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头堡狭窄的地面上,麇集着这么多的人马,大家都施展不开手脚,于是双方不断地向两翼展开.这时杨可世的全部亲兵都已赶到,撤下来的防河部队也重振旗鼓,返身回来战斗.这一部分部队刚才因为缺乏统一的号令和指挥,在敌军的压力下,被迫撤离阵地.现在得到主将的驰援,又有生龙活虎般的五百名亲兵做他们的拄心骨儿,他们顿时勇气倍增,返身搏杀.这时刘正彦也从敌军的包围圈子里脱身出来,重新部署了进攻.
辽军背临着河,要退回去已不可能,只好拼死格斗,才能死里逃生.双方战鼓大震,喊杀声四起,展开了势不两立的剧烈的决战.
亲兵们不但用双手,用兵刃和敌军搏斗,他们还利用骤马疾冲的冲刺力,冲击敌军,把他们连人带马一下子就挤坠入河.这是一种简单有效、因地制宜的搏杀方式.他们从较远的地方觑定一个目标就猛冲上来,一些猝不及防的辽军被他们冲坠河中了,也有的亲兵因为去势过猛,勒不住坐骑,自己和被他冲撞着的辽军一起坠河,也有的辽军有所准备,乖巧地把马头一拎.躲闪过亲兵的冲刺,反而转身到他背后,借他疾冲时留不住马蹄之势,轻轻一挤,就把他挤入河中.
尽管剧战还在进行,形势显然扭转过来了.北宋军队完全控制住桥头堡,把原来占据在那里的辽军从东,西、南三个方向赶开去.浮桥上的辽军看见桥头堡被夺,他们的通道已被卡断,无法登陆,就抢着、挤着、挨着,混乱地退回北岸,只有零星的船只和木筏还在继续载运人马过河.但是登陆点都被宋军控制住了,难以上去.高世宣当机立断地从主将身边离开,率领一部分训练有素的弓箭手,面对河岸,瞄准目标.他手里的红旗一挥.弩弓齐发,神箭到处,就有一批辽方人马滚落河去.船只失去了篙手,滴溜溜地在河心乱转,筏子大幅度地向左右摇摆倾仄,把中箭和没有中箭的人马一起晃进河里去.也有个别辽军力持镇静,站稳身体,用盾牌挡住箭矢,竭力保持筏子的平衡,还想抢渡上岸来援救南岸被围的战友,但是他们挡不住高世宣这一批弓手一再瞄准,向他们施射,最后一个个都被消灭在筏子上、河中心.
辽军增援的路线被卡断了,宋军的后续部队却源源不绝地从后方开上来.聚在北岸的辽军既不能渡河,他们的箭矢又够不到南岸,只好瞪着眼睛干着急.
这时残存在南岸的辽军虽然好像落入陷阱中的困兽般勇猛搏斗着.但在人数上已居绝对的劣势.他们被优势的宋军切成一段段、一块块,再也没法把残存的力量集合起来.他们就几个人围成一团,背靠着背,和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宋军战斗着.他们的衣甲上已经溅满了自己和敌人的鲜血,有的受了七八处、十多处的创伤,血从创口里涌出来也腾不出手来包扎一下,有的兵刃已经残缺不全.面临着如此迫近的死亡,他们还是毫无惧色地为了保护自己、掩护战友,为了保卫这个面临生死关头的民族而战斗.有时他们一刀把宋军砍死在地上,一枪把宋军挑下马来,就欢呼一声,表示他已经捞回本钱,死而无憾了.有时他们英勇地抉围而出,沿着河岸疾驰,又受到前面敌军的拦击.看看前后受敌,实在无法脱身时,就迅速地卸下衣甲,连人带马涌身向河中一跃,企图泅水回去.追上来的宋军,站在河岸边,一阵乱箭,一连串的血泡浮上水面来,结束了他的英勇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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