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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缺(全四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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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1#
 楼主| 发表于 2013-4-8 14:13:30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那同乡见他无理可喻,只得逡巡而退.


耿南仲等主和派并不相信这等妆神扮鬼之事.他们在一旁看到了,心里暗暗发笑,表面上却附和大家之意,还祝贺何栗道:"有此神兵,京师防务无虞,此乃相公之洪福,今后,公但在城楼高枕酣卧、坐待捷音.此外与金人酬对之事,某等数人足以了之,公何虑之有?"


主和派不相信神兵,他们相信的是与斡离不做交易:我们既挡住了陕西、京南的勤王之师不使入京,你岂可不给我们一个好面孔看看?他们尤其寄托希望于康王、王云奉使斡离不军前议和一举.其中耿南仲表现得最积极,他同意渊圣之旨,儿子耿延禧被派为康王的随员,一同北上,吃一点苦头,富贵唾手可得,这个险值得一冒!

(四)

康王赵构是太上皇的第九个儿子,在兄弟行中,以干练和才学著称.


在宫廷这个环境中,特别在那"太平盛世"培育出来的皇子们基本上都是一种类型,不过随着各人的癣性、爱好、天分和成长经历,也可以略有异同.


譬如太上皇是著名的艺术家,书画都属于第一流.他的子女们为了博得父皇的欢心,都留心书画,注意文化教养.太上皇的几个儿子在这方面都有些成就,渊圣皇帝擅书法,学的是薛稷体,字迹秀美,康王也长于此道,学的是黄山谷体,字体瘦硬,郓王曾举状元,肃王被斡离不当作人质押往燕京后,曾在吴天寺默读一篇碑文,回到寓所,把全文一千多字默写出来,一字不差,监视他的女真贵族们看了也十分敬佩,但这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处,据说就因为这个缘故,斡离不把他扣留在燕山,不放回来.


"才学",如果单指写字读书,做诗画图,那是许多皇子都具有的,可是在宫廷的环境中,如何锻炼出一个皇子的"干练",那就令人费解了.而且"干练"本身的定义也很难下.大约康王之为人,对本身利害的考虑十分周到,决不糊涂,而且很懂得趋利避害之道,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干练".


康王之所以在宫廷中就得到锻炼的机会,与他生母韦氏出身低卑有关.韦氏原是宰相苏颂家里的一个丫环,苏家不要她了,转辗进入宫廷.后来在宫廷的马球队中当一名队员.由于她的姿色,骑术都属平平,并无特殊吸引官家之处.幸亏她与同队的乔氏相好,两人相互约定,如一方遭际了官家,一定要引进另一方.乔氏色艺超群,很快就封为贵妃,她不忘誓约,把韦氏带见官家,封作才人,还生了个儿子,就是康王.


即使这样,由才人升为淑妃的韦氏在宫廷斗心勾角的争逐中仍然处于不利的地位.官家很快就忘掉有她这样一个妃子.眼光势利的内监、宫人等也很少会口角春风提到韦氏,而嫔妃之得以接近官家,除了少数几个能使官家念念不忘以外,全靠别人提醒他,才想起来,偶然去光顾一次.宫廷中的姐妹之情也是靠不住的,乔贵妃虽然长期受到宠幸,势倾后宫,此时却视官家为禁脔,一心只想让她一个人包办独占,早已忘了与小姐妹的誓约.因此韦淑妃的处境比普通给事的宫人还不如,普通给事的宫人平常还有机会承望官家的颜色,而她,却深锁在官院之中,一年半载中难得有一两次与官家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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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2#
 楼主| 发表于 2013-4-8 14:13:31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母亲的失势给儿子带来困难,处于孤臣孽子的地位上的康王从小就养成万事都要想一想的习惯.他的一言一行都要考虑到对自己和母亲有什么影响,有什么利害关系.母亲在宫廷斗争中是弱者,她没有很好地利用为官家生了一个儿子的机会来抬高自己.儿子却是个强者,他发誓要超过所有兄弟姐妹,突出于众人之上,为自己和母亲造成扬眉吐气的地位.


除了母亲,他对任何人都没有感情,特别对父皇和已经被立为太子的长兄.因为一个是造成母亲痛苦生活的祸首,一个是阻挡他出人头地的一堵墙.封建的教育花了整整十年功夫,教他要学会礼让仁爱、孝悌忠信,宫廷的倾轧生活同时教会了他不要去相信这些鬼话.赵构是个聪明的学生,两样都学到家了,他懂得表面上的孝悌和骨子里的仇恨.他很早就勘破了那欺骗人的一关.


第一次围城之役,斡离不提出要亲王、大臣为质.渊圣征求兄弟们的意见,谁都怕一入金营便回不来了,大家推推托托,礼让为先,没有一个肯出任艰巨.只有康王感到这是一次让他脱颖而出的机会,越次上告,自愿请行.渊圣大喜,就派他与少宰张邦昌一起进入金营.康王留心行事,既不敢触怒斡离不,自取祸患,也不肯象张邦昌那样卑躬曲膝,自失身份.在金营中,他更小心地把自己掩盖起来,没有做出象肃王后来在燕京做的那种蠢事,自露才华,惹起金人的猜忌.他在金营二十多天,应付得体,后来改换肃王为质,斡离不就把他送进围城.他居然从虎口中脱身回来.


从此康王在朝廷上取得了一定的声望,在宫廷中,地位也超过诸兄弟.


这次出使求和,虽由斡离不点名指定,也受到朝内主帮派大臣唐恪和耿南仲的怂恿.他们认为派去谈判的人身份越高,谈判成功的机会也越多.王云虽然能言善道,两次出使,都使金人满意.毕竟地位太低,人微则言轻,不能见重于敌方.他们奏准了渊圣,派康王率领一大批人,浩浩荡荡地前往斡离不军前谈判.


康王这次出门与第一次完全不同.第一次,他仅仅被派去做一名人质,这次却身系朝廷之重.因为他明白无论渊圣,无论所谓"主战"的大臣何栗等心里都希望谈判得成.至于条件,割三镇割两河,尊金主为伯皇帝或为父皇帝,要多少"犒设",反正都是一样,只要和议得成,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可签约,在这方面,他已取得全权.和议不成,他顶多与兄弟们一样同归俘辱,和议若成,他就是第一号功臣了.本朝一百余年的历史中.亲王从来立过这样的大功,因此,他欣然受命,出城而行.


在康王辞别了母亲韦妃、妻子邢妃即将首途出发时,发生了一件不寻常的事.婢子招儿忽然鬼迷心窍地当着许多送别的人说,她刚看见云端中有四尊金盔金甲的将军,状貌雄伟,手中各执宝剑、弓箭、刀戟等武器,样子好象要护卫殿下出门.她向天空那个方向比比划划,让大家来看.有的说也看到了两驾尊神,有的说云彩重迭、迷迷雾雾,看不清楚.这时母妃韦氏恍然大悟道:"我事四圣,香火甚虔,今日吾儿出行,宜得其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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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3#
 楼主| 发表于 2013-4-8 14:13:32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小婢招儿与书妃的话肯定要传出去,那会引来两种后果:


一种是康王奉使议和,出门时受到四圣的护卫,吉人天相,和议必定有成.


一种是康王出行,有尊神护驾,乃大贵之兆.


后面的一种舆论可能给他酝酿不利因素,但目前朝廷切望和议有成,暂时不会给他带来什么祸患,而将来的发展,则说不定还会有莫大的好处.对个人利害关系考虑得非常周到的康王,在决定让母亲与招儿做这件事以前一定把各种利害因素都衡量过了.


在亲王权贵之间,出了这样一个能够深谋远虑的自私者,并非简单的事情.在当时的历史环境中,一个利害分明的彻底自私者也许会比一个糊里糊涂把国家全部利益都断送了还自认为"朕不负百姓"的皇帝有用.


康王等一行人是于十一月十六日出京的,事实上,斡离不,粘罕两支大军已先后于十二日、十四日渡过黄河了.当时,康王还未知道.他们从浚县的河津渡河,道经长垣①时,听老百姓纷纷传说金军已两路渡河,斡离不大军从魏县渡河后已直趋京师.老百姓也打听到康王一行人要去北京大名府与斡离不议和.出于对皇子的爱护,他们笼住了康王的马头,不让他向前走.他们说:斡离不已离开北京直取东京,殿下去了,也是扑个空.不如留在这里,起兵攻打金人的后路.百姓都愿相随.


百姓对康王的绻绻之意是十分明显的,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康王以好言相慰道:


"父老之意,俺都省得,只是长垣非用兵之地.昨日出京时,官家面谕磁州宗泽有兵一万五千人,披城立寨.俺即待到宗知州那里去,与他商议起兵之事.父老们在这里起了兵,续到磁州,听俺调拨可也."


老百姓走散后,长垣的官吏们也来献起兵之策.康王脸色一沉道:


"本藩受官家之命,前去金营与斡离不议和,未得朝旨,岂可擅自起兵,败坏祖宗法度.你等好糊涂!"


然后他关起房门来,斥责王云道:


"王尚书,你一意主和,官家派你两番出使,乞求缓师,你回来说二太子要三镇,续后又说要以黄河为界,即可缓师不攻.朝廷都依你了,明旨割与,只求缓师.不想他又翻前议,挥大兵渡河,直趋京师.此事你我如何向朝廷交代?"


"渡河之事,只听传闻,尚未知端的."王云似乎很有把握地回答,"即使有些少金军渡了河,二太子也必在北京府相待.殿下去了仍可与他面议缓师,不误朝廷之事."


"两河之地,他自己已取了,你我前去,尚有何用?怕他不肯以礼相待."


"二太子颙望殿下行旆.殿下去了,他必倒履相迎,以礼接待.如今两河之地虽为他所占,尚有不少孤城,不明朝廷意向,犹在负隅顽抗.如今殿下赍去朝廷明旨,又以亲王之尊,谕令各城投降,他们自然听话,倘得两河一时敉平,殿下为二太子立下大功,二太子青眼相看,将来的好处不少."


"俺贵为皇弟,爵尊亲王,二太子还会有什么好处加到俺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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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4-8 14:13:33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议和不成,玉石俱焚,尚何有于亲王、皇弟,议和若成,大金朝必有赏赍,犹有胜于亲王皇弟者,殿下岂可不三思?"


王云的话说得赤裸裸,其实不必他相劝,康王自己心中考虑的也正是那"超过亲王、皇弟以上"的尊荣.但他还不愿马上就向王云袒露心事.如果这样容易受他和诱,就会使他小看了自己.他的长兄渊圣就是吃了这个苦头,让大臣们牵着鼻子走路的.他此番出城,早就拿定主意,一定要重振纲纪,决不重蹈兄皇之覆辙.当下他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挥手说:


"王尚书你力主讲和,说是有利于你我.却不知道为害于宗社朝廷、生灵百姓者甚大.此去若遇斡离不,正要与他力争利权,岂可以他之利为利.你且回下处休息,明日仍依原议向磁州进发,如何行止,到时听俺发落."

(五)

对金人要"求",对百姓要"骗",对低级官员要"训",对亲近的属吏也要防他"邀上",这个年纪不到二十的亲王已经很懂得要用不同的态度来对付不同的对象.可是他到了磁州,却碰上一个无法对付的官儿.这个官儿就是年近七十,身体壮健得犹如一头牯牛、性格坚硬得犹如一块岩石的知磁州宗泽.他一经拿定主张,就用九匹牯牛也拖他不回来.康王终于尝到他的滋味.


宗泽早已打听到康王一行人即将过境,先派了几百名兵卒,在中途迎接康王,护送来境.他自己率同所属文武官员、全城父老出城十里相迓,把他们一行人送入行馆安置.行馆布置得很有气派,供应华腆,似乎早有准备.


康王一看这副派头儿,就认为宗泽是个巧于逢迎、趋势附炎的老官僚.对付这样的官员,要严格一点,他当场收下手本,不予接见,只让随行的中书舍人耿延禧、观察使高世则两人出去传话,说行馆中一草一木,一饮一食,莫非民脂民膏,公供张过盛,甚失殿下之意,传语知州,今后都要免了.


说得好冠冤的话,行馆供张,固然莫非民脂民膏,康王随身携带赠送给斡离不的礼物,用了十辆太平车才勉强装下,价值何止百万,难道这就不是民脂民膏?宗泽且不与他计较这句话,拦住耿、高二人,一定要求接见.


康王不得已出来相见,看见那么一大批人由宗泽率领着上前参见.行礼刚毕,康王就把刚才叫耿延禧传达的话,自己重说一遍,还说"本藩道出磁州,过此一宿,明日即行,贵知州何必如此费事?"


宗泽不卑不亢地回答:"斡离不全军已发,东京城下,旦夕将有大战,殿下岂可一宿即行,自投虎口!宗某今日与合城父老前来求见,就为的要挽殿下之驾,在此小驻,建立帅府,起兵抗金,宗某麾下,有善战之士一万五千名,百姓义兵,远近声气相通,旬日之内,就可募集十万人,悉听殿下指麾.殿下舍此尚欲何往?"


即使语气婉转,他的语气还是带有威胁性的,至少康王是这样感觉的,心中大怒,但环顾形势,一时不便发作,只好委婉回答:他奉旨出来讲和,如有别图,要取得朝旨,才能定去留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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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5#
 楼主| 发表于 2013-4-8 14:13:34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殿下何得相欺,"宗泽快人快语,一句就戳穿他的谎话,"如今东京各城门都已紧闭,内外不通,殿下何由取得朝旨?不如从权起兵,为朝廷立大功.千万莫为左右小人所误!"


一旬话触恼了副使王云,他立刻给宗泽加上一顼罪名,"宗知州,你胆敢聚众要挟,阻拦藩驾,其要造反?"


"王尚书你莫要造反了?"宗泽立刻回敬,"你出入虏营,一进三镇,再送两河,如今还待把康王送与虏人,以取富贵,却不道国人容你不得."


这时拥在行馆门口的老百姓都高声叫起来:"王云乃虏人细作","把他杀了,以绝内奸!"


康王一看头势不好,掉过头来,软语相求,请宗泽保护.


"百姓激于忠愤,岂敢对殿下放肆?只是此地空旷,保护难周,殿下既不喜行馆,今夜就随宗某去州衙歇了,明日再定行止."


宗泽说着,就叫人抬来一乘黑漆紫褥的大轿,硬请康王坐上,抬起来就走.他自己骑着马,缓缓随行,一面摆动着双臂,用马鞭和手势示意,麾退拥塞在行馆左右的老百姓,让出一条路来,以便轿马通行.康王随行的一帮人,紧紧跟着他们.


康王坐在轿里,很不舒服,屡次回头去看宗泽,他仍好象岩石一样,面部毫无表情.康王不由得心里咕嘀道:官家要俺道出磁州收兵,不想这个宗泽手里有了些兵就如此难于对付.骗他,训他、求他都无济于事.今晚且去州衙歇了,看他明日如何行事?


这时队伍后面喧嚷声大作,重新聚拢的大群百姓,围成个栲栳,把康王的随员们统统截住包围起来.万头攒动,灰尘涨天,忽见一条条的巾帻衣裤在天空中飞舞,飘飘荡荡地落在地上.夹杂在群众的怒骂汉奸声中,是王云的哀求和惨呼声.他才干嚎两声,就被激怒的群众活活打死.


康王还待替王云求情,只见宗泽一动不动地骑在马背上,双目喷射出火焰般的光芒,他的话一下子就缩进腔子里.


惩罚了王云总算让康王接受了一个惨痛的教训.他暂时放弃往大名府向斡离不乞和的打算,定下起兵之计.磁州地方太小,非用武之地,由宗泽亲身护送他到地大城高人口众多的相州去组织元帅府.一路上他芒刺在背,竟没有与护送者交谈一句话.


磁州人民保护了康王,解除他陷入虎穴的危险,康王自己却把磁州看成为一个虎穴,把宗泽看成为一只要吃人的大虫.他乐于在知相州兼主管真定府路安抚司公事汪伯彦的软述迷的庇护下,做起尚未经朝廷认可的大元帅来,那时东京城已岌岌可危了.

(六)

十一月卅日,两路金军同日抵达东京城下.他们划分地盘:粘罕负责攻击东京城西、南两面,驻东京以南的青城;斡离不负责攻击东京城东、北两面,驻军东京以东的刘家寺.


这时,东京城下有两支宋军披城立寨,迎待金军.


一支是京畿提刑秦元统率的未经训练的乌合之众,所谓"保甲军"五万人.一支是原西军统制官范琼率领的刘延庆旧部,有相当作战能力的环庆军约五千人.这个人们熟悉的范麻子在伐辽战争后长期逗留在京师,与高俅等人打得火热,又受到老长官刘延庆的游扬推荐,在第一次围城之役中,指挥部分勤王的环庆军,凭着几分蛮勇,打过几个硬仗,逐渐挨入当代著名将领之列,这时奉命在城外"犄角"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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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6#
 楼主| 发表于 2013-4-8 14:13:35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斡离不是见敌即攻,范琼和秦元是望风而逃,根本还没交手,两支宋军都逃入城内."犄角"拔去,城门紧闭,从此东京城下已成为金军的一统天下.


比较起第一次围城战,在第二次围城战开始时宋朝的处境要困难得多.


第一、太原失守后,娄室的五万大军,南渡黄河,西趋洛阳,封锁了潼关,把宋朝最精锐的西军关在潼关以内,断绝了它东来的勤王之路.


第二、第一次围城战时,斡离不兵力有限,攻城的活动限于西、北两隅,有时蔓延到东北角,南面诸门则始终未受攻击.第二次围城时,金军两路合攻,四面合围,陷东京于彻底孤立.


第三、第一次围城以前,北宋朝廷吵吵闹闹,到了斡离不大军到达东京的前夕,毕竟也定下了战守之策.李纲被任命为亲征行营使和御营京域四壁守御使,取得主持战守的大权.这次渊圣把战、守、和的全权都授给宰相何栗.红萝卜头何栗一手管神兵,一手管议和(除康王外,这时又派出枢密使冯澥到粘罕军中求和),自以为双管齐下,左右逢源,实际上并没有决策守城.金兵兵临城下,临时派待罪在京的刘鞈提举四壁守御,另外又以次相孙傅为守御使,事权不一,掣肘实多.有时何栗、甚至渊圣本人也要来插一手,干扰他们的战守计划.守御使和提举四壁守御根本起不了统筹全局的统帅的作用.他们的地位比李纲当时的地位差得多.


第四、双方实力对比,即使单从数字上来看,也是相差很远的.第一次围城时,斡离不全军六万人,这次增加到八万人,主要将领阇母、挞览、刘彦宗等仍在军中,只有郭药师以燕京留守的名义,留驻燕京.


郭药师在第一次围城之役充当向导,立下大功,斡离不却很不信任他.回军燕山后,把常胜军的各级将佐数十人召来问道:"天祚帝待你们如何?""天祚帝待我们甚厚.""赵皇帝待你们如何?""赵皇待我们尤厚."斡离不忽然发怒:"天祚、赵皇对你们厚,你们都反他,我无金帛与你们,你们更要反我."立刻麾兵把这些军官都棒杀了.接着把常胜军主力官兵八千余人押往松亭关坑死.留下郭药师一人,名为留守,实系拘留,后来贬死边塞.这就是纵横一时,成为宋金双方争夺对象的郭药师和常胜军的最后结局.


西路军仍以粘罕、完颜希尹、娄室三大将为主副帅,银术可等战将都属麾下,汉人高庆裔,时立爱为谋主.娄窒、希尹两人轮流至潼关外督师.西路军的总人数,原来与东路军相等,也是六万余人,经过长期的围攻太原,兵力不断补充,总数增加了一倍以上,这时除封锁漳关的五万人外,仍有七八万人参加第二次东京围城之役.计东西两军的兵力已超过十五万人,比第一次围城战增加了一倍半.


十五万大军在东京四周连珠扎营,这时东京四郊全被金军控制,旗帜军马,往来不绝.城上守军看了十分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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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7#
 楼主| 发表于 2013-4-8 14:13:36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第一次围城之役,东京原来的守军加上西北陆续开来的勤王军,总数达到二三十万人.解围后,这些大军没有安放到应当去的地方,一部分被遣送复员回西北,一部分参加太原解围战而遭到损失,一部分在防河战争中溃散,还有一部分被主和大臣以经济上的理由遣散.以致金军进至东京时,城内的守军不满七万.各地勤王军早已受到朝命钤止,裹足不前.只有南道总管张叔夜与两个儿子伯奋、仲熊不顾朝命,募兵一万三千人,奋勇前进,在颍昌府遭遇粘罕所部,大小十八战,互有胜负,最后全军突入东京城,这是第二次围城之役中唯一的一支能够进入东京城的勤王军.


当然不能忘记官家、宰相倚为长城的那支神兵,以及围城当天就被击溃逃散的五万保甲兵.所有这些军队统统加起来也不过十三四万人,未经一战,已经减少了三分之一,在数量上居于劣势,在质量上更是相差甚远.


所幸第一次围城之役中守城已有相当经验的禁军将领姚友仲、何庆彦等仍在军中.在西军中被推为有大将之才的吴革,也有守城经验,受到姚、何等将领的尊重,后来在攻守战中他起的作用很大,隐然成为事实上的军事长官.留居东京纳福的两军宿将刘延庆一度被任为"提举四壁守御",负责城守之责,那是朝廷要加重他的部将范琼的事权,不过无论范琼,无论刘延庆都不能寄以希望.刘延庆最后发生一次作用,那是在攻守战十分剧烈时,渊圣问他事势如何?他以习知战守的边将的资格,说了一句实话:"大臣谓城之不可破者,皆是欺罔朝廷,今日之事,可谓危矣!"他说这话的目的是要让渊圣了解事实的真相,采取必要的战略措施,还是危言耸听,促成渊圣议和,现在已不得而知.


在这些带兵的文臣和将领中,资望、地位,能力能够当统帅之重的看来只有张叔夜一人.围城前,朝廷中竟找不出一个与第一次围城之役的李纲一样的统帅人选.张叔夜这时已除签书枢密院事,有调遣军队的权力,他不避赚疑,勇于任事,担负起城守的重责,重用吴革,令他四城策应,把姚友仲等布置在适当的岗位上,并亲自上城头督战.连日攻守战,尚能相持,张叔夜是有一定功绩的.


但是朝廷并没有真正任命张叔夜为统帅,议和的阴谋仍在进行.其实这个时候已经谈不到什么议和了,除非就向金人投降.金人开出来的都是要向他投降的条件.宰相何栗在都堂上饮酒谈笑自若,还拍桌击节,歌唱柳永的小词.然后问问属吏,议和的条件谈得怎样了.属吏据实汇报,他摇摇头大言道:


"便饶他漫天索价,待我赂地酬伊!"


有一天,他听说张叔夜擅自召集守城将领会议,准备出击.他一怕张叔夜夺了他的权,二怕诸将领夺了郭京六甲兵的功,大吃一惊,急忙奏准官家,诏止叔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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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4-8 14:13:37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同卿檄召诸将,莫是欲出战否?如欲出战,幸先示及."


渊圣这话表面上客气,实际分量很重,张叔夜吃了这一闷棍,怎敢再议出兵?后来索性力辞签书枢密院之职,不敢再担负起守城的垒责.


在张叔夜幕下任职的太学生丁特起看见出击之事不成,张叔夜又意存消极,不禁滴泪沾裳.他与吴革商量后,上书乞早决用兵之计,毋淹延不断,养成夷狄之患.这样的上书,当然不可能得到任何结果.


在这二十多天的围城期间,宋朝方面竟然推不出一个统筹战守的真正的统帅,直到城池失守为止.


军事力量和统帅事权的对比,宋朝又是大大处于不利的地位.


一切斗争,与敌人作政治或军事的斗争,与自然界作生产建设或抗暴的斗争,最痛心的一个现象莫过于力量内耗,在自己内部的矛盾中把力量消耗殆尽,这种现象在第二次东京保卫战中充分暴露无余,以致在攻守战尚未正式开始以前,两军的优劣势就已十分明显.


东京城的前途黯淡.

(七)

渊圣皇帝并没有从金军第一次围城之中吸取教训,也没有看到目前军事上的危机.


在他亲自上城视察以前.他的心中反而比较踏实,认为目前的处境比他刚即位几天就匆匆应付金军的进攻时要好得多.他的根据是:当时他主张不定,一会儿要守,一会儿要和,每经过一次变换,他的内心就要发生一次剧烈的斗争.这次不同了,他的方针自始不变,他的政策一贯到底.并无左右摇摆之虞.现在他的方针政策是战中有和,和中有战,两不妨碍.他用了双管齐下的宰相何真忠实地执行这一项政策,他自己在富内蜓可以高枕无忧了.


由于和的需要,他派出康王和冯澥分别出使到斡离不和粘罕军前乞和,答应并准备答应他们提出来的任何条件,只要保牢他的皇位.他一次又一次地应金人之请派出"割地使",要三镇及两河各地抗金的军民乖乖地放下武器,臣服金朝.他同意下令不准各地勤王军开到京师来.甚至在围城期间,战争十分剧烈之际,他也同意何栗的建议,制止张叔夜的出击计划.那个计划至少能挫动金军的锐气,使它不敢小觑城内守军的力量,总之比现在这样勉强应战、坐待灭亡为好.事实上,在张叔夜准备出击前,吴革也两次建议,出兵城外下寨,使虏人不敢近城,且通东南道路;又乞选日诸门併出兵分布期会为正兵、为牢制、为冲突、为尾袭、为应援,可以战而胜.太学生丁特起在张叔夜准备出击的前后都曾上书乞用兵,论对金人有三可灭之理,角兵有五不可缓之说.这些建议,都被渊圣皇帝置之高阁.


由于战的需要,他亲自召对吴革,派他去陕西勾兵,并明令他与诸帅臣商议城守之事,有权参加东京的防务.张叔夜援兵开至城下时,他派吴革出城接应,并亲自在南薰门上接见张叔夜,传谕嘉奖,擢升他为延康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得以顾问全部军事.他一再驾幸各道城门,抚慰军民,并出宫中所制的衣袄项围,务令军士温暖.他同意召募郭京的六甲兵,并与何栗、孙傅一样,把最后的希望寄托于这支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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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9#
 楼主| 发表于 2013-4-8 14:13:38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战中有和,和中有战,或者称为寓战于和,寓和于战,比完全的和还要坏,完全的和是一种急性的自杀,万一死不掉,人们必须走相反的路来挽救生命.半战半和是一种慢性的自杀,最后必至于死亡.连改弦更张的机会都没有.这是历史的惨痛教训之一.


渊圣皇帝要经过三次巡城.亲自碰到不少显而易见的困难,这才了解到情况的严重性,但是,直到东京城沦陷时,还没有放弃半战半和的方针政策.甚至到了被金人控制、监视以至完全成为俘虏的时候,他的求和的幻想一直没有改变.


不但渊圣一人,北宋灭亡以后,从南宋小朝廷创建开始,遇到金、元侵犯,除了万不得已抵抗一下外,基本上都坚持议和的政策,直到亡国为止.明知道这是无底的深渊,他们却一个接着一个地跳下去,至死不悔,这就是一个值得注意的历史现象,而不能简单从统治者个人的软弱性上去找寻原因了.


渊圣第一次巡城是在金军已经渡河,尚来抵达京郊的十月下旬.那时守河的折彦质、燕瑛、李回等均已陆续逃回,风声已经很紧,渊圣临时决定,带了文武大臣去视阅各城门上的炮位.


渊圣跑了三个城头,发现炮零零落落,三处加起来,一总不过三五十位,其中还包括一部份已经损坏不堪使用的在内.


渊圣显然不高兴地问新任兵部尚书吕好问道:


"东京各城头共有若干炮位?朕即位前有多少?围城后有多少?如今尚能使用的和不能使用的各占多少?吕卿可细细报来."


这个兵部尚书虽然姓着两张口,名为好问,又带一张口,对官场上的消息到处打听,固然十分灵通,对自己的业务却懒得去问.更加想不到一向渊默的官家今天忽然一反常态,一口气问出这么许多问题,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磕一个响头,回奏:


"臣调本兵,莅事以来尚不过五日,炮位之事,首尾不详,要问原任尚书才知端的."


偏偏原任尚书不在跟前,一时又找不到.渊圣皱皱眉头,问少宰唐恪可曾知道.


主和的宰相唐恪当然也不会了解炮位的数目,只好回奏:"炮位之数,待臣去问了有关经手人员,来日必有以复命."


打仗内行,做官外行的吴革不明白这样一件简单的事,为什么要等到明天才能复命.当时他越次对道:


"此事有何难办!官家派三五人去各城头一看便知,不消两个时辰,即可见分晓.何必待至明日方能复命?"


渊圣点头称是,就说:


"吴卿,你且为朕去办此事.朕在此等候回音."


吴革唱声"遵旨"上马即行,也不管唐恪等人对他白眼连连.


这里渊圣在城头上下令试炮.


由于炮位长期没有管好,炮兵技术又不熟练,试打了几炮,一大半打出去的炮石都掉在护城河以内,甚至还够不上弩矢的射程.有几炮根本发不出去,最危险的一炮,不是飞向前方而是向后面飞来,这一炮因为距离近,特别有力,竟把城楼打塌一角.渊圣等人吓得一齐扑倒地上躲避,过了好半天还是两眼发花,耳际轰鸣,心头乱跳不止.


这里吕好问早把打炮的士兵拿下,说是惊了圣驾,该当死罪,请旨斩首.


象常有的情形一样,渊圣的头脑一时糊涂,一时清醒.当下他想了一想说道:"军政不修,乃朕与大臣之过,士兵何辜?棍责已足,何至斩首!"他挥挥手,命人把那名炮手带下去了.


大臣们见渊圣龙颜不怿,一齐启请圣驾回宫休息.


"请卿要回即回,朕在此等候吴革回奏."


不久吴革驰回来复奏:


"臣身至西城各门按视,该处年初时战争甚剧,现尚存大炮六十三位,其中废坏的十一位.臣派亲随去东南两城查实有大炮四十位,尚无损坏,都可使用.四城合计,可用之炮,不过一百三十余位,与年初围城时相较,已少了一半.如虏军四面合围,则此区区之数,定不敷用."


"炮位如此之少.赶造起来,恐已不及,如之奈何?


吴革成竹在胸地回奏:


"臣数次出入固子门、万胜门,见牟驼岗一带金人废垒中尚留有大炮四百多位,当时金人匆匆撤离,不及携走.九个月来,留置该处,日晒雨淋,无人过问.如今何不把它取来,稍加修茸,尚可为我所用."


这倒确实是个好主意,不过四五百位大炮,弃置城外已有九个多月,为何无人过问,早把它们收入城内?渊圣不由得又问起兵部来,吕好问说:事属朝廷,合系枢密院收管.枢密副使聂昌说,此事不干枢密院,乃由提举军器监的内监陈良弼掌收.内监陈良弼又诿过于兵部,说兵库为何不收?大家推来推去,竟没有一个部门承管此事.渊圣发怒道:


"过去之事,休再提了,如今责成兵部,限三日内尽数搬取入城,如有一位未尽,唯你吕好问是问."然后吩咐吴革道:


"吴卿,朕委你以城守之责,你当为朕的心腹耳目.三日后,你去牟驼岗视看,如有一架大炮搬取未尽,速来回奏.朕必重责有司."


第一次巡城,给渊圣留下了极不愉快的印象,也使有关大臣对不懂得官场窍巧的吴革侧目而视.


金军开始围城后的几天,雨雪连绵,阴霾不开,气候十分寒冷.渊圣要想亲自去了解士卒身上的穿着是否足够温暖,进行了第二次的巡城,这次巡城,共分四天,每日一壁.第一天,他来到被金军围攻正急的宣化门.他头戴小盔,全身铁甲披挂,乘马在泥淖中缓行,后来徒步登上城门左右翼的"拐子城"②,视察粘罕大营,避遥看见金后营中推出多少状如篷帐的牛皮车及状如大鹅的木车.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左右奏禀:这叫洞屋、鹅车,都是攻城的利器,如让它们逼近城根,城守就有危险.


这些重武器虽然可怕,但它不逼近城根,就发挥不出威力.澜圣看看城下的护城河既宽又深,里面的积水都已结成厚冰,谅他们插翅也飞不过城壕;倒也不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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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4-8 14:13:39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他在城头上逗留到吃饭的时候,内监们送来御膳.他下令撤了,以饷守卒,自己却取士兵的伙食,与他们一起吃了一餐.他又查问每个士兵的衣着,亲手去摸摸他们的棉袄有多厚,这才发现在这闰十一月的酷寒中竟有一半以上的士兵没有棉袄,有的也都是破的、旧的或薄得象张纸.不禁堕下泪来.眼泪滴进战士的心里.


这时金军也已吃罢午餐,一队队轮番出来攻城,他们听到城上的嵩呼声,知道渊圣皇帝御驾在此,就大声骂出肮脏的话,一面发矢向城上射来.有的箭矢劲道十足,直贯城楼的板壁上,有的还牢牢地钉进城砖中.


守城的军士和渊圣自己带来的一部分卫士共三百多人,踊跃请战,要求开城出去与城下的敌兵拼一死战.渊圣答应了.他们大呼出城,用木板和稻草垫铺在坚冰上,渡过战壕,勇猛地扑入金军的队伍中,与金军混战.就个别战士的勇敢和武艺而论,他们并不输与金军.其中有两个手执盾牌长刀的勇士,在敌阵中往来跳荡,不多一回就斫死敌军五六十名.但是后面拥上来的敌军越来越多,宋军却没有后续的部队.城上鸣金连连,要收军入城内,这时敌我混战,短兵相接,势已急迫,他们唯恐引狼入室,使城门有失,下肯后退,最后三百余人全部战死.


这场接战是在渊圣眼底下进行的.他亲眼看到士兵们英勇作战,抵死不退,愿为朝廷作国殇.但也看到有些将士贪生怕死,或为保全实力,不肯开门相援.特别可恶的是主守南壁诸门的统制官范琼.渊圣两次派人传旨给他开城接应.他竟推托说敌氛已恶,不宜开城,拒绝圣旨,坐视城外鏖战的战上至死不救.渊圣不由大怒,当场下旨要斩他以徇,当不得刘延庆在旁,一再叩头力保,结果只褫夺了他的统制官,留军中自效.


与惩罚范琼的同时,渊圣把身上佩带的一围玉带解下来,拆开上面嵌镶着的八宝,传旨分给那两名战死的执盾战士的家属,另外战死者也都按规定,加倍给予抚恤,以劝有功者.这些措施赢得了士卒的感泣.


以后三天也是如此,他分别巡视东、西、北三壁,瞭望了刘家寺斡离不的大营,又从固子门城头瞭望牟驼岗敌垒有没有遗留的炮位还不曾收入城里,但这时牟驼岗又有新的金军入驻,新旧炮泣混在一起分不清楚.


这里渊圣从城楼上瞭望斡离不大军的动静,那边斡离不也不断登上高处瞭望城内宋朝守军的动静.封邱门外的铁塔,高达三百尺,第一次围城之役,李纲曾登塔顶,视察敌情.如今形势反过去了,斡离不每天必与刘彦宗、阇母等高级将领登塔察看城里的一切.近日细作报来,渊圣每日巡城,分四日巡毕四壁.这种机械的做法,给予敌方推测的可能性.那天斡离不已先在铁塔内等候,远远看见一行人上城头,虽然看不清楚面目,但从种种迹象来看,很可能渊圣就在其中,也很可能就是这一撮人中间的那个被人拱卫着的中心人物.


作为一个射手,斡离不具有超群绝伦的准头和弓力,他踞高临下,这几百步距离算不了一回事,很可能一箭就断送冷不防的渊圣的性命.这不但他做得到,就是随行的阇母,窝里嗢也都做得到.


但是作为战略家和统帅的斡离不懂得把这个皇帝留在城内比射死他更对自己有利,为此,他已做了不少牢线搭钩的工作,舍不得一箭就把他轻轻断送了.于是他觑准了这个假定的皇帝,远远一箭,正好射中离渊圣头顶不到一尺之处的一根城楼的木柱子上.


事后,宋朝人员费了不少气力拔下这支箭,箭筈上清楚地刻着"太子郎君左副元帅东路军完颜斡离不"两行小字.这一箭起了信息之用,它好象给渊圣递个信说:你的性命在俺掌握之中,今天饶你不死,你可要识得时务,才算俊杰!


这一箭真把渊圣吓环了,以后要隔开多日,他才再敢上城巡视,而且余悸犹在,不敢再上这道容易被敌方发现目标的封邱门视察.


尽管内心害怕,他亲自行幸四壁,毕竟是围城中的一件大事,理应有一篇官样文章昭告全城将士.他把这个任务交给副宰相兼守御使孙傅,孙傅对守御一行一窍不通,撰写文章却十分在行.他代天立言,顿时草发了一道措施沉痛挚肫的召旨:


"雪意未解,士卒暴露,朕不敢白安,亲幸四壁,犒劳将士.皇后偕宫人亲制棉襦千领,已发至军前!宫内尚在续制.务使三军尽得挟纩,踊跃赴敌,朕心慰矣!"


皇帝巡城,在一定范围内,确实可起振奋人心,激励士气的作用,皇后亲制寒衣,也使领用者感奋,可惜限于人力物力,这件事没有持续进行,"宫内尚在续制"也成为一句空话,成为一种象征性的行动.


官家巡行后两天,东京一个开质库③的富户张师雄跑到都堂,声称要见宰相何栗论事.他谈的几条都有些道理,其中有一条说:"军兵平日饥寒,当今日用人之际,以单寒之身,暴露风雪中,欲其尽命拒敌,不亦难乎?请括在京质摩并富户,每家出备十人绵袄、绵祷、袜衲等,除鞋外,并不得用麻.如敝损不堪及绵薄之类,皆罚令重作.行遣一万家,可得十万人衣服温暖,如此则军兵乐战而忘死矣!师雄也开质库,愿先倍于众人,出备二十人衣装."


这个富户提出来的几条办法倒都切实可行,尤其征集寒衣这一条,办法更加具体.他事前与太学生雷观等商量过,才来都堂求见的.不想何栗最恨的是太学生,一了解他的背景,就哈哈大笑道:"尊论平平,容待理会."就这样把他打发出去了.


战争的发展,渐渐集中在填护城河与反填河的这个焦点上.


洞屋、鹅车、云梯等攻城重武器都是古已有之的,从战国以来,就不断有人发明创造、改进、实践与战争,总结了不少经验,连图带文字载在兵书上.不过军事工业比较落后的少数民族女真入制造和使用它们却是很晚的事情.辽金战争中,主攻的一方,金人没有使用它们.宋金战争开始时,金军也还没有使用它们,及至两路军队屯兵于太原、东京两处坚城下,屡攻不克,他们这才总结出一条经验:"野地合战,宋军望风披靡,凭城坚守,我军每每勿克."这时在西路军的汉人时立爱、高庆裔等就向粘罕献策,按照古兵书上记载的式样、尺寸,制造出来,用以攻城.由于王禀的防御得法,太原城并非被这些重武器攻下.具有巨大的破坏防守的力量,这一点却为大家所公认.现在粘罕把它们都带在军前,连斡离不也看得眼红,要如法炮制,并把它们看成为攻城的依靠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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