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是我美丽的梅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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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黄平出生干部家

黄平看了《安妮日记》电影，又找来《安妮日记》的原文，仿照安妮写起日记来。

黄平日记的倾听者，是海子老师。

出落成亭亭玉立大姑娘的黄平,独特的打扮在人群中分外打眼----背带裙，披肩发，高跟鞋。

说前卫，却不暴露，背带裙胸前的开口很保守，只看得见颈项。裙子的下摆没过了膝盖，与白色袜子重合在脚踝边缘。

披肩发没有烫过，直直地。高跟鞋，也只是半高跟，黑色。调平和，却又不凡。海子感觉好像在苏联小说或者电影中见过这的打扮，现实生活中，绝少看见。

黄平两姊妹，有个姐姐，当时计划生育政策，非农业户口也可以生育两个孩子。黄平父亲一直在县委工作，后来下派到灵山镇当党委书记。三年过后，调回县城，当了粮食局长。

粮食局现在听起来，不是个什么好局，当时可是炙手可热的热门单位。列位看官有所不知，当时以粮为纲，再早些时候，深挖洞，广积粮。当时买米，以及买一些以粮食为主要成分的食品，要凭粮票。

粮票只有具有商品粮户口的人才按计划发放，当时，有人就凭百斤粮票，可以在四川、河南等地农村换回来一个媳妇。

粮票分市级粮票、省级粮票、全国粮票，全国粮票可以在全国畅行阻，当时含金量，在某种场合不亚于人民币。比如当时，有人从地方聘用干部转为国家干部，可以跨系统、跨行业调动，畅行阻，就被非常荣幸地比作为全国粮票，反之就是地方粮票。

从农业户口，转为非农业户口，在当时不是这个说法，而是从农业户口，转为商品粮户口，转户口时候，要在粮食部门盖备案，粮食部门不认可，就吃不到商品粮。

而当时，农业户口和非农业户口的差别，简直是天壤之别。打个简单例子，农业户口不能进城当工人，就是进了城，也不能就业，就成了二等公民。一个商品粮户口的傻子，可以娶到农业户口的漂亮姑娘。一个农业户口的帅小伙，想娶一个商品粮户口傻女人，那是也天方夜谭。

黄平一家一直生活在县城，父亲从县师范毕业，就进了县委大院。当时的县师范，就好比全国的清华、北大，全国和省市各类大学和中专毕业的学生，大多被分配到大一点的国营工厂，或者学，或者科单位。

县一级党委、政府机关，直接分配来的大中专毕业生，乎没有。就是有，也是从厂矿、学调动过去的。这也是如今县党委、县政府机关，许多领导都当过教师的原。

黄平父亲县师范毕业，他父亲的学友遍布县委、县政府，以及县委、县政府下属的所有局级单位，所以黄平父亲想在局级单位做一个一把手，关系资源非常丰富。

黄平姐姐黄凡，人如其名，学成绩平平，高中毕业以后进了一家外贸公司，待遇很好。黄平成绩比姐姐好，初中升高中，黄平也过了重点线，可是黄平不想在重点中学玩尾巴，黄平选择了灵山中学，选择了海子。

黄平从小到大，一直在优越的环境之中，自身也比较优秀，成绩虽然不十分冒尖，却有着天生的组织力和号召力，喜欢自己决策，喜欢为别人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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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师生约谈在月夜

黄平长相也不是那种非常漂亮，非常妩媚，让人过目不忘，一见钟情的类型。黄平不大的眼睛低垂着，长长睫毛覆盖着双眼，黄平不睁眼，看不到她的全部美丽。

黄平一睁眼，咋一看，长相一般。再一看，秀丽端庄。接着看，黄平秀丽之中蕴含女性的妩媚。再不能看了，为已经迷上她了。再不敢跟她眼神相对，已经被她美丽所震撼，不得不顾左右，偷偷看她。

黄平两年来的日记，全部都是与海子老师的对话。有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的记载和感想，也有对海子老师所作所为的记载和感想，黄平豪不掩饰地把自己的日记交给了海子。

海子惊叹这个比自己小将近7岁的女孩子，心思比自己多，感想比自己成熟，感慨比自己长远。

黄平在日记表露出对自己的倾慕，海子一笑了之。海子觉得，黄平还小，还不足以跟自己谈什么情啊，爱啊之类的话题。

喜欢决策的黄平，没有为海子老师的动于衷，而打退鼓。他给海子老师带来当时罕见的过滤嘴香烟，带来当时比较高档的白酒，甚至比较高档，比较正规的衣服。

黄平想把海子老师打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黄平致力改变海子老师的漫不经心，要让海子老师成为一个在各个方面都真正优秀的人民教师。

黄平在日记之中痛斥了海子喝酒，说，海子一喝酒就满脸通红，说话声音超大，形象一点不优雅。再说，喝酒影响健康，海子是不是把酒戒了。

海子其实没有酒瘾，不存在戒酒。海子喝酒，是借酒浇愁，哪知借酒浇愁愁更愁，越愁，就越喝，就这循环往复，止境耳。

喝了酒，就可以忘记，忘记一连串的打击。海子扪心自问，不是我不小心，只是现实难以抗拒。喝了酒，头脑就兴奋，就不会想那些不痛快的人和事，就想眼前的快乐。

黄平不甘心，黄平在晚自时候拉海子老师出去谈心。

黄平说，海子面红耳赤的子一点不潇洒。那么优秀，要在专业上有所发挥，有所成就，而最大的成就，就是把我们培养到全国一流的大学。

这也不是空中楼阁，去年海子实现了这个梦想。为什么老是借酒消愁，情绪低落呢?

海子满腹委屈，满腔压抑，不止是毕业分配与现实的强烈反差，还有工作以后的种种烦恼。海子不愿意跟黄平说，海子觉得黄平太小，小得不能倾听自己的委屈和烦恼，更谈不上医治自己内心的沧桑和失落。

黄平却不这认为，黄平觉得自己足以能够倾听，足以能够医治，黄平说，海子有什么心事只管说，我会帮解开心中的千千结。

那夜月亮真亮，没有污染的夜空，一任如水的月光，晶莹剔透，干干净净，撒落下来，沐浴在这清清亮亮的月光之下，海子的身体和心灵被洗涤得神清气爽。

海子把一切不愉快抛到脑后，海子感觉很愉快，很惬意，海子想跟黄平在这月夜里就这么走下去，海子希望脚下的路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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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为了黄平且留下

环绕灵山的马路并不宽，路况也不好，连碎石路都算不上，路面除了浮石，就是坚硬的泥土。晴天一路灰，雨天一路泥。

尽管有着月光，海子还是看不清楚脚下的路。更何况注意力还要放在谈话上，彼此还要跟上对方的思维。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谈，一边踩着浮石，一边保持身体平衡。海子开始不想说什么，渐渐地禁不住黄平步步紧逼，慢慢跟上黄平思维，回答她一些疑问。

海子说，男人做教师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男人应该做更大的事业，驰骋疆场，血染战袍，治国齐家平天下。

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不愿意固守一隅，被限制在单调枯燥的园。就像被判了期徒刑，看着别人一批一批走出去，自己永远脱离不了这个围墙。

黄平说，教师是一个非常崇高的职业。有更远大理想不错，但是既然已经走上教师这条道路，就应该坚持走下去。

多少伟大的教育家都是男性，祖师爷孔子不也是男性吗？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道授业解惑也。这是多么崇高的事业啊。

黄平还没有置身社会，没有对社会的亲身经历，有的只是书本上得来的空洞说教。对那些纷繁复杂的人际关系，敏感微妙的处世哲学，别说黄平，就是海子也只是一知半解。

空洞也好，说教也罢，海子都所谓。海子就是乐意在清亮的月光下，一任身体和心灵受到洗礼，荡涤尘世间的污泥浊水。

跟月光一清亮的黄平在一起，听她清亮的声音，看她清亮的肌肤，海子身心愉悦。

黄平实实在在就走在身边，听得见她的声音，她的呼吸。浮石的作用，让两人的臂膀经常发生碰撞。

倾斜角度实在大了，海子也会伸手拉黄平一把，黄平肌肤富有弹性，蕴含引力，不断挑战海子的自制力。

黄平说起对海子教学的感受：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教学的老师，生动活泼，教学互动，把课交给学生，在互动中学到知识，一下子把学生兴趣调动起来，所有任务都在空里面完成，轻松愉快，不亦乐乎！

黄平不停地说，忽视了脚下，一个趔趄，歪倒在海子怀抱里。海子连忙扶住她。黄平平衡好身体，却没有离开海子怀抱，仰起脸，开双臂，紧紧抱住海子。

黄平滚烫的脸颊，点燃了海子胸中的爱意。海子也用力拥抱黄平，海子的紧紧拥抱，挤压了黄平，触动了黄平，黄平不由自主发出轻微的呻吟。

只一瞬间，海子就清醒了。海子拼命压抑住自己内心冲动，海子腾出手，改变了抚摸的方向，满怀着另一种爱意，沿着黄平流水一般的黑发一路滑行。

海子将心中的杂念过滤，生怕污染了这一泓清水，哪怕是引起一点点涟漪。海子说，黄平，我真想有这一个好妹妹。

海子感觉黄平扑通扑通的心跳，慢慢平静下来。两人语。海子送黄平到镇上供销社宿舍，黄平跟另外一个女生住在那里。海子止步在供销社宿舍的铁门前。

黄平没有立刻进院门，黄平拉着海子的手，说，我知道不甘心委身在这狭小的园之中，的心思不在这里。

可是海子千万别离开我，我把希望都寄托在身上啊，陪我走完这段路，扶我挤上高考的独木桥，好不好。

海子在黄平关注的目光下开始振作，恢复了以往的勤奋，恢复了以往的灵动，海子再一次被逼上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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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振奋精神备考忙

月夜下的拥抱过后，海子感觉黄平看自己的眼神，跟以往不一了。直勾勾地盯着，目不转睛，一盯就是好半天，久久不愿离开，盯得海子浑身不自在。

不自在的海子有意避开黄平目光，也尽量减少跟黄平接触。可是黄平是班长，不跟她接触又不可能。海子于是长话短说，例行公事，交代完事情，沟通好观点，赶快离开。

不过，就是在这种不自在的感觉中，海子有了莫名的力量，海子有了强力的支撑，海子决心要帮助黄平实现她的理想。

春节过后，进入高三下学期，也是高考之前，最后的冲刺阶段。黎明前的黑暗，最后的疯狂，紧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前面一个巨大的诱惑在向招手，后面却是万丈深渊。釜沉舟，背水一战，是古人的战法，搬到现代，用到高考的战场上，依旧适用。

海子找不到别的办法来激励学生们。仍旧用过去那套，父亲的辛劳，母亲的期盼，皮鞋与草鞋的不同人生，农作的艰苦与办公室的清闲，城市的繁华开放与农村的闭塞落后等等，来作战前动员。

海子觉得，这种实实在在的动员，比讲一些空洞的大道理，更亲切，更能够打动学生们的心。

班上一个非常顽皮，懵懵懂懂的学生，自己不好好学，还经常在教室里打打闹闹，干扰他人，其他学生对他敢怒而不敢言。

海子把他叫到寝室，就这么苦口婆心，一番引导。从他家庭收入，谈到父母工作，再谈到比他年长的哥哥姐姐们的状况，再分析他将来的生活，点到了他的伤心之处，成串的眼泪往下直掉，浸湿了海子寝室的水泥地。

从那以后，他学态度明显好转，成绩虽然没有直线上升，但至少再没有打打闹闹，干扰别人。

黄平看海子的目光依然那么执着，那么热烈。每日每夜苦读攻坚，黄平如水的眼睛有了些许倦意，面容也有些许消瘦。

海子的心隐隐作痛，海子知道这是关键时刻，不下心，不施绝手，黄平难以度过道这鬼门关。海子仍旧保持与黄平之间的距离。

海子用铺天盖地的试卷来考验他们，折磨他们，就像临战前的魔鬼训练，海子要让他们时时刻刻都绷紧了弦，不留一点空隙来保存私心杂念。

当然，海子给黄平的试题强度、密度和广度，都大大超过其他学生。除了语文，海子还想办法找到一些其他科目的试题，交给黄平。

杀红了眼的黄平，来者不拒，拼了命，以最快速度完成任务。黄平把从恢复高考以来，所有的试题都独立完成了一遍。还有海子帮她搞到的其他省市重点中学的模拟考题，也不知道做了多少。

海子帮黄平综合分析，认为黄平高考过线没多大问题，海子心里有了底。海子没有告诉黄平自己对她高考成绩的判断。仍旧压力不减，题目不断。

所谓高考过线，就是大中专录取的最低分数线，只要过线，就不愁不能录取。

那时候不像现在，就是过了分数线，还要着急，还要选准学，如果学选不准，高分也会落选，最后或许没有学上。

那时候是从高分到低分，一个批次、一个批次录取。第一批次没有录取，再报第二批次。第二批次没有录取，再报第三批次----最后，只要过了线的学生，总会有学录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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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高考之前来道别

高考之前三天中午，学放假了。灵山中学仍然没有设高考考场，学生们仍然要到县城参高考。短暂的放松，让长时间处在高度紧中的学生们稍稍松了口气。大家一个个欢天喜地，收拾行李，准备回家。

宣布放假之前，海子交给黄平三套难度较小的试卷，让她回家以后每天做一套，然后对照答案给自己打分。

交代完高考前所有注意事项，海子最后跟学生们告别，海子说，感谢同学们三年来对海子的信任和支持。

们是海子走上社会，走上教师岗位，接触到的第一批学生；很有可能也是最后一批学生。我真的舍不得们，们是我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乎所有学生都流泪了，就连被海子撤职的孙伟，也冲上讲台，跟海子老师紧紧拥抱。年轻的泪水，浸湿了海子的衣服，

海子也为之动容，海子松开眼眶，压抑了半天的眼泪，滚滚而出，海子泪洒讲台，与学生们的眼泪融为一体。

备考那段时间的劳累，让海子也感到心力交瘁。晚饭时候，海子打开了久违了的酒瓶。

海子以为黄平早回县城了，那里有她的家，有她的家人，她要回去跟家人团聚。脱离黄平的视线，海子就不怕黄平讨厌他满脸的酒红和满身的酒气。

可是黄平没有马上回家，等到其他同学都离开之后，黄平来到海子寝室。

看见海子喝酒，黄平抢过酒杯，也喝了一小口。只一小口，黄平脸上马上泛起潮红。

黄平突然到来，让海子有些感动。海子一边喝酒，一边回想着这一年来的林林总总，越想越感觉到孤独。

海子喜欢孤独，那是他进入沉思，渴望写字的时候。海子害怕孤独，从文字的快乐之中走出来，海子渴望跟人交流，渴望有人沟通。

黄平的到来，打了海子的孤独，海子不再借酒浇愁愁更愁。海子满心欢喜。

黄平说，还有三天就要高考了，以后也不知道能不不能再见到海子。走之前，来看看海子。

黄平低垂着眼帘，海子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在微微抖动。黄平限伤感的情调，感染了海子，海子也跟着陷入伤感之中。

海子说，三年了，去年送走了第二批接触的复读班学生，现在要送走自己的第一批学生，过去那些熟悉的青春的脸，从此在记忆中慢慢消失，剩下的只有回味。

海子佩服前人对老师给予园丁的比喻，老师确实像园丁一，辛辛苦苦把一颗颗幼苗培养大。叶子绿了，花儿开了，就要送到不同的地方去，宾馆，办公楼，会议大厅，或者其他地方。

而园丁只能呆在原地，重新培育下一批幼苗，子子孙孙，穷尽矣。

黄平问，海子高考前是什么感觉?海子喝了酒，话匣子也打开了，海子说，高考前最想做的事情是把书本、行李全部扔掉。

然后在镇上公共汽车站旁边，那个厕所里痛痛快快排泄一通，最后大喊一声：去他马蒂尔德的高考！最后冲刺了，豁出去了，结果并不重要，关键是过程，比上甘岭战役还要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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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夜送黄平回住房

黄平放开了笑，海子从来没有见黄平这么放开笑过。黄平拍一拍海子的肩膀，让海子想起三年前，黄平也是胆子天大，敢拍老师肩膀。黄平笑歪了身子，说，海子的发泄方式真马蒂尔德痛快。

黄平背负的压力也不小，为了上县城重点高中，还是上灵山中学的问题，黄平跟父亲发生过激烈争吵。

父亲极力主黄平到县城重点高中就读，认为县城重点高中，师资力量，教学条件，生活条件都要优于地处山区的灵山中学。明眼人一看，都会赞成这个观点。

可是，黄平不愿意在重点高中平平凡凡，跟着别人的背影，一个劲追赶。黄平认为那会磨灭自己的自信和锐气。争吵到最后，黄平发誓，说，如果考不上，不要父亲帮任何忙，自己为自己找出路。

三年来，黄平除了心底里对海子有一点点情不自禁以外，也算心旁骛，一心一意。城乡差别变化，生活条件简陋，学强度压迫，黄平一个一个克服，黄平把心里的话都写在“安妮日记”里面。

黄平说，多亏有了海子，有了海子作心理支撑，如果没有海子，黄平自己也不敢肯定，能不能在这个灵山寺的和尚们呆过的山沟里面，整整三年学海涯，苦作舟。

海子笑，说，我有那么大“哥力”（魅力）吗？

黄平一下坐到海子腿上，青春少女独特的气息让海子沉醉。黄平说，喜欢海子的不羁，也喜欢海子的沉静。海子惊讶，这个小小女孩子，竟然看穿了自己的双面性。

黄平说，从小到大，家教特严，父母对她期望值很高，特别是姐姐黄凡成绩平平毕业之后，父母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黄平身上。

越是严要求，越让黄平渴望自由，海子的自由自在感染了黄平，海子的睿智和沉静打动了黄平。海子不论哪种个性，都吸引了黄平。

沉醉之中的海子，终于把持不住自己，将头埋在黄平胸前，贪婪地呼吸黄平身上那股醇香，那股绵甜。一阵晕眩过后，海子移开脸，看着黄平那双让人越看越心跳的眼睛。

海子突然对黄平有了依恋，海子惯了在这双眼睛的关注之下工作、生活。从现在起，这双眼睛即将离开海子的视线，没有了黄平目光关注，没有了不自在的鼓舞，海子还能够继续保持振作吗？

天完全黑下来，天气非常闷热，海子满身大汗，却舍不得紧拥着的黄平从腿上离开。

远处来一阵隐隐约约的闷雷，黄平离开海子的双腿，黄平也是大汗淋漓，满脸绯红。黄平擦擦汗，望一眼漆黑的窗外，说，要下雨了，海子送我去镇上去。

海子搬出那辆旧的自行车，载着黄平在黑夜的碎石路上簸前行。黄平搂着海子的腰，脸紧紧贴在海子背上。两个人一起摇，一起冲黑夜的包围。

这是个古老的小镇，全镇就一条青石板铺就的扁担街。所谓扁担街，就是形容街道狭窄，短小，像扁担。

这里的一切乎都是唯一的，供销社、粮站、医院、酒馆、旅社等，都只有一个，这里不是镇政府所在地，是一个自古以来就自然形成的小镇。

供销社的营业厅海子熟悉，经常来这里买东西，特别是日用品，刚刚兴起的小卖部，不卖日用品，只有供销社有。海子不知道营业厅后面的大院里，还有两排红红瓦的平房，这就是供销社的宿舍。

黄平跟另外一个女生在这里住了三年，海子从来没有来过。黄平跟海子说起过，让海子到镇上时候来她们住处玩，海子没有往心里去。黄平有院子铁门的钥匙，黑暗中两人高一脚低一脚进了黄平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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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雨夜留宿陪黄平

女生宿舍就是不一，水泥地坪干干净净，白色石灰墙壁虽然稍稍有些剥落，但是在蚊帐挨着的墙壁上，贴着白纸，也算一尘不染。

房顶打了吊顶,安装了2盏日光灯，比海子寝室里昏暗的灯泡亮多了，两桌子上的台灯更让海子羡慕不已。桌子上满的书籍、本子和试卷，让人望而生畏。

头一次进女生宿舍，头一次感受这井然有序的氛围，海子有些不适应。黄平马上看出海子的不适，连忙拉海子坐下。

海子刚刚坐下，外面一阵滚雷，由远而近，紧接着噼噼啪啪下起大暴雨。大雨在地上，溅起满地尘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糊味，尽管味道难闻，毕竟天气慢慢转凉了，身体开始感觉轻松起来。

海子着急怎么回去，坐立不安，黄平说，同宿舍女生回家了，要不睡她床上。5公里碎石路，天晴时候都跌跌撞撞，何况大暴雨，再黑咕隆咚。海子惶惶不安，接受了黄平的建议。

黄平烧了一大壶开水，摆好大红塑料脚盆，说，海子躺到床上去，蒙上眼睛，不准偷看啊。黄平要洗澡。

海子很听话，脸朝下，扑倒在床上，闭上眼。只听见一阵阵水声，哗哗啦啦响，海子没有想偷看黄平洗澡的念想，海子均匀呼吸。

黄平很快洗完了澡，出浴后的黄平，上身穿着一件米色圆领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诱人的青春曲线。

下面穿一件深蓝色短裙，裙底要比那件海蓝色背带裙高出许多，高出了膝盖，暴露出大腿。

胸口、臂膀、大腿暴露出密致的肌肤，在日光灯照下，更光洁照人。

湿漉漉的头发用一方白色手绢，随意束在脑后，黄平身体搅动着空气，一股沐浴露和体香夹杂着的味道扑鼻而来。海子仍旧埋着头，海子想止住越来越急促的心跳。

黄平微笑着，一身轻松，拍拍海子后脑勺，说，海子可以起来啦，也洗个澡。我不看。黄平将枕头上的枕巾蒙在头上，笑嘻嘻说，快点啊，时间长了，我忍不住会看。

黄平已经帮海子准备好了洗澡水。海子起身，脱掉蓝色站领、带肩的衬衣，脱掉牛仔西装短裤。三角裤紧守着最后一道防线，有其他人在场，即使是男浴，海子洗澡绝不脱三角裤。

湿漉漉的头发和脸，可以彻底清洗，其他部位，就只能简简单单擦洗一遍。就这，海子也感觉非常满足，神清气爽。

一整个夏天，海子乎都洗冷水澡。热水要从山下的食，提到寝室里来。海子进了寝室，就不想下山。烧水，海子没有煤炉；用电烧水，学明令禁止。

海子享受到热天洗热水澡的快乐，在更高的温度里泡一泡，再回到原来的气温之中，再高的气温，也感觉凉爽。

海子重新穿上衣服，转身看一看黄平，黄平头上的枕巾早没有了，一脸调皮的坏笑，说，海子真害羞啊，洗澡还穿着三角裤。

海子羞红了脸，说，有人在，不惯脱光，就是在男浴里，当着众人面，也喜欢穿着三角裤。

海子给黄平讲了一个发生在洗澡的故事。说，某男性到洗澡洗澡，脱得精光之后，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拿着香皂，急匆匆往浴里走。

刚刚进门，就被一声尖厉的喊声惊呆了，原来他走错了方向，错进了女澡。

面对个女性前后夹击，某男灵机一动，一只手高举起毛巾，一只手托着肥皂，昂首挺胸，一动不动，变成一尊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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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迪斯科舞没月亮

昏暗光线下，女士们还真的把他误当做雕像了。走过来，好奇地看，好奇地摸。

这是什么啊，下面还有一个把把，一女试着摇一摇下面那个把把。走错方向的男子禁不住摇晃，手上毛巾脱落下来。这女士一看飘落一条毛巾，捡起来，说，原来是个摇奖机啊。

另外一女也过来摇，摇啊摇，男士手上肥皂也握不住了，掉下来，女高兴说，我中了一块肥皂。

又一女过来，摇啊摇，什么也没有摇到。又使劲摇，男士忍可忍，喷薄而出。那女满手黏黏糊糊，失望地说，唉，我摇了一把散装洗发精啊！

黄平先作做恶心状，皱眉挤眼，最后忍俊不禁，坏坏地笑了。

海子谈兴甚浓，把自己大学以来一些奇闻异事，一个接一个讲给黄平听。

海子给黄平讲大学时候漂亮图书管理员的故事，讲漂亮图书管理员教他们跳青春圆舞曲，蹦擦擦，蹦擦擦，蹦蹦擦擦，男生手掌向上，女生手掌向下，轻轻握着，转身，换位，旋转----

黄平也要学，海子于是教他，黄平感觉很好，舞步非常到位，个回合就学会了。

海子又给黄平讲，他们喜欢唱蔷的那首《月光迪斯科》，我们在月光下，跳一曲，跳一曲，迪斯科（马蒂尔德，真的老土喽，搜狗拼音竟然没有迪士科这个词组），迪斯科，迪斯科----这是心灵的安慰，不是物欲的追求----

海子的摇滚，中气十足，野性十足，一副文质彬彬的外表，如此野兽派嚎叫派，嘶哑的嗓音，撕了黄平本来就不平静的心。

黄平又要海子教她跳迪斯科，海子高兴，两人在黑暗之中的日光灯下，跳一曲，跳一曲，迪斯科，迪斯科，迪斯科----

黄平疯狂之中还没有忘记关灯，没有日光灯的照耀，两人更放开，更疯狂。

Face to face(脸对脸)----mouth to mouth(嘴对嘴)---- butt to butt(屁股对屁股)----窗外大雨倾盆，雷声阵阵，海子和黄平，两个人躲在黑夜的屋子里，疯狂扭动着屁股，疯狂地迪斯科。

捉住我的嘴，我捉住的嘴。碰一下我的脸，我碰一下的脸。撞一下我的屁股，我撞一下的屁股。

直跳得满身汗水又卷土重来，直跳得头昏眼花忘记了世界，直跳得四肢酸软腿抬不起来----

黄平挣脱开来，一屁股坐到床上，不行了，不行了，黄平挥手挡开海子拉她的手，说什么也不肯再起身跳那种扭屁股的舞蹈。

海子自顾自扭了一会，也坚持不住了，轰然跌倒在黄平身上，黄平一边笑，一边使劲推开海子。喘息停止之后，两人仰面倒在床上，慢慢调整呼吸。

两个疯子，黄平一边笑骂自己和海子的疯狂，一边重又烧水。

两个人重新洗过澡，海子将湿透了的衬衫又套在身上，黄平说，我都不怕羞，海子还怕什么，赶快脱了，我帮洗洗。

海子脱了衬衫，露出结实的胸肌，汗水仍旧不停往外冒，一颗一颗，密密挂在身上。

海子看着黄平熟练搓洗着自己的衬衫，这熟悉的情景，让海子感觉比温馨。海子初中就开始远离家，远离父母，一个人独自在外面读书，很少体会到家的温暖。

望着黄平亲切的背影，海子禁不住起身，从后面一把抱住了黄平。黄平停止了动作，紧挨着海子的脸，头慢慢转过来，两个人的嘴唇轻轻碰到一起。

海子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深吻黄平。初次接受异性嘴唇的黄平，不知道什么叫深吻。两个嘴唇就这么碰在一起，双方都感觉到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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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反思恋情仍空白

夜很深了，雷声渐小，雨点渐稀，疯了半夜的两个人都没有睡意。不睡也不行，马上要高考，熬通宵，伤身体，伤脑筋，影响高考发挥。

两个人都提议睡觉。黄平说，不要偷跑到我床上来啊。海子说，男子汉大豆腐，一言九口锅。黄平说，不相信。海子说，那怎么才能够相信。

黄平要拉钩，海子说，拉钩就拉钩。两个人小指甲勾着小指甲，大指甲使劲点着大指甲，说着，拉钩上吊的誓言，然后各自上床睡觉。

夏天床上很简单，一床凉席，一床被单。雨后，天有点凉。海子将被单盖在肚子上，害怕着凉。黄平像姐姐一般关切询问，肚子上盖东西没有，别着凉啊。

海子说，黄平是足球解说员啊，刚刚把被单盖上，就在旁边解说。黄平笑，说，看一身汗，怕不盖东西。睡吧，睡吧，还有三天高考呢，睡充足，情绪饱满，迎接高考，对吧，海子老师。

海子睡不着，海子海阔天空，思想漫游起来。海子先是想到了三天以后的高考，海子觉得黄平只要正常发挥，应该没有问题。

想到黄平即将考上大学，即将踏上自己曾经走过的路，海子有些成就感。想到黄平马上离开自己，去到她理想的大学，留下海子一个人孤孤单单，海子又有些失落。

黄平更睡不着，情窦初开，倾情相爱。三年的“安妮日记”，乎天天对海子倾吐心里话。月光下的拥抱，坐拥在怀的倾心长谈，暴风雨中疯狂的迪斯科，黑夜里揪心的接吻......

海子就在眼前，海子却远在天边。黄平认为海子不肯接受自己，是为海子认为自己太小，小得不能进入爱情故事的人物、事件、时间、地点，以及整个过程。

相隔7岁，这个年龄差距大吗？黄平问过海子，海子说，7岁这个年龄差距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

如果说刚刚开始，海子只是认为黄平太小，现在，海子不能接受黄平的关键，是黄平的起点太晚，刚刚高中毕业，马上还要读4年大学，这期间有多少变数，海子没有信心等下去。

海子空有一身风流倜傥的名声，修长的身材，不失健壮；飘逸的神采，不失稳重。不显山，不露水的五官，集中在一起，绝对是一首优美的抒情诗。

体育场上的好手，文人骚客里的骄子。人人都认为海子身边美女如云。

实际上，海子就是跟刘娜有过次肌肤相亲，也没有互相说过，爱我，我爱之类的话。

如果将男女双方互相说我爱，作为恋爱的准；那么海子直到现在还没有真正意义上谈过一次恋爱。

难怪有歌唱到：我最讨厌油腔滑调虚伪的男孩，说什么爱在心口难开。我最喜欢脚踏实地真挚的男孩，他知道怎么用心来把我爱。

----海子的确爱在心口难开，海子怎么也说不出口，我爱，这三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字。

所以，跟刘娜分手后，彼此之间也没有过任何承诺，海子了牵挂，连封信都懒得给她回。

至于那个漂亮图书管理员，海子不认为跟她有过爱情，仅仅是互相吸引，互相倾慕而已。

如果有了感情基础，有情，我有意；也不至于整整一夜，最后漂亮妹妹头枕着波涛，在海子腿上露出甜美的微笑，而海子坐怀不乱真君子。这段所谓的爱情奇遇，是海子的奇耻大辱，不提也罢。

梅娘呢，海子寝室一夜醉酒的探戈。尽管海子对梅娘心旌摇荡，梅娘却举重若轻，一个优美转身，音信全。

等见了面，梅娘却成了别人的新娘。真不知道梅娘那漂亮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走上工作岗位三年了，海子自恃清高，坚决不要别人介绍对象，浑浑噩噩，三年过去了，海子仍旧孤身一人。真个是，夕阳西下，断人，在天涯。

前面说过，老师在当时不是个吃香的职业，要不然，笑话中的某局长，为什么拿一个供销社营业员的职位，来作为诱饵，引诱小学美女老师上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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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吻别堪比山楂树

海子同事中，有一个刚刚结婚的男士，找了一个纺织厂的女工，那女的长得让人见了100回，都不会记住她究竟什么模。那个发嗲啊，那个优越啊，那个作威作福啊，恨不得她男人喂奶她吃。

有个城市女孩发嗲的故事，说，一个城市女孩，嫁到农村，高傲得比公鸡的脖子伸得还长。晚上要拉尿，发起嗲来，对老公说：老公，我要尿尿。

老公说，尿啊。城市女发嗲，说，不嘛，我要端着我拉尿。男的没办法，只好端着她拉。哪知道，城市女又说，我不嘛，我要到天井里面拉尿。

男的又将她端到天井里。城市女到了天井里，还不肯拉尿。指着满天星星说，我要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我才拉。男的实在忍可忍，去他马蒂尔德，一把将城市女扔到天井地上......

海子害怕找到那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海子对爱情要求还停留在少男的海市蜃楼之中。海子喜欢偶遇，邂逅，一见钟情，可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偶遇，那么多邂逅，那么多一见钟情啊。

黄平让海子动情，黄平让海子依恋，黄平让海子情不自禁，黄平可以给海子动力。

这一切足以证明，海子内心深处已经爱上了黄平，接纳了黄平。但是黄平优越的家庭条件，黄平一片光明的前景，刺伤了海子的眼睛，海子找不到自信的理由。

黄平翻来覆去的声响，反复敲打着海子，海子次跃跃欲试，又强迫自己忍住。海子不忍心在黄平毫不设防的领地里，扔一块石头。

见海子一直没有动静，黄平忍不住幽幽说，海子，我睡不着。海子起身，跑到黄平床边，摸一摸黄平的脸，在黄平肚子上轻轻拍着，说，乖，听话，睡着了啊！小毛毛，睡觉觉，妈妈在田里赶猫猫，爸爸赚钱买发糕。

黄平嘻嘻直笑，说，我又不是小毛毛，我不要哄睡觉，我要睡到我旁边。

海子只好在黄平身边躺下，黄平拉着海子的手，说，我们要是天天能够在一起，多好。

海子说，黄平，乖啊，不要胡思乱想，一心一意高考，等考上重点大学，我天天去看，好不好。

黄平乖乖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将头枕在海子臂弯里，两个胳膊抱紧海子，一阵阵轻轻的鼻息，像一片羽毛，撩拨着海子的脸......

天麻麻亮，海子一夜未，耳朵嗡嗡作响。趁着人们还没有起床，海子要悄悄离开，要不然，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又不知道要引来多少聊的舌头兴奋咀嚼。

海子很快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准备离开。身后，来黄平的歌声：

为何不说

不要走

为何不肯

挽住我手

只要再说一声挽留

我就会为点点头

是觉得难以开口

还是不愿过分要求

望着 迈不开脚步

不知道是去是留

为何这一刻欲言还休

为何对着我空把泪流

只要肯挽住我的手

我就会为点点头

海子猛回头，一个箭步冲向黄平，俯下身，嘴唇咬着嘴唇，海子用舌尖挑开黄平的牙齿，深深地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