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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1961年,在Gerde's Folk City,Suze与Bob第一次见面。
如果不是Suze的那场车祸,两人将天各一方。
他20岁,她只有17岁。
一个是来自偏远小城Duluth到纽约追梦的民谣歌手,
一个是在麦卡锡主义阴影下成长起来的“红尿布婴儿”。
音乐、艺术和文学成为他们的交集。
在60年代的纽约格林威治村,
这样的两个年轻人惺惺相惜,
共同呵护着属于彼此的那一份纯真。
"I gave her my heart but she wanted my soul."
—Bob Dylan,<Don't Think Twice,It's All Right.>
“我给了她我的心,可她想要的是我的灵魂。”饱受相思之苦的Bob Dylan在这张1963年正式发行的<The Freewheelin'>里通过<Don't Think Twice.It's All Right>向当时远在意大利的Suze表达了自己浓浓的爱意。也正是他们分离的那段时期,Bob写下了大量的传世情歌,其中有很多被收录在<The Freewheelin'>中,譬如<Down The Highway>,<Bob Dylan's Blues>.说起<The Freewheelin'>这张专辑,它的封面被称为那个时代的一个“文化标识”,而当时的Suze和Bob并不知晓这张不经意间的照片竟会有如此大的文化号召力。Suze Rotolo绝对是Bob Dylan的缪斯,也绝对是他唯一的初恋和真爱,而这位被国际媒体无一例外称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缪斯之一”、“迪伦的缪斯兼导师”、“启发迪伦写出了他的一些最伟大情歌的缪斯”的女人,已经在去年2月底因为肺癌而去世了。一时间,全世界都开始了怀念这位对Bob创作起到过非凡作用的女性,出版界也顺势推出了她亲自撰笔的她与Bob在60年代爱情的自传《A Freewheelin' Time——A Memoir of Greenwich Village in the Sixties,Bob and me》,这本书站在媒介舆论和Bob闪耀的聚光灯外,为我们还原了一个有血有肉真实的Bob Dylan.
Suze Rotolo是一个艺术家,她懂音乐,懂诗歌,也懂得绘画,前两者是受到父母的影响,后者是自己的爱好。童年时期的Suze并不能拥有和同龄人一样的正常生活,因为父母均是美国的共产党员,她的家里经常受到FBI的光顾,与她家为邻的父母也敕令他们的孩子不能与Suze玩耍,在学校里她更是被同学叫做“怪胎”,好在父母让她沉浸到音乐与文学的世界里,她的父亲有独特的音乐品味,经常在家里播放一些民谣和爵士歌曲,母亲则在她和姐姐卡拉很小的时候,就给她们诵读雪莱和叶赛宁等诗人的诗歌。她并未在美国读过大学,仅在意大利佩鲁贾的一所美术学院有过不到一年的学习经历,后来与Bob分手后,曾到哈佛上过那里的哈佛延伸学院的成人教育课程。Suze是一个紧随自己心灵的人,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年轻时代除了与Bob在格林威治村度过那段追随民谣音乐的时光外,她还去了意大利学习艺术,后来因为古巴社会主义革命的爆发,还加入到第一批公开到古巴访问的美国人队伍中去,尽管有可能遭受美国政府吊销护照的风险,作为60年代拥有明确左翼政治立场的青年,Suze还是毅然冲破层层阻力前往古巴与当时的革命领导人切·格瓦拉和菲德尔·卡斯特罗见面。不难想像一个从小在左翼思想教育下长大的“红尿布婴儿”,Suze到达古巴后自然激动万分,她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国家在社会主义制度下的正常运转,一切就像早晨7、8点钟的太阳,古巴充满了勃勃生机,这更让她对在美国的民主运动有了更加强烈的追求。
谈及Suze和Bob之间的爱情,从1961年的初次邂逅到1963年8月的分居,他们的恋情整整走过了2年多的旅程。分手的原因是Suze不想因为Bob而放弃自己的生活,她不想成为乐评界所说的“迪伦吉他上的一根琴弦”。在20世纪中期那灰暗的年代,媒体使用的代词都是阳性代词。除了有性别区分的职业以外,大部分的职业名称都以“man”结尾,如"spokesman","newsman","weatherman".那个时代的女性意识还未觉醒,女人总是不能做许多自己想做的事,她们总被想作男人身边的附属,一个女士嫁给一个叫Smith的男士,她之后就不得不被称作"Mrs. Smith".女人可以与她的男友在街上考虑去哪家饭店吃饭,到了餐桌上,吃什么菜却是由男人来决定的。有强烈自我意识的Suze并不想被包围在Bob的耀眼光环下,即使自己对人生的方向也并不明了,但Suze却确定她不想成为Bob背后的女人,她不想去包容Bob在成名后她不得不承担的一切,她不想做Bob的保姆。事实也证明,Bob成名后,和他在一起的女孩越来越多,第一个绯闻女友是“民谣天后”琼·贝兹,后来甚至与当时波普艺术大师的著名“工作室女孩”Edie Sedgwick也有绯闻传出。除此之外,成名后的Bob拥了更多的粉丝,人们对他的狂热涉及到了他与Suze的隐私,更多西装革履的经纪人出现在Bob面前,告诉Bob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而且Bob与他的两个保镖Albert Maher和Geno Foreman一起出现在Suze面前时,她总是感到一种无法言表的黑暗感。一切都变了,Bob已经变了,突如其来犹如一夜间的爆红,再加上狂热的歌迷,这一切都让Bob冲昏了头脑。所有的一切都让在Suze在那个晚上狠心做出了与Bob分手的决定,Bob竭力去挽回局面,可一切已经太迟,Suze明白自己永远都不会适合成名后的Bob.分手后的几个月,Suze极度的悲伤,她离开了曾经与Bob一起居住的“城堡”——西四街,搬进了B公寓,在那里,Suze的悲伤犹如洪水一般倾泻而出,雪上加霜的是,她发现自己怀上了Bob孩子,当时的Suze伤心欲绝,还没有准备好身为人母,于是冒着风险堕掉了孩子。分手后的几年Suze也并没有完全和Bob断绝关系,他们依然会在闲暇的时间和聚会上见面,Bob依然会告诉她,她是他最初的真爱,也会掏心窝肺吐露自己在成名后一切的世事变迁,以及身为一个名人背后的无奈与寂寞,但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早已不再是恋人关系,Suze与Bob永远成为了过去式。
时间是治愈心灵的良药。虽然Bob在与Suze分手后,不止一次地打电话给Suze,但Suze早已受够了这种藕断丝连的关系。在一次Bob的电话留言中,Suze有些伤痛却坚决地按下了删除键,她想给一切一个了解。在心灵的伤口愈合一些之后,古巴社会主义革命的风声传到了美国,她先是实现了自己去古巴实地考察访问的梦想,后来又到哈佛进行了一段时间的潜心学习,再后来又重返纽约,在纽约视觉艺术学院(VSA)学习素描,同时接手了一些舞台背景设计的活,还参加了当时几部较为前卫的戏剧演出。由于三年前的那次车祸,保险公司对Suze进行了7000美元的赔偿,拥有了这笔飞来之财,她和好友詹妮特一起踏上了去往欧洲的旅行,后来与早在前往古巴的旅程中就相识的恩佐产生了恋情。
1966年的佛罗伦萨发生了大洪水,Suze的外公不幸失去了生命,却留给Suze几百美元的遗产,于是Suze毅然买了前往意大利热那亚的船票,在那里,她与恩佐结婚并生子。从此,Suze永远离开了纽约,离开了Bob Dylan,开始了一段属于自己的全新生活。
Suze曾坦言,“Bobby那时有些淘气顽皮,在比他年长的女人看来非常可爱,他对此心知肚明,并尽可能的加以利用。”或许,在Suze的心中,他对Bob的爱永远停留在60年代的格林威治村那个一名不文的民谣歌手上,那时的他们拥有的是一份最为纯真而不加修饰的爱。
时光荏苒,唯一不变的仅是对爱情往事的回忆。对于这段如此的真挚恋情,我们无从知晓在几十年后Suze Rotolo和Bob Dylan再回想起那段民谣飘荡的时光会有如何的心情,我想,更多的是一种怀念,同时也会有一丝的哀伤。
一切就像随风起舞的枯叶,随风而去,随风消逝。
“没有大事发生,一切还保持着原样——谢尔顿在等着他的珍,狗在等着出门,贼在等着老妇人,孩子们在等着上学,条子们在等着揍人,一身虱子的流浪汉在等着施舍者,葛洛夫街在等着贝尔福德街,贝尔福德街在等着被清洁,每个人都在等着天气转凉——而我,在等着你......”
—Bob Dylan
“当我翻看照片,聆听歌曲时,我会再次看到、听到它们背后的故事。一帧家庭录像中的图像,几行简陋纸张上的潦草笔迹,都会唤醒昔日的场景——在房间里,在大街上——我仿佛又听到了笑声从某处飘来......”
—Suze Rotolo
故事讲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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