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达多 - 书评

兔子张$

　　             一颗伫立内心的恒星
　　                                      张弘
　　    《悉达多》洒向世间光华已逾一个甲子，很惭愧，上个月，我才始闻此书。带上它去玉龙雪山脚下，畅想着在有香薰、温泉的奢华山庄里赏心阅读。可是安逸的时光总是轻舟易逝。最后竟是在三万里高空，沉闷的机舱、颠簸的气流中一口气读完它的。当看到侨文达深深地一躬到地与朋友永别时，不知不觉中我也泪水润湿脸庞。        
　　    是什么令这本清淡的小书仿若一支神明之箭深深刺中人内心，并带来巨大的喜悦、陶醉和消融？因为它不群的气质，因为它简简单单，只说一人、一辈子、一个主题——却是当下文学作品中已很少见的、所有美学根源性的主题：寻求内心的安宁。        
　　    称其为心灵传记一点也不为过。“悉达多”源自梵文，可是此书既不以道义教诲，又不借离奇煽情，而是让书里的人物跟着内心的召唤走，让书外的读者跟着真实的人生体验走，重拾生活的重大感，由麻木中苏醒那深刻的欢乐与忧伤，最终领悟到任何人无法习得圆融，“求道”之路其实就是“活下去”本身。        
　　    可是真能彻悟了吗？这又是此书的奇妙之处。你跟着这个叫悉达多的婆罗门贵族之子先是苦修、求索；又入世、骄奢；再对汲汲的享乐厌倦至极。书里的故事和你自己的心路仿佛互为表里，这样的阅读体验正如译者所说是“一生中甚为难得”。你时而与悉达多一起觉醒，时而又堕入烦恼与孤独。有一阵，你已经被悉达多说服得心明眼亮了，可又一程，你又因为他的困惑而黯然神伤。  
　　    有点玄不是？以我粗浅的阅读理解，这玄妙并非要我们从此向佛，而是带着真切体验的提示：人生啊，就是这么琢磨不透，你以为一个沟坎跨越之后就是坦途了吗？可偏偏每个阶段都有自己的难题。你以为真理果然就是唯一？可每一条真理都是站在某一特定极点上对世界所作的短暂观察，而凡是极点无不存在相对极。        
　　    所以这么想来，在三十好几读到此书恰是时候。太早，恐太贪恋情节而辜负了其中的深义；太晚，又怕感官依然醒觉，灵魂却过于沉重倦怠，思想之轮变得缓慢、犹豫甚至陷入停顿，“像湿气侵入已然垂死的树干，缓缓地充斥其中并使其腐朽”。        
　　    读罢《悉达多》，特别想找个朋友聊聊此书：比如为什么这么一本充满东方智慧的书居然出自一个德国人笔下？比如独立精神之于写作的关系，比如哲理小说的可读性。然而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在现代生活里，找人聊书是一种最贵的奢侈，更何况此书既不教职场生存，又不讲生财之道。固然它启迪思想，唤醒思考，可是倘若你早已忘了曾有过像悉达多那样为了获取探索的权利而久久“伫立在暴烈阳光下，伫立在清冷月华中”的理想年代，思之重返不是平添愁苦吗？        
　　    如果像书里所说，“心灵可以是整个宇宙”，就让《悉达多》成为伫立在天地中的恒星，给我们留下一点希望的微光，让人得以怀想追溯。        
　　    （新民晚报 2009年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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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nn$

　　黑塞鼎鼎有名的书有《荒原狼》、《在轮下》和《玻璃球游戏》，我一开始对他的作品感觉一般，一直到完整地读完《玻璃球游戏》才深深喜欢上他的作品。这部作品浅的来说是成长类小说，其实里面包含着很多值得一生追求和品味的哲理。叶沙曾给学生族推荐关于成长的三本书，毛姆的《人生的枷锁》、罗曼·罗兰《约翰·克里斯朵夫》和黑塞的《玻璃球游戏》，还说这三本还是阶梯上升的。这三本我都很喜欢，特别是后面两本，所以我对黑塞的作品充满了好感。
　　
　　前面说得三本黑塞的名著都是上海译文出版社的，最近叶沙在月光书房中推荐了另外四本没那么出名的薄薄的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黑塞的作品。本来在节目中主要推荐的书是《盖特露德》，但是听了简单的介绍我却对另一本《悉达多》更感兴趣。看完了《悉达多》，确切的说才看完第一章，我就觉得这本书太棒了，我要打五颗星。
　　
　　知道的人一看就会想到，悉达多其实就是释迦牟尼悉达多·乔答摩。这本《悉达多》说的就是基于原型的故事，但是黑塞在这本小说里把释迦牟尼分为悉达多和乔答摩两个人。乔答摩是已经悟道的，而悉达多则是那个抛弃荣华富贵寻求真理的沙门。前者代表所有的道理，后者代表所有的体验，两者缺一不可又不能互相替代。
　　
　　第一章是故事的开端，说的是悉达多决定离家去做苦行僧，于是去跟父亲告别的事情。要说哲理之深刻肯定比不上后面的，但是就是这章从一开始就把我征服了，所以我很想把这一章的最后一段抄一抄。评论我就不加了，我只想说这是唯一让我心悦诚服的故事安排。另外，这很明显是一个西方人写东方的故事，看问题的角度、关注和理解事情的着重都和我们印象中的释迦牟尼的故事不一样。但是黑塞这本《悉达多》中所表达的东西，要么是我还没有级别还尚不理解的，要不就是我觉得很道理的、“事情就是应该这样的”。所以，这本书我喜欢得很呢。
　　
　　    悉达多道：“父亲，蒙您的允许，我特来告诉您，我希望明天离开您的家庭加入苦修者的行列，我希望成为一名沙门，我深信您是不会反对的。”
　　
　　    这位婆罗门沉默了许久，时光悄然流逝，小窗外的夜空已星移斗转。儿子双臂交叉在胸前，默默地站立，一动也不动；父亲默默地坐在地席上，一动也不动；星尘在夜空中缓缓移行。终于，父亲打破沉默，道：“激烈和恼怒的言辞对于婆罗门来说是不体面的，但是我的心中确有不悦。我不愿听到你再次提出这样的请求。”
　　
　　    随后这位婆罗门缓缓站起来；而悉达多仍默然叉手伫立。
　　
　　    “你在等待什么？”父亲问道。
　　
　　    “您知道。”悉达多回答。
　　
　　    于是父亲懊恼地走出屋外，回到自己的居室躺在床上。
　　
　　    一个小时过去了，这位婆罗门无法入眠，他起身，来回踱步，走出自己的房间。他透过那间房的小窗看到悉达多仍在叉手站立，一动也不动；悉达多淡色的长袍在夜幕中微微闪光。带着一颗不安的心，父亲回到了自己的居室。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这位婆罗门依然无法入眠，他又起身，来回踱步并走出房间。月亮已经升上天空。透过小窗，他看见悉达多仍伫立不动，双臂交叉在胸前；月华如水，映着他赤裸的脚踝。带着一颗烦乱的心，父亲回到自己的床上。
　　
　　    又过了一小时，又过了两小时，父亲一次次走出房间，看见悉达多仍伫立在月华里，伫立在星光下，伫立在无边的黑暗之中。他默默地一次又一次地看到自己的儿子在那小屋伫立不动。他的心中充满了怒气和焦虑，充满了恐惧和忧伤。
　　
　　    黎明破晓前的最后一个小时，父亲再一次来到屋外并走进悉达多的房间，他看到少年仍旧站立在那儿；他显得高大而陌生。
　　
　　    “悉达多，”他说，“你在等待什么？”
　　
　　    “您知道。”
　　
　　    “你要这样站着等到天明，等到中午，等到夜晚吗？”
　　
　　    “我将站立和等待。”
　　
　　    “你会累的，悉达多。”
　　
　　    “我会累的。”
　　
　　    “你会睡着的，悉达多。”
　　
　　    “我不会睡着的。”
　　
　　    “你会死的，悉达多。”
　　
　　    “我会死的。”
　　
　　    “那么你宁死也不愿服从你的父亲吗？”
　　
　　    “悉达多一向服从他的父亲。”
　　
　　    “那么你要放弃你的打算？”
　　
　　    “悉达多会做他父亲所要求的事情。”
　　
　　    第一抹天光投进室内。父亲看到悉达多的双膝微微颤栗了一下，但悉达多的脸上却没有颤栗，他的目光注视着远方。终于，这位婆罗门意识到悉达多再也不能留在家乡陪伴他──他已经离开了。
　　
　　    父亲轻抚悉达多的肩膀。
　　
　　    “你将进入林中，”他说，“并成为一名沙门。如果你在林中找到天堂之乐，回来传授给我；如果你遭遇幻灭，仍回到我身边，我们将再次一同向诸神献祭。现在，你去吻别你的母亲，告诉他你的去向。至于我，我该去河边进行晨间沐浴了。”
　　
　　    说罢，他的手从悉达多的肩上滑落下来。他走出了房门。悉达多试图走动，身体不禁摇晃了一下，他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向父亲鞠躬致意，并到母亲那里去做父亲所要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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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灯$

　　还没有成佛，就不要思佛念佛；没有悟道，就不要追道求道。
　　
　　佛的圆满是既证之后的圆融与完满，之前的千山万水只是虚妄与徒劳。
　　
　　佛教就是那个寓言，吃了九张饼才吃饱的人，之前的八张饼本也无用。佛在彼岸望着你，但这一岸，根本没有渡船。
　　
　　他只证得了自己，却救不了你。他说，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就是错。语言作为一种工具，也有它自身的局限性，如同教义和方法。看佛经有何用？写下的经文已不是那个真义。颂真言有何用？入你我耳的真言已不是那个声音。没有修炼的佛，只有顿悟的佛。而这个佛，也不是佛教教化的佛。
　　
　　成佛的过程，不过是一次不可重复的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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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歌$

　　赤裸的双脚，踏在众神的土地上。
　　轻盈的脚铃在踏起的纤尘中作响，太阳炽烤过的皮肤，黝黑的双脚浸没在恒河清晨的水流下，台阶深入河水，千百年来虔诚的信徒踩出的坑洼，被这双赤脚摩挲着。
　　脚趾缠住柔软的水草，游鱼啜吻着肌肤，贝壳在脚下化作齑粉。
　　纱丽的水珠滴在脚背上，溅起的水花迅速没入潮湿的泥土。
　　印度的大地，被众人赤裸的双足踏实的丰饶土壤。
　　夏日的徐风，将盛开的花吹散，双足走在鲜花铺就的小径上，趾间侵染了馥郁的芬芳，这样的跋涉，胜过每日的沐浴，洁净的双足，涤荡了纯洁的心灵。
　　足下的泥土，是数月前坠落的树叶，微小的生命将它们奉还大地。
　　蚂蚁在地下忙碌，窸窣的震动，被敏感的足尖捕捉。
　　萌芽的小树正破土，双足啊，请绕开，不要践踏这顽强的生命，它将以宽广的浓荫报答你的仁慈。
　　热带的太阳，烘干裸露的土地，踏起干燥的红尘，灼烧的热量令足底麻木。
　　勤劳的双脚，深陷稻田的稀泥，清凉的田水消去酷暑的炎热，稻穗垂在脚边。
　　恼人的长嘴蚊子在脚面停留，双足啊，请不要吝惜，一滴鲜血可以使卑微的生命果腹。
　　多情的足尖踩着情人的双脚，在芒果树林中，做着爱的游戏。
　　听着恒河的缓缓波涛，对着星辰闪烁的夜空，赤裸的双脚，纯洁的心灵。
　　
　　大地，我愿赤足走在印度的大地上！
　　
　　
　　——书读到中间，悉达多离开世尊，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世界是那么丰富，到处充满活力。这段文字让我想起了泰戈尔笔下的印度，纯朴的、虔诚的、热情的，想起这些人每日光脚走在河边、土路上，他们和大地的接触很直接，因此他们热爱土地和自己的文化，脚踩土地的感觉很真实，我突然有了灵感，随便写了几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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