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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周云蓬这个名字大概是在09年初,当时只知道他是个民谣乐手,从未听过他的音乐也没看过他的文字。有天去闲来无事不愿去挤高峰地铁偶然间在西单图书大厦闲逛时看见了周云蓬的专辑《沉迷入迷的呼吸》。这个专辑的名字以及包装上灰蒙蒙空旷的封面让我有把它买回家的强烈冲动。拿回家迫不及待的拆开来听,一个中音男声唱着“孩子们出门玩儿还没回来,老人们睡觉还没醒来,只有中年人坐在门前发呆。天黑了,灯亮了,回家吧。孩子们梦见自己的小孩,老人们想着自己的奶奶。只有中年人忙着种粮食……”。深深被这首歌的歌词吸引,然后一直循环了三遍。我哥问我:“这是谁?”我答:“周云蓬。”我哥说:“这人一定很喜欢海子”……
曾经不知道专辑上那些点点是什么意思,后来看介绍是才知道他是个盲人。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我认为老周应该是个诗人,其次才是民谣乐手。记得10年初冬,老周在单向街书店签售再版诗集《春天的责备》时曾说很喜欢的野孩子乐队的歌词,简简单单的歌词里讲述的事情可以令人回味出道理来,没有华丽的语言修饰,民谣就是这样的。当然我个人认为他自己的歌词也是这样。
从《绿皮火车》读到《散场曲》久久在书中各个地点沉浸,很久没有一本可以令我一拿起就不想放下的书了,上一本是在11年初读《水浒传》。这并不是在帮衬着吹嘘老周的文采有多好,关于他自己的故事有多传奇有多吸引人,而是距离我生活很近的共鸣感强烈带动我翻了一页又一页,还总是担心会很快看完。周云蓬是个有趣并且骨子透露文艺气质的人。只有博学的人才会有趣,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你会在书中得知他读过很多小说、诗集,知道很多东西,当然博学也与他“行万里路”有不可分割的联系。语言不在于华丽的辞藻,朴实、精准的文字也是大有魅力的,比如书中的提到的“腊肉白米饭老熟的沉香”看的直令人流口水与两块钱打一碗的黄酒令人神往。
书中说:“北京是口“大锅”,煮着众多外地来的艺术爱好者,煮的久了,就想跳出去凉快凉快。但是:“锅”外面荒凉贫瘠,没有稀奇古怪的同类交流,那就再跳回来。”这两年身边的朋友纷纷去旅行,有得甚至过分到一走走半年,回来工作一至两个月再出行,大概就是老周说的大家纷纷感受到北京已经热到令人焦躁不安了吧。去年的元旦我也像他们一样,虽在寒冬却依然不能安抚那个火急火燎的心情,辞职南下然后去了西南。旅行快要结束的最后一个星期,在常州遇见了北京的故人,双方激动的心情是无以言表的,见面后对北京的思念是愈加的浓烈,外面的清油挂水的已然品不出味道了又怀念起北京杂烩一样的地沟油起来。
与其说这是一本杂文集还不如说是一本旅行游记。边走边写。对于老周在书中说的“每个城市都有不一样的味道”不知道这个味道是指气味还是气质。很早以前舅舅曾跟我说人在年少的时候各种敏感度是最强烈的,所以一定要在自己最敏感的时候接受大量的讯息。现在我有同感,小时候到每个城市印象当中他们总是有气味的,比如北京是书本油印的气味,大概是那次在三联书店看书的情形印象深刻。开封就是鸡蛋灌饼与小米粥散发的食物香气。济南是泉水清冽冰牙的冷甜。青岛是海风的咸湿与青草混合起来自然的味道……这种感受城市气味的技能随着年龄增大而渐渐消失……不仅仅是因为失去了这种感知技能,城市的统一变化也另我们日渐的麻木,就像你到很多城市都可以看见王府井商场一样,城市的统一化逐渐麻木了我们的感知神经。《似曾相识的什么州》里的最后一句话说:“城市长得越来越像,兰州你可以叫它广州,也可以叫它抚州,还可以叫它郑州。”
最喜欢的一篇文章《我们就要唱方言》里说:“方言埋藏着祖先留给我们的宝贝,家传绝招,锦囊妙计,取之不竭。”曾经在日语培训班里,老师曾讲到至今为止只有粤语保留了古代的双音发音,现在越来越多的方言被愚蠢的普通话所代替,只有保留完整方言的地方才能更好的保留自己的文化。对于这点上我很惭愧,我老家的地理位置在山东的最西与河南搭界,我们的方言其实更接近于河南,但是比起河南话又更土些。妈妈是半个新疆人,刚回到老家的时候讲的是普通话,爸爸是半个河南人,最初讲的是河南话,所以我的方言一直都不够标准。现在我们那个小县城也在被普通话同化,很多老词儿和老腔调是很少听见人讲了。偶尔遇见几个老乡讲起老家话来也觉得别扭异常,大概是我们背井离乡太久了,也可能是普通话这种官话真的要取缔方言了。文章最后写到:“我们的父辈和我们的祖先住在我们的方言里,无论天涯海角,只要我一开口,你就知道我从哪儿来,虽然脚下没有属于我们的土地,但在方言里,我们和祖先可以入土为安。”令人激动的想哭。
曾经有个好朋友去南方应聘,临行前我发短信给他,不要他吃火车上的盒饭,他回复说最爱吃绿皮火车的盒饭,之后我们就同时给对方发了条,最爱绿皮火车上的炝炒圆白菜加两片薄火腿的盒饭!今年最后一辆绿皮火车开出了北京就再也不开回来了,这意味着以后这个脏乱、夏天需要开窗冬天需要穿军大衣的绿皮火车会像二八自行车,海燕收录机一样成为几代人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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