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博嗣S & M系列的十部小说之中,我唯独偏爱此作,偏爱这部不太像S & M系列正典的“外传”。这实在是一种奇妙的心理。
先把丑话说在前面,若单从“推理小说”上来看这部小说的话,它的整体模式和其他作者的风格大相径庭。不但没有案件发生带来的紧张感,而且,在出现案件之后,后面的情节推动变得极为缓慢,感觉就是一直在真相的门口徘徊,却始终无法进到门里边去,到最后突然间犀川灵光一闪得出真相。若不习惯森氏风格的话,在阅读上就是有这样一种失衡之感。
可将这部小说提出来,作为这样一部特殊的存在来讨论的话。在这部小说中,暴风雪山庄的模式,还有双重密室杀人,古怪的留言(PP到底是什么意思?)、再加上新本格常用的叙述性诡计,每个人提出不同的解答(可看成是多重解答),本格推理小说中那些让人振奋人心的桥段并不少什么。
——但,我所喜欢的重点并不在这里。
这部小说使用了S & M系列作中少见的第一人称叙述,以一个叫“笹本”的中年苦逼大叔的视角叙述这个故事。在这里,把犀川暂时丢到一边,就不用听他讲这样那样一大堆的哲理观、人生观什么的(说实话,那种说教意味的哲学观,我并不特别喜欢)。
正因为这样的“视角”,才构建出那个让人惊讶的叙述性诡计,才有如同诗意一样的各种描写,也才有笹木眼中发现的最纯粹的美丽,也才有他心中产生的最真挚的情感。独特的视角再加上森博嗣所特有的理性与文艺,这样的过程是舒缓的、意境是清冽的、气氛是平静的、阅读感受是舒适的。读着读着,可能大家已经不在意事件的结局如何、密室的真相如何,就像泡在浴缸里一样沉浸其中。可能正因为有着这样的感觉,我才唯独偏爱这部小说。
下面就聊聊这部小说中的叙述性诡计。
这部小说中的西之园,并不是西之园萌绘,而是指西之园萌绘的姑姑西之园睦子。那么是在哪里让我们掉到叙诡的陷阱中的呢?
首先,这是S & M系列作。当然,如果出现一位自称姓西之园的女孩,而且还作为主角,自然会“先入为主”的将之当成是西之园萌绘。
其次,“我”(笹本)提前告知读者这位西之园的名字就是“萌绘”(后来发现,这是听到老管家诹访野打电话时产生的误解。P223中笹木提到的两次“西之园小姐”对诹访野来说并不是同一个人,因此才一脸困扰)。这样的做法,让我们更加印证了这位西之园小姐就是萌绘的想法。
再加上,睦子当时确实和现在的萌绘年龄相仿,长相也差不多。又提到婶婶逼婚、懂得理科、没有父母、喜欢深入案发现场推理、大学中都有个指导教授、都有同个叫诹访野的管家、名字缩写都是MN……这些相似点更让人将这位西之园即是萌绘的观念深植入心。
因此,当最终真相爆出来,这位西之园小姐原来是萌绘的姑姑睦子时,那种震惊、那种崩坏,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之后能做的,唯有拍桌为森博嗣高杆的布局及写法叫好。
其实,早在S & M的上一部《夏的复制品》中,萌绘的姑姑睦子就开始频频出场亮相。而在那部小说里,作者也在时不时强调睦子和萌绘在某些部分十分相像。那时,作者就在为这部小说蓄势了。看来,作者为了这个叙述性诡计,下了一盘很大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