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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玩大航海4,同时看《看不见的城市》,突然觉得两者有某种内在的千丝万缕的联系,举个不恰当的例子,正如宋祖英的《辣妹子》和周杰伦的《本草纲目》一般。以下故事中,名词全部来自大航海,句式全部来自《看不见的城市》。熟悉这两者的读者,可以看出哪部分是来自游戏,哪部分来自书。两者之间奇妙的结合让我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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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华梅舰队从杭州港出发,绕过泉州和澳门,迎着东南风走上几百海里,就会到达雅加达。每年的冬夏至和春秋分,七个舰队的商人都会聚集此地。载着陶瓷器和丝织品驶来的船只,扬帆而去时满载的是奎宁和郁金,刚卸下肉豆蔻和葡萄干的商队,又把一箱箱靛蓝装入行囊,准备回程上路。远航的风帆在海平面上高高地扬起,像征服者高傲的头颅。
如果一座建筑没有招牌或什么形象标志,那它的形式本身和在城里的位置就足以说明它的职能:王宫,酒吧,港口,旅馆,广场,造船厂。就连商贩在货摊上陈放的商品的价值也不在于其自身,而在于作为符号代表其他什么东西:珠光闪闪的珊瑚,香气扑鼻的肉桂,大把大把流出米袋的米,和带着海腥味的鱼肉。李华梅放眼打量街巷,就像翻阅写满字迹的纸页:城市告诉你所有应该思索的东西,让你重复她的话,而你虽以为在游览城市,却不过是记录下她为自己和她的各部分所定下的名称。
旅途终于把舰队带到了卡利亥特。你沿着两边墙上挂满招牌的街巷走进城市,眼中所见的不是物品,而是意味着其他事物的物品的形象:王冠代表王宫,船锚代表造船厂,街道代表广场,座椅代表旅馆。交易所的店铺中堆满豆蔻,棉花,纱布和软玉。在古代遗迹的里面,能够看到各种神灵的雕像,都带有特殊的象征:花砖,绳索,水瓶,信徒可以借此辨认神灵,并向它们正确地倾诉和祷告。
在巴斯拉,一个少女走过,转动着肩上的阳伞,自己浑圆的臀部也微微晃动着。一位身穿黑色衣服的酒吧女走过,她的名字叫萨菲雅,戴着一副陶瓷的耳环。面纱下一双不安的眼睛和颤抖的双唇,更显出饱经风霜的年岁。
来到威尼斯,你会非常欣赏架在运河上的各式各样的桥梁:驴背式罗锅桥,有顶蓬的桥,有柱脚的桥,驳船托着的桥,悬空桥,带雕花栏杆的桥。还有临街的各种式样的窗子:双扇窗,摩尔式窗,哥特式窗,镶着半月形或圆花饰彩色玻璃的窗。道路由各种材料铺砌:鹅卵石、青石板、碎石子,还有蓝色与白色的瓷砖。伊斯坦堡,光荣的城市,有着一部痛苦的历史。它不止一次地衰落又复兴,但始终以最初的伊斯坦堡为无与伦比的辉煌的楷模,拿今日的城市与之相比,总少不了在星光暗淡时引发叹息。
舰队来到阿姆斯特丹,每天都在更新自己:清晨,人们在新鲜的床单被单中醒来,用刚从包装盒里拿出的香皂洗脸,换上崭新的浴衣,从新型冰箱里拿出未开启的罐头,打开最新式样的收音机,听听最新的歌谣。酒吧女汪达捧着制作面包的石臼,眼中泪光闪烁。
满载乳酪和毛织品,舰队驶往新大陆。如果你在点灯时分向高原边沿外探望,所见到的城市就是波多韦罗。透过清澈的空气,它的玫瑰色的居住区在你脚下展开:这里窗户密密麻麻,那里小巷灯火稀疏,这里是花园的浓厚阴影,那里是塔楼上的信号火光;如果晚上有雾,朦胧的光线就像吸满奶汁的海绵在谷地里涨起。这里有马铃薯和可可,还有海盗们被眼罩遮住的放浪眼神。
航海者能够看到她自己所拥有的是何等的少,而他所未曾拥有和永远不会拥有的是何等的多。年轻的舰队提督在一座城里,看见某人在广场上所过的一生或一个瞬间,而这一生或一瞬也许就是她自己的。
本篇博文剧本:
《大航海4威力加强版》,光荣游戏,2001年
伊塔洛卡尔维诺《看不见的城市》,张宓译,译林出版社,2006年
来自: 豆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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