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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看见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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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子米
阿乙是犯罪小说家,几乎篇篇都有凶杀。小说的气质又冷又硬,刀锋一样不留情面。肯定和他做过警察有关。
但他也是有温情的,潜藏在文字冰冷之河的暗流中。比如《意外杀人事件》中最后那补加的一笔,我在中医院见到艾国柱的尸体, “忽被一种刻骨的熟悉灼伤,走过去看,却是同年艾国柱,袒露的胸口有道狭窄而干净的创口。每年10月1日,我们都要喝到天明,商量去省会、沿海、上海、北京、纽约闯荡的事,他很认真,我却只是过嘴瘾,我的婚礼定在春节。”(P52)再比如《巴赫》中那段令人心碎的等待和那个宽容的男人,他带着巴礼柯去了坟包,说“徽敏啊,我帮你把小柯等来了。小柯还是那么年轻。”(P157)再比如《火星》中那两人之间无望的相爱,独居他乡的老女人在台灯下写信:“亲爱的民,我的头发全部白了,病情又重了一点。现在窗外有着很大的金黄色的月亮,它清楚地照着这块土地的每一块石头,和石头中间的红土。我就像看到火星,能看到很远很远,一直看到地平线,可是看不到一个人来。”(P194)当然还有《情人节爆炸案》中何大智最后对吴军的那一句“我爱你”。这些柔情才致命,如同一支硬核摇滚乐队专辑中突然出现的一首女声抒情曲,让百毒不侵的心脏瞬间抽痛起来。
另让我难以忘怀的一篇则是《先知》。上次讲座上Eva也问了阿乙,《先知》中的想法是否出自他本人, 阿乙说是(瞬间好爱他!)。那位民间哲学家用生命发现的宇宙真理,有着让人振聋发聩的力量。他论证出人类自存在以来就处于与时间的战争中,有时人类战胜了时间,便是充实;有时时间战胜了人类,便是空虚。但充实是短暂的,空虚却是永恒。“那些善良、光荣、清白、上进、慈悲的词语,那些意义感十足的词语,不过是人们围着掩饰自身羞惭而发明的内裤,不过是一种自我致幻的伪装。”(P81)这难道不是真理吗?
阿乙也不是完美无缺的,《小人》《两生》就很无力。他的情节倚重巧合,宿命,太过于强调极端、毁灭,以致于有点失真,背离了日常生活。朱文写的便是日常生活的悲哀,不是杀六个人,炸一辆车的悲哀,而是死一条狗,吵一次架的悲哀。这种悲哀更无处不在,而阿乙是让这种悲哀累积起来,最后爆发成毁灭与自毁。它是存在的,但绝非日常生活的主流,阿乙写的,是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他的小说会让小说初学者充满灵感,充满写作冲动。他拥有把《故事会》《法制日报》上的狗血凶杀故事变成真正的文学的力量,以至于我打算暑假去母上大人单位的刑事庭实习写材料攥素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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