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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芽集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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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ie
豆芽集1
终于又看完一本
十多岁的时候老是动脑筋要在热闹的场所出现,穿件特别的衣服引人注目,大抵这便是年轻吧。现在被邀出席,真想先打听人家家俱是甚么颜色,巴不得穿件同色的衣服,有保护 色,洇没在沙发与抬凳中间,不为人发现,又不失礼──不是出席了吗。
人真是会变的,喜欢下了班一个人同公寓,丢下公事包,一切是静寂,第一件事是找酒喝,把腿搁在茶几上,甚么
54.这种男人 有些男人喜欢以弱者身份出现,两夫妻离婚,他要出来博取人们同情──老婆怎么弃他与子女而去,他怎么在痛苦──真不像个男人。不像女人的女人大都爽朗可爱,不像男人的男人则卑鄙可耻。为甚么要博取舆论同倩?舆论同情能帮甚么忙?老婆走掉,过些时日,另觅一个也罢了,大丈夫何患无妻,打落牙齿和血吞,男人应当受了委屈不张声,不然,甚么叫男人?况且老婆走掉了,一定有道理,在东方社会,离婚妇人的地位永远及不上黄花闺女,哪个女人愿意开这种玩笑当然是逼不得已,壮士断腕。而这种男人偏偏还要以被害者姿态来噜噜嗦嗦,也没见他有甚么牺牲损失,还是好好的活看,真是人渣中的人渣,做一个男人连感情方面都担不起责任,非要加罪给老婆:贪慕虚荣、不安于室,诸如此类?这种男人。
很多世俗认为行不通的事,在我思想中,根本连半丝?都没有,一向只做喜欢做的事。社会怎么想?叫社会去卧下死吧,寂寞孤苦的时候,社会可有伸出一只手,社会有没有温言安慰。社会。别人会怎么说。别人,别人看不惯可以不要看,要骂便骂好了,都是十分无关痛痒的事,如果那件事能令你快乐,又没有严重伤害别人,何乐而不为呢。将来,我们做人并没有将来,将来大家殊途同归。今天太阳这么好,你想做甚么?做吧
我不再打算把任何事情告诉父母。因为他们不能帮助我,经济上肉体上精神上。所以何必浪费时间精力,花了廿五年时间,终于明白,他们甚么也不能做。也有许久时间没与兄弟们说话,因为他们不愿帮忙,OK,耸耸肩就算数,生命寂寞如水母,海是冰冷的,独自游遨。
83、转成空 她们说:家云差点把上一任女友气死掉,所以家云不是一个好男朋友。我说:「那是因为家云并不爱她;当家云碰到他真正爱的女孩子,他才不敢气她,把她气死,他也活不下去。」 很多女人抱怨男友不解风情,很多男人觉得女友脾气坏,缺乏大人味道。这是错的,人们在所爱的人面前,永远把最好的一面露出来,小心谨慎,他那度放肆,不过是因为他不重视她。人的本性如此;不必找藉口了。大家觉得条件好的男人比较风流,那是因为他们有时间有金钱慢慢挑选最终目的。爱情本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吹吹打打在上环摆十桌酒结婚的少男少女,尽管儿孙满堂,一生不涉及爱情,其实也是好的,反正事非成败转成空。 以前的愉快不等于现在的愉快,以前的不快也不等于现在的不快。时间使一切成熟,瞧十年前的事,简直愚得诧异,十年后也会骇笑今日的幼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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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维克
亦舒的几本散文集,取名《乐未央》、《情未了》、《意绵绵》,真的是,怎么恶俗怎么来,《寒武纪》倒是好名字,可惜内容一路货色,充满着好为人师的功利性。因此,更见着这两本《豆芽集》的好来。
彼时的亦舒,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写的东西里,还是充满着趣味与性情。有意思的是,行文里依稀还有张爱玲的味道,譬如这段:
女人整日整夜在家等他的电话,他不会在乎,他喜欢电话摇到她公司,秘书说:“她在开会。”这样如狼如虎地在她手中抢下一点点时间,他快乐而满足,他觉得他战胜了她的老板、她的同事、她的工作,他满足了。
瞧这声肖口吻,确实,这两本集子中,很多的篇章,让我想起张爱玲的《童言无忌》、《炎樱语录》以及一些短篇幅的文字。那时候的亦舒,心直口快因着年轻,显得机敏可爱,不像后来的随笔里——可能不恭些——简直是“泼皮破落户”,虽然讲的都是至理名言。可是,谁高兴天天听道理。比如张爱玲,你可曾见她的散文里喜欢讲些如何做人如何做事?她说了什么,加上句“喜欢找寻教训的人在这里似乎又能找到教训。”其实对于“找寻教训的人”,带着若有若无的揶揄。
扯远了。还是说这两本集子的好处,很多很多很多篇都是我喜欢和乐于推荐的。比如这篇《加拿大》:
加拿大很奇怪,不像英国,英国有一种积郁与苍白,似一个美女,久病还是美女,有许多话要倾诉,但说不出口,人家乐意在她绝望的眼神中找寻答案。同样宽阔的公园,加拿大的公园单调,因为天空没有那种灰蓝,没有那种紫蓝。
加拿大也不像美国,美国是烦躁的,浮动的,到了迪士乐园与黄石公园都会心头发毛,想找人问一问:“怎么你们英文说得那么难听?”
加拿大真是没有味道,像一块大大的咸尖饼,当然,在肚子饿的时候也只好吃下去。
再比如,《隧道风》:
过隧道的时候,风啪啪地吹,靠着车窗,让风打着头发,你能否感觉到风如寿衣般寂寞地笼罩下来,避无可避,命运似的告诉你,人是孤独的,没有一只帮助的手。
再比如,《狐狸》:
喜欢银狐是因为它颜色浪漫。玄色绒毛,枪色顶尖却带一点白色,聚在一道,被吹动的时候,就像雪落在黑夜里——想象力大只是太丰富了。
“英国有一种积郁与苍白,似一个美女,久病还是美女,有许多话要倾诉,但说不出口,人家乐意在她绝望的眼神中找寻答案。”“风如寿衣般寂寞地笼罩下来”“就像雪落在黑夜里”。有谁还敢说亦舒的文字不漂亮?
再比如《可爱的人》《偶像君子艺术家》《玻璃》《美猴王》《哪吒》《笑话》《休息室》《书房》(这后三篇是想象她小说中的家明的装扮与家居生活,“呵这个笑话真是无边无际的呢”)等等,有些地方,甚至让我想起清少纳言的《枕草子》,一种活泼与稚趣。
我还是喜爱亦舒的,虽然她的作品质量实在太参差不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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