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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格律概要 诗词格律十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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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ker
最初接触诗词是在学前,一本薄薄的儿童绘图本唐宋词,开卷第一阙词是白居易的《忆江南》。年幼时不懂诗词的分别,对这两种和音乐息息相关的文学体裁也无甚喜爱之情,只认得出李白、杜甫的名字。遗憾的是这本小册子上并无二位的作品,所以囫囵吞枣之后被束之高阁。
真正阅读该书已经到了十数岁。初初喜爱读书的时候,将家里所有旧书籍整理出来翻阅,竟找出这本当年看不懂的小书。恰好学到李煜的《相见欢》,又,该书中有他的《虞美人》,便捧来好好品读一番。
尔后,听到有歌《几多愁》和《但愿人长久》。李煜《虞美人》与苏轼《水调歌头》谱上新曲,由邓丽君甜腻的声音唱出来,倒未失去原有的韵味。尤其是《几多愁》,李煜七夕生辰之日所填制的这支终曲被女声这番浅吟低唱,保留了原词的凄婉哀伤,但毫无女子的柔腻,反倒是唱出了几分男儿的悲壮意味。不过,听上去倒只像个旁观者对历史的诉说,而非当事者。无论如何,李煜念及故国“以泪珠洗面”而作的哀歌怕是后人无法复现的。
和乐而歌,是我到后来才知道的诗词的最初形态。于当时的我而言,不过意味着因歌唱而更易背诵。
我曾常常思考一个问题。古人将诗词配以音乐用唱的形式来表达,那么诗词的韵还在,但平仄呢?如同当代歌曲,唱出来是七个音,而不是普通话中的四个调;那么古人在歌唱诗词时,是否平仄全无而以宫商角徵羽代之?但转而深思,或许平上去入五个调恰好可以与五音一一对应。
求证的过程不复杂,结果大致如我想。“宫商为平声,徵为上声,羽为去声,角为入声”(《文镜秘府论》引元兢语),而对应到西乐则是宫do、商re、角mi、徵sol、羽la。但是平仄和五音仅仅是对应关系,唱出来的音却该有着较大的差别。比如“明月夜,短松冈”平仄为“平入去,上平平”,对应五音为“re、mi、la,sol、do、do”,这么唱出来和普通话念出来自然还是不同的。当然,听上去也怪怪的。
在这个问题上,我有些过于钻牛角尖。不过对于诗词格律却渐渐有了要系统学习的念头。
王力先生说古典诗词之美在于语言美、意境美和形式美。前二者任何文体多少都具备,而形式美却是诗词所独有的。此处形式,指的便是格律。而所谓格律大致包括平仄、韵、对仗、种类字数句数等。
最早的时候,我对诗词的爱好仅限于押起韵来很好听,而押韵则成了幼时的我判断古诗的标准之一。另外一个标准是字数和句数,我认为凡是四句而且每句字数相同并且押韵的,都是诗。后来学诗词,往往仅强调诗中的意境和语言,对于格律,则撇开了平仄,粗糙而空泛地谈诗韵、对仗以及种类。然而,须知格律亦为诗词不可或缺的部分。意境似一棵花,语言则是水,花开娇艳须有水才行。意境虽美,若没有语言文字作为载体,那么意境无从传达也就自然不复存在。而格律则是盛着这棵花的花盆,让无处安放的花和水有了归宿,也让花的大小和水的多少有了限制。
三者,大致就是这么一个关系。相互依存与制约,不可能抛开其他两个而空谈某一个。
当然,相对而言格律是三者中最容易掌握的,它不像语言和意境全凭诗人的才华高下而差异明显,格律作为写作诗词的规范和格式,它的形式已基本固定。如同花盆,或许有大有小,但是尺寸一旦固定那么往里头种花就得按照花盆的尺寸来,不可能用一个茶杯大小的小花盆来种一株成年的山茶花。
平仄当属格律中最重要的一环。古代汉语的四个声调是平、上、去、入。平声长而平缓,上、去、入短促并有调子上的起伏,合称为仄。这样的区分构成声调的平仄,平仄贯穿诗词始终,可以说诗词由许多个平仄不同的排列组合构成。这使得诗词有了抑扬顿挫的参差,同时也形成了诗词的在节奏上的美感。平仄不过四种句式:平仄脚、仄平脚、仄仄脚、平平脚。一首诗不论五言还是七言、绝句还是律诗,均由这四种句式构成,只是在顺序上存在差异。变格和入声字,算是平仄规则中较难理解的地方。不过读多了学多了也就能渐渐摸清楚规律。
如儿时觉得押韵好听,韵的作用正是令诗词吟诵起来产生声音的回环,从而形成一种音乐的美感。这种美感使得诗词朗朗上口,韵味十足。相较平仄,诗词的音韵显得更为复杂。以往以为,同韵母便是押韵,哪知道同韵母也可以区分出甲乙丙丁来。就像“犬吠水声中,桃花带露浓。”(李白《访戴天山道士不遇》),“中”和“浓”的韵母都是“ong”,但在古语中它们分属“东部”和“冬部”,是邻韵但不是本韵。于我,音韵是格律中最难的一部分,平水韵106韵具体要如何操作我还未了解清楚,哪些音属于“东”哪些又属于“冬”令我很困扰。编者也提到音韵学对于初学者来说艰深难懂。
相对而言,对仗倒是最让人感到亲切。不论是家家户户贴在门上的对联还是平日习作现代文中的对偶句,亦或是小时候玩过的“花对草”“高对矮”的对对子游戏,诗词中的对仗现在仍然大面积地存在在我们的生活当中,所以不陌生。词性相对、词义相对、句型一致才算工对,要做到这一点倒显得难度大增。不过王力先生也说到“过分追求对仗的工整会束缚思想。”
读罢全书,细细回想十几年来和诗词的渊源。起初不懂诗词,茫茫然地学习,并不觉得有乐趣;现在仍然不太懂,但是却真正喜欢上了有着数千年历史的这一文学体裁。诗词用精炼的语言营造着或浪漫或壮阔的意境读来如歌如乐。读诗词需要静下心来慢慢品味,才能读出其中的美妙,算是在喧嚣尘世中取清泉一瓢来饮。
编者在后记中说到,王力先生曾说“像我们这些研究语言学的人,雕起龙来,总是差不多与世绝缘的。有时一念红尘,不免想要和一般读者亲近亲近。因此,除了写一两本天书之外,不免写几句人话。”这本书由先生的两本有关诗词格律的小册子构成,行文非常亲近读者,不学术气、不枯燥,深入浅出地介绍诗词的音韵、平仄、对仗等格律问题,辅之以数量众多的佳例并详加分析,使理论变得更易理解。
诗词格律是诗词的基础,于我,是读诗词学诗词的基础。
2012.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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