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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我思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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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尔斯骑鹅旅行记 - 塞尔玛·拉格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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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3-8-2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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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61#
     楼主| 发表于 2013-7-17 14:06:18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我们要到厄兰岛去,可是我们过去还不曾去过那里。”阿卡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她觉得这只鸟是靠得住的。
      “那太糟糕啦,”天鹅叹口气说道,“他们弄得你们晕头转向迷了路。你们是朝着布莱金厄方向去的。跟着我来,我给你们指路。”
      他带着大雁们一起飞行,当他把他们带到离开那源源不断的鸟的洪流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听不到别的鸟叫的时候,他忽然不辞而别消失在浓雾之中。
      大雁们只好漫无目标地翱翔了一段时间,他们寻找不到其他鸟儿的踪影。后来,有一只野鸭飞过来了。“你们最好先降落到水面上歇着,等大雾散了之后再走吧,”野鸭规劝说,“看得出来,你们不认识路呀。”
      这帮坏家伙串通一气把阿卡也搞得晕头转向了,事情已经很清楚了。男孩子回想起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大雁们都是在绕圈子。
      “当心呵!难道你们没有留神自己来来回回在白费力气大兜圈子吗?”有只白嘴潜鸟从旁边掠过时叫喊道。男孩子不由自主地紧紧抱住了雄鹅的颈脖。这正是他很长时间以来所担心害怕的事情。
      倘若不是远处响起了一声如同滚雷一般的沉重炮声,那就说不好他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飞到目的地了。
      阿卡听到这炮声,精神为之大振,她伸长颈脖,霍霍有声地拍打翅膀,以全速向前猛冲。现在她终于找到辨别的标志了,因为那只灰雁恰好曾经对她说过,叫她切莫在厄兰岛南面的岬角降落,因为那里安装着一尊大炮,人们常常放炮来驱散浓雾。现在她认出方向了,世界上再也没有谁可以愚弄她并使她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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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8-2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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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偶尔看看II

    62#
     楼主| 发表于 2013-7-17 14:23:34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11.厄兰岛南部岬角
      四月三日至六日
      在厄兰岛的最南端,有一座古老的王室庄园,名叫奥登比。这座庄园的规模非常宏大,从这边海岸到那边海岸,贯穿全岛的地界之内的土地全部归属它所有。这座庄园之所以引人瞩目,还因为那里一直是大群动物出没的场所。在十七世纪时,历代国王常常远途巡幸,来到厄兰岛上狩猎,那时候整个庄园还只是一大片鹿苑。到了十八世纪时,那里兴建起一座种马场,专门培育血统高贵的纯种良马,还有一个饲养场养了几百只羊。时到如今,在奥登比既没有纯种良马也没有羊群了,在庄园的马厩里饲养着大批马驹,那是将要给骑兵团用作战马的。
      可以肯定地说,全国各地再也没有一处庄园比那里更适合动物的生息繁衍了。那个古老的饲养场是位于东海岸的一片纵向长达二公里半的大草地,它是整个厄兰岛上最大的牧场,所有的牲畜都可以自由自在地在那里觅食、玩耍和就地打滚,就像在大草原上一样。卓有名声的奥登比森林也在此地,有几百年历史的古老槲树高大参天,浓荫撒地,既遮住了炽烈的阳光,也挡住了强劲的厄兰岛海风。还有一件不能忘掉提到的,就是那道非常长的奥登比庄园的围墙,它从岛的这一端延伸到岛的那一端,把奥登比同岛上其他地方隔开,这样划地为界,也使得牲畜知道古老王室庄园的地界,而不至于乱跑乱闯到别的土地上去,因为到了外面去他们就不见得能那么太太平平地过日子了。
      但是,若说奥登比有许许多多牲畜,那是远远不够的。人们几乎可以相信,那些野生动物也有一种感觉,就是在这样一块古老的王室领地上,无论家畜或者野生动物都可以找到安身立命之地,因此他们也放大胆子成群结队地来到这里。那里至今还有古老品种的牡赤鹿。山兔、麻鸭和鹧鸪也都喜爱在那里生活。在春天和夏天末尾,这座庄园也是成千上万的候鸟的歇息之地,尤其是饲养场下面的潮湿而松软的东边海岸,候鸟都要在那里歇息和觅食的。
      当大雁们和尼尔斯·豪格尔森终于找到厄兰岛的时候,他们也像所有的别的鸟儿一样在饲养场下面的海岸上降落下来。弥天浓雾就像方才覆盖在海面上一样,紧紧地覆盖在这个岛上。可是,男孩子不禁感到大为惊愕,因为就在他目力所及的那一小段海岸上竟会聚集着那么多的鸟儿。
      那是一片很低的沙质海岸,上面布满了石头,到处是坑坑洼洼的水坑泥潭,还有被海浪冲刷上来的海藻。要是让男孩子来作选择的话,他决计不会在这样的地方歇息,可是鸟类却都把这个地方看成是真正的乐园。野鸭和灰雁在牧场里走来走去寻找着食物。靠近水边的是鹳鸟和别的海滨鸟类。白嘴潜鸟在水里浮游和捕食鱼类。不过鸟类聚集得最多,也是最热闹的地方要算是海岸外面的那块海藻滩了。在那里,万头攒动,那么多鸟儿紧挤在一起,各自啄食着小虫子,虫子的数量大约是多不胜数的,因为一直不曾听到过他们发出没有东西吃的怨言。
      大多数鸟儿都是要再往前赶路的,在这里停下来只是为了歇息一下。当领队的鸟儿认为自己这个鸟群的伙伴们已经恢复了疲劳的时候,他便会说道:“你们准备好了吗?咱们出发吧!”
      “没有,等会儿吧,等会儿吧!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吃饱肚皮哩,”伙伴们这么回答说。
      “你们不要以为,我会听任你们大吃,撑了肚皮连动也不想动一动的,”领队鸟说道。他亮翅展翼飞走了。可是不止一次,他不得不重新飞了回来,因为他没有法子劝说伙伴们跟他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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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8-2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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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
     楼主| 发表于 2013-7-17 14:24:08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在最靠外面的海藻滩外面游着一群天鹅。他们不乐意到岸上来,而宁可躺在水面上荡来荡去,舒展自己的筋骨。有时候,他们伸出颈脖探入水内,海底捞月一般拣捞食物。当他们拣捞到真正可口的美食的时候,他们便会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就像使劲吹喇叭一样地声闻九霄云外。
      男孩子听见天鹅的鸣叫,便赶紧朝海藻滩那边奔跑过去。他从来没有在近处看到过野天鹅,这次他却很幸运地能够一直走到他们面前。
      听到天鹅长啸的不只是男孩子一个人,野鸭、灰雁和白头潜鸟也纷纷从海藻滩上游了出去,在天鹅群四周围成一圈,目不转睛地盯住了他们。天鹅们鼓鼓羽翎,将翅膀像风帆般展开,还把颈脖向空中高高昂起。偶尔也有一两只天鹅降尊纤贵地游到一只野鹅。或者一只大潜鸟、或者一只潜鸭面前,信口吐出两三个字来。而那些听众都诚惶诚恐得不敢张开嘴喙来回答一下。
      不过有一只小潜鸟,一只黑色羽毛的小捣蛋鬼,对于天鹅这样趾高气扬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忽然扎了一个猛子潜入水底。马上有一只天鹅尖声惨叫起来,不顾体面地匆匆逃去,游得那么匆忙,在水面搅起一阵阵泡沫。待到游出一段距离之后,他又停了下来,重新摆出王者至尊的架子。可是过了一会儿,第二只天鹅也像第一只那样没命地哀叫起来,紧接着第三只也发出了惨叫。
      那只小潜鸟在水底下再也憋不住了,他浮到水面上来换口气,显得又瘦小、又黑乎乎的,一副调皮模样。天鹅们气冲冲地朝他追了过去,可是当他们看到原来是那样一个瘪瑟瑟的小可怜的时候,他们又不好发作,只得无可奈何地转开身去,他们不屑于屈尊同这样一个家伙去争吵计较。于是小潜鸟又潜到水底下去啄他们的脚蹼。挨几下啄谅必是很疼的,更糟糕的是这使得他们无法保持自己的王者尊严。这样他们当机立断要赶快了结。他们先是用翅膀扇动使空气发出呜呜咽咽的响声,然后就像在水面上奔跑一样滑行了很长一段距离,待到翼下生风,他们便冲天而去。
      天鹅飞走之后,大家茫然若失,惋惜不已。甚至方才还为小潜鸟的鲁莽行为喝彩称快的鸟儿,现在也埋怨他太不检点了。
      男孩又回到岸上。他站在那里观看鹬鸟是怎样玩游戏的。他们的模样像是很小的鹤雏一样,有着鹤一样的瘦小身躯、长长的双腿和一样细长的颈脖。他们的动作也是那样轻盈飘逸,不过他们的羽毛不是灰色,而是棕褐色的。他们排成长长的一行,站在海浪拍岸的水边。一个浪头打过来时,他们整个行列全都往后倒退。等到浪涛退下去时,他们这一长列又一齐朝前追波逐浪。他们就这样玩了几个小时的游戏。
      在所有鸟儿当中,风姿最为翩跹的要算是麻鸭了。他们大概同普通野鸭有血缘关系,因为他们也有粗壮笨重的身躯、扁长的嘴喙和脚掌上的蹼,但是他们的翎羽却五光十色非常艳丽。他们的羽毛本身是雪白的,颈脖上有一道很宽的黄色圈带,锦缎般变幻着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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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7-17 14:24:45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只要有几只麻鸭在海岸上一出现,别的鸟儿就会起哄喊道:“看看那些家伙!他们知道怎样把自己打扮得花里胡哨,那身上可打满了补丁!”
      “嘿,他们要是没有那样一副漂亮的尊容,也就用不着在地下挖巢居住了,也就可以同别的鸟儿一样大大方方地躺在光天化日之下啦!”一只褐色母绿头鸭挖苦说道。
      “唉,他们哪怕打扮得再漂亮不过,可是长了这么一个翘鼻子总是没有办法掩饰的,”一只灰雁叹息道。这倒一点不假,麻鸭的嘴喙末端长着一个大肉瘤,活像翘鼻子一样,这就使麻鸭大大地破相了。
      在海岸外面的水面上,海鸥和燕鸥飞过来、掠过去地捕捉鱼吃。“你们捉的是什么鱼?”一只大雁问道。
      “刺鱼!厄兰岛的刺鱼!这是全世界最好吃的刺鱼,”一只海鸥说道,“你们难道不要尝尝看吗!”他塞了一满嘴的小鱼飞到大雁面前,想给她尝尝。
      “哼,真是要命!难道你以为我会吃这种腥臭难闻的龌龊东西吗?”
      第二天清早照样是浓雾弥天。大雁们到牧场上去觅食吃了,男孩子却跑到海岸边去拣贻贝。那里贻贝多得很。他想到,说不定第二天也许就会到一个他根本找不到食物的地方去。他就下了决心要编织一只随身携带的小包,这样他就可以拣上满满一包贻贝。他从牧场上找来了上一年的蓑衣草,他就用这些又有韧性又结实的草茎编结成一根根草辫,然后再编织成一个小背包。他在那里一口气不歇地干了几个小时,直到编结成功了,他这才高高兴兴地歇手。
      晌午时分,所有的大雁都跑过来问他有没有看见过那只白色雄鹅。“没有哇,他没有同我在一起。”男孩子回答说。
      “刚才他还同我们在一起,”阿卡说道,“可是这会儿功夫,我们不知道他到哪儿去啦。”
      男孩子霍地站立起来,心里忐忑不安。他询问说这里有没有人见到狐狸或者鹰隼来过,再不然在附近有没有见到过人类的踪迹。可是,大家都没有注意到有什么危险的迹象。雄鹅大概是在浓雾中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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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8-2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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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5#
     楼主| 发表于 2013-7-17 14:25:17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无论白鹅是怎样失踪的,对男孩子来说都是莫大的不幸。他马上出发去寻找白雄鹅。幸好浓雾庇护了他,他可以随便跑到哪里都不会被别人看到,可是大雾也使他看不清东西。他沿着海岸往南奔跑,一直跑到岛上最南端岬角的航标灯和驱雾炮那里。遍地都是嘈杂的鸟群,可是却见不到有雄鹅。他放大胆子闯进奥登比庄园去找,在奥登比森林里找遍了一棵又一棵已经空心了的老槲树,可是一点也找不到雄鹅的踪迹。
      他找呀、找呀,一直寻找到天开始暗下来的时分。他不得不返回到东海岸去了,于是他只好拖着沉重的脚步徘徊而行,心里充满了懊丧和失望。他不知道如果找不到雄鹅的话,他今后究竟会怎样,究竟还能不能变回到原来的模样。他这时更觉得雄鹅是自己须臾不可离的亲密伴侣。
      可是当他蹒跚走过饲养场的时候,他忽然模模糊糊地看见一大团白色的东西在浓雾中显露出来并且朝着他这边过来了。那不是雄鹅还会是什么呢?雄鹅完好无恙地归来了,雄鹅告诉说,他真高兴终于又回到了大雁们身边,那是浓雾使他晕头转向,他在饲养场上转悠了整整一天也没有能够找到大雁们。男孩子喜出望外,用双手勾住了雄鹅的颈脖,连声恳求他以后多加小心,不要同大家走散。雄鹅一口答应说他再也不会走散了,再也不会啦。
      可是次日清晨,男孩子跑到海岸沙滩上去拣拾贻贝的时候,大雁们又奔跑过来询问他有没有见到过雄鹅。
      没有哇,他一点都不知道。哦,雄鹅又不见啦。他大概像头一天一样在大雾中迷失方向了。
      男孩子大吃一惊,直窜起来去寻找他。他发现奥登比的围墙有一个地方已经塌落,他可以爬得过去。爬出围墙以后,他沿着海滩寻找过去,海滩越走越开阔,地方愈来愈大。后来出现了大片的耕地和牧场,还有农庄。他走到了这个海岛中部的平坦的高地上去寻找,那里只有一座座风磨,没有其他的建筑物,而且植被非常稀疏,底下的白垩色的石灰岩都裸露出来了。
      雄鹅毕竟还是无影无踪,而天色已又接近黄昏。男孩子不得不返身赶回去了。他相信自己的旅伴十有八九是走丢了。他心里难过,情绪消沉,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他刚刚翻过围墙,耳际又传来了附近有块石头倒塌下来的声响。他转过身来,想看看究竟。忽然他隐隐约约看到围墙边上的一堆碎石头里有个什么东西在移动。他蹑手蹑脚走近去一看,原来是那只白雄鹅嘴里衔着几茎长长的草根正在费力地爬上乱石堆。雄鹅并没有看见男孩子,男孩子也没有出声喊他,因为他想,雄鹅一次又一次失踪,其中必定有原委,他想要弄个水落石出。
      他很快就弄清了原因。原来乱石堆里躺着一只小灰雁,雄鹅一爬上去,小灰雁就欣喜地叫了起来。男孩子悄悄地再走近一些,这样就可以听到他们的讲话了。从他们的讲话里才知道,那只灰雁的一只翅膀受了伤,不能够飞行了,而她的雁群却已经飞走,只留下她孤孤单单地在这里。她险些儿饿死了,幸好前天白雄鹅听到了她的悲鸣,闻声赶来寻找她。从那时起,雄鹅就一直给她送来食物。他们两个都希望在雄鹅离开这个岛屿之前,她能够恢复健康,可是她却至今不能动弹,更不消说飞行了。她为此心里非常懊丧,可是他娓娓劝说,好言安慰她,并且告诉她说一时之间他还不会离开此地。他向她告别时答应说,他第二天还会来看她。
      男孩子让雄鹅先走了,没有去惊动他。在雄鹅远去之后,他轻手轻脚地走进乱石堆。他心里有点忿忿然,因为他一直被蒙在鼓里。现在他要去对这只灰雁申明清楚,雄鹅是属他所有的,要驮着他去拉普兰的,所以根本谈不上为了她可以留下来。可是当他靠近灰雁一看,他才恍然大悟为什么雄鹅一连两天殷勤地给她送来食物,还有为什么雄鹅一字不提他在帮助她。她长着一个最最漂亮的小脑袋,羽毛光洁得像软缎一般,眼睛里闪烁着温柔而又祈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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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8-2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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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
     楼主| 发表于 2013-7-17 14:25:38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当她瞅见男孩子时,她本想赶快逃走,但是左面的翅膀脱了臼,耷拉在地上,使得她难以动弹。
      “你不必害怕我,”男孩子赶紧安慰说,从他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方才他是想来发泄怒气的。“我的名字叫作大拇指儿,是雄鹅莫顿的旅伴,”他继续说道。说完之后,他就直僵僵地站在那里,一时之间竟再也找不出话来。
      其实动物身上往往也具有一种灵性,他们颖悟程度之高,真会叫人惊叹不已,弄不明白他们究竟算是哪一类生物。人们几乎要担心起来,倘若这些动物变成了人类的话,那么他们将会是何等聪明。那只灰雁就具有这种灵性。大拇指儿一说出他是谁之后,她就在他面前妩媚地伸伸颈脖点头致意,并且用悦耳动听的嗓音说道:“我非常高兴你到这里来帮我的忙。白雄鹅告诉我说,再也没有人比你更聪明和更善良了。”
      她说这番话的态度是那么雍容端庄,连男孩子都自愧弗如了。“这哪里是一只鸟儿,”他暗自思忖道,“分明是一位被妖术坑害的公主嘛!”
      他心情激动起来,很想要帮助她,便把他的那双很小的手伸到羽毛底下去摸摸翅骨,幸好骨头倒没有折断,只是关节错了位。他伸出一根手指探了探那个脱臼了的关节窝。“当心啦,”他一面说着,一面牢牢捏住那根管子状的骨头用力一推,把它推回到了原处。他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手脚可以说是十分利索的,动作也是很准确的。可是这一推毕竟还是非常疼痛的,那只可怜的小雁发出一声撕心裂胆的惨叫,然后便如同稀泥一般瘫在乱石之中,一丝生气都没有了。
      男孩子惊吓得丢魂失魄,他本来是一片好意想要帮助治愈她,竟想不到她却一命呜呼了。他纵身跳下乱石堆,没命地飞奔回去。他觉得,自己已经谋杀了一个真正的人。
      第二天,天色转晴,大雾已经消散。阿卡吩咐说现在可以继续飞行了。所有别的大雁都愿意早点动身走掉,惟独雄鹅却不赞成。男孩子肚里有数,他是不愿意离开灰雁。可是阿卡并没有理会雄鹅便动身了。
      男孩子爬到雄鹅背上,雄鹅无可奈何只好跟随着雁群出发,心里老大不乐意,飞得非常之慢。男孩子倒为能够离开这个岛屿而松了一口气,他为了灰雁的缘故良心上遭受着谴责,可是又无颜对雄鹅坦白交待事情的经过,说清楚他的本意是想治愈她的。他想,雄鹅莫顿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件事那才好哪,不过同时他又非常怀疑白雄鹅竟然硬得起心肠,丢下灰雁不管而一走了之了。
      突然之间雄鹅转过头来往回飞了,对灰雁的关切在他心中具有至高无上的位置,至于说能不能去成拉普兰那就随它去吧。他明白,倘若他随了大雁们一起飞走,那么她孤苦伶仃,重创未愈,躺在那里必定会活活饿死的。
      雄鹅挥动了几下翅膀就来到了乱石堆,然而小灰雁却吉无影迹。“小灰雁邓芬!小灰雁邓芬!你在哪儿?”雄鹅焦急地呼唤道。
      “大概狐狸曾经来过,把她叼走了,”男孩子想道。可是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在回答雄鹅:“我在这儿,雄鹅,我在这儿!我一早起来就去洗澡啦。”小灰雁从水中跳跃而起,她已经恢复了健康,一点毛病也没有了。她娓娓诉说道,全靠大拇指儿将她的翅膀用力一拉,使关节复位。现在她已经痊愈了,可以继续飞行了。
      水珠如同珍珠一般在她绸缎一般变幻着颜色的翎羽上闪闪发亮。大拇指儿不禁又一次想道,她是一位真正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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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8-2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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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7-17 14:26:11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12.大蝴蝶
      四月六日 星期三
      雁群在空中飞了很久很久,有个长长的海岛清晰可见地出现在他们的身下。男孩子在旅途中兴高采烈,这和昨天在岛上到处寻找雄鹅时的难过失望完全不同。
      此刻映入他眼帘的是,海岛的中央腹地是童山濯濯的高原,而四周沿海岸是大片花冠般的、翠绿欲滴的肥沃土地。现在他才开始明白昨天晚上他听到的那段对话的含义。
      高原上有许多风磨。那时他正好坐在一个风磨旁边休息,有两个牧羊人带着猎狗赶着一大群羊走来了。男孩心里倒并不害怕,因为他坐在磨坊的台阶底下隐匿得非常严实。可是那两个牧羊人偏偏不走了,就在台阶上坐了下来。这样男孩子就没有别的法子,只好老老实实一动不动地呆着。
      有一个牧羊人年纪很轻,看上去样子同别的许多人差不多。另一个上了年岁,长相有点古怪。他腰大体粗,两腿罗圈,而脑袋却很小,脸上皱纹密布,倒还算善相,不过头小身体大得太不相称了。
      那个老年牧羊人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以一种笔墨所无法形容的倦怠的眼光凝视着浓雾。过了半晌,他才开口同身旁的伙伴说话。那个年轻的牧羊人从背袋里取出面包和奶酪来当做晚饭吃。他几乎并不答腔,只是耐心地闷声不响地倾听,那神色仿佛在表明:“我为了使你高兴,让你痛痛快快地说个够。”
      “现在我给你讲一个典故,艾立克,”那个老牧人说道,“我捉摸着,古时候的人和动物大概都比如今的要大得多,连蝴蝶都大得不得了。曾经有过一只蝴蝶,身体有几十公里长,翅膀像个湖泊那样宽。这对翅膀宝蓝色里闪现着银色光辉,真是漂亮极了。那只蝴蝶在外面飞翔翩蹑的时候,所有别的动物都停下来观看。
      “可是毛病恰恰出在他委实太大了。那双翅膀实在难于支撑住它。要是他放聪明一点,就在陆地上飞来飞去的话,那倒还罢了。可是偏巧他不这样明白事理,而是一飞就飞到了波罗的海上。还没有等到飞得很远,就碰上了暴风雨,狂风刮打着他的翅膀,把它们撕裂开来。艾立克,你是很容易理解的,波罗的海上的暴风雨对付蝴蝶的翅膀,那简直是不在话下的,不消片刻就把那对翅膀撕个粉碎,碎片统统随风卷走,而那只蝴蝶就可怜巴巴地坠入了海中。起初他还随波逐流来回漂浮了一阵子,后来就搁浅在斯莫兰省外面的暗礁上了。从此之后,就一直躺在那里,跟早先一样长一样大。
      “我说呀,艾立克,要是那只蝴蝶掉在陆地上的话,那早就腐烂得尸骨无剩了。可是他是掉在海里的,浑身浸透了石灰质,变得像石头一样坚硬了。你知道,我们在海岸上发现的有些石头就是昆虫的化石。我想,那只大蝴蝶的身躯也就这样变成了化石。他变成了波罗的海里的一个又狭又长的岩石礁。你难道不相信吗?”
      他收住了话头,等着对方回答。可是那个年轻的牧羊人朝他点了点头。“说下去,我洗耳恭听你到底想说些什么!”他说道。
      “仔细听着,艾立克,你和我居住的这个厄兰岛原来就是那只蝴蝶。只消动动脑筋,就不难发现,整个岛屿形状就像一只蝴蝶。在北面可以看得出来,那是细长的躯体上身和圆圆的脑袋,在南面可以看到躯体的下身,先是由细变粗,再由粗变细,收缩成一根尖尖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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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7-17 14:26:41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他又一次收住了话头,打量着他的伙伴,似乎急着要听听那一个是否赞成这个说法。然而年轻的牧羊人却自顾自消消停停地吃着东西,只点了点头让他继续往下说。
      “那只蝴蝶变成了岩石之后,各种青草和树木的种子就随风飘来,在这里生根发芽,然而,要牢牢地扎根在这样光秃秃、滑溜溜的山坡上却也很不容易。过了很久之后,才只有蓑衣草在这里生长出来。后来又有了羊茅草、野蔷薇和带刺玫瑰等等。不过直到今天,在岛上的阿尔瓦莱特山周围仍旧没有多少草木,连山头都没有能够覆盖住,这里那里都有岩石赤露在外头。这里土层太薄,没有什么人指望到这里来耕种土地。”
      “不过即使你赞成我的说法,也就是说阿尔瓦莱特山和周围的崖壁是那只蝴蝶的躯体组成的,那么你还免不了要问山下的土地是从哪里来的。”
      “不错,正是如此,”那个吃着东西的牧羊人说道,“我正想向你请教哩!”
      “是呀,你要记住,厄兰岛已经在大海之中沉睡了许多许多年。在这些年里,海藻、泥沙和贝螺就随着潮汐和海浪的起伏涌退沉淤在海岛的四周,愈淤积愈多。再有,山上冲刷下来的泥石流也在山的东侧和西侧堆积起来。这样就在岛的四周形成了一圈很宽阔的海岸,在那里可以生长粮食和花卉草木。
      “在蝴蝶的坚硬的脊背上却不生长什么,只有牛羊和马狗之类家畜。鸟类也不多,只有凤头麦鸡和鸻到这里来栖息。山上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房屋,只有一些风磨和几幢简陋的石头小屋,那是咱们牧羊人钻进去避避风雨用的。可是在沿海一带那就大不相同啦,那里有挺大的农村和市镇,有教堂和牧师宅邸,有渔村,甚至还有一个挺像样的城市。”
      他朝着年轻的牧羊人投去带有询问眼光的一瞥。那一个已经吃完了,正在系他的口袋。“我不晓得你唠叨了老半天究竟想讲点啥,”他说道。
      “嘿,我想知道的也正是这个,”年老的牧羊人说道,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几乎一字一句都是耳语般地有气无力地吐出来,眼睛失神地盯着茫茫浓雾,似乎在寻找一些虚无飘渺的东西,“我只是想知道:住在山下农庄里的那些农民,靠出海打捞为生的渔民,保格霍尔摩的商人,或者是每年夏天都到这里来洗海水浴的浴客,在保格霍尔摩宫廷废墟里漫游的旅游者,每年秋天到这里来猎取山鹑的猎人,到阿尔瓦莱特山上去画羊群和风磨的画家……等等,我真想知道呀,他们这些人当中究竟有没有个把人知道,这个海岛曾经是一只蝴蝶,他曾经摆动着闪闪发光的巨大翅膀飞来飞去。”
      “唉呀,”年轻的牧羊人哑然失笑道,“还真说不定有人晓得这一切呢。他们只消哪天傍晚坐在山崖边,听着树林里夜莺的歌唱,从卡尔马海峡放眼远望,他们就会明白这个岛屿非比寻常,是有来历的。”
      “我想问问,”年老的那一个自顾自地说下去,“他们当中是不是有人想过给风磨插上巨大翅膀,让它们飞上天。那对翅膀要大得能把整个岛屿从海中托举出来,让这个岛屿也像蝴蝶群中的一只蝴蝶那样翩翩起飞。”
      “这也许会成为真事,你说的很有道理,”年轻的牧羊人敷衍道,“因为夏天的夜晚,岛屿上空显得那么深远、那么开阔,我简直以为这个岛屿想要从大海里跳出来飞去哩。”
      但是,那个年老的牧羊人在终于使那个年轻人搭腔说话之后,却又不大听他在讲些什么。“我真想知道,”他还是用那越来越低弱的声音说道,“是不是有人能说个明白,为什么在阿尔瓦莱特山上会有这样的一种思念。我一生之中每天都有这种感觉。我想,每一个不得不到这里来谋出路的人都有着牵肠挂肚的思念。我真想知道,是不是还有别的人明白过来,这种苦苦的思念之所以会缠着大家,那是因为这个岛是一只蝴蝶,他在苦苦地思念着失去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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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9#
     楼主| 发表于 2013-7-17 14:27:10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13.小卡尔斯岛
      大风暴四月八日 星期五
      雁群在厄兰岛北岬角过了一夜,折转身来朝向内陆飞行。在横越卡尔马海峡的时候南风劲吹,把他们朝北边吹过去。他们仍旧奋力朝向陆地高速飞去。就在他们快要靠近第一群礁石岛的时候,猛然传来了一阵呼啦啦巨响,就像是千百只巨翅大鸟一齐拍打翅膀飞了过来一样,海水登时变成了黑色。阿卡疾忙停止挥动翅膀,几乎在空中一动不动地僵滞着,然后她赶紧朝海面上降落下去。可是还没有等到雁群落到水面,从西面卷过来的大风暴已经追到他们头上。狂风已经将陆地上的尘埃刮得满天烟尘,把海水卷起来变成泡沫般的水珠,把小鸟推打得无路可逃,现在狂风又将雁群卷了进去,把他们刮得七零八落,翻来荡去地朝着茫茫的大海远飏出去。
      这场大风暴实在可怕,大雁们一次又一次地企图折返回去,然而他们却力不从心,随着狂飚往外朝波罗的海飏出去。大风已经把他们推越过了厄兰岛,一望无际、浩森迷茫的大海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他们除了尽量避开狂风的锋头之外别无其他办法。
      阿卡一发现他们已经无法折返回去,便想到决不能让狂风把他们扬飏过波罗的海去。所以她设法降落到水面上。大海在汹涌怒号,一时比一时剧烈。巨浪白沫飞溅地从碧绿色的海面上排山倒海而来,而且一浪高过一浪,似乎在比试哪个最有冲天之势,最有拍沫飞溅之势。但是大雁们对于浪峰涛谷倒并不十分害怕,他们反而觉得这是莫大的乐趣。他们不需花力气自己去游水了,而是随着波峰浪谷上下地荡漾,就像孩子们玩秋千一般地兴高采烈。他们惟一要担心的就是雁群不要失散开来。那些被狂风席卷而去的可怜的陆地鸟类忌妒地呼喊道:“你们会游泳的总算逃脱了这场灾难!”
      然而大雁们并没有完全脱离险境。最要命的是,在水面上下摇荡不可避免地使他们产生了睡意。他们不断地要把脑袋垂向后去,把嘴喙塞到翅膀底下呼呼熟睡,眼前再也没有比在这种境遇下熟睡更大的危险了。阿卡不停地呼喊道:“大雁们,不许睡着!睡着了就会离群的,而离了群那就会完蛋!”
      尽管费尽力气支撑着不要睡过去。可是大雁们毕竟太疲倦了,仍然一只接着一只睡着了,甚至连阿卡自己也差点儿打起盹来。就在这时候,她忽然注意到在一个浪头的顶峰露出一个圆圆的深颜色的东西。“海豹!海豹!海豹!”阿卡死命大叫起来,扇起翅膀就冲上了天空。在最后一只大雁刚刚离开水面的时候,海豹已经到了跟前,张嘴就去咬那只大雁的趾掌。这真是千钧一发之际脱了险。
      这样大雁又回到了大风暴之中,而风暴又把他们朝着外海卷过去。大雁拼命往回挣扎,而风暴却一刻不停地劲吹,没有给他们丝毫歇息的机会。他们望不见陆地的踪影,看到的只是茫茫的大海。
      他们又放大胆子降落在水面上,可是在波汹浪涌的摇荡下没过多久又都开始瞌睡起来。而他们瞌睡的时候,海豹又游了过来。若不是老阿卡保持着警觉的话,他们恐怕就无一幸免了。
      风暴持续了整整一天,对在这个季节飞回来的大批候鸟来说,它是一场飞来横祸和浩劫。有不少鸟儿被风卷出了航向,降落在远处海礁上被活活饿死,也有不少鸟儿精疲力竭,摔入海里被活活淹死。还有许多在陡崖峭壁上撞得粉身碎骨,也有许多成了海豹的果腹食物。
      狂风从早怒号到晚,阿卡不免心惊胆战,生怕她和她的雁群会遭到不测之虞。他们现在已经疲劳得快要死了,然而她却仍看不到有可以歇脚的地方。快到黄昏时分了,她更不敢在海上降落了,因为从这时候起海面上会突如其来地有大块大块的浮冰峰拥而至,冰块往往相互挤压碰撞,她担心大雁们会被冰块挤压得粉身碎骨。有一两次,大雁们企图降落在浮冰上。可是有一次狂风把他们扫进了水里,另一次凶残的海豹竟爬上了冰块。
      在日落的时候,大雁们又一次回到了空中。他们朝前飞去,心里都在为黑夜的来临而惶惶不安。在这个充满着危险的傍晚,连天色似乎也黑得特别快。
      要命的是他们至今还看不见陆地。倘若他们被迫在海上停留整整一夜的话,那么究竟会怎么样呢?他们不是被浮冰挤压得粉身碎骨,就是成为海豹的口中之食,再不然就被大风暴刮得不知去向。
      天空乌云层积,月亮躲得无影无踪,黑夜匆匆来到了。整个大自然骤然笼罩上一层恐怖,这使得最勇敢者也会心惊肉战。整整一天来,空中充斥着身陷险境的候鸟所发出的呼救的哀号,当时谁都没有去留意。可是现在再也看不见那些发出啼叫的鸟儿时,这些声音却听起来分外凄厉和悲戚。海面上浮冰彼此冲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诉裂声。海豹吼出了粗野的捕猎之歌。这天晚上恐怖得简直像要天崩地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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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
     楼主| 发表于 2013-7-17 14:27:46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绵羊群
      男孩子骑在鹅背上往下面大海看去。忽然,他觉得风力比方才急骤地增强起来。他抬头一看,就在离他两三米的地方迎面有一座怪岩嶙峋、巨石峥嵘的峭壁。山脚下白浪冲天,飞沫四溅。大雁们笔直地朝着这座峭壁飞去,男孩子心里暗暗叫声不妙,这岂不是自己甘愿撞个粉身碎骨吗?
      他念头一转,想到是不是阿卡没有能够及时看清这个危险。可是还没有等他想好,他们就已经飞到了山跟前。这时他才看清,原来峭壁上豁开着一个半圆形的洞口。大雁们鱼贯飞入洞口之内,转眼间一切化险为夷了。
      在终于得救而庆幸之余,他们想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眼下是否所有的旅伴都已经安然脱险。当时在场的有阿卡、亚克西、科尔美、奈利亚、维茜、库西和六只小雁,还有雄鹅、灰雁邓芬和大拇指儿。可是左排第一只大雁,从诺尔亚来的卡克西却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的命运如何。
      大雁发现除了卡克西之外没有别人掉队,他们就放心不少,因为卡克西年纪大而且头脑聪明。她熟悉他们所有飞行的路线和习惯,她一定知道怎样才能够找到他们。
      大雁们开始四处查看这个山洞。洞口还有一线朦胧的光线射进来,他们就借了这一点点亮光仔细环视,这个山洞又大又深,他们为能够找到这样一个舒适宽敞的地方歇息过夜而感到高兴。就在这时候,有一只大雁突然发现,在一处阴暗的角落里有几个发亮的绿色光点。“那是眼睛,”阿卡惊呼起来,“这里面有大动物!”他们立即朝向洞口冲出去。可是大拇指儿的目力在黑暗中要比大雁们强得多,他向他们喊道:“不用跑,角落里是几只羊!”
      大雁们适应了洞里阴暗的光线之后,才看清楚那确实是几只羊羔。大羊的数目同他们自己差不多,另外还有几只羔羊。有一只大公羊长着又长又弯的犄角,看样子像是他们的领头羊。大雁们走到他面前恭恭敬敬地鞠躬致意。“幸会,幸会,荒原上的朋友,”他们招呼说。但是大公羊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连一句欢迎的话也不说。
      大雁们以为,大概是羊儿们不乐意他们擅自闯进山洞里来。“我们擅自闯到你们的屋子里来,这是很不对的,”阿卡连忙解释道,“可是我是出于无奈,我们是被大风刮到这里来的。我们已经在风暴中受了整整一天的磨难,倘若我们能在这里借宿一夜,那我们太领情不过啦。”她说完之后,在很长时间里没有哪只羊答腔。然而,可以清楚地听到有几只羊在深深地长叹。阿卡知道,羊的秉性扭捏怕羞,脾气也有点古怪,可是这些羊的表现却并不是如此,真是叫人弄不明白。终于,有一只拉长了脸、愁眉不展的老母羊开口说话了,她用凄苦的腔调说道:“唉,不是我们当中有人不让你们在这里借宿,可惜这是个不吉利的住所,我们不能像早先光景好的时候那样殷勤待客啦。”
      “啊哟,你们千万不要因此而费心,”阿卡说道,“要是你们知道我们今天遭了什么样的罪,那么你们就会明白我们只消有块立足之地安生睡上一夜就心满意足了。”
      既然阿卡这么说了,老母羊便站起身。“唉,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觉得你们随便在多大的风暴里飞来飞去,也比留在此地要好得多。不过你们先不要走,我们把家里所有好吃的东西都拿出来,请你们吃饱了肚子再说。”
      她把他们领到一个盛满清水的大坑前面,水坑旁边有一大堆谷糠和草屑。她请他们吃个痛快。“去年冬天这个岛上天寒地冻,雪很大,”她说道,“饲养我们的那些农夫给我们送来了稻草和燕麦秆,使我们不至于饿死。他们送来的吃的东西就剩下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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