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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天天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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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川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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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郁闷
    2013-4-2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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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2]偶尔看看I

    51#
     楼主| 发表于 2013-7-7 18:48:24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目标一胜。”昨天我们在吉田神社做最后一次演练时,阿菅学长突然出现,一脸认真地训示我们后就离开了。


    我们骑着自行车排成一列,奔驰在夜晚的今出川通上。


    那些家伙就像百鬼夜行的翻版,以飞快的速度紧紧跟在我们后面。经过几次的训练,我们已经很清楚,身高不到二十厘米、手脚纤细的它们,有着与外表相反的无穷精力。我很难想像当小鬼和小鬼热真打起来时,会是怎么样的状况。演练时总是以集合、散开的动作为主,不曾让小鬼们彼此交战过。“它们不会流血,所以没关系。”虽然阿菅学长这么说,但是从穿过北野天满宫的鸟居之后,我便开始紧张起来,踩着踏板的脚也变得沉重了。不过,那种沉重感也可能是过了北野白梅町的十字路口后,就是西大路通的徐缓上坡道的缘故。


    晚上九点四十五分,我们从校园北边的正门骑入了立命馆大学衣笠校区。


    从正门往下的斜坡道上,有个女生站在路灯下,对着我们挥手打信号。我们靠近一看,原来是龙谷大Phoenix第四百九十九代会长立花美伽。


    立花也是“龙谷大Phoenix”名字的命名者,这是众所皆知的事。这位女性会长(每所大学都将领导人称为“会长”,玄武组、白虎队也不称组长、队长)身材娇小、眼神锐利,给人的印象深刻。她是个女中豪杰,因为讨厌原来的社团名“龙谷大朱雀团”听起来像台湾的帮派名,所以不顾学长学姐们的强烈反对,将名字改成了“龙谷大Phoenix”。


    “请把自行车停在这边,从这里走到中央广场。”


    立花用充满活力的声音告诉我们后,随即转身快步离去。


    离晚上十点的荷尔摩开始时间还有十分钟。我们停好自行车后,芦屋就召集我们,做最后的确认:“葡萄干都准备好了吧?”


    早良京子和楠木文点头回应,她们手上正抱着市售的袋装葡萄干。


    体内深处窜起一股莫名的寒战,我不由得做起伸展运动。蹲下去时,正好跟整齐排列在脚边的小鬼们目光交会——不,是视线跟“扭绞处”交会。它们晃着茶巾绞的脸,以直立不动的姿势抬头对着我。我悄悄伸出手来,碰触最前面的小鬼。以前觉得很恶心,连靠近都不敢,但是“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一件事,现在即使这么靠近它们怪异的脸,也没有任何排斥感了。我伸出去的手指穿过了它们的身体,然而不可思议的是,只要它们愿意,就可以爬到我们的手掌上。我把食指停在小鬼面前,小鬼就把扭绞处靠过来,做出闻味道的样子,但是,很快就把脸撇开了。


    我站起来,一个深呼吸。将长发扎在脑后的高村,表情僵硬,从喉咙发出噎噎的声音,大概是在练习鬼语吧!


    “放心吧,照演练那样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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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闷
    2013-4-2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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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
     楼主| 发表于 2013-7-7 18:48:25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我拍拍高村的背,他回给我一个不管怎么看都像是硬挤出来的笑容。他平日的滑稽装扮,会让人以为是个很自我的人,但是现在我太清楚他了,其实他是那种内在很敏感纤细,很容易钻牛角尖的人。


    “啊,好紧张,觉得膀胱胀胀的。”


    高村说出下流的泄气话。站在他旁边的楠木文,默默将手上的袋装葡萄干交给了早良京子。


    “走吧!”


    芦屋一声令下,我们便开始往中央广场行进。立花已经站在广场正中央等我们了。围绕广场四周的建筑物高耸如城墙,看起来真的很像敌方阵营。


    立花后面有十个人影晃动着,不用说,当然是立命馆白虎队的成员。


    我们随着立花相互对峙,无言的空间充斥着寂静的杀气。


    “现在开始展开立命馆白虎队与京大青龙会的荷尔摩比赛,今天的荷尔摩由我龙谷大Phoenix第四百九十九代会长立花美伽当裁判。”


    立花向前一步,看着我们,缓缓地接着说:“慎重起见,我要再交代一次。从荷尔摩比赛开始,到我宣布结束为止,双发不得有任何身体上的碰触。即便是不小心的碰触也一样,碰触双方在碰触的瞬间将立即失去比赛资格。而且,若判定为敌意,极可能宣告故意碰触者所属大学为输方。作战时,人与人之间请保持适当距离。除此之外,在一方全军覆没,或代表人表明投降意愿时,我才会宣布荷尔摩结束。请问双方的代表人已经决定了吗?”


    听到立花这么问,立命馆白虎队低声讨论了一会儿后,站在最前面的男生谦虚地举起手说:“那么,由我当代表人。”


    我们这边是芦屋,他没跟任何人商量,立刻发生说:“由我当。”最后就自然而然变成那样了。


    “那么,请拿出公平竞争的精神,不要留下遗憾。”


    立花以双手示意我们彼此行礼,我们都照做了。


    “双方请相距三丈远。”


    我们按照立花的指示,拉开彼此的距离。在立命馆白虎队背后挤成一团的白色破衣,点点浮现在黑暗中,就像斑斑白雪堆积在部分草皮上一样。


    我的心脏猛然跳动,这是从没有过的经验。已经接到“装备”命令的小鬼们,手上都各自拿好了棍棒、带钩的耙子等武器,摇晃着它们的扭绞处。圆圆的头、一身破衣、拿着棍棒和耙子的身影,像极了平安时代在京都无恶不作的比睿山的山法师[1]。一定到“装备”的号令,它们立刻从破衣内抽出藏在身上的武器。其中甚至有比自己还要高的长柄大刀之类的东西。我们都很想知道那身破衣内是怎么样的结构,但是,因为无法直接碰触它们,所以无从确认。


    就在十点整的钟声响起时,立花的尖锐叫声“开始!”响彻黑暗。在此同时,我们也从嘴巴里喊出了怪异的鬼语,小鬼们立刻穿过我们脚下,乱糟糟地冲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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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闷
    2013-4-2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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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3#
     楼主| 发表于 2013-7-7 18:48:26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就此揭开了“鸭川荷尔摩”的初战“衣笠荷尔摩”序幕。


    [1]山法师指的是比睿山延历寺的僧兵,他们在当时常参与政变,造成朝廷动荡不安。





    那景象简直就像一场玩笑。


    若不是正在进行荷尔摩的比赛,看到它们那个样子,我大概会捧腹大笑。那么我在吉田神社裸舞被它们笑的事,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但是,现实可没这么轻松。我们完全没有取笑它们的闲情逸致,因为眼前正上演着小鬼们拼了命的壮烈殊死战。


    蓝色小鬼们吱吱吱吱叫着,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如雪崩般涌上来的白色破衣家伙们。以对方的头为目标,棍棒、耙子齐飞,瞬间,几百只小鬼的大混战就在我们眼前展开了。


    它们的战斗场面真的很奇妙,即使迎面被粗大(顶多三厘米宽)的木头棍棒直击而下,它们也从不畏缩。如阿菅学长所说,它们既不会流血也不会发肿,甚至不见淤青,还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开始狠狠反击,只差没破口大骂混账。然而,它们并不是不会耗损。虽然被棍棒乱打,不会喷血、骨折、破皮,但是,脸中央突出的扭绞处会一点一点凹陷下去。遭受越多攻击,扭绞处就越往内陷,最后变成脸的一部分。不过,这时小鬼们的行动还不回产生变化,会继续勇猛地挥舞耙子。


    问题是在那之后,如果仍然持续受到攻击,扭绞处就会像被吸进去似的往内侧凹陷。那样子就像脸部正中央挨了一拳,再也无法复原了。长相可笑到极点。


    一瞬间我误以为它们是在玩变脸,然而对小鬼们而言,那可是陷入了大危机。


    扭绞处一旦网内凹陷,小鬼的动作就会突然变得迟钝。若持续受到攻击,脸中央的漩涡会越来越深,逐渐扩大,小鬼就会像喝醉了似的,身体摇摇晃晃地无法站稳。不久后,会连手上的棍棒都举不起来,最后无力地倒在地上。此时若再遭受最后一击,就会发出悲惨的“嘌喽”叫声,像被吸走似的从地面上小时,当然,它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么,当小鬼的脸出现凹陷时,就只能等着它们临终叫“嘌喽”吗?不,绝不是这样。当然有救助的方法,那就是使用葡萄干。


    大家一定很疑惑,早良京子和楠木文手上的袋装配套费究竟要用来做什么?其实她们手上的袋装葡萄干一点都不特别,是任何超市、干货店都有卖的普通袋装葡萄干。为什么荷尔摩现场需要这样的葡萄干呢?


    假设,现在有一只濒死(严格来说,应该是快消失)的小鬼,它的扭绞处已经深陷内侧,只要再挨一拳,就会发出“嘌喽”的悲惨声音,并且无声无息地消失。


    这时,会有一直小鬼飞也似的冲向它。这只小鬼就是救援小鬼,它的手上紧握着一粒葡萄干。救援小鬼会把手上的葡萄干靠向倒在地上的小鬼的脸。虽然只是一粒小小的葡萄干,但是,对脸只有拇指和食指圈起来那么大的小鬼来说,却是很大的东西。救援小鬼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颗葡萄干塞进完全凹陷的扭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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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4#
     楼主| 发表于 2013-7-7 18:48:27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嘶砰。”葡萄干发出悦耳的声音,被濒死的小鬼的扭绞处吸了进去。一旦吸进去,扭绞处就会弹出来,恢复原状。


    然后,倒在地上的小鬼会突然精力旺盛地爬起来,刚才气若游丝样子都不知跑哪去了,脸部中央又好端端地突出了扭绞处。小鬼就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似的,又挥着手上的棍棒,勇往直前回到了战场。


    这一连串的过程,就是荷尔摩中的“补给”。运送“补给葡萄干”,是早良京子和楠木文所率领的救援小鬼的任务。荷尔摩一开始,救援小鬼们就会争先恐后地冲向她们撒在地上的葡萄干。当它们一碰到葡萄干,葡萄干就会像分裂般转移到它们手上。但是,真正的葡萄干还留在原地,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原理,总之,它们可以从一粒葡萄干里拿出好几粒葡萄干。救援小鬼将双手伸向葡萄干,快速取得两粒葡萄干后,就一哄而散冲向前线的伙伴旁,进行救援工作。


    救援小鬼不可以中途武装加入战斗,两手只能用来运送葡萄干(白虎队也一样)。要如何驱使这些救援小鬼,由早良京子和楠木文做判断。必须随着战况变化,迅速做出正确的判断,因此可以说是非常艰巨的任务。


    要设置多少补给部队并没有明文限制。理论上,考虑与战斗力之间的平衡,最好是派两百只小鬼来做补给的工作,而且基于性格关系,大多由女性担任这个职务。京大青龙会就是根据这样的理论来做编制。


    或许有点晚了,但是,我还是要在这里简单说明荷尔摩的规矩。


    荷尔摩比赛开始前,立花在注意事项中提到,在《荷尔摩相关备忘录》的禁止事项第一条,写着这样的规定:


    第一条“荷尔摩”竞赛期间,禁止所有成员的碰触。


    若说这个条文阐明了荷尔摩的一切也不为过。也就是说,荷尔摩从头到尾都是彼此驱使的小鬼与小鬼之间的战争。我们只能用鬼语传达给自己率领的小鬼,借此左右胜败。除此之外,驱使者之间不能有任何身体上的碰触,也不能直接干涉对方的驱使者。


    荷尔摩的胜败,是经由两种结束方式来判定:一种是对方的小鬼全军覆没,另一种是对方代表人宣布投降。实际上,比赛还不曾战到一方全军覆没,通常是代表人宣布投降后决定胜负的。


    “衣笠荷尔摩”在开战六十三分钟后便分出胜负。但是,除了最后十分钟外,我对这个“衣笠荷尔摩”的比赛过程完全没有记忆,恐怕是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形下,一味地发出鬼语导致的副作用。尽管如此,我还是清楚记得,在荷尔摩开战约五十分钟时,京大青龙会已经把立命馆逼到了绝境,也就是我们胜利在望了!


    十年来享尽最弱之名的京大青龙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一切都要从芦屋的行动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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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闷
    2013-4-2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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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
     楼主| 发表于 2013-7-7 18:48:28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打从在吉田神社的训练开始,芦屋率领的小鬼就明显不同于其他小鬼,它们动作敏捷而迅速地完成驱使者的命令,而我的小鬼却要重复两次命令才会采取行动,相较之下,他的小鬼优秀到令人嫉妒。仗着这样的优势,芦屋俨然以领导者自居,所以刚才决定代表人时,他没有询问其他人的意见,就自己报上大名,一副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


    不过,毕竟这次是第一次上战场,所以刚开战时,芦屋的动作也跟其他成员一样生涩。但是经过一段时间后,芦屋开始充分发挥他在荷尔摩上出类拔萃的资质。


    不要说我了,恐怕连芦屋自己都没想到他会是如此优秀的驱使者,他的调兵遣将真是优秀到无可挑剔。他将小鬼分派左右两侧,当对方的前线横向延伸时,再一举集合起来突击对方的弱点。在对方慌忙敬爱能够小鬼们集中到被突击的那一点时,他就命令小鬼散开,以密不通风的包围猛烈进攻。立命馆白虎队可说完全跟不上他超群绝伦的集散速度。


    白色破衣发出“嘌喽”的声音,像真正的白雪融化般,一个接一个地从地面消失。荷尔摩开战五十分钟后,芦屋率领的打头阵队伍不断进逼,立命馆白虎队的阵形终于瓦解。松永、坂上趁胜追击,使得立命馆白虎队的前线再也无法镇守,一一溃散逃亡。


    眼看就要分出胜负了。然而,胜利女神真的很残酷,心情也很多变。


    为了给我们胜利之吻,她托起了我们的下巴,却在我们近距离感觉到她吐出来的温柔气息时,突然把脸撇开了。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关于“那件事”,阿菅学长事前什么话也没对我们说,可想而知,他严禁实战形式的练习,就是为了防止我们知道“那件事”。


    如果先发生“那件事”的是立命馆白虎队,那么结果应该会完全不一样。但是,尽管被逼到极度劣势,白虎队还是无人投降,硬是持续着十个人的作战。相反地,也最讽刺的是,战况维持压倒性优势的我们,竟然先出现了投降者。


    那么,是谁比任何人都更早面临了“那件事”,成为最可悲的牺牲者呢?


    不是别人——正是高村。


    荷尔摩开始前,就看得出来高村紧张得直发抖,但是他被派到后方位置,应该多少让他的心稳定了下来才对。立命馆白虎队的阵容一举瓦解后,他就一直坚守前线后方的位置,全心全意掩护早良京子和楠木文的补给部队。虽然表现得不够亮眼,但稳扎稳打,这就是我给高村的真心评价。


    那么,坚守后方守备位置的高村为什么会成为“衣笠荷尔摩”的第一个投降者呢?


    那是因为芦屋在前线穷追不舍,追得立命馆白虎队的小鬼们无处可逃,只好直接冲向了我们的阵营。作困兽之斗的白虎队小鬼,有部分冲破了我们正勇往直前的阵形松懈处,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侵入了我们空空荡荡的阵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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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4-2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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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
     楼主| 发表于 2013-7-7 18:48:29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但是,不必着急,因为那里有高村守着。那些由立命馆白虎队四人率领而入侵成功的小鬼们,因为受到芦屋的猛烈攻击,只剩下大约一百五十只。而高村率领的小鬼们则毫发无伤,他只要让小鬼们适度散开来,阻止敌人继续入侵,然后等主力部队回防就行了。遭到前后突击的白色小鬼们,这回准会被打到一败涂地。白虎队虽然发动了漂亮的突击,但是充其量也只是最后的挣扎,我一直以为这场殊死战他们注定是失败者。


    然而,这里面却暗藏着意想不到的胜负玄机。


    据说实际上战场时,最重要的不是拔枪的速度、射击的技巧,而是保持冷静。此时的高村,完全失去了战场上最需要的东西。在只要下一句“散开”命令的情况下,高村偏偏下了“集合”的命令。


    只是短短发音的差别,却成了致命的失误。高村的小鬼们,在一百五十只杀气腾腾的小鬼面前,毫无意义地肩并肩,缩成了一小团。


    惊觉不对时,高村的小鬼已经被立命馆白虎队包围了。此时我们才看到,被团团围住的小鬼有多么无力,一阵寒意油然而生。不论高村怎么发出鬼语,试图突破重围,都已经太迟了。那是一场让人鼻酸、惨不忍睹的歼灭战。高村的小鬼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无情攻击,不出十秒就啪哒啪哒倒地,再几秒后就烟消云散了。


    立命馆白虎队的其他成员看到这个情形,又重新燃起了斗志。为了营救高村而好不容易折回来的主力,背后遭到原本处于劣势的残余部队勇猛袭击。芦屋等主力部队被牵制后,离芦屋稍远的我,也因为与对峙中的白色小鬼们搏命对抗,完全动弹不得。


    只有短短几米的距离,却从未像现在感觉如此遥远。得不到近在咫尺的伙伴救援,高村的小鬼们被包围后,在短短两分钟内就全军覆没了。


    那期间,我从几步外的距离看着高村的表情。他在全军覆没前哭喊似的发出一连串鬼语,那光景实在令人心痛。但是就在小鬼全军覆没的那一瞬间,他的样子突然起了变化。就像被消音般,我们听不见他的声音,他面向半空,嘴巴开始像鱼一样吧嗒吧嗒开合着。


    “高村?”


    看到他异常的模样,我战战兢兢地叫了他一声。但是,他没有回答我。不,应该说是没办法回答。此刻,高村不由自主地倒吸了许多口气。


    下一个瞬间,“那件事”就毫无预警地发生在高村身上了。学长学姐们一直不肯告诉我们“荷尔摩”这个名称的由来,然而在这一瞬间,我们彻底理解了。


    “荷尔摩——”


    高村悲痛的叫声,像垂死挣扎的野兽在咆哮一般,拖着长长的尾音在夜幕低垂的校园里回响着。


    我们的车停在从正门进来的斜坡道下,高村跪在自行车前的柏油路上,沮丧地垂着头。老实、认真又太过纤细的他,那时候说不定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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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4-2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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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
     楼主| 发表于 2013-7-7 18:48:30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但是,没有人去扶他起来。刚才的败战震撼把青龙会所有人都击垮了,包括我在内。


    高村的惨叫,是一切的导火线。


    立命馆白虎队的小鬼几乎是毫发无伤地就把高村的小鬼包围歼灭了。接着它们面对的是没有任何武器装备的——早良京子和楠木文的补给部队。高村的小鬼被歼灭后,完全被孤立的补给部队成了目标,立命馆白虎队的小鬼像冲向猎物的白虎般,狰狞地冲向了补给部队。


    “不要啊!”


    早良京子划破黑夜的惨叫声,响彻校园。


    如果是冷静得像冰一样的指挥官,想必会不惜牺牲早良京子和楠木文,也要以全体的胜利为优先吧!以现在一面倒的兵力差距来看,就算没有补给部队,最后也可能成功压制对方的战力。但是,有谁忍心看到两个女生沦落到高村那样的下场呢?所以,当立命馆白虎队的小鬼“呼噜呼噜”叫着、挥舞着棒棍,包围了早良京子的小鬼时,芦屋会从喉咙挤出懊悔的声音宣布投降,也是情非得已的事。


    “胜负已分!”


    就在龙谷大Phoenix第四百九十九代会长立花美伽高高举起手的同时,立命馆白虎队成员的欢呼声,在中央广场倏地爆开来。


    “你这个笨蛋!”紧握着拳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的芦屋,一脚踢向停着的自行车后轮,怒气突然爆发了出来。“为什么那么简单的指令也会搞错呢?你是干什么吃的?猪头!”


    芦屋对这跪在地上垂头丧气的高村背部,毫不留情地破口大骂。没错,高村犯的错确实影响重大,那是最基本的指令,所以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但是“荷尔摩——”的惨叫震天动地,感到最丢脸、内心受伤最深的一定也是高村。


    “喂!慢着。”等我惊觉时,我已经向前跨出一步,用手指戳着比我大一号的芦屋那厚实的胸口。


    “你凭什么把他骂成这样?要不是你得意忘形,欠缺思考只管往前冲,情况也不会变成这样吧?不要把所有责任都推给高村。”


    “你说什么?难道是我的错吗?你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里发呆,竟敢对我说这种话!给我闪一边去,没用的家伙!”


    芦屋用鄙夷的眼神看我,伸出双手用力把我的身体推出去。


    “你说谁没用?混账!”


    我重新站稳后,立刻揪住芦屋的胸口。旁边一堆人上前劝阻,在一群人拉拉扯扯中,我还是猛抓着芦屋的短发大骂:“你这个王八蛋,最好便秃驴!”所有人从各个角落伸出手来,抓住了我们,我则用眼角余光扫过了高村。他完全不理会我们的骚动,虚弱地站起来,没有跟任何人说一声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我正目送着同样瑟缩的背影时——“你才变秃驴呢!”芦屋不知何时反过来抓住了我的头发用力拉扯。那种头皮的疼痛,再加上为高村难过的心情,让我们悄悄落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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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7-7 18:48:31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在这之后,便完全失去了高村的消息。


    打电话给他、发短信给他,他都没有回应。在“衣笠荷尔摩”战败后的第二个礼拜,吉田神社举办了例会,不只高村没去,我当然也没去,因为我知道去了只会跟芦屋起争执。下周的礼拜六,很快又要迎接与京产大玄武组之间的荷尔摩第二战,但是,我已经不把那个当一回事了。虽然见不到早良京子比什么都难受,可是我怎么样都不想去芦屋以领队自居的地方。


    例会那天晚上,难得有人来找我。晚上九点多时,听到咚咚的敲门声,我还在想会是谁呢。探头一看,竟然是阿菅学长。


    “对不起,这么晚来打搅你。”


    笑眯眯对我挥着手的阿菅学长背后,有个熟悉的黑影在动。我挺直身体望过去,果然是楠木文的阿凡头。


    “可以进去坐坐吗?”阿菅学长在我面前晃晃手上装着冰棒的塑料袋,也不等我回应,就很自动地脱起鞋来了。


    “是这样的,楠木学妹说她很担心你跟高村,所以拜托我来看看。”


    阿菅学长简直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一样,在暖炉桌前稳稳地坐下来后,就从塑料袋里拿出了冰棒。“楠木学妹,你吃抹茶口味的吧?”他给了楠木文一支,“安倍,你就吃苏打口味的吧?”我惊讶地看着阿菅学长,接过他手上的冰棒。他说楠木文因为担心我和高村而去找他商量,我有点不相信。起码,楠木文现在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完全看不出她会担心我们。她像个徒弟般端坐在阿菅学长后面,默默啃着抹茶冰棒。


    “安倍,我看你没什么问题嘛!”


    阿菅学长舔着橘子口味的冰棒,大剌剌地端详着我的脸。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很好。但是,高村就不知道了。”


    “你没跟他联络吗?”


    “我打过好几次电话,他都没接。”


    “他住在哪里?”


    “岩仓。”


    “哦……岩仓啊,那就不方便去看他了。”


    “不用管他啦!过一段时间,他就会一脸没事的样子自己晃出来了。”


    我把冰棒吃光后,轻轻点头说:“谢谢你的冰棒。”


    “我说得不够清楚也是原因之一吧!我还是会担心他。下周就要举行第二次荷尔摩比赛了,所以星期三的例会他非来不可……安倍,你在学校会不会碰到高村?”


    “下周一有体育课,那家伙虽然会跷掉其他课,却从没跷过体育课,所以我想他应该会去吧!”


    “这样啊……”


    语气听起来分外沉重,我担心地问:“高村怎么了吗?”


    阿菅学长只是摇摇头,把已经吃光的冰棒木棍猛舔了几下,最后才舍不得地丢进垃圾桶。


    “有件事我一直瞒着大家,所以利用今天的例会,我去向大家道歉了。”


    “是关于最后的吼叫吗?那当然要道歉啦!也要向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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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7-7 18:48:32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你很凶呢!安倍其他人的脸色也都很不好看。唉!也难怪啦……我们这一代也讨论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事先告诉你们。可是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所以我们最后还是决定不要说。当初我们也是在学长学姐没有告知的情况下,参加了第一次的荷尔摩。‘那件事’发生时,我们也是整个陷入惊慌失措的状态……即使自己升上大三了,还是说不出口。”


    阿菅学长用轻松的口吻继续为自己辩解,但是一注意到我严厉的视线,立刻正襟危坐,低下头说:“对不起。”


    “‘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菅学长抬起头,喃喃说着:“这个嘛……”他抹了一把脸,“我也不清楚……总之,荷尔摩这个称呼肯定是来自‘那件事’。”阿菅学长环抱双臂,语带感叹地说:“不管把嘴巴闭得多紧,叫自己要不要吼出来都没办法,最后还是会用异于常人的声音,不顾一切地吼出来。”


    “你有过经验?”


    “有过一次……不是很愉快的回忆。”阿菅学长严肃地点点头。


    “那也是……那些家伙搞的鬼?”


    “很难说,当驱使者吼叫时,自己驱使的小鬼应该都消失不见了……所以,这一点还是很难判断……总之,应该是失败的惩罚吧?”


    “惩罚?谁的惩罚?”


    阿菅学长微微牵动一下嘴角,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结果楠木文从背后传来的冰棒包装纸,丢进垃圾桶。


    “不过,我还是担心高村……因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什么事?说得好像还有后续似的。”


    “嗯,的确还有后续。”


    “咦?”我不由得尖声大叫。


    阿菅学长分明是想避开我的视线,慌忙抬头看着天花板。


    “喂!你给我说清楚,所谓后续是怎么回事?不是喊完荷尔摩就结束了吗?高村还会发生什么事?”


    “这位也不知道。”


    “是?”阿菅学长说得不清不楚,逼得我厉声说,“不要耍人了!”


    “我真的不知道,只是根据我的经验……”


    “根据你的经验?”


    “应该是当事人会被夺走什么重要的东西吧?”阿菅学长神神叨叨地说出惊人之语后,从鼻子哼了几声说,“不过,放心吧……虽然是重要的东西,但是……该怎么说呢?不是有些东西对某人来说很重要,旁人却完全嗤之以鼻吗?哎呀,真的很难解释清楚呢!总之,那些家伙就是会夺走那种东西。所以,我想应该不是怎么样。”


    阿菅学长抬起下巴,一个人自顾自地点头肯定。之后,不管我问什么,他都只是敷衍地回答我“没事啦”“不用担心”“他会熬过去的”,根本问不出结果。最后,他还干脆转移话题。


    “对了,听说芦屋很厉害?”


    “是啊……不过他太拽了,一副已经当上会长的样子,对吧?楠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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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2]偶尔看看I

    60#
     楼主| 发表于 2013-7-7 18:48:33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我当然也想继续高村的话题,但是,对芦屋这个名字产生了强烈反应,不由得响应了阿菅学长的话。我皱皱鼻子,征求楠木文的同意。再说,我会对芦屋的狂傲抱持反感,自有我正当的理由。因为,京大青龙会的会长现在还是阿菅学长,所以不管芦屋在荷尔摩上多活跃,还是跟我一样,只是一般成员,这是不争的事实。


    或许有人会想,世代交替后进行的明明就是“鸭川荷尔摩”,也就是“第五百代荷尔蒙”,为什么会长却还是由第四百九十九代担任?的确是有点难理解的双重结构。但是新会长必须在“鸭川荷尔摩”的第一年结束后才会决定,在那之前,阿菅学长仍是会长,会给我们种种关于荷尔摩的意见(各大学都一样),协助我们适应还没经历过的过程。


    刚才被我征求意见的楠木文,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的问题。


    “可是,总得有人扮演领导人的角色吧?”


    她说得很小声,但是论点相当正确。


    阿菅学长点头如捣蒜,接续她的话说:“芦屋的确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但是,他那样的表现也很难不成为中心人物吧?老实说,在今天的例会后,大家一起讨论过,芦屋似乎也反省了,所以请你也冷静地跟他谈谈吧!安倍,荷尔摩最重要的就是团队精神。”


    阿菅学长露出亲切的笑容,拍拍我的肩膀。


    “还有,龙谷大的立花说,楠木学妹具有洞察先机的优异眼光,很值得期待哦!”阿菅学长转过头,频频赞赏楠木文的救援小鬼的行动。


    楠木文低着头,腼腆地笑着说:“谢谢。”


    我像看着什么稀世珍品般,看着她从未有过的笑容。那个露出浅浅酒窝的表情出乎意料的可爱,我有些惊讶地直盯着她看。这时,楠木文突然抬起头来,发现我的视线,双眉之间浮现几分厉色,我赶紧撇开了视线。


    “那下礼拜三见,高村的事也拜托你了。”


    结果我在还没搞清楚高村发生什么事的情况下,就看着阿菅学长跟楠木文一起离开了。我目送着楠木文蓬起的后脑勺从走廊离去,还是无法相信她是为了担心我而来。八成是阿菅学长自己胡扯的,我下了这样的结论,关上了门。


    但是,我辜负了他们特地来我住处看我的好意,隔周礼拜三的例会,我缺席了。因为我的心情被无情地摧残,没有余力去那样的地方。


    不过在说这件事之前,要先稍微提一下关于高村事。因为就是那个人在上完体育课后,不经意地说出来的那些话,彻底摧毁了我的心。





    星期一第三堂课,在农学院的操场上,三十多名学生围绕着教官进行课前店名,但不见高村的影子。


    阿菅学长他们来过我的住处后,我并没有去岩仓找高村,因为隔天我就收到了高村的短信,他说下周一的体育课他会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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