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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六记 - 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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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2-9-4 15:36:0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这是一部自传体文学的作品,原书六卷,已逸其二,现仅存四卷(有所谓“足本”者,后二记系伪作。书中记叙了作者夫妇间平凡的家居生活,坎坷际遇,和各地浪游闻见。文辞朴素,情感真挚,前人曾有“幽芳凄三角,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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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2-9-25 09:27:11 | 只看该作者
  《浮生六记》这本书一直想读,可是就是因为懒惰与看古文,而一再搁浅读书计划,也就一直停留在对于本书的介绍上。一生平淡自在,虽无权无势,却可对饮明月,赋诗写词。
  其实特别喜欢的还是前两记。《闺房记乐》和《闲情记趣》,《坎坷记愁》都是悲愁读着太沉重了些,《浪游记快》中有些觉得让我不自在,就是跟喜儿的那段,只图自己做乐,浪费钱财,浪费时间。
  《中山记历》和《养生记逍》两卷只是翻了两下,几乎没看。没有感觉。
  沈复一个生在江南的书生,父亲也稍有权势,后来又娶到一位知书达理的妻子,多好的一生。
  虽然沈的父亲病死,亲兄弟为夺家产弄得全家分崩离析,儿子又惨遭不幸,妻子呕血而死。可是却也有真心朋友帮他,还有懂事的女儿为他分忧。
  其实读完《坎坷记愁》的时候脑子里就显现出一个落魄的白发老头坐在一棵柳树下,喝着酒,笑唱着平生做过的所有诗词。心里也一定还在想着过去的美好时光:和妻子嬉戏玩笑,吟诗作对,饮酒赏月;一起布置自己的小院落,摆花整石,还有那只把盆景打翻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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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2-9-25 09:27:11 | 只看该作者
  
  2011-05-02 21:21:26
    陸放翁的名詞《釵頭鳳》有句: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極寫出了放翁悲涼抑鬱之心。生離之無奈,感人至深。此詞寫完未久,唐婉死。事見周密《齊東野語》卷一。“……(放翁)為賦《釵頭鳳》一詞,題園壁間。實紹興乙亥歲也。……未久,唐氏死。
    王弗去世十年后,即宋神宗熙寧八年,蘇軾在“乙卯正月二十日记梦“,提筆寫下《江城子》。此詞盡寫死別之哀慟,不妨全錄如下: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放翁的生離之悲,東坡的死別之慟,沈複怕是全都嘗到了吧。沈複在《浮生六記》之卷三《坎坷記愁》中寫道:
    芸沒後,憶和靖“妻梅子鶴”語,自號梅逸。權葬芸於揚州西門外之金桂山,俗呼郝家寶塔。買一棺之地,從遺言寄於此。攜木主還鄉,吾母亦為悲悼,青君、逢森歸來,痛哭成服。……餘遂拜母別子女,痛哭一場,複至揚州,賣畫度日。因得常哭于芸娘之墓,影單形只,備極淒涼,且偶經故居,傷心慘目。
    此段文字足以見得沈複亡妻之後悲涼的心境和家境。
  
  
  
    《浮生六記》的開篇,沈複寫道:
    餘生乾隆癸未冬蔔一月二十有二日,正值太平盛世,且在衣冠之家,後蘇州滄浪亭畔,天之厚我可謂至矣。東坡雲:“事如春夢了無痕”,苟不記之筆墨,未免有辜彼蒼之厚。
    沈複出生之時,家境可算寬裕。至四十五歲(嘉庆十三年)的時候,沈複為不“辜彼蒼之厚”,於是寫下了這部他的人生自傳。這算是他寫此書的緣起吧。
    沈複“苟不記之筆墨”,我們今天也無法看到一個活潑可愛,內心細膩,善良智慧的芸來。芸的出場,沈複以欣賞的筆墨寫道:
    余幼聘金沙於氏,八齡而天。娶陳氏。陳名芸,字淑珍,舅氏心余先生女也,生而穎慧,學語時,口授《琵琶行》,即能成誦。四齡失怙,母金氏,弟克昌,家徒壁立。芸既長,嫻女紅,三口仰其十指供給,克昌從師,修脯無缺。一日,於書簏中得《琵琶行》,挨字而認,始識字。刺繡之暇,漸通吟詠,有“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之句。
     芸是極其聰明的。她的記憶力應是超出眾人許多。不然不能“口授《琵琶行》,即能成誦”,“ 於書簏中得《琵琶行》,挨字而認,始識字”。這可以說蕓識字是無師自通的,所認之字應也是《琵琶行》之中的“凡六百一十二言”見白居易《琵琶行》并序,連同白樂天的序言,算近七百字。到她“漸通吟詠”,所作“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之句也頗工整。沈複說她“嫻女紅”,可謂心靈手巧,然自她長大,“三口仰其十指供給”,可知道她在家中責任和負擔的重大。
    芸的識字是無師自通的,她的才情也是在繡花縫衣的閒暇時間,漸通吟詠,表現出來的。沈複少年時知陳芸詩作,便向她索稿,“所得之作,多未成篇者”。沈複問道是什麽緣故。芸笑道:“无师之作,愿得知己堪师者敲成之耳”。從中可看出陳芸的睿智和幽默。
    沈複和芸的婚後生活,很多時間是在“惟以文字相辩析而已”。卷三 《坎坷记愁》。這當中是充滿快樂的。比如,有一則他們交流文學的故事寫道:
    一日,芸問曰:“各種古文,宗何為是?”餘曰:“《國策》、《南華》取其靈快,匡衡、劉向取其雅健,史遷、班固取其博大,昌黎取其渾,柳州取其峭,廬陵取其宕,三蘇取其辯,他若賈、董策對,庾、徐駢體,陸贄奏議,取資者不能盡舉,在人之慧心領會耳。”芸曰:“古文全在識高氣雄,女子學之恐難入彀,唯詩之一道,妾稍有領悟耳。”餘曰:“唐以詩取士,而詩之宗匠必推李、杜,卿愛宗何人?”芸發議曰:“杜詩錘煉精純,李詩激灑落拓.與其學杜之森嚴,不如學李之活潑。”餘曰:“工部為詩家之大成,學者多宗之,卿獨取李,何也?”芸曰:“格律謹嚴,詞旨老當,誠杜所獨擅。但李詩宛如姑射仙子,有一種落花流水之趣,令人可愛。非杜亞于李,不過妾之私心宗杜心淺,愛李心深。”餘笑日:“初不料陳淑珍乃李青蓮知已。”芸笑曰:“妄尚有啟蒙師自樂天先生,時感於懷,未嘗稍露。”餘曰:“何謂也?”芸曰:“彼非作《琵琶行》者耶?”餘笑曰:“異哉!李太白是知己,白樂天是啟蒙師,餘適字三白,為卿婿,卿與‘白’宇何其有緣耶?”差笑曰:“白字有緣,將來恐白字連篇耳(吳音呼別字為白字)。”相與大笑。餘曰:“卿既知詩,亦當知賦之棄取。”芸曰:“《楚辭》為賦之祖,妾學淺費解。就漢、晉人中調高語煉,似覺相如為最。”餘戲曰:“當日文君之從長卿,或不在琴而在此乎?”複相與大笑而罷。(卷一《閨房記樂》)。
     此段文字寫沈複和陳芸的對話,也頗為精妙。沈複論文學的宗法也自有他的道理,他能看出各家的長處來,而取其精華,這不失是一種良好的習文的導引。芸論李杜詩的旨趣異同,也是很精妙的。她說“杜詩錘煉精純,李詩激灑落拓”,“與其學杜之森嚴,不如學李之活潑”。芸的性格活潑可愛,自然她“私心宗杜心淺,愛李心深”。待到沈複問她:“卿與‘白’宇何其有緣耶?“。陳芸幽默的利用了方言別字和白字的同音,答道:”白字有緣,將來恐白字連篇耳。“這是何等的令人快然一笑啊。然後又談到賦,沈複調侃了芸一把:”當日文君之從長卿,或不在琴而在此乎?“
     像這種以言語或論文學或言家事,互相調笑的片段,在《浮生六記》里是很多的。大抵美好的愛情,少不了言語間的調侃。調侃中生出來的樂趣,恰恰又是言語的意義所在。無怪乎,一部《紅樓夢》,寶黛二人的對話盡是調侃之語。調侃無忌,寶玉可以對黛玉說出“待你明兒做了’一品夫人‘病老歸西的時候,我往你墳上馱一輩子的碑去“《紅樓夢》二十三回,黛玉可以對寶玉說出”你的那些姑娘們也應該教訓教訓,只是論理不該我說。今兒得罪了我的事小,倘或明兒寶姑娘,什麽貝姑娘來,也得罪了,事情可就大了”。《紅樓夢》二十八回。所謂男歡女愛,由言生情,由言調情,大概就是這樣吧。
     我在劉達臨編著的《中國古代性文化》里看到乾嘉時期政府禁書之嚴格,此時期政府多次頒佈禁止淫詞小說的命令,自然《西廂記》也在禁書之列。芸在新婚的時候,一日,“卸妆尚未卧,高烧银烛,低垂粉颈,不知观何书而出神若此“,原來是在讀《西廂記》。芸說”《西厢》之名闻之熟矣,今始得见,莫不愧才子之名,但未免形容尖薄耳。”頗有她自己的主見。《西廂》之流行,難道愈是禁書愈是不能禁?果然是這個道理。
     清廷對思想文化的鉗制如此之深固,怕是中國歷史上最厲害的一個朝代了。禮教的宣揚,無孔不入,以至於達到像戴東原說的“以理殺人”的地步,而對女性的控制更是嚴格。這個時期所謂的女教書,比比皆是,諸如藍鼎元的《女學》,陳宏謨的《教女遺規》,李晚芳的《女學言行錄》,王相母親的《女范捷錄》等。詳見劉達臨《中國古代性文化》。
      芸作為這個時代的女人,不能不受此影響。她雖言語風趣,然不免“若腐儒,迂拘多礼”卷一《閨中記樂》。而沈複則是一個自謂“性爽直,落拓不羁”之人卷一《閨中記樂》。因為這種性格的差異,還甚至吵嘴過。
     偶为之整袖,必连声道“得罪”;或递巾授扇,必起身来接。余始厌之,曰:“卿欲以礼缚我耶?《语》曰:‘礼多必诈’。”芸两颊发赤,曰:“恭而有礼,何反言诈?”余曰:“恭敬在心,不在虚文。”芸曰:“至亲莫如父母,可内敬在心而外肆狂放耶?”余曰:“前言戏之耳。”芸曰:“世间反目多由戏起,后勿冤妾,令人郁死!”(卷一<閨房記樂>。)
     前文說了調侃或戲言,可增感情。然又可增惡情。如芸所說“世间反目多由戏起”。
    芸作為沈家的媳婦,“初甚缄默,终日无怒容,与之言,微笑而已。事上以敬,处下以和,井井然未尝稍失。每见朝暾上窗,即披衣急起,如有人呼促者然。余笑曰:“今非吃粥比矣,何尚畏人嘲耶?”芸曰:“曩之藏粥待君,传为话柄,今非畏嘲,恐堂上道新娘懒惰耳。”卷一<閨中記樂>芸是頗愛惜自己的名譽的。芸的”披衣急起”這個動作,在沈複眼裡是有趣的,“性爽直,落拓不羁”的沈複總是要抓住這樣的機會調笑一把的.而芸的反駁,每次也是有理有據的.
    沈複提到"吃粥"事,這是他們結婚之前發生的一件樂事.此事發生在乾隆乙末年的冬天,沈複年紀還小,只有十三歲.芸呢?沈複說:"芸與餘同齒而長餘十月",因為兩人"自幼姊弟相呼","故仍呼之曰淑姊"。有一天晚上,沈複到城外去送親,回來時,饑腸轆轆,"婢嫗以棗脯進,餘嫌其甜".
    芸暗牽餘袖,隨至其室,見藏有暖粥並小菜焉,余欣然舉箸。忽聞芸堂兄玉衡呼曰:“淑妹速來!”芸急閉門曰:“已疲乏,將臥矣。”玉衡擠身而入,見餘將吃粥,乃笑睨芸曰:“頃我索粥,汝曰‘盡矣’,乃藏此專待汝婿耶?”芸大窘避去,上下嘩笑之。餘亦負氣,挈老僕先歸。自吃粥被嘲,再往,芸即避匿,餘知其恐貽人笑.卷一<閨中記樂>。
    這一次的吃粥,引起了“上下嘩笑之”,弄的芸也“大窘避去”,“ 餘亦負氣,挈老僕先歸”。日後這次的“吃粥被嘲記”,還多次被他兩夫妻提起。芸做新婦時,“每见朝暾上窗,即披衣急起”,沈複說:“今非吃粥比矣,何尚畏人嘲耶?”調侃氣十足,是喜的味道。後來又有一次提到“吃粥記”,便是悲的味道。
    乾隆庚申年左右據卷三《坎坷記愁》里時間推算,因為芸“結盟娼妓”和沈複為友人借錢作保的事,引起了沈複父親稼夫公的大怒,稼夫公怒道:“汝婦不守閨訓,結盟娼妓;汝亦不思習上,濫伍小人。若置汝死地,情有不忍.姑寬三日限,速自為計,退必首汝逆矣!”父親大怒如此,因此,沈複和芸只有離家出走,避開其父的怒氣。
    關於芸“結盟娼妓”事。這個“娼妓”是一個叫憨園的小姑娘,芸十分喜歡她,卷一《閨中記樂》說“芸、憨相見,歡同舊識”,芸甚至要為沈複納憨園妾。沈複聽後,驚駭的說:“此非金屋不能貯,窮措大豈敢生此妄想哉?況我兩人伉儷正篤,何必外求?”芸笑曰:“我自愛之,子姑待之。”這個對話實在是太有趣了。沈複正驚駭之時,芸的回答多麼的淡定啊。經過芸的努力,芸認為“憨心已得”,認為已經爭取憨園來作為沈複的小妾,“所難必者冷香耳,當再圖之”,冷香即是憨園的母親。後來,憨園被更有勢力的人家奪去。芸知道此事後,“歸而嗚咽”,謂餘口:“初不料憨之薄情乃爾也!”芸原本患有血疾,自此以後情況更加嚴重。沈複的父母親知道她“結盟娼妓”一事后,對芸“憎惡日甚”。
    另一事便是沈複為友人借錢作保。沈複以“情有難卻,允焉”。 而他的友人竟挾資遠遁。債主自然要追到他頭上去。到了年關,債主“咆哮於門”,此時沈複的父親居住在家,聽到此事,責駡沈複,正好“芸有自幼同盟姊錫山華氏,知其病,遣人問訊”。沈父以為是“憨園之使”,因此大怒。
    在安頓好兒女之後,便準備去芸少時的好友華氏家裡。乾隆庚申之臘月二十五日清晨,華舟到了。夫妻兩早起吃粥,芸強顏笑曰:“昔一粥而聚,今一粥而散,若作傳奇,可名《吃粥記》矣。”卷三《坎坷記愁》此時已經是悲苦之境,芸仍不忘幽默一把。不過,這一粥應該盡是悲涼之味吧。沈複他們有個小兒子,此時十二歲了,聞聲起來,問道:母親這是去幹嘛?芸說:是去就醫。她的兒子叫逢森,繼續問道,為何起的如此早?芸說:路太遠。并囑咐了兒女們好好在家里呆著。此後一段,寫的極其悲涼,讀罷令人盈眶:
    雞聲三唱,芸含淚扶嫗,啟後門將出,逢森忽大哭曰:“噫,我母不歸矣!”青君(他們的大女兒)恐驚人,急掩其口而慰之.當是時,餘兩人寸腸已斷,不能複作一語,但止以“匆哭”而已。青君閉門後,芸出巷十數步,已疲不能行,使嫗提燈,餘背負之而行。將至舟次,幾為邏者所執,幸老嫗認芸為病女,餘為婿,且得舟子皆華氏工人,聞聲接應,相扶下船。解維後,芸始放聲痛哭。是行也,其母子已成永訣矣!卷三《坎坷记愁》。
    這是何等的淒涼啊。母子的生離何其悲啊。媳婦不好當竟至於這樣的地步。芸是一個知禮的女人,在沈家遇到與沈父沈母的爭執,不管對錯,總是避免讓婆婆公公更生氣。因此她選擇離開。她不蠻橫不講理,處事秉持的原則是“事上以敬,处下以和”。以敬,總不免讓自己吃虧。以和,她能和周圍人處的融洽。芸的目標是“滿望努力做一好媳婦”,“而不能得”卷三《坎坷記愁》。不是她做的不好,而是她是一個善良耿直的人,她與“娼妓結盟”,便要遭公婆的厭惡,她幫別人借款,致書其公公,言語又觸犯,更不得她公公的歡心了。家庭的悲劇,自此開始演成。然而不能獨怪芸這個弱小的女子,在那樣的家庭和社會背景下,做個好媳婦,何其難哉!
    依芸的本性,和那樣的家庭環境,是不容易變成孫柔佳。在我眼裡,芸實在是太美好了。這是一個十分心靈手巧的女子。心思縝密的往往讓人嘆服,沈複也說她“求之閨中,今恐未必有此會心者矣”卷二《閒情記趣》。他們前期的婚姻生活是非常美好的,有一年六月,他們居住滄浪亭愛蓮居西間壁,芸“因暑罷繡,終日伴餘課書論古,品月評花而已。芸不善飲,強之可三杯,教以射覆為令。自以為人間之樂,無過於此矣”卷一《閨房記樂》。芸在病中也曾說過:“若布衣暖,菜飯飽,一室雍雍,優遊泉石,如滄浪亭、蕭爽樓之處境,真成煙火神仙矣。神仙幾世才能修到,我輩何人,敢望神仙耶?”卷三《坎坷記愁》。
    芸少年便負擔起家中的重擔,是吃過苦頭的,她生在一個貧寒之家,我絲毫看不出芸的嬌氣來。往后嫁作他人婦,沈複“日奔走衣食,中饋缺乏,芸能纖悉不介意”。能做到如此,談何容易?
    沈複和芸的愛情,我想不知道能感動多少人。
    (芸臨死之前)乃執餘手而更欲有言,僅斷續疊言“來世”二宇,忽發喘口噤,兩目瞪視,千呼萬喚已不能言。痛淚兩行,涔涔流溢.既而喘瀝微,淚漸幹,一靈縹緲,竟爾長逝!時嘉慶癸亥三月三十日也。當是時,孤燈一盞,舉目無親,兩手空拳,寸心欲碎。綿綿此恨,曷其有極!卷三《坎坷記愁》。
    我讀罷此段,亦悲慟。不知道,在天國的芸和三白(沈複之字),你們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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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2-9-25 09:27:11 | 只看该作者
  沈三白想也是心思敏感细腻之人,能够津津乐道的事也不过夫妻恩爱,出门踏青,赏花弄草,业余剽个妓。
  如果是现在,吃个火锅唱个K,适合平民的浮华烂俗的小游戏还有很多。只是芸娘何在就难说,有沈这般心境的人也是从来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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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2-9-25 09:27:11 | 只看该作者
  沈复的文字很质朴的,简简单单的几笔,是无限的爱意,读浮生六记之前的我觉得古时的男子多是睿智而冰冷的,是在纸上的男子,感情多为家国壮志,不知不觉也就有了模式化的印象。而沈复的浮生六记就打破了 这种印象。浮生六记里的沈三白只是一个丈夫,传统的幸运的男子。他的芸娘是能与他琴瑟和鸣,煮茶品茗的女子,是一个生长在封建制度里却有灵性的女子。其形削肩长项,瘦不露骨,眉弯目秀,顾盼神飞,唯两齿微露;似非佳相。那颗与沈复心灵相通的玲珑剔透的心,才是大美。文字缱绻却不着痕迹的泛出爱意和思念。闺房记乐,一对小夫妻平素生活的点滴,举重若轻,细腻温婉,在平淡的文字下有着泛黄的美和情趣。沈复写的确实是小事,芸娘的小事都成了为夫者最美好的留恋,甚至我看闺房记乐时竟有种看一对恩爱夫妻晒恩爱的错觉。他们的结合是他们的幸,也是他们的不幸,芸娘是沈三白的知己却要受累于凡俗琐事,两人在吟诗作对的同时还有柴米油盐,家长里短,多么真实的生活啊。芸娘的离去也给沈复带来了巨大的伤痕,总是觉得芸娘若在的话会如何如何,向来情深,奈何缘浅。只有形单影只的男子背影,从此再无芸娘,有何来沈复。之后的坎坷记愁,浪游记快之中就少了份温情,多了许伤怀,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浮生六记让我想到了项脊轩志,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不同的男子,一样的深情,还有孙犁的亡人逸事,如今读来竟默默泪流。他们是幸运的男人,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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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2-9-25 09:27:11 | 只看该作者
  芸,是这世上最平凡也最幸福的人儿吧!
  虽然她的出场是这样被形容的:“其形削肩长项,瘦不露骨,眉弯目秀,顾盼神飞。惟两齿微露,似非佳相”。然而,这并不影响她在沈复心中的分量。因着娴女红及通吟咏,沈复对其母如此言语:“若为儿择妇,非淑姐不娶。”而芸亦是对沈复一往情深。未婚时,曾私藏暖粥并小菜与之当宵夜。
  这样的一对,在这世间最平凡不过了。但是,就是这么接地气的一对,他们这么朴实的生活,深深打动我心。
  他们会共读一本书,温情互动。某晚,芸坐在床头读《西厢记》,沈复过去凑热闹。“遂与比肩调笑,恍同密友重逢。戏探其怀,亦怦怦作跳。”沈复于是问:“姊何心春乃耳耶?”而芸呢?则是回眸微笑。沈复便觉一缕情丝摇人魂魄,拥之入帐,不知东方之既白。
  他们也会说服对方吃自己喜欢的东西。沈复不喜腐乳,但是这却是芸的最爱。于是芸“以箸强塞余口,余掩鼻咀嚼之,似觉脆美,开鼻再嚼,竟成异味,从此亦喜食”。哈哈,光想想这幅场景便觉得这小夫妻俩好有爱!
  他们还会刻“愿生生世世为夫妇”的图章用于往来书信,会一起赏太湖,会一起小住于沧浪亭消夏……凡此种种,秀尽恩爱。
  细细想来,夫妻之间,不就是在这许多的凡尘俗世中关系日渐深厚吗?
  自从搬入新居,每天早晨起来坚持做早餐。虽然只是白粥、面条、绿豆汤等简单的食物,但是对方还是会感知到你的用心,并在恰当的时候予以回报。
  上周六去上海参加研讨会,早晨五点半就要起床。虽然是周末,Jimmy还是与我一同起来,在我刷牙洗脸之际,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外加一枚荷包蛋已然端上饭桌。饭毕,帮我拎着宣传资料送我上出租车才返回。虽然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心里头还是很感动!以前只会要求对方要如何如何;其实,好是互相的。
  用《最重要的决定》最后一句结束这篇读后感:幸福没有捷径,只有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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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2-9-25 09:27:11 | 只看该作者
  六记中佚失了两记,倒也不觉特别遗憾。写至《浪游记快》时,已然是寻常文章了。沈复并非大文豪,游记写的缺乏亮色无从苛责。而《浮生六记》备受喜爱的原因,当然在其前三记,前三记中又以《闺房记乐》、《坎坷记愁》为佳。一言以蔽之,于浮生之中记芸芸小事,以自身经历道尽人间悲欢。
  本书的可爱,大半要因了有一个可爱的女主人公陈芸。闺房记乐中是浓浓的“情趣”二字,而所有的“趣”,都是因为有了二人的深情。林语堂说芸是“中国文学史乃至中国历史上最可爱的女人”,我不知道这样的赞誉有多少是因为陈芸又尊重丈夫、又能费心给他纳妾的“封建意识形态美德”。但贻粥、共饮、畅游的一个个鲜活的生活细节,确实是让人喟叹,如此幼时相识、少年结发,一生相知相扶的神仙美眷实在是太让人艳羡了。
  在我读过的所有文学作品中,《浮生六记》中的沈复和陈芸的爱情,当属第一。而此二人的爱情,又并非虚构,极具画面感的描写让人感觉闺房之乐历历在目。这种真实而又美好的感觉,让人如饮佳酿,沉醉其中。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题眼的基调毕竟是悲的,这句话的悲在于,欢是有的,只不过短暂易逝,留下了大段的无欢的时光。而人又忍不住要去咀嚼那些欢乐的日子,于是就有了“当日浑闲事,而今尽可怜”的感叹。
  看过前两记,再看《坎坷记愁》,不由有一种古典悲剧“把美好的东西毁给你看”的戏剧感的悲戚。沈复是个荒唐人,做出的自然是荒唐事。人至中年,抛其子女而流离,爱妻郁郁而终,大儿夭亡,小女早嫁。一个人能经历的所有痛苦似乎全部向沈复砸了过来,让人不由觉得,他的前半生大概是太过幸福了,这是老天把恩宠一下子收回的干干净净。
  可悲可叹,然而世情如此。浮世之中,确然就是这样的悲欢交集,这样的无可奈何。“恩爱夫妻不到头”,“慧极则辱,情深不寿”,若梦的浮生之中,漂浮的我们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读完书后,跟别人说,这书戏剧感这么强,细节又鲜活,怎么没人想到过拍成电影呢。刚才一看,费穆已经在沦陷时的上海排演了《浮生六记》的话剧了。斯情斯景,亦有颇深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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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2-9-25 09:27:11 | 只看该作者
  阅过《项脊轩志》读罢《金瓶梅》,始不知今夕昨夕皆有贤妻。少得是两个珍惜的人。
  这一生中,不复再如古人耶。那,古人亦不能解今日之愁。
  
  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那年苏州之旅,一个人一个包一本诗一场风景。今日读沈三白文,骤忆当年佳邻,淑芸姊安否?康否?文自四六以来,继而史汉韩柳,唐宋桐城,多博大磅礴,不喜做闺阁细语,而我看来这许多文章以来,莫如归有光,沈三白,情真而言语动人,说教明示之文好则好矣,惜从秦始皇写到唐宗宋祖,害人不浅。
  偶读《浮生六记》恰如渔人之偶进桃源,古人之情,今人读之亦如铺面而来,扶手挽之,亦烟亦幻,莫不泪在眶。忆起友人曾有一问:“何故国人之电影之音乐之艺术,不能感人心动,反生好笑之情?”为何国外的音乐和电影,亦或这古老的文字,细数不足千万字,比之那,一本网络小说的大小能比得上一部岛国学习资料。却能字字锥心,何解?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不知今日世间,亦有如三白与芸两人之情兴否?
  芸喜食臭豆腐而三白恶之,三白尝曰:“始恶而终好之,理之不可解也。”芸曰:“情之所钟,虽丑不嫌。” 你爱我时,世界都是亮的。
  得芸妻如得一友,今人尝曰:“我是你的女朋友,不是你的哥们”,惜卿雌而伏,苟能化女为男,相与访名山,搜胜迹,遨游天下,不亦快哉!又,“前日闻若婿挟两妓饮于万年桥舟中,子知之否?”芸曰:“有之,其一即我也。”
  今人何愚之极也!
  
  触我春愁偏婉转,撩他离绪更缠绵
  尝怀孩童之心,此生辛苦!
  孤灯一盏,举目无亲,两手空拳,寸心欲碎,绵绵此恨,曷其有极!
  恩爱夫妻不到头
  世间扰扰攘攘,又不知梦醒何时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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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2-9-25 09:27:11 | 只看该作者
  研一时读了这本书,对闺房这篇是很喜欢的。
  那时正在追求一个女生,闲暇时看了很多情诗这类的东西,不过最令我深刻的,仍是浮生里的一些话。“情之所钟,虽丑不嫌”诸如此类。
  古人夫妻秀恩爱,是别有一番情致的。放在现在都市中,那些经典的词句,仍有她难以言喻的魅力。
  几年前,TVB一部片子《九五至尊》里有一个片段,男主角以一首《关雎》向张可颐示爱。颇感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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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2-9-25 09:27:11 | 只看该作者
  去年冬天至日前后,读《秋灯琐忆》,今夏端午,复读《影梅庵忆语》并《浮生六记》,觉人世有大可爱者在。
  
  佛语以有生为苦,道人视一身若寄。独孔子爱人复爱此世间,教人以博文约礼。“文”、“礼”皆足以成饰者也。《逸雅》曰:“饰,拭也,物秽者拭其上使明,由他物而后明,犹加文于质上也。”此非老氏归根复命之意,释氏彻见本来面目之旨邪?
  
  闲情之于人,物趣之于身,润泽而已。先儒之教,不违人情物理。但放一身于红尘烟火间,适情适性。七情调畅,六欲归正,如坐春风,久之不知有风而自化。
  
  夫人生一世,诗酒琴茶,皆足以足以适性,足以成饰,足以出世间于世间。此柳泉记鬼狐,三书传女子之旨也。
  
  人困于皮囊之累,疲于生事之苦也久矣。得窥此书,若甘露临身,顿见人世清凉,生年滋味。三书所记,不过闺房私语,闲居趣事。所传女子,或有薄名于江海,或无闻于当时。而笔下真趣,若薄暮凉风,荡尽雾霾,使人得见有生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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