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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书评 共 6 条
星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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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 王晋康最新力作,哲理科幻的顶峰之作!
韩松、刘慈欣、姚海军鼎力推荐
业内推荐:
人道主义和科学思想交融,社会意义和现实意义深厚,在想象、情感、惊悚和悬念中颠覆了既有价值观和道德观,对人类未来饱含终极关怀,荡气回肠,热血沸腾,令人手不释卷。
——著名科幻作家 韩 松
本书堪称哲理科幻的顶峰之作。
严谨翔实的技术内核与曲折震撼的故事相得益彰,尽显科幻魅力。合上此书,你已经拥有了一双哲人深沉的慧眼,重新找回了那丢失已久的对大自然的敬畏。作为整体的人类是书中真正的主人公,当带着死亡阴影的惩罚之网正徐徐降下时,这个傲慢的孩童还全然不知。那柄藏在十字中的利剑正闪耀着寒光,剑下的你如果不想醒悟得太晚,读这本书吧。
——著名科幻作家 刘慈欣
既有对社会现实的关注,也有对科技未来的思考。情节曲折,不乏独到见解,王晋康《蚁生》之后的又一力作。
——《科幻世界》主编 姚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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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评论负责讨论技术内核。故事文笔什么的请参见其它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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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小说的核心技术内核就是所谓的”低烈度纵火“设想。我第一次在老王的作品里读到这个想法,是《临界》一文;本书可以看做是这个设想的发挥。
在森林火灾控制里,这个设想的实施是通过纵容、甚至人工引发小规模火灾来清除森林易燃物,防止大火;在老王设想的地震里,则是小震释放应力避免大震;而对于此书,则是通过制造低毒性的、可传播的活菌株,试图以此在人群中造成自然免疫。其效果类似于疫苗,但是因为这个菌株能够自然繁衍传播,无需人工接种。
对于火灾控制,美国现在确实一定程度地允许森林火灾自然发生,同时偶尔还会小范围地制造人工火来清除林间可燃物(英文称为 prescribed fire)。也确实有一些物种的生存是依赖于火灾的,比如若无火灾对高大乔木的伤害,林下小树苗往往长不起来。问题在于,绝大部分的火灾本身就是人为因素导致的,而人工火成本高昂、对规划者和执行者的要求也极高,产生的烟雾还是附近居民的安全隐患。除此之外还有机械方法直接清理易燃物的招数。几种策略各有优劣,目前是共同使用。
对于地震,问题是地震的震级成指数增长,一场7级地震的能量需要上百次5级地震才能释放掉。也因此有时流传的”小震多了,大震就不会来“的说法并不靠谱,小震释放应力没错,但释放掉的量一般不足以对大震产生明显影响。人工诱导上百次5级并非不可能,但难度远比老王设想的要大。
对于传染病,就是本文的主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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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小说用了相当篇幅来阐述一个观点:病原体演化在大方向上是会越来越温和的,因为宿主死掉对病原体反正也没好处。而但凡毒性大发作,都是人类瞎捣鼓的结果。
但这个想法太过天真,因为这个场景里并非只有一种病原体和一种宿主。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对于病原体确实不是什么好事情,很快会把宿主杀/筛光,然后自己完蛋。一般采取这种策略的病原体实际上都是从别的宿主来的,初来乍到不适应环境,过些日子就算不消亡也会慢慢变温和。这一点老王没说错。
但是另一个极端——温润如玉通常来说也不是好策略。病原体毕竟是寄生体,需要攫取宿主营养,需要传播。但不对宿主造成伤害,哪来的免费营养?不给宿主带来症状,哪来的广泛传播?(体液传播倒确实不需要症状,但体液接触的难度有点大,若不是人类滥交如此,换别的动物未必能成。)
更关键的是,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双方博弈,而是一个公地悲剧。寄生在宿主身上的可不止一种病原体,你当谦谦君子,别人可能已经大手大脚把宿主吃空了。最后宿主死了,别人拿到大把的营养物质、繁殖了大量后代、传播了大量新宿主,你却什么都没得到。
再说了,你怎么着也是个外来的寄生体,是不受宿主待见的。”老老实实过日子“并不能保证你免受免疫系统攻击,而为了抵御攻击,要么去反攻免疫系统,要么靠人海战术拼命繁殖自己的后代。无论哪一种都会对宿主造成更大的伤害。
当然,这伤害并不是"有意"的。但无论如何,后果是那些最”善良“的菌株都没了,最恶毒的菌株也都没了,剩下的是中等毒性的传染病病原体,繁殖能力和传播能力都不太弱,对宿主的伤害也不太强;但不可能向着温和的方向一路前进永不回头。当然,对不同类的病原体,这个中间值也是不一样的。兔粘液瘤病毒当年引入澳洲的时候致死率接近100%,现在已经回落到40-50%,并稳定在此值;野外种群可以找到高达七八十和低至二三十的病毒株系,但都不成气候。
(致死率是取回病毒后在实验室中未接触过该病原体的兔子品系上测定的,因此澳洲兔子本身的免疫力演化不会干扰这个数值。)
回避这个冲突的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大肠杆菌和金黄色葡萄球菌是典型的”划江而治“办法:前者住在大肠里,后者住在皮肤表面,靠食用人类不用的营养物质为食,双方没有资源冲突,只要不越界就相安无事,但要是越界了还是会产生一番厮杀。而白蚁的披发虫(可能也包括动物线粒体)则采用”利益挂钩“办法,它们没有水平传播,只有垂直传播,也即病原体只能传给宿主的后代,传不给别的个体。这时候对病原体而言,宿主的后代当然是越多越好,双方利益一致,就逐渐变成纯粹互利合作的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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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见,自然界中的病原体的毒性之所以如此,并不是没理由的。那么,如果我创造了一种低毒性的病原体,凭什么认为它们就能打败自然界原有的病原体,独霸江湖呢?凭什么认定它们能够在自然界里传播开来并稳定存在呢?就算稳定存在下去,凭什么保证将来它们不会重新突变出更大的毒性呢?就算它毒性不变,那又如何保证原有的病原体不会发生突变、改变抗原特征,从而使低毒病原体的免疫效果失去作用呢?
类似的事情其实已经发生在吃油菌身上了。嗜油细菌一直是治理海洋石油污染的重点方向之一,可是实际效果一般远不如实验室里的效果好,原因之一就是人工改造过的嗜油菌虽然效率更高,但养尊处优太久,丢失了好些性状,在野外恶劣环境中经常打不过野生菌。实际上现在有观点认为,人工添加嗜油菌没什么意思,不如多加点其它营养物质,大力扶植天然的嗜油菌。
如果考虑到这些问题,那么低毒病原体方法比起疫苗实际上就没有什么优势了。老王声称”它们在自然界有较强的生存能力,能够排挤原来的强毒病毒,形成低毒的优势种群“,这完全是想当然,”较强的生存能力“不像主角光环,想安就安,它是完全和病原体的传播能力、繁殖速度、致病能力等等挂钩的。本来低毒病原体设想中应该是一劳永逸的,但实际上它会因为种种不可预见的因素失效,要命的是你还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失效,得持续不断地惦记着检测它。疫苗的生产和制造早已工业化了,流感疫苗半年一批地流水制造,低毒病原体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吗?而如果达到了,它又和疫苗有什么成本区别呢?
至于文末说的低毒病原体比疫苗的免疫应答更快,坦率地说我想不出任何科学上的理由。我觉得这完全是为了情节而编出来的优点,就算低毒病原体真的拥有更快的应答,那疫苗也可以轻易把这个优点学过来。而法庭上说低毒病原体能使人获得终身免疫力,这也很莫名其妙。反正最后病人会痊愈,那凭什么疫苗做不到的你就能做到?
但至于缺点,那可就是麻烦多了。疫苗往往是死的,就算活的也只有有限繁殖力,不能传染;
【此处纠正。我原先认为减毒活疫苗按设计不能传染,发生传染属于回复突变等意外事故,但后来发现脊髓灰质炎糖丸的减毒病毒不但能传染,而且人们一定程度上指望其通过传染来达成人群免疫效果。http://www.ncbi.nlm.nih.gov/pubmed/17520544的综述认为,对于已知的减毒疫苗,传染的可能性带来的危害并不显著。】
低毒病原体可是能传染的活体,这就意味着它要在人体内大批量地繁殖啊!病原体的传染几乎全是靠数量堆出来的(体液传播依然除外,寄生虫也除外),一种细菌或病毒疾病要能传染给别人,首先它自己通常得繁衍到天文数字。这对人的伤害绝对大于普通的疫苗。而且,低毒病原体还是没有选择性的。我们知道很多人群不适合或者暂时不适合打疫苗,但低毒病原体它在乎吗?过敏者、孕妇、婴幼儿、正患其他疾病者可以选择放弃疫苗或择期再打,低毒病原体可选不了。书中说低毒病原体的实际死亡率是百万分之一,这我绝对不信,连流感的死亡率都比它高不知道多少倍呢(一般估计是万分之一左右)。而突变导致毒力增大啥的可能性就更没法算了。
(PS:流感和感冒是两码事这还需要再强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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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总结:低毒病原体可能是一个有点价值的方向,但比起疫苗来没有整体优势,反而缺点甚多。可能会有个别的几种疾病,使用低毒病原体是有意义的;但指望它改变整个免疫医学的研究方向,绝无可能。
说起来,现实中倒确实是有一个人工"低毒化”的例子,不过这个例子恰恰是疫苗造成的——在广泛接种白喉杆菌疫苗之后,这种细菌的杀伤力急剧下滑。原因很简单:白喉杆菌的首要杀伤武器是白喉毒素,它会破坏人体细胞使其释放营养物质,但是并非必不可少。正常的菌株产生的蛋白质中,光这一种毒素就占了5%。现在我们的疫苗专门针对这个毒素,促使身体产生大量抗体把该毒素一网打尽。这时,花费5%的资源去产生一种毫无用处的毒素,对于细菌而言就太不划算了,因而它就主动放弃了毒素的生产。如果能顺此思路,控制条件来操纵自然界的病原体毒力演化,恐怕比人工强制投放低毒菌株要靠谱得多,也更符合老王那个诡异的“顺应自然”思想。
当然,说低毒病原体的价值有限,部分原因也是因为疫苗实在是太成功了。托马斯·刘易斯骄傲地宣称免疫疗法是“医学”,而大部分其它的高科技玩意只不过是“半拉子医学”。想对疫苗动手,实在是吃力不讨好。
疫苗也不是没有问题的。疫苗做掉了天花,基本剿灭了脊髓灰质炎,还有效地控制住了白喉、百日咳、腮腺炎、风疹,这些都是急性传染病,要么干掉宿主,要么被宿主干掉,很难形成拉锯战。这些疾病的策略都是闪电战入侵,得胜之后就立刻撤离,不与免疫系统僵持纠缠。这些疾病也是最容易被疫苗一次性地防住的。
可是其他病原体却并不都是这样三板斧。一方面,像流感病毒和肺炎链球菌这样的病原体导致的群体性疾病,通常都有大量各不相同的株系组成,前仆后继,第一波感染过去了,第二波接着上。由于株系之间差异太大,很难造出一劳永逸的疫苗。另一方面,像艾滋病、昏睡病、疟疾这样的慢性病,则相对而言安于慢工细活,依靠压制宿主的免疫系统和不断改变自己的表面抗原,赖在身体里不走。这两样都是在长期对敌斗争当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通晓和免疫系统搏斗的种种花招,因此即使强化了人体免疫系统,往往也是望尘莫及。
面对这样的疾病,目前还是只能依靠其他非免疫的手段。(艾滋和疟疾的疫苗都有进展,但我对最后的结果不是很乐观。)
——正文到此结束,以下内容是不技术的私货,如果只想看技术槽,就别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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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思想实验。
文中举了一个杀一人救十万人的思想实验,这个实验本身当然是火车变轨实验的变体,没啥新意。但他试图用这个思想实验来证明主人公的行为是合理的,这就可疑了。
因为现实中没有这么单纯的行为能够符合思想实验的要求啊……救人的办法有很多,你怎知道释放低毒天花、死一人救十万人是唯一的办法?要是有不死人的办法呢?
思想实验是我们用来讨论道德困境的,但它决不能用来证明我们现实决策的合理性。
5
关于“上帝的规则”。
文中说:“关注群体而不关注个体确实是上帝的规则。”
准确地说,这是自然界的规则。对人类不应该适用。
动物没有文化,一切以基因为载体。而基因的存在形态是种群基因库。那么,只要无损种群,个体的价值很小。
而人有文化,个体承载的价值非常大。
6
关于“上帝的医学”。
文中说“角马社会中也有医学的,那是上帝的医学,是自然淘汰。……个体时刻处在死亡的危险中,但种群就整体而言与病原体的关系是稳定平衡,有起伏,但不会太剧烈,不会因某种原因突然崩塌。”
稳定平衡是一个太过理想化的观点。自然界种群数目剧烈起伏和崩塌的事情实在太常见了。
至于自然的医学,能塑造出一群充满活力和生机的动物,这倒是没错。问题是,你只看见活下来的,看不见那些被淘汰的。如果我们用自然淘汰法处理人类社会,那么活下来的人可能生机无限,但那些被淘汰的人里面也许就有很多高尚的人,聪明的人,乐观的人。也许那些少长些大脑、多长些免疫系统的人更容易活下来。
什么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怎么着都得牺牲点什么东西。至于牺牲的是啥,你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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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段自我纠正一下。
”上帝的医学“并不一定能塑造出充满活力和生机的动物。实际上,这更多的是捕食者的贡献。
放任疾病自流的话,世界并不会分成”健壮的人“和”死人“两类,而会分成”健壮的人“、”病怏怏的人“和”死人“三类,而且中间那一类恐怕要占绝大多数。
并且,由于病原体的不停演化,这不是一劳永逸的行为。中间那一类将会永远存在下去。
但是,直接病死掉的角马我们看不到,病怏怏的角马都被猎豹吃掉了我们也看不到,最后看到的都是健康的角马。若无猎豹,我们看到的景象就大概近于非洲饥荒的场景。至于这些健康角马占总数的多少,为了良心安稳起见最好还是别去想。
如果想移植自然的医学,最好连自然的捕食者也一并拿来。若嫌这样执行起来困难,不妨考虑采取人工手段,规定主要生命指标五条不及格者直接安乐死或者冷冻。这就是《3000年乐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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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恩
09年刚出版时买下的王晋康的小说,是一个关于天花病毒治疗方法的科幻小说。
我虽然每年都订科幻世界,但实际上买回来都是堆着等有空再看。所以这本小说也就待了很久之后才被我翻出来重读(当然是在我强迫自己至少一礼拜要看一本书的情况下才翻出来的)。
小时候想要学医,就是因为想要当一个治疗AIDS的医生。小时候的想法太天真,长大后才知道那样很困难。但是看了这书之后,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书中认为,AIDS等病毒性STD肆虐的重要原因是因为天花等强致病毒的真空。因为缺少强大的竞争对手,所以它们为了生存也变得肆意妄为起来。在最初治疗埃博拉病的病人血清中,过了10年检测出了AIDS,在那时,AIDS还没有被人们发现。
所以也许这种治疗手段可行:以散播低毒致病菌或致病毒的方式,让大部分人群具有免疫力,从而可以和病毒等微生物和平共处,以微少人群的代价换来群体的安稳。
但这样做必然会受到伦理委员会的强烈排斥——试想:让你杀了一个人去救十万人,你愿意么?
科学发展特别是医学发展,是为了让个体过上更舒适的生活,还是为了让种族持续繁衍呢?
这样的悖论还是不要多想了。
看了别人的书评,都是从文学作品角度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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