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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狐外传(上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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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下
飞狐外传是雪山飞狐的前传，但写作时间在雪山飞狐之后，金庸说，胡斐的性格在雪山飞狐中十分单薄，到了这本书中才渐渐成形。他企图写一个急人之难，行侠仗义的侠士。这主要是说，胡斐为了素不相识的钟阿四一家，天南地北追踪凤天南，不为金银珠宝所动，不为一众朋友诚意化解所动，更不为袁紫衣软语央求所动。正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不过査先生自己也说，目的是写这样一个生命，但没能写得有深度。
确实，相比郭靖，乔峰，杨过，胡斐这个人物不是很饱满。虽然“英雄年少”和“铁厅烈火”两章几乎完美地描绘了一个聪明侠义，有胆有识的少年英雄形象，但是自佛山北帝庙惨案，潇湘道上结识袁紫衣，洞庭湖畔相遇程灵素，掌门人大会......这个仗义侠士总是有些不够火候，懵懵懂懂，差点气魄。不过这也是因为作者总是希望塑造方方面面都没有相似的主人公形象，而且读者的要求对主角也总是更高。所以胡斐这个人物到底怎样，也是因人而异。
其实对我这种比较慢热的读者来说，每多看一遍金庸，总有不一样的发现。随着年龄和思想的成长，在武侠之外，另有一番认识：
商老太这个人物很有意思，第一次看飞狐外传的时候还小，觉得这是个很可怕的老太太，用现在的话来说简直是心理变态。打心里就丑化了这个人物，有一个面目狰狞的主观印象。其实哪里是这样呢？后记里面有一段话说，武侠小说里，反面人物被正面人物杀死，通常的处理方式认为“该死”，不再多加理会。本书中写商老太这个人物，企图表示：反面人物被杀，他的亲人却不认为他该死，仍然崇拜他，深深地爱他，至老不诚，至死不变，对他的死亡永远感到悲伤，对害死他的人永远强烈憎恨。这段话看似简单，实则包含了人世间一个永恒的道理，是一个看人看事角度的问题。只用是非黑白，或者道德水平是无法解释清楚的。认真想想，北大易教授，长沙中院，或者自己，是不是或多或少都缺少这种人性中基本的逻辑思路呢？
同样，石万嗔对程灵素说，“你师父害死的人难道少了？他自己自然说他下手毒死之人个个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可是在旁人看来，却也未必如此。至于死者的家人子女，更是绝不会这么想”......这又未尝不是一番道理？这些游离于社会基本道德准则之外的思考固然太过叛逆，不能得到答案。但思考的过程却清楚地表明了人类在进化中的反思和摸索，绝对不是没有必要的。这也是我那么那么喜欢金庸小说的原因。武侠小说只是一种形式，每一个人物的性格和经历反映出来的道理和作者的思考才是读之不尽，思之不竭。
再说另外两个人，南兰和马春花。这两个女人背叛丈夫，抛弃道德，常理看来不过是三心两意，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坏女人。但是，但是。往轻的说，不过是两个被利用和玩弄的可怜人儿，往重的说，女人就没有追求那份理想爱情的权利吗？也是苗人凤和徐铮没本事留住她们的心吧。即便受到了道德的束缚，总是敢于挣脱，未尝不能称之为勇敢。当然，在我们的基本认识中，包括作者，这类人是不得善终的。但是马春花临死前见到陈家洛假冒的福康安，那一声惊叫的包含的幸福、喜悦、快乐真的让人印象深刻，唏嘘不已。
当然，女读者对于三角恋一般都毫无招架力。关于两个男人哪个更坏和两个女人哪个更好的争论就像鸡生蛋蛋生鸡一样是争不完的。程灵素真的是个可爱又可怜的女孩儿，恨无常这一章，程灵素为了救胡斐牺牲了自己。“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胡斐心中思潮起伏，想起了许许多多事情。程灵素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当时漫不在意，此刻追忆起来，其中所含的柔情蜜意，才清清楚楚的显现出来。‘小妹子对情郎——恩情深，你莫负了妹子——一段情，你见了她面时——要待她好，你不见她面时——天天要十七八遍挂在心！’王铁匠那首情歌，似乎又在耳边缠绕，‘我要待她好，可是……可是……她已经死了。她活着的时候，我没待她好，我天天十七八遍挂在心上的，是另一个姑娘。’”不知道男性读者看到这儿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反正我相信，女孩子一般都是肝肠寸断，伤心不已。恨无常，恨无常，世事就是那么无常，爱你的你不爱，你爱的不能爱，而且在爱情里，从来没有值得不值得，应该不应该。看到胡斐后来和袁紫衣仍然剪不断理还乱的时候，真的是为程灵素感到伤心，付出没有回报，在爱情里是常事。不过我倒是想替胡斐和袁紫衣说几句，相见欢，恨无常，也就是那种无法替代才是爱情最大的魅力吧。胡斐不可能因为程灵素的无悔付出就转而把对袁紫衣的眷恋投射到程家妹子身上，如果是这样，程灵素的牺牲或许才是没有意义的。
恨无常是小说最后一章的标题，也是当中人物命运的最好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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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12 01: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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