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可以.宣赞要谁伴行,都可照办,司里决不过问,并可借以官衔,立功回来后再加赏擢."
"马某去后,刚才那份条陈,务请宣抚斟酌施行."
"行,行.宣赞条陈中的第一款,司里早已三令五申,要前线将士好好迎接归正人,明天再派人下去,专司其事,务要切实做到衣食无虞,量才录用,宣赞尽可放心了.至于第二款,派人潜赴敌后活动,此议也深得吾心,只怕难得合适的人选,容与刘参谋商议后,再作定夺如何?"
"这一著深关重大,马某在条陈中已剀切陈词,义无不尽.务请宣抚当机立断,持之以坚.至于派去的人选,马某倒想推荐一个人去,必能胜任."
"宣赞待要推荐哪个?"
"刘参谋的长公子子羽,敢作敢为,胆气过人,他如愿去,倒是一时胜选."马扩在敌后活动时,就想到将来请刘子羽来做他的帮手,现在乘势推荐了他.
"没想到仲偃有这样一个好儿子!本使还怕彦修少年气盛,不够老成,待要摧折他一番,才加任使.既是宣赞推荐的,岂有差错?待与刘参谋商量定了,再行差遣.这是要把人送进老虎口去的勾当,不与他父子俩商定,怎好随便差遣?"童贯说错了一句话,连忙加以补救.他感叹道:"宣抚司枉自拥有这多少僚属,领起请受来,挤得满屋子黑压压的都是人,临到办事之际,却只嫌人手不够,事情有些棘手的,更是躲躲闪闪,唯恐找到他头上去,这都不过是些酒囊饭袋罢了."
这是一句灌迷汤的话,却没有引起马扩的注意.他在进一步考虑了自己的任务以后.严肃地提出一些看法.
"马某之见,遣使谕降,固然为当前急务,但毕竟战是正著,抚为奇著,奇正要相辅而行.我军如不图一战挫敌,正恐招抚之议,未必有成.如一心专恃招抚,为害莫甚.目前大军尚严过河之禁,以致敌军猖披,我军丧气.马某还怕敌军得势,一旦火举侵袭,深愿宣抚审度形势,为战守之计,得机就挥军过河,勿以使人为念.某一介微躯,得尽死节,也无所憾."
对这些逆耳之言,童贯虽都听不进去,却点头晃脑地称赞他的勇气:
"宣赞不惜以身为饵,殉节国家,真乃当代之英杰.本使却要慎审从事,再三斟酌而行,如非出于万不得已,决不叫宣赞在彼邦行事为难."然后他唯恐事情还有变化,又敲钉钻脚地问,"这里之事,有本使作主.都可放心.宣赞看看哪天动身最好?"
"时机紧迫,岂容耽搁!马某即时就去挑选随行人员.如宣抚别无指示,后天一早就走,恕不向宣抚拜辞了."
"如此甚好."童贯满腔高兴,再作一次保证道,"宣赞此行立得大功归来,本使立当修本,上达天听,决不相负.给耶律淳的谕降信,司里早已办好,夜来就可送上.通知对方的书函,即时去办.白头告身⑤二百通,一并送来.宣赞的随从与辽廷归降的官员军民均可酌量填付.重要官员,自观察使、防御使以下,悉听裁度.李处温、耶律大石等来降,俟本使准奏朝廷,不吝王侯之赏,宣赞尽可开诚与谈."赋予马扩以观察使以下的任命权,虽出于外交工作上的需要,但也表明他对马扩的信任,因此童贯又把那句话重复一遍,以示珍重.接着他又郑重其事地嘱咐,"只是李处温之事,最为枢纽所在,关系重大.宣赞此行成败,端赖于斯.今夜本使饬赵龙图前来相访,你两个倒要好好琢磨琢磨,看怎生下手,才是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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