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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角落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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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与火之歌·卷五·魔龙的狂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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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
 楼主| 发表于 2013-7-7 15:49:59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他的机会在叮当衫的下一个后挥聚势时到来。琼恩整个扑向前,猛推向对方,他们一起摔倒在地,腿缠在一起。双剑相击,当他们在坚硬的地面上滚开时两人都丢了剑。野人用膝盖抵在琼恩两腿之间,琼恩用一只包着盔甲的拳头猛击。但是不知怎的叮当衫最后翻到了上面,琼恩的头被他手抓住。他把它狠狠的砸向地面,然后掀开了他的面甲。“如果给我把刀,你现在就该少一只眼睛了!”在Horse和伊梅特把他从他们的司令官胸口拉开前他吼道。“放开我,你们这些该死的乌鸦!”他咆哮着。


琼恩挣扎着半跪起来。他的头还在嗡鸣,他的嘴里全是血。他把血吐出来说,“打得好。”


“你才是自以为是,乌鸦,我一滴汗都没掉。”


“下次你就会了”,琼恩说。忧郁的艾迪帮他站起来,帮他卸下头盔。那儿已经有了不少他帮忙戴上时还不存在的深印。“放开他。”琼恩把头盔丢给“跳脚”罗宾,后者没接住。


“大人”,埃恩?伊梅特说,“他威胁你的生命,我们都听到了。他说他要是有把刀——”


“他的确有把刀,就在他腰带上。”总有比你更快更强的,罗德利克爵士曾告诉琼恩和罗柏。这种人你会希望先在比武场上碰到,在你不得不在类似战场的情况下面对他之前。


“雪诺大人?”一个柔声响起。


他回身发现克莱达斯站在破损的拱门下。“斯坦尼斯?”琼恩已经在等着国王的消息了。守夜人不参与,他知道,而且应该不管哪个国王获胜都与他无关。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深林堡?”


“不,大人”,克莱达斯把羊皮纸递过来。卷的很紧,由一块粉色的硬蜡封着。只有恐怖堡用粉色封蜡,琼恩扯掉金属护手,拿过信,撕开封蜡。当他看到签名时,叮当衫刚刚给他的打击都已经被丢在脑后。


卢斯?波顿,霍伍德家领主,他写道,以巨大锋利的笔触。褐色的墨汁在琼恩的指尖擦过时纷纷脱落。在波顿的签名下,达斯丁大人,赛文夫人,还有四位莱斯威尔附上了他们自己的印信和封蜡。一个粗糙的手绘签上了安柏家族。“我们能知道那上面说了些什么吗,大人?” 埃恩?伊梅特问。


琼恩想不到什么理由不告诉他们。“卡林湾被夺了。铁民们的尸体被剥了皮钉在国王大道沿路的告示上。卢斯?波顿召集所有忠实的领主去荒冢屯,向铁王座宣誓效忠并庆祝他儿子迎娶……”他的心跳仿佛停止了片刻。不,那不可能,她死在了君临,和父亲一起。


“雪诺大人?” 克莱达斯用他那双迷惑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你……是不是不舒服?你看起来……”


“他要娶艾莉亚?史塔克。我的小妹妹。”琼恩几乎能想见那一刻的她,长脸,一脸的鲁莽和稚气,布满疤痕的膝盖,瘦尖的双肘,还有她的小脏脸和乱发。他毫不怀疑,他们会给她把脸洗干净,把头发梳了,但他没法想象艾莉亚穿着婚礼礼服,或者在卢斯?波顿家的床上。无论她如何恐惧,她也不会表现出来的。如果他想染指她,她会反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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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
 楼主| 发表于 2013-7-7 15:50:00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你妹妹”,埃恩?伊梅特说,“有多大……”


她现在是十一岁,琼恩想。还是个孩子。“我没有妹妹。只有兄弟,只有你们。”凯特琳夫人会很高兴听到这话,他想。但并不会让他说起来容易些。他的手指紧紧的捏着羊皮纸卷,要是也能这么容易捏碎卢斯波顿的喉咙就好了。


克莱达斯清了清喉咙。“要回信吗?”


琼恩摇了摇头,走开了。


夜幕降临时叮当衫给他的瘀伤已经变成了紫色。“这玩意消散前还会变黄的”,他跟莫尔蒙的乌鸦说,“我会看起来跟骨头之王的气色一样差的。”


“骨头”,那鸟附和着,“骨头,骨头。”


他能听见模糊的低语声从外面传来,尽管那声音太微弱拼不成句。他们听起来像在万里之外。是梅丽珊卓和她的跟随者在她们的夜火边。每天黄昏时红袍女都带众徒进行他们的暮光祈祷,祈求他们的光之神保佑他们穿过黑暗。因为夜里充满黑暗和恐怖。随着斯坦尼斯和大部分后党离开,她的聚众散了大半;有五十来个鼹鼠村的自由民众,国王留给她的少量守卫,可能还有一打皈依了她的光之神的黑衣兄弟。


琼恩感觉自己像个六十岁的老人一样呆滞。黑暗的梦。他想,还有内疚。他不停的想到艾莉亚。我不可能帮得了她。我宣誓时已经抛开了所有亲人。如果我的人告诉我他的姐妹处于危险我会告诉他那不关他的事。一个人如果宣了誓他的血就是黑色的了。黑的像个私生子的心。他曾经让密肯给艾莉亚做一把剑,一把好剑,大小刚好合她的手。缝衣针。他在想那把剑是否还在她手里。用尖的那端刺他们,他告诉她,但是如果她企图刺那私生子,那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雪诺”,莫尔蒙的乌鸦咕哝着。“雪诺,雪诺。”


忽然他觉得一刻都不能再忍受了。


他在门外找到白灵,正咬着一块牛骨扒骨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冰原狼站起来,扔掉骨头朝琼恩这边跟过来。


穆利和“木桶”站在门内,靠在他们的矛上。“外面异常的冷,大人”,穆利透过他纠结的橘红色大胡子告诫道,“你会出去很长时间吗?”


“不,我只是需要呼吸点儿空气。”琼恩踏进夜色里。天空布满星辰,风在墙边肆虐。连月亮都看起来一片冰冷,布满坑洼。接着一阵冷风攫住了他,穿透了他身上的层层羊毛和羽绒,吹得他牙齿直打战。他迈步穿过校场,走进风口。他的斗篷大声的拍打着他的肩膀,白灵跟在后边。我要去哪儿?我在干什么?黑城堡静止而安静,它的大厅和塔楼漆黑。我的坐席,雪诺反应过来,我的大厅,我的家,我的司令部。一片废墟。


在城墙的阴影下,冰原狼触碰着他的手指。有半个心跳的空隙里夜晚带着一千种味道活了过来,琼恩?雪诺听到一块积雪碎块的外壳开裂的声音。有人在他后面,他突然意识到。有人闻起来像夏天一样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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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
 楼主| 发表于 2013-7-7 15:50:01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他转身时看见了耶哥蕊特。


她站在司令塔烧焦的石头下,隐匿在阴影中和记忆里。月光洒在她头发上,她的如火的红发。看到这些,琼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耶哥蕊特”,他说。


“雪诺大人。”声音响起,是梅丽珊卓。


意外使琼恩往回一缩。“梅丽珊卓夫人。”他后退了一步。“我把你错当成别人了。”夜里面所有的袍子都是灰色的。但她的却是红色。他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把她当成耶哥蕊特。她更高,更瘦,更老,尽管月光洗去了岁月在她脸上的痕迹。雾气从她鼻孔中和她露在外面的手中腾起。“你会把你的手指冻掉的。”琼恩告诫道。


“如果那是拉赫洛的旨意的话。夜之力是不能伤害到其心沐浴在神的圣火之中的人的。”


“你的心与我无关。只有你的手有关。”


“心是唯一有意义的。别绝望,雪诺大人。绝望是敌人的武器,其名不可说。你并没有失去你的妹妹。”


“我没有妹妹。”这话像刀一样。关于我的心你知道什么呢,女祭司?关于我妹妹你又知道什么呢?


梅丽珊卓看起来被逗乐了。“她叫什么名字,这个你没有的小妹妹?”


“艾莉亚”,他的声音沙哑,“其实是我的同父异母妹妹……”


“……因为你是私生子。我没忘记。我在我的火中见过你妹妹,正在逃离他们给她的这个婚姻。往这儿来了,投奔你。一个女孩穿着灰衣骑着一匹快死的马,我见这一幕如同白昼。这事还没发生,但是它会的。”她盯着白灵。“我能摸摸你的……狼吗?”


这想法让琼恩很不舒服。“最好不要。”


“他不会伤害我的。你叫他白灵,是吧?”


“是的,但是……”


“白灵。”梅丽珊卓把这个词唱了出来。


冰原狼轻迈几步的转向她。谨慎的围着她转圈,拿鼻子嗅着。当她伸出手来的时候他也闻到了,随即拿鼻子去蹭她的手指。


琼恩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总是这么……”


“……热情?火热的东西相互感应,琼恩?雪诺。”她的眼睛是两颗火红的星星,在夜里闪烁。在她的颈间,她的红宝石发着光,仿佛是第三只眼发着更明亮的光。琼恩见过白灵眼中闪着同样的红光,当它们在合适的光线下时。“白灵”,他叫道,“到我这儿来。”


冰原狼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


琼恩难以置信的皱起眉。“这真……诡异。”


“你这么认为?”她跪下来挠白灵的耳后。“你们的长城才是个诡异的地方,不过这儿有股力量,如果你愿意用它的话。力量在你身上,和这野兽身上。你抗拒它,那是你的错。拥抱它。使用它。”


我不是一只狼,他想。“那我要怎么做呢?”


“我可以演示给你。”梅丽珊卓用一只纤细的手臂缠上白灵,冰原狼舔了她的脸。“光之神以他的智慧将我们分为男人和女人,一个伟大世界的两部分。我们的结合中有力量。产生生命的力量。产生光的力量。产生阴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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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
 楼主| 发表于 2013-7-7 15:50:02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阴影。”当他说这词时这世界看起来更黑暗了。


“每个行走在这大地上的人都投射一个阴影到这世界上。有一些稀薄而虚弱,其他的高大而黑暗。你应该看看你后面,雪诺大人。月亮吻了你,把你的影子刻在二十尺高的地方。”


琼恩从肩膀上望了一眼。影子在那儿,正如她所说的,印在墙上的月光里。一个女孩穿着灰衣骑着一匹快死的马,他想。往这儿来,投奔你。艾莉亚。他回身转向女祭司,琼恩能感到她的热度。她有力量。这个念头油然产生,死死的攫住了他,但这不是一个他乐意受其恩惠的女人,哪怕为了他的小妹妹。“达拉,瓦迩的妹妹,曼斯雷德的妻子,曾告诉过我。她说巫术是把没柄的剑。没有什么安全的途径可以掌握它。”


“一个明智的女人。”梅丽珊卓站起身,他的红袍在风中激荡。“一把没柄的剑到底是一把剑,而当群敌环绕时,剑是件好东西。听我说,琼恩?雪诺。九只乌鸦飞进雪林为你寻找你的敌人。三个会死,他们还没死,但他们的死已经在等着他们,他们正骑马赶去。你把他们送进黑暗充作你的眼睛,但他们回来的时候会失去眼睛。我已经在我的火焰里看见他们苍白的死亡面孔。空空的洞,流着血。”她把她红色的头发向后拢,她红色的眼睛闪着光。“你不相信我。你会的。那相信的代价是三个生命。付给智慧的小小代价,有人会这么说……但是你本不需要支付的。记住这个,当你捧着你死去的人的瞎掉而破损的脸时。”雾气从她苍白的身周腾起,有那么一瞬间,看起来好像她手指上把玩着暗淡、妖异的火焰。“把你的手给我”,“让我救你的妹妹。”


29.戴弗斯(四)


即使是在狼穴的幽暗之中,戴佛斯?席渥斯仍然能感觉到这个清晨有什么不对劲。


他被说话声吵醒,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洞穴门口,但是门板太厚了,他一句话也听不清。清晨已至,但是加尔斯没有像每天早上那样带来稀饭作为早餐。这使他忧虑重重。狼穴里的每一天都是重复的,于是任何改变通常都意味着情况变得更糟。今天可能是我的死期。加尔斯现在可能就坐在磨刀石旁,打磨他的卢夫人。


洋葱骑士并未忘记威曼?曼德勒最后对他说的话。带这家伙去狼穴然后砍了他的脑袋和手,胖伯爵这样命令到。要是我看不到这个走私犯的脑袋插在长枪上,并且牙齿还叼着一颗洋葱,我一口晚饭都吃不下去。每天晚上戴佛斯脑子里都回响着这些话而睡去,每天早上醒来又立刻想起这些话。他应该忘掉这些,但加尔斯一直乐意于提醒他。他给戴佛斯起了个新名字——“死人”。每天早上他来的时候总是说,“这儿,给死人的稀饭。”晚上则是:“吹掉蜡烛,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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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
 楼主| 发表于 2013-7-7 15:50:03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有一次加尔斯带着他的夫人们去向死人展示。“婊子貌不惊人,”他一边说一边爱抚着一条冰冷的黑铁,“但是当我把她弄到红热再让他摸摸你的老二,你准会哭着找妈妈。这是我的卢夫人。只要威曼伯爵一声令下,她就会砍掉你的头和手。”戴佛斯从没见过比卢夫人还大还锋利的斧子。加尔斯整天都在打磨她,另一个守卫说。我绝不会乞求怜悯,戴佛斯下定决心。他将会像个骑士一样死去,只求他们在砍掉他的手之前能先砍掉他的头。即使是加尔斯也不会残忍到拒绝这点要求吧,他希望。


穿过大门传来的声音微弱而又低沉。戴佛斯站起来,在囚室里踱来踱去。作为一间囚室,这里相当宽敞并且有种奇妙的舒适感。他怀疑这里可能曾是某位贵族的卧室。它的大小是他在黑贝塞号上那间船长舱的整整三倍,甚至比萨拉多?桑恩在他的瓦雷利亚号上享有的小舱还大。然而,唯一的窗户在多年前就已经被砖封死,一面墙上仍然有一个大的足够容纳一只茶壶的灶台,在墙角的隐蔽处修建了一个还能用的厕所。地板是用满是裂纹的弯曲厚木板铺就,而他睡觉的小床闻起来尽是霉味,但这些不舒适之处比戴佛斯预计的还是温和多了。


送来的食物也令他惊讶。不再是通常作为牢饭的稀粥、剩面包和烂肉,看守给他拿来了新鲜捕获的鱼,新鲜出炉的热面包,无香羊肉,芜菁,胡萝卜,甚至还有些螃蟹。加尔斯对此并不太高兴,“死人不该比活人吃的还好。”他不只一次抱怨到。戴佛斯有了能在夜间御寒的毛皮被子,能生火的木柴,干净的衣服,和一支动物油脂蜡烛。当他要求纸、鹅毛笔和墨水,Therry第二天就拿给了他。当他要求一本书,好让他坚持阅读,Therry就带回了一本七星圣典。


尽管这一切让他觉得舒适,但牢房仍然是牢房。墙壁由坚固的石头砌成,厚的足以隔绝外界的任何声音。门是用橡木和铁制成,而守卫一直把它闩起来。四套沉重的铁镣铐从天花板上垂下,等着有一天曼德拉伯爵决定将他锁起来,让“婊子”送他上路。也许就是今天。下一次加尔斯打开门,也许就不是给我来送饭。


他的肚子咕咕作响,表明早晨已经溜了过去,但是仍没有食物送来的迹象。最糟糕的不是死亡,而是你不知将会在什么时候怎样死去。在他的走私生涯中,曾经见识过一些监狱和地牢的内部情形,但那些都有别的囚犯共享,那样总会有人可以一起聊天,一起分享你的恐惧和希望。但这里没有。除了守卫,狼穴里只有戴佛斯?席渥斯自己。


他知道城堡地下确实有地牢——密牢、刑讯室和黑暗中大黑老鼠跑来跑去的阴湿洼地。在看守的要求之下,它们此刻全部空了出来。“这儿只有咱们,洋葱。”Bartimus爵士对他说过。他是牢头,一个形容枯槁的独腿骑士,脸上有伤疤还瞎了一只眼。当Bartimus爵士端着酒杯的时候(而他几乎每天都端着酒杯),总是喜欢吹嘘自己当年是如何在三叉戟河战役中救了威曼伯爵的性命。狼穴就是对他的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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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
 楼主| 发表于 2013-7-7 15:50:04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咱们”当中的其他人包括一个戴佛斯从未见过的厨子,六个底层军营的卫兵,两个洗衣妇,还有两个照看囚犯的狱卒。Therry是年轻的那个,其中一个洗衣妇的儿子,一个十四岁的男孩。年长的那个叫加尔斯,高大、秃头、沉默寡言,每天都穿着同一身油腻的皮革上衣,脸上总是一副怒容。


走私者的经历让戴佛斯?席渥斯具有一种感知别人什么时候不对劲的能力,加尔斯就不好相处。当他在场的时候,洋葱骑士总是非常小心地管住自己的嘴巴。而当Therry和 Bartimus爵士在的时候他就没那么沉默。他感谢他们带来的食物,鼓励他们聊聊自己的希望和经历,礼貌地回答他们的问题,而从不用自己的问题追问他们太紧。所以当他提出一些小小的要求:一盆水和一小块肥皂,一本用来读的书,更多的蜡烛。大部分都得到了准许,戴佛斯也适时地表达自己的感激。


没人会谈及曼德勒伯爵、史坦尼斯国王或者佛雷们,但他们可以聊其他的事。Therry希望等到自己够岁数的时候可以投身战场,在战斗中努力拼搏成为一名骑士。他也喜欢抱怨自己的母亲。她同时和两个守卫上床,他吐露了这个秘密。两人看守着不同的地方,永远不会知道对方的存在,但是如果有一天哪一个把这事捅出去,他们就会打的头破血流。一些夜晚男孩甚至会带上一皮囊的酒来到牢房,和戴佛斯一边喝酒一边聊他曾经的走私生活。


Bartimus爵士对外面的世界毫无兴趣,或者说其实是自从他的一条腿断送在野马和学士的锯子之下以后,他就对任何事情都没兴趣了。尽管如此,他却转而爱上了狼穴,没有什么比讲述它那漫长而又血腥的历史更令他热衷的了。这个洞穴比白港更古老,骑士告诉戴佛斯。它是由琼恩?史塔克国王为了防护白刃河口而修建的,以此抵御来自海里的侵略者。许多北境之王的幼子都把主座设在那里,还有许多兄弟、许多叔叔、许多表亲。他们中的某些把城堡传给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史塔克家族在此开枝散叶。格雷史塔克是传承最久的一支,占据狼穴长达五个世纪,直至他们反叛了临冬城的史塔克,擅自投向了恐怖堡。


他们衰败之后,城堡由其他很多人经手过。菲林特家族占据了一个世纪,洛克家族占据了快两个世纪。Slates, Longs, Holts, and Ashwoods曾在此当道,效忠于临冬城以确保河道平安。三姐妹岛的Reavers曾经夺走城堡,把这里当做他们在北境的据点。在临冬城与谷地的战争期间,这里被“老猎鹰” 奥斯古?艾林所包围,还被他以“魔爪”著称的儿子所焚毁。当老国王艾德瑞克?史塔克太过软弱无力保卫国家的时候,狼穴一度为石阶列岛的奴隶贩子们所占有。他们会用烧红的烙铁为俘虏打上印记,然后用鞭子抽打他们,把他们漂洋过海倒卖出去,而这些同样由黑石墙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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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
 楼主| 发表于 2013-7-7 15:50:05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紧接着,一个漫长的严冬降临了。”Bartimus爵士说。“白港冻得严实,连港口都结了冰。寒风从北方呼啸而来,使得奴隶贩子们围着火堆挤成一团,当他们互相取暖的时候,新国王杀了过来。他是布兰登?史塔克,山羊胡艾德瑞克?雪诺的曾孙,人们称之为冰眼。他夺回了狼穴,把奴隶贩子们扒光,然后把他们丢给他在地牢里找到的原本锁在那里的奴隶们。据说他们把奴隶贩子的肠子挂在心树的树枝上,作为向诸神的献祭。旧神,不是那些从南方传来的新神。你的七神不懂冬天,冬天也不认识他们。”


戴佛斯无法与这些事实争辩。从他在东海望的所见所闻来看,他也不在乎去了解什么冬天。“你信仰什么神?”他问独腿骑士。


“旧神。”当Bartimus爵士咧着嘴笑的时候,看起来就像一架头骨。“我和我的人来得比曼德勒家要早。很可能,我的祖先也把肠子挂在心树上。”


“我从不知道北方人要向他们的心树作出血祭。”


“北境的事你们这些南方佬不知道的还多着呢。”Bartimus爵士回答他。


他说的没错。戴佛斯坐在蜡烛旁边,看着他在监禁期间逐字逐句修改过的那封信。我当走私贩比骑士更称职,他对妻子写到,当骑士比当首相更称职,当首相比当丈夫更称职。非常抱歉。玛雅,我深爱过你。请原谅我对你犯下的错。万一史坦尼斯输掉战争,我们也就会失去家乡。你就带着孩子们穿过狭海去布拉佛斯,教导他们怀念我的温和,如果你愿意的话。万一史坦尼斯赢得了铁王座,席渥斯家族就能得以幸存,而且戴冯会留在宫里。他会帮你为其他的孩子谋得贵族爵位,他们就可以作为侍从效劳,然后赢得骑士的身份。这是他能给她的最好的忠告,尽管他希望这个忠告能显得更聪明一些。


他也给三个幸存的儿子每人都写了一封信,让他们记住那个用指尖给他们起名的父亲。给史提芬和小史坦尼斯的信写的简短、生硬而又笨拙。如果照实说,他对他们的了解太少,还不到对几个被烧死并坠入黑水河的大儿子们的一半深。给戴冯写得长一些,告诉他看见自己的儿子成为国王的侍从他有多么骄傲,提醒他作为长子有责任保护他母亲和弟弟们。告诉陛下我尽了全力,他在结尾写道。非常抱歉我辜负了他。当君临城下烈火焚河那天我遗失指骨的时候,把我的好运也一起丢掉了。


戴佛斯慢慢换着读这几封信,每一封都读了又读,斟酌着是否需要修改或是增加一些语句。当一个人望向生命的终点,应该有更多的话要说,他想,但是难以出口。我做得并不是那么糟,他试着告诉自己。我从跳蚤窝出身,一路爬到首相的位置,我还学会了读书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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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8#
 楼主| 发表于 2013-7-7 15:50:06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他还在猫着腰读信,这时忽然听见铁钥匙碰撞的声响。半个心跳的时间之后,囚室的门晃晃悠悠地打开了。


从门外走进来的人并不是某个看守。他高大而又憔悴,长着一张线条分明的脸和一头灰棕色头发。一柄长剑从胯部垂下,身上那件深染成绯红色的披风在肩膀处用一个盔甲铁拳形状的沉重的银色胸针牢系着。“席渥斯伯爵,”他说,“我们时间不多。请你跟我来。”


戴佛斯警惕地审视着陌生人。那个“请”字让他困惑。一个即将被砍掉脑袋和手的人不应当享受此等礼遇。“你是谁?”


“叫我罗贝特?葛洛佛吧,如果你乐意,大人。”


“葛洛佛。你是深林堡伯爵。”


“那是我哥哥盖伯特的职位。过去是现在也是,这得多亏你的史坦尼斯国王。他从那些抢走城堡的铁民贱种手里夺回了深林堡,并且归还给它的合法主人。当你被关在高墙之内的时候,外面还发生了更多的事,戴佛斯伯爵。卡林湾已陷落,卢斯?波顿带着奈德?史塔克的幼女返回北境。一大群佛雷跟随他回来。波顿放出乌鸦,召集所有的北境领主前往荒冢屯。向他们要求宣誓效忠和人质……以及作为艾丽娅?史塔克和他的私生子拉姆斯?雪诺婚礼的见证人,这场婚姻意味着波顿家对临冬城的所有权。现在,你会跟我来了吗,还是不会?”


“我还有什么选择,大人?跟你走,或是留下来陪着加尔斯和卢夫人?”


“卢夫人是谁?一个洗衣妇?”葛洛佛变得不耐烦了。“如果你跟我来,我就会把一切解释给你听。”


戴佛斯站起来。“如果万一我死了,恳请大人能把我的信发出去。”


“我对此做出承诺……如果你死了,你的信不会留在葛洛佛或是威曼伯爵的手上。快点,跟我来。”


葛洛佛带着他穿过一个漆黑的大厅,走下一条破旧的楼梯。他们穿过城堡的神木林,心树长得巨大,纠结的枝干吞噬了所有的橡树、榆树和桦树,苍白的树枝甚至挤进了高处俯瞰的城墙和窗户。树根有一个人的腰那么粗,树干是那么宽阔以至于上面刻着的人脸看起来肥胖而且愤怒。鱼梁木的另一边,葛洛佛打开一扇生锈的铁门,并且停下来点了一支火把。当火焰烧得红热起来,他带着戴佛斯沿着台阶再次向下进入一个桶状的圆形地窖,那里的哭墙用盐做成坚硬的白色外壳,每走一步海水都在他们脚下来回搅动。他们穿过几个地窖,以及一排又小又湿,非常难闻的房间,跟戴佛斯禁闭的地方不可同日而语。接着是一面空白的石墙,葛洛佛推了推墙就转动开了。墙的另一边是一条又长又窄的隧道,依然很有多台阶。他们顺着台阶走上去。


“我们在哪?”当他们攀爬的时候戴佛斯问。声音在黑暗中轻轻回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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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
 楼主| 发表于 2013-7-7 15:50:07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台阶下的台阶。这条通道从城堡阶梯之下向上延伸直至新城堡。一条密道。这本来不该让你看到的,大人。你本该被处死。”


给死人的稀饭。戴佛斯继续攀爬。


他们从另一面墙边爬上来,但这面墙是用条板制成,远的那一边上涂满灰泥。远处的房间舒适温暖,装备舒适,地上铺着一张密尔地毯,桌上点着一些蜂蜡蜡烛。戴佛斯听见不远处传来管乐器和小提琴的演奏声。墙上挂着一副褪色的羊皮纸北境地图。地图下面,白港的巨型伯爵——威曼?曼德勒正坐在此。


“请坐。”曼德勒伯爵一身盛装。他的天鹅绒上衣是浅蓝绿色,衣服边沿、袖子和领子都绣着金线。外面披着一件白貂皮披风,用一个金色三角别在肩膀上。“你饿了吗?”


“不,大人。您的看守为我提供的伙食很好。”


“那边有酒,如果你渴了可以喝点。”


“我是来和你谈判的,大人。我的国王命我这么做。我不是来和你喝酒的。”


威曼伯爵叹息一声,“我在前面的谈判中让你感到被羞辱了,我知道。但我是有原因的……请坐,请喝点酒,我恳请您。为我儿子的平安归来喝一杯。威利斯,我的长子和继承人。他回家了。你听见的欢迎宴会就是为了这个。他们在人鱼厅吃鳗鱼派和鹿肉烤栗子。薇尔菲德在陪着她将要出嫁的佛雷跳舞。其他佛雷正在高举酒杯为我们的友谊祝福。”


音乐声之下,戴佛斯能听见很多人嗡嗡的说话声、杯盘撞击声。但他什么也没说。


“我刚刚从贵宾席那边过来,”威曼伯爵接着说道,“我吃得太多了,就跟以往一样,白港所有人都知道我肠胃不好。我的佛雷朋友们不会对我长时间的造访厕所起疑心,我希望。”他把酒杯翻过来。“在那,你喝点酒吧,我不能再喝了。坐下,时间很短,而我们要说的太多。罗贝特,给首相倒酒,如果你那么好心的话。戴佛斯伯爵,你什么都不会知道,你已经死了。”


罗贝特?葛洛佛倒满一杯红酒拿给戴佛斯。他接过,嗅了嗅,然后喝下。“我是怎么死的,这个可以问吗?”


“用斧子。你的头和手被挂在海豹门上,你的脸被转向朝外这样你的眼睛就能望向港口。到目前为止,你已经腐烂透了。虽然我们在把你的脑袋钉在铁钉之前用焦油浸泡过。食腐鸦和海鸟在你的眼睛上争食,他们说。”


戴佛斯不舒服地转了身。这种感觉很诡异,作为一个死人。“如果大人乐意,能告诉我替我死的是谁吗?”


“这个重要吗?你长了一张大众脸,戴佛斯伯爵。我希望这么说没有伤害你的感情。那个人和你肤色一样,鼻子的形状一样,两只耳朵也没什么不同,留着长胡子但是可以剃掉修成你的形状。你可以肯定我们给他很好地浸了焦油,嘴里还塞了一颗洋葱让他的脸看起来更扭曲。Bartimus爵士看到他的左手指节都少了一截,跟你一样。那家伙是个罪犯,也许这个能给你点安慰。他这一死可比他活一辈子做出的贡献大多了。大人,我对你并无恶意。我在人鱼厅向你显示出的仇恨只是一场小丑的闹剧,为了取悦我们的佛雷朋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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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
 楼主| 发表于 2013-7-7 15:50:08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伯爵大人应该去演戏。”戴佛斯说,“您和您的人都演技绝佳。您的好女儿像是最迫切的想看到我死的人,而那个小女孩……”


“薇拉。”威曼伯爵微笑了。“你看到她有多勇敢了吗?哪怕是我威胁要把她的舌头拔出来,她也提醒我不要忘记白港对临冬城的史塔克家族欠下的恩情,一份我们永远也偿还不完的恩情。薇拉用心灵说话,其实里雅夫人也是一样。如果你能的话就原谅她吧,大人。她是个傻瓜,是个被吓坏了的女人,威里斯就是她的命。不是每个男人骨子里都有龙骑士伊蒙王子或是星眼赛米恩的影子,也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像我的薇拉和她姐姐薇尔菲德那样勇敢……薇尔菲德其实什么都明白,但是她仍然无所畏惧的扮演着自己该扮演的角色。”


“当和骗子打交道的时候,就算是诚实的人也必须说谎。只要我唯一还活着的儿子仍然是俘虏,我就不敢公然与君临为敌。泰温?兰尼斯特大人亲自写信告诉我,威里斯在他手上。如果我想让他安然无恙的被释放,他告诉我,我就必须对自己的叛国罪做出忏悔,让整座城市投降,向铁王座上的男孩国王宣誓我的忠诚……还要对卢斯波顿,他新任命的北境守护屈膝下跪。如果我拒绝,威里斯就会像一个叛国者一样死去,白港会被暴风雨般的攻击倾覆,而我的人民就会拥有和卡斯特梅的雷耶斯一家一样的命运。”


“我很胖,很多人认为肥胖让我变得懦弱和愚蠢。也许泰温?兰尼斯特就是其中之一。我给他送回一只信鸦,说我会屈膝投降,并且打开城门,但是那必须是在我的儿子被送回来之后,不是之前。但是麻烦来了,泰温恰好死了。后来佛雷家带着文德尔的尸骨出现在这里……声称要用一桩联姻来促成和平。但是在我看到威里斯好端端的,一根毛不少的回来之前,我不想给他们他们想要的东西。然而如果我不证明我的忠诚,他们也不会给我威里斯。你的到来恰好给了我做这件事的时机。那就是在人鱼厅我对你失礼的原因,也是让那颗头和那双手在海豹门上腐烂的原因。”


“你冒了很大的风险,大人。”戴佛斯说。“如果佛雷家看穿了你的诡计……”


“我没有冒任何风险。如果佛雷家有人非要爬上我的城门,近距离的仔细查看那颗嘴里含着洋葱的人头,我就会谴责我的狱卒的失误,并且把你交出去平息事端。”


戴佛斯的脊梁骨一阵发凉。“我明白了。”


“希望你能明白。你自己也有儿子,你说过。”


三个。戴佛斯心想,尽管我实际上生了七个。


“我马上就要回到宴会上去向我的佛雷朋友们敬酒了。”曼德勒继续说。“他们监视我,爵士。他们的眼睛日夜都不离开我,鼻子不停的尝试嗅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叛变气息。你看见他们了,傲慢的杰瑞爵士和他的侄子雷加,那个披着真龙名字,假笑着的蛀虫。他们身后站着赛蒙,腰里的钱币叮当响。他收买了我的好几个侍从,还有两个骑士。他老婆的一个侍女,还和我手下的一个傻子上了床。如果史坦尼斯想知道为何我的信上说的那么少,那是因为我甚至不敢相信我的学士。席奥默只有头脑,没有心灵。你在我的大厅里已经听到他怎么说了。当学士们戴上项链的时候,就应该完全放下过去的效忠对象。但是我忘不了席奥默是出生在兰尼斯港的兰尼斯特,和凯岩城的兰尼斯特有远亲关系。敌人和错误的朋友包围了我,戴佛斯伯爵。他们像蟑螂一样侵扰我的城市,夜里我总是觉得他们在我身上爬来爬去。”胖伯爵的手指深深陷入掌心,整个下巴都在颤抖。“我的儿子文德尔,作为一个宾客去了孪河城。他吃了瓦德侯爵的面包和盐,把他的剑挂在墙上,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大快朵颐。然后他们谋杀了他。谋杀,我是说,希望那些佛雷们都被他们自己的谎言噎死。我和杰瑞一起喝酒,和赛蒙开玩笑,向雷加保证他能和我挚爱的小孙女牵手联姻……但是别认为这说明我忘记了过去。北境记得,戴佛斯伯爵。北境记得,而这小丑的游戏就要结束了。我的儿子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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