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凉川，爱了你这么多年Ⅱ

粉晶乖乖

“檬檬，爸爸谈完生意立刻就赶回去，我……我相信她。”


鼻子一酸，眼泪又涌了出来


“爸，她那样对你，这么多年了，你还爱她……”


“檬檬，你不懂的，爱了一个人好多好多年以后就会变成一种习惯的。”


那通电话我是流着眼泪挂断的，我怎么会不懂呢，毕竟我也爱了季凉川那么多年了。


门外一阵开门的声音，我立刻抹干了眼泪躲进了卧室里面，将被子蒙在脑袋上，不一会儿他推门走了进来，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周围突然宁静了，他悄悄将被子从我头顶拉开，一双温暖的手疼惜地抚摸着我的脸颊，额头上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他吻着我，那么轻，那么柔。


许久以后，才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这时，静谧的房间突然响起了他轻吟的声音，随着那声痛苦的呻吟声，“碰”的一声，沉沉的倒地声，我瞬间睁开眼睛，就看见他背对着我捂着肚子单膝跪在了地上，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从床上起身，猛地就扑了过去


“凉川！你怎么了？”


“吵醒你了？”他扭过头来，艰难地冲我微笑。


“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突然岔气儿了。”


“……真的没事么？”


“嗯，早点睡吧。”


他把我抱回床上，唇角依旧勾着笑容，那笑容突然变得透明了起来，就好像随着这个笑容他会突然间消失一样。


几天以后，我辞去了在午夜花的工作，他不想看见我为了他每晚卖笑，我也选择了尊重，无论是给他的还是给自己的。


生活又突然变得艰难了起来，我不敢去逛街，不敢去超市，不敢去任何以前经常去的高消费场所，每次经过服饰店的时候，我也只能是驻足观望，我尽力隐藏内心那份小小的执拗和狂妄，人是有贪念的，但是有却不代表这些能支配自己的生活，因为，我爱他，所以我选择忍耐。


杜晓航再次打来电话的时候，声色语调已经完全变了样，原来，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永恒的东西的，哪怕是我和他之间的那份儿时的纯真。


“沈檬，你猜我昨天在午夜花遇见了谁？”


“谁？”


“李卓。”


“……”


“没想到他回国了，还在午夜花喝多了，我随便问了几个问题，没想到他全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为了佐证，我还刻意用手机录了下来，你要不要？”


“他到底为什么要泄露星海的商业机密？”


“听了你不就知道了，不过你最好想清楚你要不要。”


“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一会儿就把手机送到你家里，你会明白一切的。”


杜晓航挂断以后，我的心开始莫名的慌张了起来，这一切的溯源追根到底如果不是那个叫李卓的出卖了星海，星海也不巨额赔偿，那么，如果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是不是她就不会走了，不会为了求刘启明帮助星海而和爸爸分开了……头脑又开始变得混乱，我一个人呆坐在沙发上愣了许久，不会儿，杜晓航果然来到了家里。

粉晶乖乖

他缓缓走过来，将手机调好放在了茶几上，呲呲呀呀的声音持续了许久以后，在一片嘈杂的声音里渐渐开始夹杂着一番对话，我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等到整个录音播放完毕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掌心已经冰凉成了一片。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提前设计好的一个局，狠狠地拆散沈家的，让我恨了我的妈妈这么多年，让我一直活在阴影里彻底堕落，除了刘启明还有一个人，他才是我应该恨的人。


几年前，刘启明成功地成为了午夜花的老板，在他功成名就的时候他却还是对我妈妈念念不忘，但是我爸爸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弃，不管刘启明提出的那些条件有多么诱人，于是，在刘启明得知季董和爸爸是多年好友的时候，他就找到了季董，天花乱坠地说着午夜花那块地皮在几年以后会有升值的可能，季董当时就决定买了下来，但是交换条件很简单就是想方设法让他得到我的妈妈。


于是，季董便开始三番两次的到我家，和我的父母聊天，久而久之，我们家的事情，我爸爸和我妈妈的感情，还有星海的来源在他得知了以后，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彻底毁了我们全家人的办法。


李卓根本就是季董一手安排的人，先是将那个建筑规模的case推荐给星海去接，然后又把李卓安排到公司里，再窃取机密泄露给第三方，好让星海赔偿一大笔的损失费，而熟知我妈妈性格的他，也肯定相信我妈妈会想办法去找他资助星海度过危机，而后，我妈妈果然找到了季董，季董当时便说星海的财政赤字问题他会全全负责，但是条件就是和我爸爸离婚再嫁给刘启明，于是，我妈妈为了爸爸一手建立的基业，放弃了他们的爱情，放弃了我们的家庭，选择一个人离开。


得知我妈妈已经同意和他在一起的刘启明，欣喜若狂地来到我们的家，在那天那个雨夜，就发生了那件事情，在我的生命里搁浅不前的一段阴影，颓靡了我几年的青春和岁月。


星海在出事以前实力和名声本来都是在天域之上的，有了那件丑闻和突然的一蹶不振，天域立刻成了市场排行第一的公司，但是一直在提供资助的季董害怕有一天星海倚仗天域的资金又可以雄风再起，于是未雨绸缪，想方设法把我嫁到季家去，有了这桩联婚，天域便可以横行整个市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而后来天域又因为常年资助星海，自己的公司也有了财政问题，季董在百般无奈之下得知了新兴企业的莱文，也就是张美依的爸爸张显赫的公司，依旧是为了天域的利益，立刻决定让我和季凉川离婚，再让季凉川和张美依联婚好挽救天域。


毁了我的家庭，毁了我的半生只为了季董一个人的公司。


手机里噪杂的声音戛然而止，房间里瞬间安谧成一片，我能听见自己浅淡的呼吸声，杜晓航不说话，呆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我，许久以后，我干笑了两声，顿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直愣愣地冲出了家门口，杜晓航一把拦住我

粉晶乖乖

“你要去哪！”


“放开我！”我一把甩开他，像条疯犬一样跑了出去，没有眼泪可以流了，心干涸成一片，如荒漠一样寂寞的飘散着沙粒，风化了一切生命。


我一直跑到了季董家，粗鲁地推开大门的时候，客厅里的保姆们用诧异的眼光望着我，季阿姨不在家，只剩下季董一个人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表情更是一脸诧异的看着我


“沈……沈小姐。”保姆们企图迎上来，我一声喝住


“都别碰我！季源康我有话要问你！”


“沈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啊？”


“你们先下去吧。”季董淡淡道。


保姆们都撤离以后，我一步就垮了过去，胸腔喷出的怒火让我瞬间爆发。


“难怪你当初要这么火烧火燎地让我嫁给季凉川！难怪你这么多年假仁假义地给星海提供资助！你根本就是个以利为先不管他人死活的禽兽！”


他突然僵住了身子，话仿佛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你想说什么？”


“我告诉你！你手底下的那个李卓前几天在午夜花喝多了，他什么都说出来了，包括这么多些年你的阴谋诡计！”


“你……”


“怎么？你害怕了？我告诉你，现在证据就在我的手上！”


他沉沉闭上眼，舒缓了一口气以后，语气悠长地对我说道


“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绝对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毁了你的家庭的，对于你妈妈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抱歉！？我们一家人因为你一个人全都毁了，什么都没了！是你一句抱歉能挽回的吗！”


“我也是逼不得已。”


“你！”


“沈小姐，实不相瞒，这件事情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不过今天我可以告诉你。”


“……”


“前几年我去医院做过一次检查，医生跟我说我全身的细胞都在迅速老化，许多器官也在衰退，没有几年可以活了，当时我也感到很害怕，害怕有一天我就这么走了，剩下天域这么大的基业无人照料，还有我的太太我的儿子，但是，我想在我死之前给凉川留下丰厚的基底，这样他才不会这么辛苦，如果午夜花那块地以后真能升值的话，到时候卖出去丰收的那一笔巨款足够天域在市场上风光好一阵子，我也是为了我的家人着想，沈小姐，你能明白吗？”


我顿时哑口无言，看着他忧郁的眼光和他平常的凛冽冷涩比起来判若两人，他就这样用淡淡疏离的目光看着天边缓缓下沉的暮日，身影微微佝偻像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心突然就凉了，我狠狠摇着头，放声大喊了一声，夺门而去。


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面对我这一生的仇恨我仍旧不可避免的畏缩了，我用手拼命地抹干汹涌不断的眼泪疯狂地向前跑。


一天没有进食，在马路上跑着，累了，就停下，看看街边的风景，然后再继续木讷地向前走，我不知道心里想的是什么，只能感到，宿命这样的东西令人心力交瘁，尽管我们都曾经那么努力，那么用心的爱过，没想到，到头来却只能剩下斑驳的回忆。

粉晶乖乖

第七十九章


到家的时候，屋里没有开灯，季凉川竟然很早就回来了，他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吸烟，神色疲惫，仿佛等了我许久。


“去哪了？才回来。”


我苦笑着，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眼泪又润湿了脸颊。


“我们之间这都是命。”


“什么？”


“你爸爸为了你这个宝贝儿子就这么轻易地毁了我的家庭。”我仍旧笑着，唇角勾起凄楚的弧度，胃里涌出的是一股一股的酸液。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从茶几上拿起杜晓航的手机，又将那段录音播放了一遍，那些真实的声音突然响彻在安静的屋子里，就像一道犀利的伤口霎那间就割断了我和他之间姻缘。


他沉默着，僵硬地伸出指尖，将烟熄灭掉，我在他的那阵沉默以后突然就慌了起来，空灵的房间里传来他浅淡的呼吸声，昏暗的光线令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凉川……”


我能听见他轻轻的一声笑，之后他起身走向我，淡淡道


“沈檬……”他顿了顿，眼光流动着几许忧郁，然后这片刻的忧郁又消失不见了


“我们分手吧。”


冰冷的空气突然化作一柄利剑狠狠地划过我的耳畔，心猛地被撕裂开来，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他只是用淡漠的眼神看着我，我想找回那些记忆，温柔的他，宠爱我的他，但是，再也搜寻不到了，在他的眼神里，我的倒影渐渐模糊晕开成了一抹深灰色的印记。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原因很多，你想先听哪条？”


“……如果你是因为我刚才的口不择言，我可以向你道歉，我知道你爸爸的事情不能怪罪到你头上。”


“不，不是这个原因。”他顿了顿，又道


“美依回来了，那天我看见她的时候……还是有感觉。”


“季凉川！你以为你这种谎话你能骗得了谁！你要是喜欢她你早干什么去了！你又何苦跟我在一起这么多年！”


“呵呵。”他轻轻一笑，又悠然地点上了一支香烟，眼光却冰冷地看着我道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厉害，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早跟你说了，你太精，女人还是傻点好。”


“……”


“好吧，我跟你说实话，我是喜欢你没错，我也曾经以为我可以一直喜欢你，一直到我们都慢慢变老还会在一起，但是，我还是输给了生活，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放弃我的权贵。”


听着他淡定冰冷的话语，我却突然笑了，仰起脸来看着他


“也就是说，你的意思是当初你以为有了我可以抛弃一切，包括你的财产，你的地位，你的公司，但是你现在后悔了？”


他几乎没有犹豫，淡淡的说了一句


“是。”


原来，那个为了我不顾一切地和自己的父亲反目的人，那个拉着我的手义无反顾的抛弃权贵走向未知的人，那个为了我不惜放弃自尊去工地搬砖弄得满手冻疮的人在这一刻已经变成了镜花水月。

粉晶乖乖

也许，我们本来就是不合适的，我和他都太骄傲，都已经没有办法轻易说爱，轻易放弃那些原本就在生命里根深蒂固的权贵。


拼命地大口呼吸着，好让胸腔顿涌而来的疼痛感不要这样明显，我忍着即将倾泻而下的眼泪，只能微笑，在最后的时刻，我选择了自尊，因为即使我去挽留，他也会选择他的自尊，明明知道的，明明都知道，两个人在最后的这一步都选择了自尊，那么面临的结果只好是分离。


“凉川，我们在一起也许根本就不合适。”


“……”他不说话，眼神笃定地看着我，仿佛在期盼着什么，但是，我真的不是那样的女人，我也需要维护我的骄傲。


“我只想说，我们都曾经努力过，为了对方，我们都曾经放弃过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你可以为了我去干那些下层工人干的粗活，我可以为了你去午夜花卖笑当歌女，这些都是我们爱过的证明。”


“……”


“所以，爱上你，我从来不后悔，以后……祝你幸福。”


他突然生硬地转过身去，我再一次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了，只能借着月光看着他消瘦的身影缓缓步入门口，他的声音是从胸腔里发出的，闷闷的令人听着心突然就疼了起来


“好好照顾自己，再见。”


门缓缓的关上的那一霎那，我还在贪婪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的缝隙变得狭窄，他的背影在我的瞳孔里不断地缩小缩小直至再也看不见，一堵深灰色的门挡住了我和他之间，我们的缘分在此刻也被这道门阻断了一切重生的可能。


身体好像浸过水一般突然变得沉甸甸，我一步一步缓缓走进我们的卧室，床上还放着我们的阿呆，曾经的阿呆，我跌坐在床沿，狠狠拽过阿呆紧紧抱在怀里，眼泪终于决堤而下，死寂的房间只听见我一个人的悲鸣


“阿呆……爸爸不要我们了！！爸爸不要我们了啊！！”


我大声哭喊着，胸口剧烈的抽痛起伏，那些往日的回忆涌入脑海时才发现，连温暖都变成了伤感。


明明说好的要一起厮守到老，我好想看你变成老公公的样子，我们明明还有还有大把大把的年华可以用来相爱，我们好不容易经历了风风雨雨仍然选择在一起，你又怎么可以抛弃我，一个人去享受荣华富贵，我们不是夫妻吗，夫妻不应该是贫富与共吗，心痛了，想到这里突然发现自己用尽一生所爱的人，却是蹉跎了我这么多年青春年华的人，男人可以重新来过，而女人却永远不能，心里那份突然塌陷的巨大的伤口只有深爱过的男人才能填补。


几天以后，各大报纸开始报到有关于天域集团的总经理复位的消息，我看着手里的那份报纸，头条旁边的照片是他和其他公司的老板们谈笑风生一起握手的样子，以前的那个潇洒风光的他回来了，我渐渐地捏紧手里的报纸，狠狠地抓紧，不知为何，那份分离后的不舍与难过在这一刻就化成了一股巨大的悲愤，原本以为，他会和我一样，会难过，会伤心，会萎靡不振，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可以抛弃的如此决绝，仿佛就是一夜之间我和他的故事就变成了他生命里一段微不足道的感情，可堪蝼蚁，可堪草木。

粉晶乖乖

几乎是一时之间，这件事情轰动了起来，周围的人立刻知道了一切，红豆直接跑了过来忧郁地看着我，一遍又一遍地问着为什么，韩佳莉干脆让我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塞了更多钱给我，张美依不可置信地流着眼泪问我是不是因为她，但是，我都无力回答了，我只能说爱情在生活面前是一件最脆弱无力的事情，由不得人，活在这世界上本就不是想爱就能爱，能爱就一定能在一起的。


随着天域的总经理复位以后，天域的市场再度火爆了起来，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刻，季董打了一通电话给我


“沈小姐，我不知道是因为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因为你知道我的病情以后劝凉川回来的，无论如何，这个结果是我想看到的，但是有一件事我还是想拜托你。”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你不满意的。”


“我想拿回你手里的那份证据，关于李卓窃取商业机密的那段录音。”


“季源康，我是不会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狠狠地挂断了电话，固执地把这个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的证据当做我和他最后的一丝牵连。


一切都好像恢复了原点一样，我过自己的生活，爸爸隔三差五地打来电话，说着星海也许还会有希望拯救过来，季凉川也过着本来就属于他的生活，风光无限的天域总经理。


在我以为我这一生就这样平淡度过的时候，杜晓航再一次找到了我，他和我面对面坐在曾经属于我和季凉川的家里，眼神犀利地看向我，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老实说，季凉川一点也不聪明，至少他没有考虑到更多。”


我喝着手里的白开水，眼神飘忽不定地看着窗外倾泻下来的暖阳，淡淡道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他一直都是一个头脑缜密的男人。”


“缜密？哈哈，你告诉我这就是他缜密的地方？”杜晓航拿出一份新闻早报摆在我的眼前，给我念着今日头条


“天域集团的女职员今日纷纷向总经理当面交出辞呈书。”


“他的事情已经跟我无关了。”我闭上眼喝下一口纯净的白开水。


“他的事情当然和你无关了，但是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老实说，他公司的女职员暗恋他的有不少人，知道他为了你不顾一切抛弃权贵时虽然也有人觉得遗憾，但是更多的人却越来越喜欢他，但是现在呢？”


我哑口无言，只能静静听着杜晓航继续嘲讽他


“我就说么，他爱你的程度就那么一点，逞英雄一时，过不了多久就受不了穷日子了，那帮女职员对他失望的越来越多，不如早早离开，沈檬，我想你现在一定感觉很解气，对不对？”


“小肚子，我说过了，他的事情跟我无关了。”


“很好，那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要不要回到我身边来。”


我几乎没有犹豫，笑着扬起头来看他

粉晶乖乖

“好，我们就在一起。”


季凉川曾说过，爱一个人如果太辛苦，他宁愿选择被爱，我相信了，也接受了。


我和杜晓航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又在一起了，我开始对他微笑，揽着他的手臂走遍这城市的每个角落，用忙碌的生活拼命填补我内心的空虚，但是，不这样，我还能怎样呢。


我的生活彻底改善了起来，因为有了个有钱的男朋友，原因就是这么简单，杜晓航陪我逛街，陪我看电影，买最昂贵的衣服首饰，吃遍各式各样的菜，一时间我就回到了原来千金的生活，再也不用去为了几毛钱而斤斤计较，再也不用考虑吃什么最省钱，我的心放松了，却也更加空虚了。


几天以后，我将季凉川所有没带走的东西都放进纸箱里，他的衣服，他的饰品，他送给我的CD专辑，还有我的结婚戒指，我们的阿呆，全部扔了进去，当我怔怔看着那一大瓶满满的流年珠时，我伸出手将一颗珠子小心翼翼地摆在最上方，但是，那颗珠子晃了晃还是滑落了下来，像一个句点一样在我的面前摇了摇终于静止在桌面上透射着刺眼的光芒，原来，我已经不能再爱他了，哪怕是一天。


将那一大瓶流年珠一并扔进了纸箱里，放进衣柜的底层，渐渐合拢上衣柜门，黑影渐渐吞噬一切光线的时候，我的爱情终于宣布了死亡。


有些人注定要在你的生命里错过，无奈，也只能一笑而过。


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季凉川背信弃义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走在路上，几乎所有的女人都开始议论着，带着鄙夷的语气，心还是会疼，但是，我却无权干涉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选的路。


一个月以后，爸爸从国外打来电话说这几天就要回国了，我的心情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跟杜晓航在一起的日子是轻松快乐的，一个女人的爱情不需要起起伏伏，跌跌当当，就这样平平淡淡就好了。


到机场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平静的心又荡起了巨大的涟漪，眼泪也夺眶而出，我看见爸爸把妈妈紧紧搂在怀里，两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泪水，我一步一步僵硬地走过去，泪水不停地流，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我失去的家庭和温暖再也回不来了，但是，这一刻那种感动却令我难以呼吸，我像个孩子一样，咧开嘴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 ，爸爸妈妈走过来摸着我的头，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有眼泪默默地流淌，流淌到心里最甜蜜的角落。


爸爸刚回国就把我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的那栋别墅买了回来，一家三口在那栋别墅里吃了晚餐，我哭着笑，笑着哭，眼泪扑簌扑簌地掉进了饭碗里，妈妈慈祥的笑容就在我的眼前，她摸着我的头，眼睛里又盈满了泪光，最后只是喊了我一句“傻丫头”。


晚上，我还是决定回到我和季凉川一起生活的房子里，爸爸妈妈已经知道了我们之间所有的事情，我也只能苦笑着对他们说着没事，妈妈送我出门的时候，漫天的星光照耀着我们，我有些莫名的紧张，不敢抬头看她

粉晶乖乖

“檬檬……这么多年来，苦了你们了，妈对不起你和你爸。”


我微微摇了摇头


“妈……你知不知道你很傻，就好像原来的我，也是为了季凉川的前途选择和他离婚，但后来才觉得我们都错了。”


“星海是你爸爸一手建立的企业，对我来说又有着特别的意义，我真的不想看见星海倒下去，我曾经想过的，只要星海恢复起色我就立刻回到你们的身边。”


“妈，你明白吗，爸爸之所以把星海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那是因为他爱你，他总觉得你是因为星海才和他在一起的，星海没了他就会失去你，你这一走星海对于他来说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妈妈不说话，忧伤地看着我，许久后才对我说


“妈妈怎么会因为星海而选择跟你爸爸在一起呢，你爸爸好傻……”


我也沉默了，默默走过去，像小时候那样拥进妈妈的怀里，后背是暖暖的掌心，一切都回归了原点，就好像我的生命忽然间倒退了好多年。


我曾经想过，这整件事情到此为止了也好，尽管聚聚散散，但是最后，我们家人团聚了，季凉川和季董也和好了，他们一家子也团聚了，杜晓航苦苦追寻我这么多年终于能和我在一起了，皆大欢喜，不久以后，我们也许会结婚，再组建一个我们的家庭，但是，当我将一切过去都放下的时候，在我逐渐忘记我曾深爱过的那个人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怀孕了。


我开始不停的呕吐，什么东西都吃不下，经常地浑身疲惫，杜晓航来的时候我尽量克制住呕吐的冲动，尽力地勉强地微笑，等到他一走，我就扑进卫生间里吐个不停，胃像被掏空了一样，我一个人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开始不停地哭，我跟谁都不敢说，无论是爸爸妈妈，杜晓航还是季凉川，谁都不能，全世界只有我自己能承受这突如其来的痛苦。


突然间，我就慌了，全身冰冷，那种无助的感觉让我难以忍受，我拨通红豆的电话，静静地对她说


“……红豆，我好像怀孕了，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红豆在电话那端沉默了许久，声音有些微颤


“……是谁的？”


“还能是谁的。”


“我明天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你先别慌，也许不是呢。”


“嗯。”我在电话这边点着头，心里突然有了力量，还好还有红豆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转天早上，红豆一早就来到我的家和我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医院做检查，刚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我竟然看见了季凉川和薛凯，我看着他，他看着我，就这样在医院门口沉默着，终于还是谁都没有说话，各自迈开步子向相反的方向走着，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身上的香水味好像忽然之间就唤醒了我们的曾经，我们从相识到相爱再到相离，突然感觉这是一段漫长而艰辛的路途，而目的地却不是幸福的港湾。

粉晶乖乖

走过去时，薛凯似乎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终于还是陪着季凉川一起离开了医院。


我坐在长椅上等候的时候才突然醒悟过来，为什么会在这里看见他，是不是他生病了，也或许是他陪薛凯来检查身体？


一个多月以前的时候，他在黑夜里痛苦呻吟的样子又涌入了脑海，心突然就慌了起来，他到底怎么了？


“沈檬。”


有大夫从里面出来喊我的名字，一下惊醒了我，红豆陪我走进去，做了检查，最后医生拿着病历单子对我说着


“恭喜啊，两个多月了。”


心猛地下坠，急速地下坠，我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如果我们有缘为何要有这么多的阻碍，如果我们无缘，又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紧紧牵绊住了我们。


红豆陪着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犹豫地对我说


“沈檬，这个孩子……打了吧。”


我猛地放大瞳孔看着她，她被我吓了一跳，缩了缩身子，看见她的惊慌我才恢复平静，我竟然不知道听到别人这样说会让我这么愤慨，但是，我又不能怪红豆，她也只是为了我好。


“我要想一想。”我淡淡道


“沈檬！你理智一点好不好！如果你把这孩子留下来，你以后怎么面对杜晓航，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伤害他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我也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红豆，求求你，不要逼我。”


红豆不说话，扭过去似乎抹干了眼中的泪水，之后，她转过身来对我笑


“我送你回家吧。”


后来的一个多月，我就这样心惊肉跳的过着，红豆三番两次地劝我打掉孩子，可是每次当我迈进医院的门口时，我却又哭着跑回了家，反反复复了好几次，到最后，我真的没有力气了，只能一个人瘫倒在家里，醒来，睡去，吐了吃，吃了吐，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正在我倒在卫生间里，吐得什么都不剩时，杜晓航就来到了家里，我急急忙忙擦干嘴角，走过去给他开了门，门刚一打开他就走过来抱着我转圈子，我立刻慌了


“快放我下来！”


“怎么了？”他好奇地看着我逐渐苍白的脸色，我立刻缓和语气道


“没…….没什么，吓我一跳。”


“呵呵，最近找你出去玩，你怎么总有事，在忙什么？”


“没什么，找工作而已。”


“找什么工作，不跟你说了么，我现在足够有能力来养你。”


“行啦，知道了，你过来干什么？”


“想你了啊，我今天学会一道菜，我做给你吃吧。”


“好。”我轻轻一笑，看着杜晓航钻进了厨房后，才冲进卫生间里，紧紧锁上门，尽力压低声音的呕吐。


猛烈的敲门声从背后响起，我突然就吓了一身冷汗


“沈檬？你怎么了？”


“没，没事，喝得酸奶过期了。”


“你没事么？开门让我进去看看。”


我立刻抽出卫生纸擦干了嘴，打开了门

粉晶乖乖

“我真没事，你快做饭去吧。”


“哦。”


晚饭我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但是看着杜晓航满心期待的眼神，又勉强自己吃了好多，晚饭过后，我实在忍不住了又跑去卫生间吐了起来，吐了好久，都没听见杜晓航有什么动静，做贼心虚一样立刻心慌了起来，等打开门的时候，杜晓航就立在门口用一种极其冰冷的目光看着我，瞳孔中隐忍着即将喷发而出的怒火


“小肚子……”


他将右手举起来，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浑身不停地颤抖，当我看见他手里的病历单时，我就知道还是躲不过了，这一刻早晚还是会来。


“我现在还是给你两条路。”


“……”


“第一条，把孩子打了，我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第二条，如果你要留下这个孩子……”他顿了顿又说


“沈檬，这是我的底线了，你不要再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我。”


“小肚子，我对不起你。”


他突然猛地扔下那张病历单，转手紧紧掐着我的脖子，愤恨的声音从齿缝间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


“你知不知道，有好几次我就想这么掐死你！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不识抬举！”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一行眼泪轻轻滑过脸颊的冰凉，就这样被他掐死也好，一切就都结束了，痛苦，纠缠，迷茫，这一切的一切也都结束了。


他突然放开我，依旧愤怒地盯着我


“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生了他的孩子，他就会回心转意了，他爸爸是不会让你和他在一起的，他也不会再因为你放弃了他总经理的位置，你别妄想了！”


我说不出话来，一句也不能。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要不要打掉这个孩子。”


“……”撕心裂肺的感觉真实地传遍全身，此时此刻的我却没有力量说不，更没有力量说好。


杜晓航瞪着发红的双眼突然就笑了


“好，沈檬，你别后悔。”


他转过身，狠狠地摔门而去，全世界仿佛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一样，一个人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看着地面上月光摇晃树影的模样，沉沉地睡去，梦里全是他，他的笑容，他的话语，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在一片苍白的世界里，有一个稚嫩的声音轻轻地喊着我，我疯狂地向前跑，追寻着声音的来源，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发现抓住的只是一片凄冷的空气，而那声音却再一次传来，这一次，我听清了，那么幼小天真的声音，他喊着“妈妈，妈妈”，我突然哭了，摸着那束透明的光源，悄悄地问他“你是谁？”一阵铜铃一般的笑声过后，他说“我是阿呆啊！”我笑了，伸出双手，想紧紧拥抱那片光束“阿呆，妈妈在这里，妈妈不会离开你的，不会抛弃你的。”“真的吗？”“真的，妈妈爱你。”又是一阵“咯咯”的笑声，那声音我多么喜欢，多么希望我能看着他一点一点的长大，然后他在看着我们一点一点的变老，因为，那是我和他的骨肉啊，我和他之间最亲密的纽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