然臣服。这是战国名士第一次预言:秦军攻魏,水淹大梁是最大威胁。

      第二则,信陵君预言攻魏水战。魏安釐王时期,齐国、楚国曾联军攻魏,秦国出兵救魏一次。安釐王因此而想与秦国结盟讨伐韩国,收回韩国占据魏国的旧地。信陵君认定这一邦交方略将铸成大错,为此对安釐王有一卷很长的上书。信陵君上书堪称战国末世的一部预言书,其所做出的预言有三则,都是惊人的准确:其一,韩国将亡,魏国岌岌可危;其二,韩亡之后,秦军攻魏必用水战;其三,魏国失去周韩屏障,祸必由此而生。信陵君上书的宗旨是两个:一则劝安釐王认清秦国的虎狼之心,二则力主魏国奉行“存韩安魏而利天下”的邦交战略,而三则预言,则都是在剖析魏国在消失韩国屏障之后的危亡结局。其中秦军对魏国水战之预言,除了用水不一,信陵君与苏代说得一般无二:“秦军兵出之日,河内必危;秦有韩国之地,开决荥泽水以灌大梁,大梁必亡!”昏聩褊狭的安釐王没有接纳信陵君上书,信陵君也终因无从伸展而自毁于酒色死了。

      ……

      “看来,终是有眼亮之人也!”

      “对!你赵佗也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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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4#
     楼主| 发表于 2012-5-17 13:58:29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我?”

      “然也!你眼不亮,能看出别人眼亮么?”

      赵佗哈哈大笑。王贲也哈哈大笑。笑得一阵王贲突然打住道:“你没异议,我看就禀报秦王了。”赵佗连连摇手道:“没没没,报报报,你文墨好你写。”于是,王贲立即铺开一张羊皮纸,两人说着王贲一个字一个字写了起来。写得两句,话语却总不顺当,王贲啪地搁下笔道:“认得字写不来字,鸟事!”赵佗大笑,连忙高声唤进军令司马。司马落座,王贲离案起身道:“好好好,我说你写,左右就这件事,来实的,不说虚话。”说罢,王贲转悠着一句一句说将起来。听得赵佗直呼痛快,军令司马却憋着笑意不敢出声。不消一个时辰,誊抄用印封泥等一应程式完毕,快马特使便飞出幕府飞向了咸阳。

      天上还闪烁着星光,秦王嬴政便走进了书房。

      灭国大战开始以来,王城书房的公文骤然增多。除了秦国政务军务民治等等诸般待批文卷,战场军报及各方军情占了很大比重。除此之外,便是各方搜集的山东六国典籍。嬴政只要批阅完当日公文,但有空闲便埋首在六国典籍之中。如此一来,几乎每夜都在三更之后上榻。五更初刻鸡鸣头遍,嬴政准时起身梳洗,之后立即踏进书房。目下的秦王书房有两个长史,李斯居左领事,蒙毅居右辅助。李斯是老吏出身,精于文案理事,主要处置书房内事。蒙毅机敏缜密,则主要落实秦王批下的机密事务,以及紧急约见大臣会商等外事。就事而言,李斯每日的主要事务,是督导一班尚书吏将大量流入的各色上书、文卷与典籍,先分类理成种种待批文卷,而后分别送入秦王书房与王绾的丞相府。为了减轻秦王压力,李斯早已经征得秦王与丞相首肯,将凡是不涉及灭国战事、山东急务、官爵任免、治国方略的诸般文卷,一律交由丞相府处置,而后由丞相府归总禀报处置结果;凡是山东战事,则只接受灭国主将的上书,其余具体战事则统由战区主将处置。如此铺排,实际上便将秦国公事整体划成了三大块:秦王领军政总略,丞相府实施日常政事,各方主将执掌灭国战场。就最后一点而言,目下秦军主要是三大战区:王翦的燕代战区、蒙恬的九原战区、王贲的中原战区。由于各方战区主将所需要会商者均非具体军务,而是方略大计,所以事实上不可能由上将军王翦总理,而必须归总到执掌总体航向的秦王书房。为此,无论如何分流政务,秦王嬴政的书房始终都是满当当的。

      “君上如此劳作,何止宵衣旰食,直是性命相搏也!”

      赵高对李斯的感慨,实在是不由自主。秦王如此步调,最紧张的是赵高。赵高知道,若一件文卷一时不到位,秦王是可以忍耐的,也不会为此责难李斯蒙毅;然若一伸手没有茶,或入茅厕没有净身内侍,则秦王一定会烦躁不堪甚或勃然大怒。一脚将他踢翻,已经是最小的惩罚了。为此,无论自己将内侍侍女训练部署得多么妥帖,无论自己多么疲惫,赵高都孜孜不倦地守在书房,秦王不入寝室,赵高不离开书房半步,纵然秦王进了寝室,他也要和衣卧在寝室外间特设的一张军榻上。赵高确信,只有自己知道秦王衣食住行的任何些小需求,自己知道秦王,比知道自己还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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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5#
     楼主| 发表于 2012-5-17 13:58:30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赵高,去歇息歇息,这里有我。”

      四更末刻踏进书房的李斯,看见了眼圈发黑的赵高脚步有些虚浮,怜悯地笑了。赵高看了看李斯,也勉力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又去冰墙前忙碌了。不消片刻,秦王嬴政精神抖擞地走进了书房,走向了那张硕大的青铜王案,经过蒙恬监督建造的冰火墙拍了拍笑道:“好!今日凉爽,坐得安稳。”李斯不禁惊讶一笑:“如此宽敞书房,穿堂风何其清凉,君上燥热么?”秦王嬴政笑道:“没有面前这道冰火墙,冬夏都坐不安稳,说不清也。”李斯目光一瞥,恰好看见赵高在远远帷幕后对自己偷偷笑了一下,心下不禁一叹:“这个赵高,宁非秦王肚内蛔虫哉!”

      “长史,有没有王贲上书?”

      “有。昨夜方到,臣已列入首阅一案。”

      “好!估摸这小子该有动静了。”

      李斯已经快步过来,从最靠近王案的一张公文大案上抽出一卷递了过来。赢政接过竹简展开,没读得两行一阵大笑,摇着竹简道:“长史看看,王贲说话实在。”李斯拿起竹简,只见上边写道:“禀报君上:末将翻了书,人说攻魏必以水战,呈来几卷君上阅后决之。末将之见,打仗便是打仗,不能有妇人之仁!不行水攻,白白教山东骂作虎狼,大亏!虎狼便虎狼,天下没有虎狼不行,遍地虎狼也不行。没有秦国虎狼,只怕山东战国都是虎狼,天下人还有活路么?水战事大,末将待命!”

      “长史以为如何?”

      “王贲说得扎实。”

      “战不论道。王贲,是个小白起!”秦王将“是”字咬得又重又响。

      “臣之见,倒是那一通虎狼论教人耳目一新。”

      “对对对!”秦王连连拍案,转身笑道,“小高子!都说你小子跟长史学书有长进,来!立即将这段话大字誊出,挂在右墙。”赵高不知在哪里远远答应了一声,随即轻风一般飘到面前,笑意憋得脸色通红,一躬身接过竹简又风一般去了。

      “然则,水淹大梁,究竟如何?”

      赵高走了,秦王嬴政的心绪也平静了。只这淡淡一问,李斯便听出了秦王疑虑重重,绝非已经赞同了水攻大梁的方略。李斯转身在文卷大案上抽出三卷打开道:“这是王贲呈送的水战典籍,君上要否先看看再议?”嬴政点点头道:“也好,誊抄几份,都看看,明晚会商。”李斯一点头,立即去部署了。

      次日晚汤之后,王绾、尉缭准时走进了王城最是凉爽通风的东偏殿,加上李斯、蒙毅,这便是秦国目下决定长策方略的君臣五人秘密小朝会。蒙毅沉静利落,与赵高事先将一应事务准备妥善,便坐在书录案前不说话了。自此,朝会期间的所有细务都交由赵高处置了。秦王嬴政来得稍晚了一些,一进门便道:“王贲上书,诸位都看了,都说说,灭魏之战如何处置?”说话间赵高轻步走进,将一只蒸腾着热气的小鼎摆在了王案,轻轻打开了鼎盖。嬴政入座,拿起挺在鼎口的细长木勺笑道:“谁没晚汤,说话,再上。”见四人都摇了摇头,嬴政又道,“我听着,不妨事。”说罢一勺汤入口,竟丝毫没有声音,目光也始终巡睃着几个大臣。几位用事大臣多见秦王就食议事,久之习以为常,都拧着眉头思忖,一时没有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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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17 13:58:31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及至李斯正要开口,却闻殿外有辚辚车声。秦王嬴政对李斯一摆手,立即推开食鼎,起身大步走出。片刻之间,廊下有苍老笑声与杖头笃笃声。几位大臣相顾一笑,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此际,秦王已经扶着须发雪白的郑国走了进来,对大臣们高声道:“老令今日与会,是我请的。”大臣们这才醒悟,素来准时的秦王迟会,原是亲自去请老郑国了。四人分别过来与郑国寒暄见礼,遂分别坐定,郑国座案设在了王案之侧。及至秦王坐定,王案上已经收拾整齐,赵高早已经利落地收走了食鼎。

      “王贲上书,政为之震动。”

      秦王一叩书案,轻松神色倏忽散去,凝重的语音沉甸甸地回荡着:“大梁,冠绝天下风华富庶,聚结天下泰半财富,非同寻常城池。能否以水战之法下之,我等君臣须细加斟酌。水事多专,老令水家最有言权。谁有疑惑处,尽可征询老令评判。好,诸位但说。”

      “以水为兵,亘古未尝闻也!”王绾慨然道,“晋末水战,赵氏并未因此而灭亡,是故并未撼动天下。今日不同,大梁居平原之地,若决河水攻之,焉能不死伤庶民万千?果然如此,秦国纵得中原,其利何在,道义何存?义利两失,何安天下!”显然,王绾反对水攻大梁,且将这一水战方略与秦国一统天下的道义根基联系了起来。

      厅中一时沉寂。显然,这个话题太过重大。

      “老夫之见,就兵说兵。”老尉缭轻轻点着竹杖,“果然水攻大梁,王贲必有周密铺排,断不会使满城庶民遭人鱼之灾。究其实,若是强兵之战,只怕三十万大军耗得三五年,也未必攻下大梁城。这便是根本。若非如此,王贲何须钻进书房谋战也。老夫倒是另一担心:果真水攻大梁,大河距城近百里,决口岂有那般容易,得多少民力可成?期间若遇大雨大风耽延时日,只怕也得年余时光,如此人力物力不逊于长平大战,秦国经得起么?”

      “这倒要听听老令说法了。”嬴政殷殷望着郑国。

      “果真水战,决河不难。”老郑国一招手,身后一个书吏推来了一幅装在平板轮车上的立板羊皮图。老郑国用探水铁尺指点着板图,“此乃中原河渠图。诸位且看,大河东去,鸿沟南下经大梁城外,距离之近,形同大梁护城河也。唯其如此,果然引水攻梁,水口不在大河,而在鸿沟。唯有一点,鸿沟水量不足大,须从接近大河的上端开口补水,方能成其势。信陵君说的荥口决水,便是此意。”

      “鸿沟既然通河,何以水量不大?”尉缭很是惊讶。

      “这便是水事了。”郑国叹息一声道,“鸿沟历经几代修成,通水百余年,水道已经淤塞过甚,早当停水以掘淤塞了。惜乎大战连绵,各国无力顾盼,遂有民谣云,‘鸿沟泥塞,半渠之水,河水滔滔,稻粱难肥。’是故,鸿沟通河,水势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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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17 13:58:32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如此说来,果真水攻大梁,还可借机重修鸿沟?”嬴政很有些兴奋。

      “然也!”郑国铁尺指上地图,“鸿沟灌梁,梁南大半段自成干沟,若能借机征发民力修浚开塞,未尝不是功德之举。”

      “战损可补,这便对了!”尉缭兴奋点杖。

      “一说而已。”王绾淡淡点头。

      “长史之见如何?”秦王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李斯。

      李斯虽没有说话,听得却极是上心。见秦王征询,李斯翻着案头几卷竹简道:“晋末水战,并苏代、信陵君预言,臣都曾得闻,然终未亲见国史典籍之记载。今王贲能多方搜罗出国史所载,足见其良苦用心也。臣闻方才之论,国尉与老令对答,已经足证大梁水战可行,且水损可以清淤弥补。故此,臣亦赞同。然,丞相方才所言,关涉灭国之道义根本,臣不得不言。”见王绾肃然转身,秦王几人也目光炯炯,李斯翻开了王贲的上书副本指点道,“天下没有虎狼不行,遍地虎狼也不行。王贲之说,话虽糙,理不糙。对斯之启迪,不可谓不深。因由何在?在王贲捅明了一则根本大道:行天下之大仁,必有难以回避之不仁。想要天下没有遍地虎狼,必得天下先有虎狼;先有最强虎狼,而后方能没有虎狼,此之谓也!具体说,若不水攻大梁,使昏聩魏国奄奄不灭,天下不能一统,兵戈不能止息,而徒存仁义,长远论之,仁乎?不仁乎?是故,臣以为大梁之战,不宜执迂阔仁义之说而久拖不下!否则,中原之变数将无可预料。”

      “大仁不仁。长史之言,商君之论也!”

      秦王拍案,王绾摇了摇头也不再说话了。这便是秦国朝会的不成文规矩,当某种主张只剩下一个人坚持的时候,坚持者即或依然不服,也不再做反复论争;战时论事,大臣们都明白“事终有断”这个道理,诸多各有说法的大道理若无休无止地争下去,任何一件事也做不成。

      “事关重大,政敢请老令。”秦王离座,肃然对郑国深深一躬。

      “国事至大,王何言请也?”郑国尚未站起,便被秦王扶住了。

      “大梁水事,政敢请老令亲临谋划。”

      郑国目光一闪,不期然打量了李斯一眼。李斯当即对秦王一拱手道:“臣愿辅佐老令赶赴河外。”秦王爽朗大笑道:“老令与长史相知,事无不成。”又会商大半个时辰,当晚便将诸般事务安置妥当。曙光初上,李斯郑国登上赵高驾驭的王车出咸阳东去了。

    第八章 失才亡魏 五、茫茫大水包围了雄峻的大梁

      尸埕带着大梁将军匆匆赶进王城时,魏假正在獒宫里消磨。

      三晋之中,韩魏两国王室酷好神异犬种,赵国王室却对猛犬极是憎恶。这是因为,春秋时期的晋国曾发生过一次酷烈的政变,其怪异的开局是权臣赵盾在朝会后走出大殿时被一只猛犬闪电般当场扑杀。从此,赵氏部族骤然沉入谷底,开始了漫长艰难的复仇复兴之路。也是由此,渐渐演化出了韩赵魏三家的秘密同盟与三家分晋的结局。不管那次政变对于改变晋国与三族命运具有多大的作用以及具有何等的意义,猛犬扑杀赵盾事件,都成为三晋部族一个不可思议的恐怖神话。要知道,豢养猛犬的屠岸贾,其时只是一个实力单薄的中大夫,不管他获得了当时晋国君主的何等暗中支持,若是没有如此一只神异的猛犬,其颠覆晋国朝局的勃勃野心只怕也是痴人说梦。毕竟,赵氏是尚武大族,赵盾的森严护卫与赵盾本人的胆略武勇,寻常剑士刺客几乎没有任何成功的机会。若非这只突然出现而又根本不为赵盾及其卫士注意的猛犬闪电般一扑,突兀地撕开了赵盾的胸腹,又准确地掏出了赵盾热腾腾的心肺一口吞了下去,至少赵国的历史很可能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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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17 13:58:33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这一恐怖场景通过种种大同小异的传说,久远地烙在了三晋王室部族的记忆里。然则,随着岁月的流逝,三家对这一事变的恐怖记忆,却以截然不同的方式折射了出来。韩魏王室就事论事,生发出对神异猛犬的歆慕搜求,成为天下名犬的渊薮之地。赵国王室却不忘旧仇,一如既往地痛恨猛犬,举凡言狗皆一律冠以“恶”字,除了民间猎户的猎犬,王室从来禁犬。及至战国中期,韩魏两国王室的名犬已经天下闻名。进入战国末期,魏国的猛犬声名已经远远超过了韩国。看官留意,此前的春秋时期,天下之名犬主要有两种:一种是洛阳周王室的来毛(1i,音离)犬,长毛蜷曲,威猛异常,是周天子的狩猎神犬;一种是晋灵公时晋国公室的獒犬。何谓獒?后世西晋之张华有《博物志》,其中之《物名考》云:“犬高四尺日獒。”也就是说,那时将身形高大的猛犬一律唤作“獒”,还并不是犬类特定品种的獒犬。因了“獒”并非确指,晋国公室这种獒在当时还有一个学名,叫做“周狗”,意为遗传于周天子神犬的大狗。及至战国中后期,天下名犬已经有三种:第一是魏獒,也就是魏国王室的獒犬。獒之成为犬类特定品种,这魏獒便是鼻祖;第二种是韩卢,韩国王室豢养的一种大型黑毛犬;第三种是宋皵(que,音鹊),宋国公室养的大型猛犬。这种犬也另有一名,日骏犬,意谓可同骏马一般为人效劳。

      诸般猛犬中,最有声名的自然还是魏獒。

      魏獒之闻名天下,得力于魏王假。魏假还是少年太子的时候,对猛犬酷好之极。魏假十二岁时,其父景滑王许魏假可在王城之内任选一官署领事,以试探其心志才具。魏假没有丝毫犹豫,立即请求兼领“虞人”署。这虞人署,是执掌国君狩猎的宫署,下辖一处园林专一豢养猎犬。魏假所神往虞人署者,实则神往猎犬园林也。景滑王不知其故,大大赞叹了一番少年太子的修身弓马之志,很以为儿子可望在统辖狩猎中锤炼出战场本领,从而成为中兴大魏的英主。景滑王是老太子继位(其父安釐王在位三十四年),在位十五年便死了。其时,魏假三十岁即位,执掌虞人署已经十八年了。这十八年中,魏假已经将猎犬苑经营得天下闻名,当年一座只有几十只猎犬的园林,已经变成了异常壮观的魏獒宫。魏假对獒的遴选有严厉法度:蹲地仍有四尺身高,方可选进獒宫冠以魏獒之名;否则,一律称为猎犬,而不能叫做獒。历经多年精纯交配繁衍,魏獒遂成一种品性独特的名犬,其凶猛与忠诚同样的无与伦比。唯其如此,魏獒之名天下大震。各国王室的声色犬马子弟与天下贵胄以及大商大贾,但言买犬,无不以到大梁求购得一只魏獒为荣。这个魏假,对獒犬钟爱无以复加,每每卖出一犬,无论公事如何要紧,都要丢开公事亲自与买家洽谈獒事,勘审买家是否具有爱犬之志与养犬之才,否则,买家纵然开出重金,魏假也毫无例外地一口回绝。及至狗生意成交,魏假还要为将走之獒举行狗宴饯行,特准离獒捕杀一名徒手剑士并当场吞噬。交獒之日,魏假也要亲自到场,直将大獒送出獒宫,方抚其头背洒泪惜别。凡此等等,使魏獒与魏假之名在天下声色犬马者口中几乎成为同一个名字,但呼魏王,常是“魏獒”两字。此后不久魏假降秦,出得王城之时,魏假尤作肺腑感喟云:“假做魏王三年,做狗王十八年矣!当年若生商贾之家,假何愁不成天下第一犬商也!”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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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17 13:58:34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敢请丞相止步,我王尚未出宫。”

      虞人丞挡住了左丞相尸埕的匆匆脚步,口气矜持冰冷得教人无论如何想不到他只是一个连官阶都没进的吏身。饶是如此,尸埕也只能在这座形制怪异的石坊前原地站定,还得对这一身狗腥味的肥吏一拱手,才问道:“王在獒宫?有獒事?”小吏漫声道:“敢问丞相,我王何日没有獒事啊?”尸埕很是难堪,一时红着脸没了话说。身后的大梁将军勃然大怒,长剑呛啷出鞘,一步抢前直指小吏骂道:“大魏丞相将军在前,一个小吏竟敢如此猖狂!军情紧急,竖子若不快去禀报,老夫立地捅你个透心!”虞人丞脸色倏地变青,顾不得说话撒脚跑了,一串喊声顺着风势飘了过来:“禀报我王,大梁将军对獒不恭,要杀獒也!”老尸埕双眉紧皱连连摇头:“小人当道,国将不国也,国将不国也!”大梁将军愤愤然道:“你老丞相能挺起脊梁,大梁国人便拥戴你护城,何须看这般小人颜色!”老尸埕大是惶恐连连摇头摇手道:“将军慎言慎言,事国以忠,事王以忠,臣下安敢乱忠爱之道!”大梁将军冷冷笑道:“忠忠忠,魏国出的忠臣少么?乐羊、毛公、侯嬴、如姬、信陵君一大串,还有你老丞相也算上,结局如何?还是国将不国!忠忠忠,忠有个鸟用!”尸埕一则气二则怕,想义正词严地驳斥却又无话可说,目下艰难时刻还不能开罪这个唯一可用的将军,无奈连连摇头,索性走到一边去了。于是,两人各自咻咻粗喘,谁也不理会谁了。

      “两位何事啊?”

      魏王假终于出来了,一身利落的短装胡衣与操持犬事的獒宫小吏一般无二,手里牵着一头黑亮的魏獒,脸上显然有不悦之色。不待两人说话,魏假走到大梁将军面前道:“你敢在獒宫前不敬?可知獒之灵异么?”大梁将军一挺身高声道:“犬为禽兽,任人驱使而已!”魏假冷笑道:“差矣!獒为神犬,识得忠奸,辨得善恶,见奸而捕,见恶而食!”大梁将军看也不看连连示意的尸埕,一拱手正色道:“魏王若信此物灵异,用它防守大梁便是,老臣请辞!”魏假脸色倏地一沉道:“好。只是本王想先看看,你是忠是奸?”尸埕脸色大变,疾步抢过来一躬:“我王不可!秦军压境,大将不可杀!”忠爱不离口的老尸埕素日维护魏王,今日破例变色,魏假倒是愣怔了。片刻默然,魏假冷冷问:“秦军有异动?”尸埕拱手道:“大梁将军得斥候密报,老水工郑国赶到了河外秦军大营,多有诡异。”

      “有何诡异?”

      “秦军可能水攻大梁!”大梁将军昂昂高声。

      “水攻?水在何处啊?笑谈!”魏假脸色极是难看。

      “魏王,老臣军中有信陵君故旧,都说信陵君当年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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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17 13:58:35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信陵君有话,管得了今日么?”魏假立即打断了话头。

      “臣启我王:信陵君预言,秦军攻大梁,必以水战!”老尸埕憋不住了。

      “果然如此,獒犬岂不遭殃也!”

      默然良久,魏假终于长叹了一声,将手中獒犬交给旁边的虞人丞,瘫坐到獒宫前常备的竹榻上散了架一般。不管多么忌惮信陵君而厉声呵斥两位大臣,对信陵君的用兵才具与洞察之能,魏假还是不得不敬畏几分的。当然,对自己的王位,魏假也还是很在意的。诚实方正的尸埕说信陵君有此预言,决然不会有假,而信陵君有此预言,那就一定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心头闪过一连串思绪,魏假顿时心事重重,而第一个念头,是对这些獒犬的怜悯。

      “魏王,便是护狗,也得有防守水战之法也!”尸埕很是急迫。

      “本王早早巡视了城防,你等没部署么!”魏假突然发怒了。

      “这?这这这……”尸埕蓦然想起那次巡城,顿时张口结舌。

      “老臣有言!”一直铁青着脸的大梁将军开口了。

      “说也。”魏假不耐地锁着眉头。

      “水战防水。老臣之意,大梁军主力当开赴鸿沟北段驻扎,死守河外!”

      “将军是说,只留偏师守城?”尸埕老眼顿时瞪起。

      “大梁之危不在城防,在水患!”

      “短视。”魏假似乎突然清醒过来,从竹榻上站起颇有气度地摆了摆手转悠着道,“大梁城墙高厚,粮草财货储存颇丰。当年小小即墨能坚守六年,大梁至少还不坚守十年?十年之间,天下能不有变?齐楚能不救援大魏?然则,守城靠人靠兵,若大军主力出城,老弱偏师能守城么?再说,城外主力大军一旦战败,魏国岂不连根烂也!”

      “我王是说,全军守城,至少十年;开出城外,朝夕不保?”

      “老丞相何其明也!”

      魏假很是为自己的见识惊讶,破例以大大褒奖尸埕的方式大大褒奖了自己一回。可是,大梁将军却板着黑脸一句话不说,仿佛没有听见。尸埕对魏王的破例褒奖似乎并不在意,倒是凑过来低声问:“守城十年,老将军以为如何?”大梁将军冷冷道:“守城不外防,未尝闻也!”魏假立即接道:“岂有此理!即墨当年有外防么?如何守得六年?”大梁将军道:“即墨非不外防,无力外防也。我军能防而不防,岂非将水路拱手相让?”魏假大觉今日才思敏捷,立即气昂昂高声道:“此言大谬也!你防水口,秦军不攻水口么?两军战于水口,河水决口岂不更快!”大梁将军虽秉性刚直,终不愿与国王对着嚷嚷,默然片刻长叹一声道:“老臣只怕水淹大梁之时,我王尚在梦中也!”

      “将军一言,出我神兵也!”魏假惊喜地猛然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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