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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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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痴
暑假里搬家,整理一大摞武侠版的时候又看见了2002年12月末的这一期。这一期的封面是胡斐,拿着一把大刀,将柔美的女子护在身后。金庸作品里常出英雄,他们习惯大开大合的感情,他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做朋友的时候以礼相待,一旦确定了心中的感情,便会倾尽一切来呵护所爱。那多是些豪迈的汉子,在他们心里,归根到底都是这样一句话:你是老子的女人,老子要保护你一辈子。
可是江南在这一期里写了一个中间人的故事,这是另外一种男人的故事。故事并不复杂,像是巷子深处小茶馆里说书先生娓娓讲来的一出。不止故事不复杂,就连其间的感情,也不纠葛。
这个叫舒十七的男人,喜欢用一把银色的小刀修磨指甲,喜欢执六十四股紫竹伞慢行雨中,看上去干脆利落,清淡如茶。他手下养了许多杀手,做着杀人的买卖,袖里生杀,从不顾他人死活。江南自己说过,“舒十七的十六个兄弟是如何死的,那本来是另一篇小说,我没有写,不过细看大概不难看出舒十七的性格是环境造成的。他以‘少年公子’的形象出场,却又用一种极其冷静的眼神看事物,他本人根本不相信人情,而更倾向智慧和力量。即使对于苏无骄这样栽培他的前辈,舒十七其实也并无太多的感恩之情,他总是保持微笑,却象挂了一张石头面具。”
我想这大概是对舒十七最好的注解,他到底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他的善良只偶尔暴露给叶莲,那也是因为他对叶莲的爱恋。他也是一个自我保护意识超强的人,他习惯独行,孤独于他而言是一种享受,对他来说一个人的状态才是最自由最安全的状态,所以在感情上,他一直逃避着自己对他人的依赖,比如苏老,还有叶莲。
叶莲是一个女人。她出场的时候,被青梅竹马的恋人抛弃,被逐出师门,无奈中作了杀手,还有一个天生恶疾性命得用人参吊着的三岁的女儿。叶莲是这样一个女人。这样一个女人,她需要的,不是舒十七冷冰冰的脸和偶尔流露的温柔,而是计明康似真似幻的慰藉,她并不觉得计明康有多好,也并不渴望他的珍惜,但她更不会去像小女孩一样奢求一段飘渺的爱情。所以叶莲可以接受舒十七的抚摸,可以和他维持着那么一点暧昧,但她绝对不会和舒十七玩一场叫做爱情的游戏。那是一朵浮云,而这朵浮云,她以前也曾拥有过,所以在梦里,叶莲对游世杰还有那么一点留恋。她留恋的,不过是过去的自己,那个时候整个世界都是明媚的,处处散发着爱情的光。
其实谁不知道舒十七爱着叶莲呢。作为看客的我们一早就知道,苏老知道,叶莲知道,舒十七自己,也是知道的。但可惜在雨夜之前,这位温文尔雅的公子没能放下自己的冷冽。
可以想见叶莲的死并不会给舒十七带来无法承受的痛。不是爱情里每一场生离死别都是小镜湖畔阿朱别乔峰时的“塞上牛羊空许约”。
三年后,舒十七抱着叶莲的女儿,说:蓉蓉,舒叔叔这个名字太拗口了,以后你叫我爸爸好不好?
其实不管舒十七怎样装作若无其事,他都没有办法不承认,他失去的东西,实在是太多。
这是个没有开头,也谈不上有结局的故事,他只是写了某个人这一生之中短短的三年,尽管这三年也许改变了他的一生,但那之后的日子,已经与这个故事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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