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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春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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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rnin
陈小菜在微博说“所有诗里提长安的我都喜欢,长安长安,这俩字儿就是一首诗……”,在《一刀春色》里给了谢天璧作刀名,而在送三人下山之前,聂十三赠刀时只给了谢天璧短短的八个字:“刀名长安,好自为之”,长安长安,又似嘱咐和期待,只一刀名,谢天璧就占尽了作者偏疼宠爱。
寻常人,通常是想不到,做不出;也有机灵的,想得到,却心软做不出。谢天璧真正是面冷心硬,想得到,更做得出。比如赤尊峰收服梭河水盟一事,冷酷辣手,是这赤尊峰少主杀鸡儆猴用以立威的手段,自此把“魔头”这个称呼坐实。
谢天璧这人心里太清楚,对人对事都是如此,且万事只直截了当求一个结果,什么心都狠得下来。他练刀也是如此,和唐一野切磋过招常常不如,聂十三却说谢天璧百招之内可以取唐一野性命,因为谢天璧并不似聂十三追求剑道,走的就是一个伤人的路子,以杀伤为目的,却不在乎招式高低——赤尊峰少主,生来注定刀口舔血过日子。
我服他手段,爱他心性,更欣赏他胸襟。
聂十三是高远磊落,谢天璧作为亲传弟子更有江湖气,在气度这一点上并不如十三,却不失孤傲坦荡。之前在微博上说“赤尊峰少主有手段却无恶念,白鹿山也好,赤尊峰也罢,正或邪是他的路而不是他的心”,小菜赞了这一句“说得好”。
大概真正喜欢谢天璧这个角色的人,都看中了他这一点吧。
谢天璧两次算计苏小缺,算计得苏小缺好像一只惊弓之鸟,然后告诉他“我伤你是真,爱你也是真”。这人绝对不是一个好情人,但他是谢天璧,这就结了。他是那个面冷心硬,手段狠绝,连自己都不怜惜的谢天璧,是赤尊峰的谢天璧,对于他来说,一直有比情爱更重要的东西,这才是谢天璧。爱上他或者被他爱上,免不了心伤,如果不能看透这一点,枉称识得谢天璧。
不被他吸引,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泥足深陷,到最后,只能看是爱他多一些,还是爱自己多一些了。
《杀相思》中关于谢天璧和苏小缺的戏份又是一贯的“渣”,比如谢天璧和峨嵋女真人生了个儿子继承赤尊峰,比如苏小缺和谢天璧决斗,在天魔解体之前被谢天璧废掉武功,还比如谢天璧说反正已经骗了苏小缺这么多次不差这一次……很多人大骂谢天璧越来越渣,我却觉得十分有趣,十分欣赏,这种目的第一手段其次掌握一切主动权的坦荡坏人,才是谢天璧。
左手握刀,牢牢掌握着赤尊峰的命运,这是他的理想,他的责任,他坚定不移一直走着的那条路;右手牵着苏小缺的手,这是他的心,酸甜苦辣皆尝尽,最后依然握在掌中。
这真是一个心底十分干净的坏人,我却不在乎他善恶,喜欢这一份近乎无耻的坦荡。
想来作者也是某种程度上认可的,是以谢天璧永远一身白衣,干净得一尘不染,就像他坚定的心。
腰侧一把乌鞘弯刀,刀名长安。
果然最后作者许了他一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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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砚
沧海之羽——记李沧羽
《一刀春色》读罢许久,很多情节早已模糊,但是那个人,却一直记得很清楚。
他曾说过,心如沧海,身似轻羽。
李沧羽是个很让人心疼的角色。那一场笑傲怀龙快意江湖的盛宴,他从来不是主角,那一段七星湖畔爱恨纠缠的传说,他亦只是过客,甚至在他自己的故事里,主演也不曾是他,属于他的,或许只有一段妄念痴嗔的无奈。
浅碧衣衫,杏花眉眼,墨发如瀑,腰盈一握,一足三娉,明明是绝代的风华,却透露着一股妖邪气息。妖邪或许就是他予以世人的形象。本属名门,却弑师杀兄,众叛亲离,又屈居人下,自甘堕落,不顾廉耻,成了沈墨钩那个魔头的男宠。那些骂名是他该得的,祸是他闯下,自该由他负责,他用了永生的寂寞与无望来偿还。
可是他的心伤呢?世人无一知晓。无论是师傅师兄,唐谢苏沈,那些他生命中或亲近,或有过交集的人,他们只道他心狠手辣,忘恩负义,可以利用,却从没想过是何逼他到了那般境地,道貌岸然自然谁都愿做,又不用负责。自幼的勤奋好强,使他丹田受损,一心向武却力不从心。不受师傅待见,有难得聂十三的真传,东隅已逝,志已难酬。虽说有幸,他遇上了沈墨钩,那个他花光了一生力气去爱的人,沈轻驾就熟的假意勾兑,轻而易举的在李沧羽的世界里布下天罗地网,他犹如被黏住的飞虫,只能等着蜘蛛的撕扯般挣扎徒劳,可偏偏沈心心念念的却是苏小缺,那个夺了他性命却难给他完整感情的人。
上天所谓的公平生生把他略过。凭什么唐谢有优越的身世,过人的天赋,而他从小寄人篱下,志向难求;凭什么苏小缺有母亲毕生的功力,他夜以继日的拼命也难望其项背;凭什么他自断后路舍弃一切,换来的只是一场逢场作戏的利用。是啊,凭什么?或许,只凭他是李沧羽,有心向沧海,身轻似羽毛。十七年的艰难跋涉,他只是一段随波逐流的无奈。
那一刀,他斩下了师兄的头颅,却孩子般痛哭,那是他冰冷的童年里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他生生斩断的,是与光明最后的丝缕牵连,此后,他的人生只有无尽黑暗。
那一掌,他自创气府,功力尽失,那个叫沧羽的翩翩少年和他的过去,便一并为他将死之心殉葬,此后,世间只有一个青衫旧袍的沧羽大师。
那一眼,他望着曾经,十七年前的白鹿山,那时的他微微笑着,在最单纯的年龄做着最单纯的梦。而那时的沈墨钩,或许在一场雨霁之后,轻笑浅酌,等待茶花的开放。
怀龙山的雨再一次浸湿了前尘的旧画,十七年,一场大梦罢了。
我曾不止一次幻想过,若沈墨钩最后选择了李沧羽该有多好。从此舍了那江湖的肆意恩仇,寻一处清幽之地,依山傍水,建一所茅庐扉院,相守此生。不论纷争,不问生死。我相信,若当初沈墨钩说出来,李沧羽绝对会义无返顾的相随。李沧羽至深的柔情定会让沈墨钩那沧桑经年的心定下来,而沈墨钩亦是李沧羽的故乡。可惜,偏偏沈墨钩押上了性命,赌的却是苏小缺的爱恨。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爱情,那么无理,那么的逻辑不自洽。没有假设,没有预演,即使你为之安排了金玉良缘,他不爱的,便弃之敝履。爱情里,哪有什么对错早晚,一见钟情虽是玄乎,宿命姻缘亦是扯淡,可是,为什么偏偏会有人苦苦相思却爱而不得,为什么偏偏有人无心插柳却得深爱?爱情里,哪有什么盈亏得失,他们都这么决绝的自断后路,倾尽所有,纵然伤痕累累也甘之如饴。我为沧羽道声可惜,可又有哪里可惜,爱这回事,看客们本无权过问,甚至连他自己,亦是无能为力的吧。沈墨钩最后终是赢了苏小缺的身和心,虽是丢了性命,却也是解脱,一生如此也是求仁得仁。而苏小缺虽经了沈的情劫,却还是有唐谢的庇护,可偏偏,李沧羽爱而不得,一无所有。世间之苦,唯爱而不得而已。
我记得苏小缺曾这么说李沧羽:“情至深处,发乎于心,除非这颗心被摘了,否则终是深藏于内,永不能除根,难道剃个秃瓢儿就解脱了?李沧羽真是越活越糊涂。”我深不以为然,话虽是在理,但 这般说辞太过道貌岸然。是,情深植于心,即使出家也难忘前尘,可你要他怎样,莫不成还真一死了之?死是最简单的事,他年少多磨,又为情所伤,死,自然是最好的解脱。可是他一生罪孽深重,他义无返顾的路是满手鲜血铺就的,他若不还又何以瞑目?余生的悔恨哀恸是最严厉的惩罚,他不是逃兵。他终归不是女儿,殉情这种凄艳的情节他不能选,该罚的,该还的,他不能推脱。那个曾经绝代风华的沧羽,是他一生的债。
行人莫听宫前水,流尽年光是此声。那泓宫前的深水,耗尽了他毕生的痴妄,余生静默,空余如雪的寂寞与无望,不是所有人抛却三千青丝便可了悟,至少,他不是,亦不愿。可那又怎样,身似轻羽的死局,宿命已定,他走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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唸~井
沈墨钩额头一道鲜血缓缓流下,在眉心凝结成一个恍如红豆的相思痕迹,眼底血雾霎时褪去,扣在苏小缺颈子处的手指亦放松了力道,柔和如羽毛,轻抚其上,静静感受苏小缺颈中血液流动、血管跳动,只觉那生命的脉动从自己指下,生生跳入了自己心中,一点一滴尽是甜美和欢喜,终是融入了自己苍凉而濒死的生命里,令人感动得几欲泪下。
他真气反噬之下心脉已碎,鬼宿之气更是无法抑制的翻涌恣睢,此刻神智只是瞬间一刹那的清醒,与功力狂增一样,皆属回光返照之像。
沈墨钩深明此理,因此虽恋恋不舍,却极快极轻的将手指撤回,深深看一眼苏小缺,抬起手掌,干净利索,击落在自己头顶。
啵的一声轻响,像梦里心碎的声音,沈墨钩身体慢慢软倒。
苏小缺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随之悄然沉落,再找寻不着,屋里的血腥气瞬间蔓涌而来,有种令人窒息的逼迫感。
从此江湖辽远,海阔天空,却再没了沈墨钩。
沈墨钩微微一笑:“小缺,不要怕……我说过会在疯到杀你之前,先把自己杀了,你看,我不骗你。”
苏小缺道:“我不怕,你从不骗我,我信你。”、
沈墨钩见他明白自己的心意,眼中射出喜悦的光芒,勉强抬起手来,轻轻刷过苏小缺的嘴唇,伸指将自己的血涂抹于上,见他嘴唇登时如红宝石般熠熠的鲜艳明丽,笑了一笑,低声道:“你知道么?你跟你娘,其实一点儿也不像……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个小混蛋。”
苏小缺低下头,亲了亲他的眼睛:“我都知道。”
沈墨钩摇了摇头:“我以前喜欢辞镜,却害了她,遇到你之后,明知你不喜欢我,却还是要了你……你恨我不恨?”
苏小缺忍不住滴下泪来,哽咽道:“你错啦,我喜欢你。三年前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了你这个老狐狸精。这些年你救我、护我、对我好,我怎会恨你?”
滚烫的泪水刚巧滴落在沈墨钩的唇瓣,沈墨钩伸出舌尖舐去,笑得再无缺憾:“小缺真是会骗人,只是一撒谎就哭……可你这么骗我我却很欢喜……别哭啊,傻孩子,我对你好,那是心甘情愿。何况我对你还不够好,咱们到底错过了十多年,你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我就该把你抢过来的……那样我会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你说是不是?”
苏小缺道:“你本来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我嘴上不承认,心里却一直是这么想的。”
沈墨钩气息渐弱,心思却踩着阴阳两界般异常明透,知这句话听似突兀,却是苏小缺原谅自己,尽心医治自己的意思,心中掠过暖洋洋的爱意,不禁微笑道:“是啊,小缺开的药方,一定很灵验。”
苏小缺心中慌乱惶急,千方百计的想找话来说,似乎觉得一直一直这么跟他聊下去,沈墨钩便不会死掉,四顾一盼,却见到一边谢天璧正默默凝视自己,那眼神极深又难得的清澈见底,蕴藏了无数心意情思,却又纯净得一览无遗,登时胸口涌上一股锐利如刀的疼痛来,木然低头,轻声对沈墨钩说道:“你不必替我杀他,因为从今日起,我再不会为了他为难,他也再伤不到我分毫……”
“你放不放心?开不开心?”
“其实你的字也不是当真那么难看,除了适合清明上坟用,有些还是挺喜气的,过年可以当对联贴一贴,夜里还可以辟邪镇宅子……”
“你说,崇光以后的功夫,会不会跟你一般高?”
“你死了也好,你再不死,我迟早被你逼疯……”
“对了,宋鹤年的淫药也没什么难解,我近日琢磨啦,只要戒了你这老狐狸精,熬过一阵子,便没事了。”
苏小缺只把怀里越来越冷的沈墨钩当作了一丛花儿,自己便是那浇花的喷壶,嘴里乱七八糟的话就跟喷壶里的水一般,只顾咕嘟嘟的往外涌。
待口干舌燥,猛然发觉天色已黑得透彻,沈墨钩的身体终是没了温度,自己手指沾的血,都成了冰冷黏腻的一片。
一时疲倦欲死,放开沈墨钩,倒在他的胸口紧紧抱着,竟迅速的睡着了,睡得既香且甜。
睡意正浓时,眼前突然有灯光明亮,睁眼一看,却见崇光不知何时进屋,正静静的剔亮一盏盏银灯。
其实这文比不上《大劈棺》来的简单 明了、这文过于复杂
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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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rou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大约是许多少年的梦境,但当两者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之时,若还一味强求,不知“无为而无不为,后其身而身先”,非要去算计最难算计的人心,难免会头撞南墙。
没错,我说的就是谢天璧谢大教主。
似乎在小菜儿的文里总有这么些人,运筹帷幄惊才绝艳,用情也可谓至深,但却总忘了这一世算无遗策,也总有些事情容不得用智谋去丈量。总记得,挽天河里的傅怀川埋在李若飞身边的暗子金枝夫人,在他与颜冲羽重逢之时的会心一击,令人齿冷心寒;一刀春色里檀轻尘拿捏着贺敏之的性命,以黄泉三重雪的解药逼迫聂十三与他分开三年,此等对人心的洞察也令人唏嘘概叹。而在一刀春色中,比起前两位同道仁兄,没被甩掉的谢天璧已然是幸运了许多。譬如逃亡路上当胸的一刀,又譬如赤尊峰上两情相悦之际还不忘利用小缺传假消息,害得他再也回不去儿时待他亲厚的丐帮众人身边,仅仅为了让小缺除他以外无人可依靠。真真是“明知如此,处事决断明快,只求结果,却不论手段,伤了人心却不自知。”
他逼得小缺受三刀六洞之刑,为了不被他摆布爬上七星湖宫主之位。他让一个飞扬跳脱,笑如艳阳的苏小缺渐渐在时光中被稀释,也让作为读者的我在MP4屏幕前,恨得咬牙切齿。
直到他经过了那么多破事之后,第二次对小缺说:“我伤你是真,我爱你也是真。”
曾经我惊叹过聂十三和贺敏之澄澈通透犹如阳春白雪的爱情,也惊叹过温惜花和沈白聿蹈死不顾,从无怨言的相知相许,却从来没想过若爱有残缺,又该如何自处。
神仙眷侣天作之合每每出现在话本小说里,羡煞众人却可遇不可求。
他是帝王之才,心思深重,见惯世情如鬼,人心凉薄。但是他不择手段,一门心思只要小缺在他身边是真,在小缺走后千里追寻七星湖默默守护,不要性命跟他回丐帮听凭发落也是真。
还好最后,即使一招棋错,却因小缺对他始终有情,到不至于落得个满盘皆输。
人心本是复杂,善恶得失也不过一念之间。小缺和谢天璧最后那种史密斯夫妇一般的相处模式,应该也是参透了事态,也参透了其中缘由的结果。
但愿在二三十年后,卸下立场的两位能真的放下心中芥蒂携手百年,也不枉我这看客看完文后的几声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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