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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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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4 15:12:15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搜神记卷十九

  东越闽中,有庸岭,高数十里,其西北隙中,有大蛇,长七八丈大十余围,土俗常惧。东治都尉及属城长吏,多有死者。祭以牛羊,故不得福,或与人梦,或下谕巫祝,欲得啖童女年十二三者。都尉令长并共患之,然气厉不息,共请求人家生婢子,兼有罪家女养之,至八月朝,祭送蛇穴口,蛇出吞啮之。累年如此,已用九女。尔时预复募索,未得其女。将乐县李诞家有六女。无男,其小女名寄,应募欲行。父母不听。寄曰:“父母无相,惟生六女,无有一男。虽有如无。女无缇萦济父母之功,既不能供养,徒费衣食,生无所益,不如早死;卖寄之身,可得少钱,以供父母,岂不善耶!”父母慈怜,终不听去。寄自潜行,不可禁止。寄乃告请好剑及咋蛇犬,至八月朝,便诣庙中坐,怀剑,将犬,先将数石米餈,用蜜(麦少)灌之,以置穴口,蛇便出。头大如囷,目如二尺镜,闻瓷香气,先啖食之。寄便放犬,犬就啮咋,寄从后研得数创,疮痛急,蛇因踊出,至庭而死。寄入视穴,得其九女髑髅,悉举出,咤言曰:“汝曹怯弱,为蛇所食,甚可哀愍。”于是寄女缓步而归。越王闻之,聘寄女为后,指其父为将乐令,母及姊皆有赏赐。自是东治无复妖邪之物。其歌谣至今存焉。


  晋武帝咸宁中,魏舒为司徒,府中有二大蛇,长十许丈,居厅事平橑上,止之数年,而人不知,但怪府中数失小儿,及鸡犬之属。后有一蛇夜出,经柱侧伤于刃,病不能登于是觉之。发徒数百,攻击移时,然然杀之。视所居,骨骼盈宇之间。于是毁府舍更立之。


  汉武帝时张宽为扬州刺史。先是,有二老翁争山地,诣州,讼疆界,连年不决,宽视事,复来。宽窥二翁,形状非人,令卒持杖戟将入问“汝等何精?”翁走。宽呵格之,化为二蛇。


  荥阳人张福船行,还野水边,夜有一女子,容色甚美,自乘小船来投福,云:“日暮,畏虎,不敢夜行。”福曰:“汝何姓?作此轻行。无笠,雨驶,可入船就避雨。”因共相调,遂入就福船寝。以所乘小舟,系福船边,三更许,雨晴,月照,福视妇人,乃是一大鼍枕臂而卧福惊起,欲执之,遽走入水。向小舟是一枯槎段,长丈余。


  丹阳道士谢非往石城买台釜,还,日暮,不及至家;山中庙舍于溪水上,入中,宿,大声语曰“吾是天帝使者,停此宿,犹畏人劫夺其釜,意苦搔搔不安。”二更中,有来至庙门者,呼曰:“何铜:”铜应喏。曰:“庙中有人气,是谁?”铜云“有人。言是天帝使者。”少顷便还。须臾又有来者,呼铜问之,如前。铜答如故。复叹息而去。非惊扰不得眠。遂起,呼铜问之:“先来者谁?”答言:“是水边穴中白鼍。”“汝是何等物?”答言:“是庙北岩嵌中龟也。”非皆阴识之。天明,便告居人言:“此庙中无神,但是龟鼍之辈,徒费酒食祀之。急具锸来,共往伐之。”诸人亦颇疑之,于是并会伐掘,皆杀之。遂坏庙,绝祀。自后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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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4 15:12:16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孔子厄于陈,弦歌于馆,中夜,有一人长九尺余,着皁衣,高冠,大咤,声动左右。子贡进问“何人耶?”便提子贡而挟之。子路引出与战于庭,有顷,未胜,孔子察之,见其甲车间时时开如掌,孔子曰:“何不探其甲车,引而奋登?”子路引之,没手仆于地。乃是大鳀鱼也。长九尺余。孔子曰:“此物也,何为来哉?吾闻物老。则群精依之。因衰而至此。其来也,岂以吾遇厄,绝粮,从者病乎!夫六畜之物,及龟蛇鱼鳖草木之属,久者神皆凭依,能为妖怪,故谓之‘五酉。’‘五酉’者,五行之方,皆有其物,酉者,老也,物老则为怪,杀之则已,夫何患焉。或者天之未丧斯文,以是系予之命乎!不然,何为至于斯也。”弦歌不辍。子路烹之,其味滋。病者兴,明日,遂行。


  豫章有一家,婢在灶下,忽有人长数寸,来灶间壁,婢误以履践之,杀一人;须臾,遂有数百人,着衰麻服,持棺迎丧,凶仪皆备,出东门,入园中覆船下。就视之,皆是鼠妇。婢作汤灌杀,遂绝。


  狄希,中山人也,能造千日酒饮之,千日醉;时有州人,姓刘,名玄石,好饮酒,往求之。希曰:“我酒发来未定,不敢饮君。”石曰:“纵未熟,且与一杯,得否?”希闻此语,不免饮之。复索,曰:“美哉!可更与之。”希曰:“且归。别日当来。只此一杯,可眠千日也。”石别,似有怍色。至家,醉死。家人不之疑,哭而葬之。经三年,希曰:“玄石必应酒醒,宜往问之。”既往石家,语曰:“石在家否?”家人皆怪之曰:“玄石亡来,服以阕矣。”希惊曰:“酒之美矣,而致醉眠千日,今合醒矣。”乃命其家人凿冢,破棺,看之。冢上汗气彻天。遂命发冢,方见开目,张口,引声而言曰:“快者醉我也!”因问希曰:“尔作何物也?令我一杯大醉,今日方醒,日高几许?”墓上人皆笑之。被石酒气冲入鼻中,亦各醉卧三月。


  陈仲举微时,常宿黄申家,申妇方产,有扣申门者,家人咸不知,久久方闻屋里有人言:“宾堂下有人,不可进。”扣门者相告曰:“今当从后门往。”其人便往。有顷,还,留者问之:“是何等?名为何?当与几岁?”往者曰:“男也。名为奴。当与十五岁。”“后应以何死?”答曰:“应以兵死。”仲举告其家曰:“吾能相此儿当以兵死。”父母惊之,寸刃不使得执也。至年十五,有置凿于梁上者,其末出,奴以为木也,自下钩之,凿从梁落,陷脑而死,后仲举为豫章太守,故遣吏往饷之申家,幷问奴所在;其家以此具告。仲举闻之,叹曰:“此谓命也。”

搜神记卷二十

  晋魏郡亢阳,农夫祷于龙洞,得雨,将祭谢之。孙登见曰:“此病龙,雨,安能苏禾稼乎?如弗信,请嗅之。”水果腥秽。龙时背生大疽,闻登言,变为一翁,求治,曰:“疾痊,当有报。”不数日,果大雨。见大石中裂开一井,其水湛然,龙盖穿此井以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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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4 15:12:17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苏易者,庐陵妇人,善看产,夜忽为虎所取,行六七里,至大圹,厝易置地,蹲而守,见有牝虎当产,不得解,匍匐欲死,辄仰视。易怪之,乃为探出之,有三子。生毕,牝虎负易还,再三送野肉于门内。


  哙参,养母至孝,曾有玄雀,为弋人所射,穷而归参,参收养,疗治其疮,愈而放之。后雀夜到门外,参执烛视之,见雀雌雄双至,各衔明珠以报参焉。


  汉时,弘农杨宝,年九岁时。至华阴山北,见一黄雀,为鸱枭所搏,坠于树下,为蝼蚁所困。宝见,愍之,取归置巾箱中,食以黄花,百余日,毛羽成,朝去,暮还。一夕,三更,宝读书未卧,有黄衣童子,向宝再拜曰:“我西王母使者,使蓬莱,不慎,为鸱枭所搏。君仁爱,见拯,实感盛德。”乃以白环四枚与宝曰:“令君子孙洁白,位登三事,当如此环。”


  隋县溠水侧,有断蛇邱。隋侯出行,见大蛇被伤,中断,疑其灵异,使人以药封之,蛇乃能走,因号其处断蛇邱。岁余,蛇衔明珠以报之。珠盈径寸,纯白,而夜有光,明如月之照,可以烛室。故谓之“隋侯珠,”亦曰“灵蛇珠,”又曰“明月珠。”邱南有隋季良大夫池。


  孔愉,字敬康,会稽山阴人,元帝时以讨华轶功,封侯,愉少时尝经行余不亭,见笼龟于路者,愉买之,放于饮不溪中。龟中流左顾者数过。及后,以功封余不亭侯,铸印,而龟钮左顾,三铸,如初,印工以闻,愉乃悟其为龟之报,遂取佩焉。累迁尚书左仆射,赠车骑将军。


  古巢,一日江水暴涨,寻复故道,港有巨鱼,重万斤,三日乃死,合郡皆食之。一老姥独不食。忽有老叟曰:“此吾子也。不幸罹此祸,汝独不食,吾厚报汝。若东门石龟目赤,城当陷。”姥日往视。有稚子讶之,姥以实告。稚子欺之,以朱傅龟目;姥见,急出城。有青衣童子曰:“吾龙之子。”乃引姥登山,而城陷为湖。


  吴富阳县董昭之,尝乘船过钱塘江,中央,见有一蚁,着一短芦,走一头,回复向一头,甚惶遽。昭之曰:“此畏死也。”欲取着船。船中人骂:“此是毒螫物,不可长,我当蹋杀之,”昭意甚怜此蚁,因以绳系芦,着船,船至岸,蚁得出。其夜梦一人,乌衣,从百许人来,谢云:“仆是蚁中之王。不慎,堕江,惭君济活。若有急难,当见告语。”历十余年,时所在劫盗,昭之被横录为劫主,系狱余杭。昭之忽思蚁王梦,缓急当告,今何处告之。结念之际,同被禁者问之。昭之具以实告。其人曰:“但取两三蚁。着掌中,语之。”昭之如其言。夜,果梦乌衣人云:“可急投余杭山中,天下既乱,赦令不久也”于是便觉。蚁啮械已尽。因得出狱,过江,投余杭山。旋遇赦,得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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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4 15:12:18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孙权时李信纯,襄阳纪南人也,家养一狗,字曰黑龙,爱之尤甚,行坐相随,饮馔之间,皆分与食。忽一日,于城外饮酒,大醉。归家不及,卧于草中。遇太守郑瑕出猎,见田草深,遣人纵火爇之。信纯卧处,恰当顺风,犬见火来,乃以口拽纯衣,纯亦不动。卧处比有一溪,相去三五十步,犬即奔往入水,湿身走来卧处,周回以身洒之,获免主人大难。犬运水困乏,致毙于侧。俄尔信纯醒来,见犬已死,遍身毛湿,甚讶其事。睹火踪迹,因尔恸哭。闻于太守。太守悯之曰:“犬之报恩,甚于人,人不知恩,岂如犬乎!”即命具棺椁衣衾葬之,今纪南有义犬葬,高十余丈。


  太兴中,吴民华隆,养一快犬,号的尾,常将自随。隆后至江边伐荻,为大蛇盘绕,犬奋咋蛇,蛇死。隆僵仆无知,犬彷徨涕泣,走还舟,复反草中。徒伴怪之,随往,见隆闷绝。将归家。犬为不食。比隆复苏,始食。隆愈爱惜,同于亲戚。


  庐陵太守太原庞企,字子及,自言其远祖,不知几何世也,坐事系狱,而非其罪,不堪拷掠,自诬服之,及狱将上,有蝼咕虫行其左右,乃谓之曰:“使尔有神,能活我死,不当善乎。”因投饭与之。蝼咕食饭尽,去,顷复来,形体稍大。意每异之,乃复与食。如此去来,至数十日间,其大如豚。及竟报,当行刑,蝼咕夜掘壁根为大孔,乃破械,从之出。去久,时遇赦,得活。于是庞氏世世常以四节祠祀之于都衢处。后世稍怠,不能复特为馔,乃投祭祀之余以祀之,至今犹然。


  临川东兴有人入山,得猿子,便将归,猿母自后逐至家。此人缚猿子于庭中树上以示之。其母便抟颊向人欲乞哀,状直谓口不能言耳。此人既不能放,竟击杀之。猿母悲唤,自掷而死。此人破肠视之,寸寸断裂。未半年,其家疫死,灭门。


  冯乘虞荡夜猎,见一大麈,射之。麈便云:“虞荡!汝射杀我耶?”明晨,得一麈而入,实时荡死。


  吴郡海盐县北乡亭里,有士人陈甲,本下邳人,晋元帝时寓居华亭,猎于东野大薮,欻见大蛇,长六七丈,形如百斛船,玄黄五色,卧冈下。陈即射杀之,不敢说。三年,与乡人共猎,至故见蛇处,语同行曰:“昔在此杀大蛇。”其夜梦见一人,乌衣,黑帻,来至其家,问曰:“我昔昏醉,汝无状杀我。我昔醉,不识汝面,故三年不相知;今日来就死。”其人即惊觉。明日,腹痛而卒。


  邛都县下有一老姥,家贫,孤独,每食,辄有小蛇,头上戴角,在床间,姥怜而饴之。食后稍长大,遂长丈余。令有骏马,蛇遂吸杀之,令因大忿恨,责姥出蛇。姥云:“在床下。”令即掘地,愈深愈大,而无所见。令又迁怒,杀姥。蛇乃感人以灵言,瞋令“何杀我母?当为母报雠。”此后每夜辄闻若雷若风,四十许日,百姓相见,咸惊语:“汝头那忽戴鱼?”是夜,方四十里,与城一时俱陷为湖,土人谓之为陷湖,唯姥宅无恙,讫今犹存。渔人采捕,必依止宿,每有风浪,辄居宅侧,恬静无他。风静水清,犹见城郭楼橹畟然。今水浅时,彼土人没水,取得旧木,坚贞光黑如漆。今好事人以为枕,相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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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4 15:12:19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建业有妇人背生一瘤,大如数斗囊,中有物,如茧栗,甚众,行即有声。恒乞于市。自言:“村妇也,常与姊姒辈分养蚕,己独频年损耗,因窃其姒一囊茧焚之,顷之,背患此疮,渐成此瘤。以衣覆之,即气闭闷;常露之,乃可,而重如负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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