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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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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70-1-1 08:00:00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少来这套,你还是光着吧,反正我们都是无名之辈,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钟跃民才不 上当。


  "钟跃民,你敢杀我吗?"小混蛋挑衅道。


  "我犯不上杀你,弄你个残废就够了。"


  "可我敢杀你们,要是不敢换命就让开。"


  "去你妈的……"钟跃民扑过去就是一棍,小混蛋一把掀翻了桌子挡住钟跃民,张海洋的短 棍从侧面打来,小混蛋闪开,三人从房门里打到楼道。


  简易楼里的居民们被打斗声所惊动,纷纷涌到楼道里看究竟。


  小混蛋的动作很敏捷,他灵巧地躲开钟跃民、张海洋的短棍,用手中的刮刀进行反击,张海 洋差点儿被刺中,楼道里人很多。但谁也不敢上前制止,他们打到哪里,哪里的人群就纷纷 躲开。


  钟跃民暗暗称奇,他看出小混蛋不象是受过格斗训练,但此人反应极快,出手果断,抓住机 会就痛下杀手,刀刀不离对方要害,从主观意识上要将对手一刀毙命。怪不得这么多人吃了 他的亏,他的确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幸亏他没受过什么训练,否则钟跃民和张海洋两人合起 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钟跃民终于抓住小混蛋的破绽,一棍砸向他的天灵盖,小混蛋侧头躲过致命的一击,铁管划 破了耳朵砸在肩膀上,小混蛋疼得叫了一声,脸色变得煞白,他转身顺着楼梯逃上三楼,钟 跃民和张海洋也冲上楼梯……

《血色浪漫》第四章(6)

  住在三楼的一个老太太听见打斗声,刚把房门打开想看看究竟,小混蛋猛地撞倒老人,冲进 房门,又把房门撞上,钟跃民用脚猛踹房门……他连续几下才踹开房门,见小混蛋已跃上窗 台,纵身跳下三层楼……


  钟跃民和张海洋恨恨地扑在窗台上,眼看着小混蛋逃远了。


  钟跃民和张海洋的偷袭行动虽然没有成功,但总算给"老兵"们找回点儿面子,因为小混蛋 几乎是光着身子跑的,显得很狼狈,凭他的名声,栽了这样的跟头,份儿算是跌到家了。他 败走麦城的消息笫二天就传遍了京城。


  钟跃民和张海洋在"老兵"的圈子里简直成了英雄,在那段日子里,他们成了"新侨"," 老莫"的常客,经常有很多人请他们吃饭,钟跃民和张海洋有些晕了头。


  钟跃民就有这种本事,他本来已经把周晓白得罪苦了,可等他想起周晓白的时候,便陪着笑 脸去找她,好象他和周晓白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按郑桐的说法就是∶从来就拿自己不当外 人。面对周晓白kuangfengbaoyu般的数落和质问,他只是带着一脸的无辜,静静地,温柔地注视着 周晓白,弄得周晓白都不好意思再骂他了。


  周晓白从小到大都是个乖孩子,从小学到中学一直是班干部,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也听惯 了夸奖和赞美。谁知自从认识了钟跃民,她就麻烦不断,最后竟然被送进了派出所。要不是 刘秘书出手相助,周晓白的脸就丢大了。幸亏刘秘书是个口风极严的人,他决不会和任何人 说,包括周晓白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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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楼主| 发表于 1970-1-1 08:00:00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周晓白一见了钟跃民,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不安份的混蛋惹出天大的乱子,害得她和罗芸 背黑锅,这也罢了,要是钟跃民事后能安慰她几句,她也不会再耿耿于怀,谁知这个混蛋东 西连面也不见了,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这太过份了。周晓白决定再见到钟跃一定把 他痛骂一顿,从此一刀两断。


  周晓白终于发现自己是个极没出息的人,她一见到钟跃民,满腔的怒火就消了一半,等她数 落了几句以后,气就完全消了。仔细想起来,她真有些恨自己。总之,周晓白又原谅了钟跃 民,两人和好如初。


  周晓白永远忘不了她和钟跃民相处的那段日子,那真是段美好的时光,她的初恋,她的激情 ,都永久地留在那段青春的回忆中。


  钟跃民和周晓白在颐和园的西堤上漫步。周晓白是第一次跟男孩子单独约会,所以难免有些 紧张。


  钟跃民见周晓白一个劲地四处张望,便善解人意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怕碰见熟人?"


  周晓白不好意思地说:"我爸要是知道我和一个男孩子来逛颐和园,非打死我不可。"


  "这么说,你是第一次和男孩子约会?"


  周晓白生气地说:"那你以为这是第几次?"


  钟跃民忙说:"你看、你看,又生气了?我告诉你,我也是第一次,心里正发毛呢,你没发 现我一进大门就往西堤上走?我也怕碰见熟人。"


  "你也是第一次?算了吧,你骗谁呢?我看你肯定是个老手,见着女孩子就嘻皮笑脸地凑上 去,那次在商店门口拦住我和罗芸,死皮赖脸地一口咬定我是你表妹,还装出一副久别重逢 的兴奋样子,看你当时那无赖相儿!"周晓白认定钟跃民是个情场老手。


  钟跃民说:"我的天!你还记得呢?我以为你早忘了,我说你记性怎么这么好?按理说,象 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只要一出门就会有成群的男孩子围上来献殷勤,这种事你该见得多了 吧?那么结论只有一个,我当时肯定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使你难以忘怀。"


  周晓白笑着捶了钟跃民一拳:"别臭美了,我回家就和我爸说,我们今天碰见流氓了。"


  "看来咱俩还是有缘,要不然就不会第二次在冰场又遇见,当时我一见到你,脑袋轰地一下 就晕了,真是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呀,这种感觉我一生中只有两次。"


  周晓白一愣,心里倏地冷了一下:"还有一次在哪儿?"


  钟跃民鬼笑着说:"六六年'八一八'那天在天安门广场上。"


  周晓白松了口气,笑弯了腰:"你真反动……"


  "当我满怀激情冲过去时,有个漂亮的女孩子亲切地叫了我一句∶臭流氓。"


  "你当时嘻皮笑脸地说,'哟,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说'你混蛋,'你说,'那是我 小名儿',气得我们当时不知该说什么好,钟跃民,你太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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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楼主| 发表于 1970-1-1 08:00:00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钟跃民笑了:"我有这等口才?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哼,一般来说,干了坏事的人都挺健忘的。"


  钟跃民做严肃状:"其实,说我们是流氓,还真是抬举我们了,我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当流 氓的胆儿。"顿了顿,他又笑了∶"只不过是闲的,有时无聊了,觉得招女孩子生气倒也 是件挺开心的事,那天袁军将我,说你敢去拍这两个妞儿么?我说我要是去了你输我什么? 他说那我请去'老莫'吃饭,话都说到这儿了,郑桐他们再一起哄,说我色大胆小,当时我 要是不敢去,也太丢份了。"


  周晓白狠狠地照钟跃民背上捶了一拳:"你们缺德不缺德呀?"


  "后来是张海洋多管闲事,他一见有人拍你们大院的女孩子就象老母(又鸟)护小(又鸟)一样,一种责 任感就油然而生,那天要不是警察来了,我们非收拾了他。

《血色浪漫》第四章(7)

  "他爸爸是司令部的参谋长,和我爸是老战友,我们两家很熟,我和他小学还是同学呢。"


  "明白了,大概这就叫青梅竹马吧?"


  周晓白嗔怒道:"去你的,少胡说八道,我们不过是同学而已。"


  钟跃民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别解释,就算是青梅竹马又怎么啦?你用不着回避,老战友 之间指腹为婚的事也是常有的,我就是嫉妒也是干吃醋,你别管我,我还扛得住。"


  周晓白气得追上去要打钟跃民,钟跃民笑着逃跑,两人拉拉扯扯闹做一团。突然,两人都静 下来,因为他们同时意识到,两人挨的竟是如此之近,他们默默凝视着,渐渐贴近。两人猛 地拥抱在一起。


  周晓白红得发烫的面颊紧紧贴在钟跃民胸前,她轻轻地合上眼。


  钟跃民也有些不知所措,尽管他自称是情场老手,其实也只会和女孩子逗贫,并没有什么目 的。在一个禁欲的时代,钟跃民似乎要比别人前卫一些,他抚摸着周晓白的头发欲言又止。 终于,他壮起胆试探地问:"晓白,咱们……下一步该干什么了?"


  周晓白害羞地把脸埋在钟跃民的衣服里:"我不知道。"


  "我觉得……下一步该接吻了。"钟跃民厚着脸皮建议。


  "你真不要脸……"


  钟跃民若有所思地说:"也不知道接吻是个什么感觉?晓白,咱们试试?只当是在做试验。 "


  周晓白把脸埋在钟跃民的胸前不吭声。


  "你要不敢就算了,说实话,我心里也有点儿发毛。"


  周晓白猛地抬起头:"谁说不敢?试试就试,你还敢把我吃了?"


  两人的嘴唇终于碰在一起,周晓白一阵头晕目眩,心头一股强烈的旋风席卷而来,她的大脑 出现一片空白,身子一下子软了……


  钟跃民的脑子也晕乎乎的,他没想到女人的嘴唇竟如此柔嫩,一触便一发不可收拾,那种异 样的感觉,在一瞬间充斥全身,引来一阵阵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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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70-1-1 08:00:00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多少年后,周晓白仍然清楚地记得那一天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这是她一生中的第一次 ,也是唯一一次感受爱的旋风,而且是如此强烈,如此甜蜜,令人难以忘怀。


  钟跃民的一句话使周晓白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吞吞吐吐,话里有话地问∶"晓白,咱们下一 步该做点儿什么了?"


  周晓白的脸红了,她猛地扬起头∶"跃民,你是不是想得寸进尺了?"


  钟跃民马上缩了回去∶"周晓白,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干吗总把人往歪处想?"


  周晓白义正辞严地警告钟跃民∶"咱们的关系只能到这一步,除此之外,你想都别想,明白 吗?"


  钟跃民言不由哀地说∶"当然,我觉得咱俩今天的举动都有点儿过了,男女授受不亲,这是 古训,周晓白同学,咱们今后互勉吧。"


  在钟跃民的记忆中,1968年是个挺热闹的年头,那个中央文革小组不知犯了什么病,生怕人 们闲着,总想方设法地找出点儿事来,使人们保持在心潮澎湃的临界点上。比如说中央要开 什么会,总是头两个月就先告诉老百姓了,于是各单位就开始忙乎,准备好锣鼓家伙和标语 牌,有些财大气粗的单位开始自行设计制造毛泽东像章,起初像章的尺寸还算规格,后来就 不行了,攀比之风骤然兴起,像章的直径越做越大,最后大至十二公分直径,如此沉重的像 章已经无法用别针别在衣服上了,只好用红绸子挂在脖子上,那两年中国生产的铝锭有一大 半都消耗在像章上了。一些文教事业单位是清水衙门,这类单位也要向毛主席表忠心,便动 员职工们凑钱买塑料窗纱和彩线,绣成各种领袖像,一时商店里的塑科窗纱成了俏货而脱销 。这时中央那个会还没开呢,人们已经忙乎成这样了。等会开完了,人们的情绪已经达到了 狂热的顶点,至少还要庆祝一个月才算完事。往往是人们正为某一场会而心潮澎湃时,广播 里又传来领袖的某段最新指示,于是又是一轮(禁止)。用钟跃民的话说,就是∶反正不让你闲 着。


  夜幕降临,北京城的大街小巷,群众的游行队伍川流不息,喧闹声,口号声此起彼伏。到处 是举着红旗和毛泽东画像的游行队伍,人们胸前佩带着硕大的毛泽东像章,激动的脸上热泪 纵横。


  路灯柱上的喇叭里传来女播音员兴奋的、充满激情的声音:"革命同志们、革命的战友们 ,报告大家一个特大喜讯,伟大领袖毛主席又发表了最新指示……"


  雄壮激昂的文革歌曲被不知疲倦地,甚至有些象吵架似地高唱着∶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


  就是好来就是好……


  人们的激情将这座城市变成了不夜城……


  钟跃民、袁军一伙人百无聊赖地在大街上闲逛,以一种过来人的心态静静地注视着喧闹的人 群。他们认为自己是解甲归田的老战士,以前的革命活动已经成了光荣的历史,六六年他们 战斗过,激情过,现在该轮到下一代人接过他们手中的枪去战斗了。他们要做的是有闲时给 刚参加革命的后生们上上革命传统课,让他们保持革命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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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70-1-1 08:00:00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喇叭里一遍遍传来女播音员的声音:"最新指示,最新指示,你们要关心国家大事,要把无 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血色浪漫》第四章(8)

  钟跃民模仿着女播音员的口气对着游行的队伍吟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三两年… …革命的战友们,请踏着我们的足迹,前进吧!"


  袁军把烟头一扔:"国家大事轮得上咱们关心吗?一关心准他妈出麻烦,'八一八'那会儿 咱够关心的吧,我他妈当时就跟个傻B似的,扎一破武装带,戴一破箍儿,事儿事儿的,又 是破四旧又是抄家的,跟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似的,干起革命来那真是一溜儿小跑,唯恐耽 误 了革命工作,你说那会儿咱是不是有病?"


  郑桐点点头:"我他妈更是傻B,那次抄一个资本家的家,哥们儿屁颠屁颠地去看热闹,又 是喊口号又朝那老家伙扔砖头的,人家红卫兵抬抄家物资,我也上去搭把手,溜溜的干了一 上午,饿了人家也不管饭,哥们儿心说该回家吃饭了,吃完饭再回来革命,等我中午一回家 ,当时傻眼了,不知哪儿来的一帮哥们儿把我们家也抄了,我爸正撅着腚挨斗呢。"


  袁军大笑起来:"你丫活该,谁让你假积极?"


  钟跃民发着牢骚:"我算想明白了,政治这东西可不好玩儿,玩着玩着就把自己玩进去了, 六六年那会儿咱革命小将名声多响?捧得咱们自己都找不着北了,咱那热乎劲还没过去,操 ,风头又变了,'现在是小将们犯错误的时候'。得,咱又稀里糊涂成了犯错误的人,还没 醒过味儿来呢,我爸又被揪出来了,我又成了'可以教育好的子女'。"


  "跃民,你丫知足吧,你爸虽说被隔离了,可好歹没抄你们家,你还大爷似的住在家里,郑 桐他爸虽说隔离了,可他妈没事,好歹还有份工资,就咱哥们儿惨,我爹妈全进去了不说, 家也给封了,我这儿跟谁说理去?操他妈的。"袁军也越想越生气。


  "现在又是什么运动?"钟跃民漫不经心地问。


  "说是清理阶级队伍,还他妈清呢?够干净的啦,阶级敌人早清光了,走资派也清进去了, 再清就剩下搞破鞋的啦。"


  这时,张海洋带着一伙人匆匆赶来,"跃民,你们这边有动静吗?"


  "没有,小混蛋只要露面,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袁军提出建议:"咱们这么多人也别闲着呀,飞几顶帽子,顺手再闹几个像章。"


  张海洋笑道:"你小子真是贼不走空。"


  钟跃民一伙干坏事的时候喜欢起着哄地干,他们不大在乎抢了什么,他们喜欢这种抢劫的过 程,既然有人提议,大家便没有否决的道理,于是一窝蜂地转入一条僻静的小街,这里是理 想的设伏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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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70-1-1 08:00:00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这时群众的游行队伍已经解散,几个中学生正有说有笑地结伴回家,他们胸前佩戴着直径十 公分的硕大像章,十分醒目。


  袁军迎着中学生们走来,他故意猛撞一个中学生,中学生被撞得后退了两步。


  袁军骂道:"你他妈眼瞎啦?往哪儿撞?"


  中学生们愤怒起来,纷纷围住袁军讲理。


  钟跃民、张海洋一伙一拥而上,起着哄地说:"干吗?干吗?欺负人是怎么着?"他们推推 搡搡,连踢带打,中学生们被弄得不知所措,混乱中几个中学生的帽子不翼而飞,胸前的像 章也被拽走。钟跃民等人得手后,倾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个被洗劫的中学生在无助地痛哭,他们后悔走了这条小街,这回真碰上流氓了……


  钟跃民一伙人得手后,还没来得及得意,郑桐突然拔腿狂奔,剩下的人反应都不差,他们没 有片刻的犹豫,立刻做鸟兽散,至于为什么跑,大家谁也不知道,既然郑桐先跑了,那肯定 是有危险,不跑还等什么?


  这一跑,就把这个团伙搅散了,结果两边都出了事。


  郑桐和袁军气喘吁吁地跑到另一条街道的十字路口,他们坐在一座楼前的台阶上喘着粗气, 袁军已经喘不上气来:"刚才你跑什么?"


  "我看见两个穿藏蓝衣服的人,好象是警察。"郑桐回答。


  袁军不满地质问:"你他妈看清楚了吗?"


  "废话,等看清楚了就晚啦。"


  "我刚看上了一个妞儿,还没来得及搭话,只见你丫突然象野驴一样狂奔起来,我连想也没 想,就跟你跑起来。"袁军惋惜地说。


  郑桐回骂:"去你大爷的,你丫才是野驴呢,我那叫机警,你学着点儿吧,多少次了?只要 跟着我,总是化险为夷。"


  袁军突然象发现了新大陆,眼睛睁得大大的:"哟,那妞儿过来啦。"


  "什么妞儿?"


  "就是我刚才瞄上的那个妞儿,还没搭话呢,就让你丫给搅了。"袁军紧紧盯着马路对面。


  郑桐这才发现一个女中学生正从路口横过马路,两人连忙追过去。


  袁军边跑边叫:"喂!女同学,你等一下。"


  女中学生停下脚步。


  "跟你打听一下路,去市府大楼怎么走?"袁军笑容满面地问。


  女中学生耐心地告诉袁军应走的路线。


  袁军做感激状:"谢谢,谢谢,真是遇上好人了,刚才我问谁谁都说不知道,如今的社会风 气怎么这样?"


  "别客气。"


  "咦?我怎么看你挺眼熟的,咱们好象见过。"


  女中学生笑笑:"不可能吧?"


  "肯定是见过,你小时候在哪个幼儿园?"

《血色浪漫》第四章(9)

  "我?我在育红路幼儿园。"


  袁军喜道:"这就对了吧?我也是那个幼儿园的,我说怎么看你眼熟。你还记得吗?那时你 上小班,我在大班,咱们还一起玩过老鹰抓小(又鸟)呢,哎呀,一晃多少年过去啦,光阴似箭啊 ,真令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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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70-1-1 08:00:00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可我好象没有见过你。"


  "那你可能是记不清了,那时你还太小,我已经开始懂事了,所以我的印象很深,咱们那张 园长你还有印象吗?"袁军耐心地启发着。


  "我不记得有什么张园长,当时的园长姓黄。"


  "那是后来调去的,黄园长来时我正好该上小学了,对啦,你叫什么名字?"


  "你……有必要知道我的名字吗"?女中学生警惕起来。


  袁军感慨道:"咱们好歹也算是同学吧?青梅竹马一场,这就是缘份,我这个人喜欢随缘, 要是我今天不向你问路,咱俩可能就失之交臂了,可我偏偏就遇到了你,怎么会这样巧呢? 这不是缘份是什么?"


  "你要是没什么事,我该走了。"女中学生拔腿就走。


  郑桐在一边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袁军追着她:"别走啊同学,好不容易见了面,也该好好叙叙旧,回忆一下幸福的童年,唉 ,如今这年月,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怎么这样冷漠?这样戒备重重?"


  "你不要缠着我,再这样我要喊人了。"女孩子终于忍不住了。


  郑桐笑嘻嘻地劝道:"算了吧袁军,咱走吧,这傻妞儿有点儿缺心眼儿,你理她干什么?"


  "郑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呢?也太没礼貌了,告诉你郑桐,你要再用 这种无礼的腔调说我童年的伙伴,我可跟你急啊。"


  郑桐摇着头叹道:"得啦,你丫没戏,歇会儿好不好?怎么跟真的似的?"


  也该袁军和郑桐倒霉,正说着,前边就来了两个警察,那两个警察推着自行车走过路口,一 眼就发现情况,因为袁军和郑桐的样子绝对不象好人。袁军没发现警察,他还在锲而不舍地 追逐着女中学生,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郑桐一脸坏笑地跟在后面。


  警察们马上心知肚明地走了过来。等郑桐发现了警察时,已经晚了,他已来不及通知袁军了 。


  袁军还在浑然不觉地说着:"哎,同学,你家住在哪儿?我送送你,一个女孩子深夜在大街 上一个人走,实在太危险,这年头坏人太多,一不留神就让他们占了便宜,你别怕,这儿有 我呢。"


  "我怕的就是你,你别跟着我好吗?"


  "你千万别客气,我反正也没事,这深更半夜的,你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他突然僵 住了。


  两个警察站在前面,正带着嘲讽的表情看着他。


  "说呀,怎么不说啦?你这小嘴儿挺能白话的。我听了一会儿了。"一个高个子警察似笑非 笑地望着他说。


  袁军勉强笑笑:"你好,警察同志,这么晚还在值勤?真辛苦,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矮个子警察拦住袁军:"哪去呀?我让你走了么?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袁军若无其事道:"没事儿,碰上个同学,好多年没见了,我送送她,夜里街上挺不安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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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70-1-1 08:00:00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这么说你是在学雷锋呢,是不是?"


  女中学生叫了起来:"警察同志,我不认识这两个人,他们一直在纠缠我。"


  "听见没有?人家根本不认识你,你就别废话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郑桐见势不好忙装好人:"袁军,到那儿跟警察同志好好解释一下,态度要好点儿,可别跟 人家吵啊。完了事就早点儿回家。"他扭身要走。


  高个子警察吼了起来:"你往哪儿走?给我站住,跟我们走。"


  郑桐连忙解释:"哎哟,警察同志,这有我什么事?我不过是在一旁看看热闹,看热闹也犯 错误吗?"


  "少废话,深更半夜的在大街上你看什么热闹?你们是一伙的,看你们就不象好人,走…… "


  钟跃民和张海洋也没有想到,这回该小混蛋该伏击他们了,他就藏在离他们不远的一个胡同 里,一直注视着他们的行动,今天是该了结的时候了,不过,他要各个击破。


  刚才大家一阵乱跑,把钟跃民等人冲散,郑桐和袁军不见了踪影。钟跃民不住地四处张望着 :"嗯?这帮孙子,怎么一个都找不着啦?"


  张海洋打了个哈欠:"算啦,肯定都回家了,咱们也走吧,我有点儿困了。"


  于是两个人分了手,钟跃民向前直行,张海洋拐向另外一条街。


  张海洋想起自己的自行车还放在长安街的礼士路口,于是他快步向礼士路口走去。此时游行 的队伍已经散去,街上静悄悄的,迎面走来一个中等个子的青年,他戴着一顶放下的护耳的 皮帽,脸上严严实实蒙着口罩,双手插在裤兜里,似乎是散步。这个人没有引起张海洋的注 意。就在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人突然一扬手,张海洋霎时感到腹部象是插进了一根烧 红的铁条,火烧火燎的,他痛楚地叫了一声,下意识用双手捂住小腹,冷汗从额头上慢慢浸 出……


  那人慢慢摘下口罩冷笑道:"还认识吗?"


  张海洋认出了小混蛋,他捂住腹部靠在一棵树上,鲜血从指缝里渗出,伤口的剧痛使他一时 说不出话来。

《血色浪漫》第四章(10)

  "张海洋,你服不服?"小混蛋晃着刀子冷冷地问。


  "去你妈的,不服。"张海洋忍住疼痛咬牙骂道。


  "你倒算条汉子,知道为什么今天我不杀你吗?告诉你,那天你和钟跃民去找我,没有带警 察,就为了这个,我不杀你。"


  "小混蛋,你我的事没完……"


  "好啊,我等着你。"小混蛋转身走了。


  张海洋的身体顺着树干慢慢滑落到地上。


  袁军和郑桐被两个警察押进派出所。他们被分别带进两间屋子受审讯。


  郑桐向警察耐心地做着解释,他和袁军是小学和中学的同班同学,那个女的是袁军幼儿园的 小朋友,好多年没见了,他当时挺激动的,要和那女的叙叙旧,就是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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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楼主| 发表于 1970-1-1 08:00:00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高个子警察说:"胡说八道,人家根本不认识他。"


  郑桐很诚恳地说:"警察同志,我觉得这件事有两种可能,一个可能是那女的已经不记得他 了,还有一种可能是袁军认错了人,但无论如何,这两种可能都不是我们进来的理由,尤其 是我,我招谁惹谁了?其实当时袁军提出要送送那女的,我就不同意,这年头儿谁管谁呀? 大老远的,我们送了她,谁送我们回家?万一碰上坏人了怎么办?"


  高个子警察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瞧把你自己夸的,你们还怕碰上坏人?我看连坏人 都得躲着你们走,你先说说你的姓名、学校、住址……"


  袁军在另一间屋里被勒令蹲在地上,他还不大习惯这种有损尊严的方式,刚叫了一声警察 叔叔,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矮个子警察撅回来:"你先打住,这儿没你叔叔,我也有不起 你这种侄子,你就老实交待刚才耍流氓的问题吧。"


  "刚才我可能是认错人了,那女的特象我幼儿园时的小朋友,这我得承认,当年我是和那小 朋友挺好的,也算是早恋吧,我知道早恋不对……"


  "嗯,编,你就编吧,我看看你还要编出点儿什么故事?照你的意思,你六岁之前在幼儿园 里就和小朋友谈上恋爱了?还在幼儿园里出演了一场梁山泊与祝英台的故事?下面呢?接着 编,反正我今天值夜班,闲着也是闲着,听听故事也不错。"


  "您要不信我就不说了,我认为今天的事是个误会,那女的也挺没劲的,就算我认错了人, 也不能因此就认定我是坏人,我也是出于好心,怕她走夜路不安全,要送送她,可她反过来 竟认为我是坏人,这真使我寒心,我真不知道以后我还该不该去学雷锋做好事,您说,当年 雷锋同志冒雨走了二十多里地,把老大娘送回家,等到了家,老大娘翻了脸,硬说雷锋同志 是坏人,那雷锋同志心里会怎么想?肯定挺寒心的,您说是不是?"


  "你少往一块儿扯,人家雷锋是送七十多岁的老大娘,你呢?专门往人家大姑娘那儿凑,你 是什么动机?"


  "您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得给您提点儿意见,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我们都是来自五 湖四海……"


  "住嘴!你少给我背毛主席语录,你就给我好好交待一下,这类事你干过多少次?你还干过 些什么违法的事?"


  郑桐在另一间屋子里侃侃而谈:"袁军这个人,基本上还算是个不错的同志,他的缺点就是 不大爱学习,为这点我没少帮助过他,我曾苦口婆心地对他说,袁军呀,你可千万不能放松 政治学习啊,资产阶级思想是无孔不入的,你一不留神它就要出来做怪,常此以往,你就要 犯错误……"


  高个子警察似乎懒得废话,他只是一声不吭地拉开抽屉,拿出手铐拍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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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70-1-1 08:00:00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郑桐知趣地住了嘴。


  "你要是再跟我胡扯,我就拘留你……"高个子警察吼道。

《血色浪漫》第五章(1)

  广场上的血腥的格斗,身中数刀的小混蛋还在用手中的刀子进行反击 ,他浑身是血,步履踉跄,渐渐不支……李奎勇的视野中天旋地转,展览馆塔尖的天幕背景 变成了一片血红色……


  钟跃民得知张海洋受重伤的消息时,已经是半夜了,他放下电话,连忙赶到医院。张海洋的 手术正在进行,手术室外,李援朝、杜卫东、地雷等十几个人在焦急地等候。大家在咬 牙切 齿地议论着。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主刀医生疲惫地走出手术室,李援朝等人围上去,紧张地询问张海洋 的伤情。


  主刀医生五十多岁,看样子象是个主任医师,他摘下口罩说∶"现在没有危险了,刚送来时 伤势很严重,膀胱都刺穿了,失血过多,人已经休克,幸亏抢救及时,要是再晚半个小时就 危险了。"


  李援朝等人算是放下心来。


  医生打量着他们:"我有话要问你们,你们都是学生吗?"


  钟跃民回答:"就算是吧。"


  医生叹了口气:"这个星期我已经做过两个这样的手术了,都是打架斗殴造成的外伤,星期 一送来的那个孩子才十六岁,竟然被人用斧子砍断了胳膊,我不明白,这年月究竟是怎么啦 ?你们这些半大的孩子怎么都象疯了一样?打起架来一个比一个心毒手狠,动刀子还不算, 一出手就往要害处扎,我当医生二十多年了,以前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请告诉我,是什 么人这样下得去手?"


  李援朝玩世不恭地笑道:"这个嘛,当然是阶级敌人了,报纸上不是常说,阶级敌人不甘心 自己的失败,会疯狂地向革命人民反扑。"


  钟跃民一脸正色:"大夫,您放心,革命者是吓不倒的,我们从地上爬起来,擦干净身上的 血迹,掩埋好同伴的尸体,我们又继续前进了。"


  "对,要奋斗就会有牺牲呀,大夫。"


  医生努力控制着情绪:"好了、好了,年轻人,不要这么油嘴滑舌,我看你们也不是什么好 学生,你们的书包里放的是什么?不会是课本吧?我听说现在的年青人出门都带着菜刀,是 不是这样?你们可以打开书包让我看看吗?"


  钟跃民油猾地耍着贫嘴:"大夫,我们是战士,战士怎么能没有武器呢?没有武器怎能保卫 无产阶级的红色江山千秋万代永不变色。"


  李援朝又变了一副面孔严肃地说:"医生同志,您刚才说您当医生已经二十年了,是这样吗 ?"


  "当然,我是四七年开始当住院医生的,到现在已经二十一年了。"


  李援朝嘲讽道:"哟,四七年还是旧社会呢,您那时候就为国民党反动派工作了,资格可够 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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