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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在公交车上看完的散文集,去年买来,看到今年三月。知道张家瑜是因为马家辉,读《我开始轻视语言》则是因为梁文道,他曾在《开卷八分钟》推荐过。书的封面设计得很好看,不过,书放在包里太久了,难免摩擦得有点脏。
翻开读上几篇,不由地想到一位台湾女作家——简媜,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们都出生成长于同一年代的缘由。再细读下去,发现那些表明态度、表达观点、倾吐心事、分享情怀的文字是那样地平和,那些关于童年、台湾、香港、旅途、阅读、社会的字里行间总离不开一些书、电影、音乐… …读着读着,感觉像是在翻看一本富有诗意的日记,抑或是倾听一位陌生游客细诉人生,我们邂逅于音乐细声的咖啡店… …
“你穿着一条破破的牛仔裤,是低调的。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那是限量版的Levi’s加上一双Jil Sander与Puma合作的球鞋,两者盛惠四千元。但穿这套便服走在旺角,是没有人会多看你一眼的。”这是第100页《小资得体的炫耀》里的一段文字。看似低调却又得体炫耀的一类人就被她这么寥寥数笔给精确地道出,莫非她和马家辉便是这一类人?他们的炫耀方式就是“用细节来证明是得体但并不冒犯的开屏仪式”?
“咳!只要你不忘记在地铁站买几包由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推销的耆英饼干;定时或不定期地送出几百元支票给希望工程,老实说,无人会介意你用何种方式来晒命或炫耀,你总会碰到你的同类人,看得出你那暗藏在衣饰中的虚荣。”真是如此!若不是同类人,就看不出“低调人”虚荣的炫耀,当然也欣赏不了那低调的“美”了。
“文森特,怎么才能让你对这个世界有信心?”“他的兄弟提奥说:文森特,只要你不灰心,我永远也不灰心。”我们那么爱梵高,我们的怜悯、心疼、痛苦… …可我们都比不上伟大的提奥,那种伟大的爱、那种失去哥哥的痛楚,我们永远无法感同身受。有多少时候,我们只是听到了Starry, starry night, paint your palette blue and gray…才不禁潸然泪下的。
而现在我知道,感动我们的不只是Don Mclean的《Vincent》,还有张家瑜的《午后的向日葵》和《凶野与天真》,读来让人心痛不已。她说:“文森特,只要你不灰心,我们永远也不灰心。”… …
小说写的精彩不精彩、好不好、动不动人跟小说的篇幅无关;“小说永远比小说家精彩”;有答案的小说不是好小说;小说家是提问者… … 我猜,念中文系的大概都会同意《借个头来用用》中这些关于小说的见解吧,因为至少我们都学过文学四要素(世界、作家、作品和读者)。
“所以看小说,对我们读者而言,只是借个头来用用,用别人的思考,来棒喝自己的道德观、人生观和爱情观。不理是长篇短篇极短篇,不理是悲剧喜剧或悲喜剧;只是借个肩膀来用用,让我们站得更高更远一点,观看不同的风景而由风景中撷取你镜头的私人相片。”嗯!我们不正是这样?
要不是知道张家瑜是马家辉的夫人,大概我也不会从《局外人》联想到马家辉。我们只不过是看多了《锵锵三人行》和《香港e道》(《粤港越有》的前身),才稍微了解马家辉这个人,而了解程度我们总不及他最亲的夫人。
看,她把这一类“局外人”分析得如此透彻:“他们对政治的理解与狂热甚至比普通人还深还高,他们对政治所思索的广度、抽丝剥茧的能力,比一个英国的古典侦探小说家还厉害,但他们注定是在温度适中的书房,手拿烟斗,对整个谋杀案了如指掌却不曾沾染血腥与经验死亡的那个局外人。”… …“局外人比表态者比行动者多一些嘲讽的笑容,但他们的善意,却不比那些局内人少,他可能是一个传媒工作者、一个评论者、一个怀疑主义者、一个诗人。那是一个观棋者,他看着棋盘那黑子白子交错横行,心中之谱老早铺设,博弈者两人陷于那格局之中,他呢!却心思飞到更高更远的一处,蹲踞着往下看,却一点暗示也不给。”
所以,如果下次我们遇见这一类局外人,请不要再以为他们是真的冷漠!
我们不妨就记下英国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芙的那句——“不要给你们的兄弟象征懦弱的白羽毛,也不要给他们象征勇气的白羽毛,什么羽毛都不要给。”
“安静下来了,这古国。骚动只引起一阵花香,隐隐地吹落在秋日习习的衣衫上。那别着花的女子,渐渐地老了。她的泪,营救不了她的人民,只洗涤了她过于忧伤的脸颊。”——又是一段让人心痛不已的文字,这是书中最后一篇文章《别朵花在头上》的最后一段。
别怕!昂山素季,你不仅是缅甸最伟大的民主斗士,也是我们心中最年轻最貌美的女神!
合上书,把漂亮的护封和腰封套回去,旧书便成了新书,然后,把它摆在《死在这里也不错》的旁边。
2013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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