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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之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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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猫甲
上帝已死
——评《复仇之角》
当一个虔诚的教徒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惨死,看着这个世界所有人背弃自己,听着每一个人污垢的心声,他还能保有什么?那些执着的教徒们,怀揣苦难与冤屈在无尽的黑暗中寻觅上帝,祈求一线光明。
上帝在哪里?
上帝已死。
《复仇之角》的主人公伊格派瑞斯就是这样一个目睹上帝死去的人。他曾经拥有最完美的家世,父亲是音乐家,母亲是一位贵妇,女友玛丽安是小镇上最美丽的女孩,而他自己是一位非常虔诚的教徒,哪怕在做爱都不会忘记祈祷。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在一个雨夜后改变了,玛丽安被人强暴杀害,裸露的尸体被残忍地扔在一片树林的泥地里,嘴里塞满了落叶。现场唯一的证据就是玛丽安脖子上的一条领带——而这竟然是属于伊格的。从此以后,伊格被当成杀害女友的变态杀人犯,虽然因为证据不足被释放,但他受尽整个小镇的冷眼,每天只能用酒精麻醉自己的神经。
一年后的祭日,伊格又来到发现玛丽安尸体的那片树林,他看到树枝上挂着玛丽安的照片,一枚十字架、一尊圣母像和几朵黄玫瑰摆在地上,他突然感到无名的愤怒。因为玛丽安死之前一定大声呼救过,一定祈祷过上帝的救助,然而她什么都没有等来。所谓的祈祷救赎,就像铺着印花坐垫的电椅一样,讽刺至极。于是他放肆地尿尿在圣母像上,他开始诅咒这个世界。像是对他放肆的报复,第二天宿醉醒来的伊格头上长出了一对角,而他能够听到每个人心中最黑暗的欲望。
这是一本关于爱情、复仇的故事,很简单,读起来没有任何负担。但是作者用了很大的笔墨阐述了上帝及魔鬼的冲突,以及对上帝漠然的失望。这让我想起了尼采的“上帝已死”。“上帝已死”并不是说神祗的死亡,而是代表着基于基督教信仰之上的道德观念的崩坏。基督徒的主要信念来自于上帝,当他们对于上帝的信心被打破的时候,基于其上的道德观念——仁爱、友善、循规蹈矩——都会被一尽打破。
获得超能力的伊格,听到的都是一些什么样的“心声”呢?父母认定他就是杀害玛丽安的凶手,为了让他无罪释放,拜托朋友销毁了证据;高雅的母亲以前不过是一个拉斯维加斯的娼妓;受人爱戴的神父是一个淫棍,他一边和玛丽安的母亲上床,一边幻想玛丽安的胴体;医术高明的医生一边看自己的女儿和同学在游泳池里戏水,一边手淫;他最好的朋友——国会议员的助手——将自己的母亲折磨致死。这些道貌岸然的人们,只不过是在借着上帝的名义掩盖自己罪恶的原始欲望,利用上帝的名义攻击异己;上帝也只是旁观他们的罪恶念头在心中发酵,从未阻拦。对于这些道德沦丧的人而言,上帝的约束早已名存实亡。
这些人比伊格龌龊上百倍。但是伊格却成为过街老鼠,这些人依然受人爱戴。
对于遭受苦难的人而言,他们希望上帝用行动来表示上帝的爱,他们希望自己的祈祷能得到回应。就像伊格,当人们感觉自己拥有一个绝对无法匹敌的对手(比如天,神,一起的未知),无法和命运抗争时,总是希望能拥有一种更为强大的第三方力量。当他们得不到回应的时候,过去所有的崇敬将会变成失望,进而变成痛恨。他们不得不转移自己的崇拜对象。
正如书中伊格所说:“人们都说上帝爱人类,但是,爱是要用事实行动来证明的,而不是说好听就行了。当你乘船行驶时,如果你遇见溺水的人却不施救,那么你一定会被打入地域遭受地狱之苦。然而上帝就不一样了,他有智慧、有权力,他觉得让人类遭受一时之苦未尝不可。”
对于我们而言,上帝是唯一的神;但是对于上帝而言,我们不过是祈求他庇护的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上帝没有力量和时间保护所有人,但是却先要求所有人崇拜他,为他效忠。这就是最大的矛盾之处。所以受苦的人得不到回应,对于他们而言,上帝已死。但他们又需要另外一种力量帮助他确定生活的意义。他们或是投向恶魔的怀抱,或是创造一个新的神,这成为一种必然。并不是恶魔引诱了人类,而是恶魔因人而生。既然上帝已经死了,唯有从人类的血肉之躯进化成为无所不能的“恶魔”来实施报复与惩罚。这是绝望的人们唯一的选择。
恶魔的存在,永远都比亚当、夏娃的存在更加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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