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夸大和被虚妄》 -- 读《下面，我该干些什么》

月天

　　阿乙让人失望。

　　这是我阅读完《下面，我该干些什么》整本书后的第一感受，它去除写作技术和语言对我的反刍，单纯就感觉来说，它不及格。它甚至会让我单凭第一感觉就去怀疑这本书为何能够出版，然后才会反过来发现它技术上几乎老套得连牙床也摔落在脚面上。更直接一点来说，它所运用的藏拙的叙事结构在故作冷态和悚然的语言面前并没有分散我对小说核心理念的哀叹，反而让我愈发厌恶。整部小说都在试图诠释出一个足够能让人觉得离奇或怪异的“无理由杀手”的形象，这种选择对于一个作者来说就像演员乐于表演夸张的角色因为它便于塑造一样。但难题是，这种塑造成形容易，但也很易和其它类似经典形象同质、重合，而失去独创性。在独创性之外，为极端化的故事和人物创造深化的社会背景和复杂的心理活动都在考验小说作者的耐性和精神分裂（幻想）能力。写作本身是幻想的工作，如果最终这场幻想作者能感受到即视感，那么他至少是狂热的。

　　但阿乙在小说中并没有让我发现他的投入或远离（另一种投入），他只是在表现流于表面的冷静。小说最后审讯的环节一开始，他便急切地想立刻让小说中的人物说出内心感受，来创造表达的捷径。我刚才提到这部小说的核心理念让我厌恶，其根本原因就在于阿乙创作的核心理念在我理解是“用一片黑暗而虚妄的阴影来吓你一跳”。他或许期望小说面世后，能有人在阅读过后感到小说直戳人性的幽微和如暗夜的人类图景一般沉重、广袤的描绘深度。在《下面，我该干些什么》的宣传语中，着力提及这是“阿乙目前最佳之作”，并以阿乙担任《天南》文学双月刊的执行主编和现任某出版公司的文学主编身份来影射阿乙的“圈内身份”。这自然和图书宣传有关，但人都是易被舆论影响的。一个作者保持清醒的首要准则是自己在书中首先要承认“我是个傻逼”，这比“我是个作家，我正在写人生中的第一个中长篇”要更能促进灵感和状态，因为它真切而直接，能砸在你心里让你安定。阿乙整本书中唯一让我觉得好看的部分是它的序言（或前言），它比后面的小说正文生猛。生猛源自坦然，君子坦蛋蛋小人藏鸡鸡，有人用浮世绘一般的小说来掩盖空洞，因为它的浮世绘有无理由杀人有和警察玩追逃游戏有在法庭上侃侃而谈却没有无理由杀人时把手伸进被害者的刀口中感受温度，也没有在和警察玩追逃游戏时深深迷恋干警袜子上的灰绿条纹，更没有在法庭侃侃而谈时大声嘶吼“我只想吃一口被害者母亲的屎”。

　　当然啦，我得最后声明阿乙选择的题材在出版审查上会打扰创作，还有就是一个作者从短篇创作向中长篇迈进会很难找到往日的脉象。但我对《下面，我该干些什么》还是要啐口痰，它本应有更扭曲的容量，但阿乙把它从一开始便小而化之，这一点可以从《猫鼠游戏》、《下面，我该干些什么》这样的篇名感受到阿乙的“窄”，如果小说内容不变而改一下题目的话，它可能反而会有更好的气质，如改名成：《抵制喜剧》（当然这有人用过了），或：《侦察员，你在爱的旷野》（这个也有人用过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2012年3月15日

        源自http://book.douban.com/review/5345093/

门下书客

      我只是觉得这部小说写得不够冷静。
　　有些细节不够自然，想要刻意去刻画。
　　另外，关于犯罪的原因很多作品都反应过类似主题，可是没觉得这部作品反应得特别独特。
　　关于作者本人，不是很了解，也没看过他其他作品，有机会还是想了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