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羡林先生是我国国学大师同时对佛教,梵语文化,吐火语等这些因为衰颓或者消失而成为隐学的科目中有权威的发言权,多重光环同加于一身,光华扎眼,引用一些媒体语就是"国宝".
以前看书店海报宣传季老出了一本反思文革的书,就兴冲冲买了下来,这些类型的书在中国太少,即使流传开的也有很多是当事人的狡辩和托词.季老作为一个声名显著的学者,应该不会在著作中撒谎和矫情.
<牛棚杂忆>一书说是写的文革,其实写的是建国后历次政治运动,其中重点讲述了文革.季老用诙谐的语言,深沉的情绪讲述了缘起,做人,"半兽人",非人,半自由,完全解放等不同时期自身的状况和其时身边一些人的境遇.既有初期做逍遥人的暗自得意,又有后期作为反革命分子的恐惧,忧愁到最后的破罐子破摔.季老在文革思考了很多,但其中关于社会主义"特色政治"的思考,农民现实与宣传中双面性,还有派性之毒做了深入思考,这些也是我本人感兴趣所在,所以关注甚多.
先谈谈社会主义的特色政治,季老回忆中说他在建国前对共党不甚了解,但也不反感,只是觉得国民党做的有点糟糕,但坚决不涉及政治,因为他认为政治是肮脏的.而建国后不久季老就习惯口喊万岁,积极群众运动.想来是周围氛围的作用.其实这也无妨,历史上总是有人大声鄙夷政治的肮脏,但我觉得英国前首相布莱尔的话更有道理"政治有时更是光辉事业的起点".习惯后季老参加了很多运动,包括对北大前校长陆卫平的批判,季老在书中承认自己当是是糊涂蒙了心肝,表示很忏悔自己的言行,但又同时强调当是绝没有私心.....其实这是没必要的,错都认了,还解释什么.用香港电影的台词说就是:犯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老人始终有局限,估计当年在运动中养成的"谨小慎微"的习性已深入骨髓.....
历史学家教我们要把历史人物放在当时特定的时期,氛围中去看,去观察,不能以现在的观点评价.这一点对于反思文革是很重要的标准.季老在文中慨然道堂堂国家主席都可以不经程序就拉出来批斗,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北大系主任.这讲的是个体制问题.人终究是人,绝不可能是神,是人就会犯错,这在今天已经是常识,但在那荒诞的年月,不由你不信,谁敢言语,批斗伺候,所以大家都觉得有神的存在.既然人治有缺陷就该让位法制,尽管法律不外乎人情,但只有实行法制才能保障最广泛的公平.
山西的赵树理在现在文学史中创立了一个流派叫"山药蛋"派,不管这流派能在纸媒中保存多久,至少目前官方是肯定他的.他的代表作<小二黑结婚>什么的把农民的品质觉悟好好的颂扬了一番,影响了一代代读书断字的人,因为官定的教科书里就有他的必学文章.再加上小时候的一些"激人奋进"的音像资料的大量传播.我们对农民始终抱有好感.季老在文中也提到在下乡支农时的情形.那时在文革前,农民已经享受特权的政治地位了.小农的狭隘性并不因为新时代的到来而寿终正寝,农民的自私,目光短浅,一盘散沙,仍然如鬼魅般存在并不时闪现.这种劣根性某种程度上也是民族通病,因为我们是几千年的农业社会走过来的.我无意丑化什么.但我们至少应该正视现实,农民离管理国家的公民素质还相差很远,再也不能搞出个农民副总理什么的,那不是创新,是笑话,耽误的是整体国民.
中国有五千年历史,常常被国人引为骄傲.事物都有俩面性,历史太长有时也是个负担.我常常想24正史中那些宫闱秘术,朝堂霸术的广泛流传是否有历史的影子在里面.人说中国人是最有历史精神的国民.我不知这是在夸奖还是在暗讽.太多de狡诈,阳谋,阴谋被历史家刻在岁月的石柱上,不断赶来的后人,有的抬头瞻仰,有的低头阴笑.于是历史的画卷总是打来了,卷起来.又打开又卷起.人的因数,情怀被大浪淘沙的干干净净.留下的只是干瘪的文字.文革是中国几千年来劣根性的集中爆发,各种诈术,诡计在文革的字典里不断被解释.据说文革中历史这学科很火,既可以作为炸药桶扔向对手,把对手粉身碎骨,也有概率玩火自焚,自投地狱.历史在那一刻异化成投枪,匕首.人来人往,只为你踩我,我踩你,大家管这叫"上进心".
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没有什么不共戴天,有的只是大家都入了戏,把自己当成了剧中人.自己心态早就失衡,变态了还谈什么拯救他人,解放世界?狂风骤雨都散去留下的只是一个个受伤的灵魂,波涛汹涌后大家才发现原来自己才是裸泳者.
季老在书中寄语人性要热烈而恬静,勤劳而质朴,温柔而高傲,微妙而率直.其中的分寸得失当由各人自己把握.正所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来自: 豆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