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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全集 - 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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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呐喊》是鲁迅1918年——1922年所作的短篇小说的结集。作品真实地描绘了从辛亥革命到五四时期的社会生活,揭示了种种深层次的社会矛盾,对封建制度及陈腐的传统观念进行了深刻的剖析和彻底的否定,表现出对民族生存的浓重的忧患意识和对社会变革的强烈渴望。

最新书评    共 89 条

伤心的$    呐喊都能8.7分?给跪了   这种被捧出来的作品最多也就8分吧,原来豆瓣上也有一群跟风的   如果只是比较内涵和时代意义,那同时代很多作品也不逊色   只不过受TG影响大力捧鲁迅罢了,还真能有8.5分,给跪了 来自: 豆瓣  详情 发表于 2012-8-12 21:38
ricky$     提到鲁迅,年轻人对这个话题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在中学阶段一怕写作文,二怕文言文,三怕周树人。正是由于这样的情绪,我们的一些专家边站出来建议中学课本删除一些鲁迅的文章,这样一来学生们学习轻松了,不必再为周树人搞得焦头烂额了。    诚然,鲁迅离我们越来越遥远,再加上现在教科书中鲁迅的文章也越来越少,我们对鲁迅的感情也越来越淡,或许鲁迅揭露的那个人吃人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故而我们不必再过多的研究鲁迅了。又或许是因为某位伟人曾经赞扬鲁迅是我们的民族魂,所以鲁迅还不至于从我们的视野中完全消失。然而当我们再次看到鲁迅笔下的人物,诸如阿Q、孔乙己、祥林嫂等的时候,我们莫不嗤之以鼻,嘲笑这些愚昧麻木的人,但是并不会引起我们过多的思考,我们仅仅认为他们是活在“万恶的”旧社会的鲁迅笔下虚构的人物。    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如今这个时代,屌丝们搬了一天的砖回到家中,对着自己心目中的女神意淫,从此生活便有了动力,明天搬砖便更加卖力,这与阿Q的精神胜利法又什么区别呢?阿Q总是用精神胜利法战胜了一次有一次困难,在挫折与嘲讽中仍然顽强地生存者,可以说阿Q就是那个时代屌丝最好的代表。当我们嘲笑鲁迅笔下的阿Q愚昧的可爱时,我们何尝有不是自嘲呢?    当小月月被撞到后,被前前后后18来个路人漠视,我们在为此感到触目尽心时,我们难道不曾想到这些冷漠路人不正是对应鲁迅大部分小说中都出现的看客吗?他们贯穿整个鲁迅先生小说,他们几乎成了旧中国人民的代名词,一方面他们有着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他们去发现生活中各种能打破平淡生活的事情,另一方面他们的麻木冷漠让他们注定只会做一个旁观者,冷眼看待这个世界不愿意卷入麻烦中。    让我们诧异的是,鲁迅笔下的人物似乎穿越了时代,竟然出现在我们眼前。其实,我们翻开历史不难发现,鲁迅生活的那个时代和我们现在的时代,除了生活水平不同以外,有什么区别呢?那个时代并不是真如教科书所说的那么黑暗肮脏,除了科技落后于现在以外,整个社会的风貌和现在没有太多的区别。鲁迅先生的伟大之处在于,他所揭露的不仅仅是一个人吃人的旧社会,吃人只是一个表象,鲁迅先生真正要告诉我们的是,我们这种吃人的精神已经深入民族性,而且会随着时代的进步继续持续下去。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病人,这种病是我们文化的通病,至于这是不是封建社会造成的这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病还在持续下去。    如今社会物质文明飞速发展着,但抛去这一切物质成就我们社会的文化风貌和旧社会有什么区别呢。鲁迅不应该离我们远去,它所表达的忧虑已经超越了他那个时代,直指今天的社会,他作品中所反映出来的值得我们每一个人思考。我们还有什么理由要抛弃鲁迅呢呢? 来自: 豆瓣  详情 发表于 2012-8-12 21:38
Archie$    因为偶然的原因重拾《呐喊》,如今书以读完了十之八九。若是前几天前看到今夜的情景,必会觉得自己是疯掉了。      从识字至今一直对鲁迅没有什么好感。原因有二,一是行文细碎,读起来费力;二是上学时几乎遇鲁迅就要背诵,考试也要考,这真的让懵懂的我感到万分痛苦。      谁知如今已离开学校的我再碰到这本书,竟似生铁遇到磁石,如胶似漆地再也放不下。好久没一本书能让人如此热血沸腾,辗转反侧——完成于80年前的文章对如今现实的解读竟如此的一针见血。当下不知多少大人物在鲁迅先生笔下变得赤身露体,多少蝼蚁在看到这样的文字时自惭形秽。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无非是请鲁迅离开人们的视野或是为他的离去叫好。      当一个社会开始称赞阿Q精神,当人们变成活生生的孔乙己而浑然不觉,当妥协自己的成长与闰土一般无异,每天唯唯诺诺的嚼着滴血的馒头时。我们可曾记得仲夏水畔凉爽的河风,醉人的笛声,温婉的笑语和那喷香的罗汉豆?      我们不曾忘记,只是许久不曾想起。愤怒的种子已经萌发,疯狂的人们还要继续疯狂。 来自: 豆瓣  详情 发表于 2012-8-12 21:38
吴宏宇$     重读《呐喊》,令我感兴趣的是其中那些未收入中小学课本的非“名篇”。《明天》里的酒鬼老拱,《头发的故事》与《风波》里纠缠不清的辫子,《端午节》和《白光》里百无一用的书生,《呐喊》就是一幅人间风情画,当然这幅画是灰暗而沉重的。在这片灰暗与沉重中,唯一的亮点是最后一篇《社戏》,一个市镇里的孩子在乡村渡过的短暂的快乐时光。然而,过去的快乐更反衬出现实的痛苦,因为,“那夜似的好戏”是再也见不到了。    来自: 豆瓣  详情 发表于 2012-8-12 21:38
不再幻$     前几天,一半聪明给了一个现当代文学作品的书目,大半没有阅读过。下定决心从头再看。这个书单,第一名就《呐喊》。周五逃了无聊的上班时间,在电脑上一口气看完。其中大部分篇目已经读过,《明天》、《端午节》、《兔和猫》、《鸭的喜剧》等四篇是第一次看到。《明天》讲一个寡妇单四嫂深夜丧子,《端午节》说一官僚清高而不参加索薪,都是色彩阴沉的小故事;其实,迅哥儿放下那个深沉的怪蜀黍面孔,也偶尔会卖萌,《兔和猫》、《鸭的喜剧》都是清新小品,前者两只兔子安家生殖,后者主人无聊中养鸭取乐。可能是自己浅薄,反正我《兔和猫》、《鸭的喜剧》中从看不出什么微言大义,只是觉得十分可喜,读着也轻松。    说起《狂人日记》、《阿Q正传》这等名篇,自然是有文学史意义。不过,还是最爱《社戏》和这两小动物的故事。    P.S.:周树人自己说,读别人小说读多了,就自然会做小说。不知道有没有人研究,他都读了谁的小说,从模仿什么作品开始。    来自: 豆瓣  详情 发表于 2012-8-12 21:38
VIC$    7.23事件过去快三个月了,目前网上基本上没有什么声音了,即使有声音也可能没有多少人愿意听了,一个接一个的事故或故事不断稀释当时的剧痛,当初愤怒的人群可能在积极地寻找着的下一个可以愤怒的对象或事故,只要媒体敢于披露,他们的想法是很容易实现的。前一段时间是上·海·地·铁·追尾,让7.23事件又回光返照了一次,接下来全世界人们悼念乔布斯,最近几天呢,没有那么大规模的热点了,十月七日的宾保高速车祸造成的35人特大事故在乔布斯逝世面前都不值一提,甚至都不如韩国影星吴仁惠的露奶与韩彩媛的自杀引起的关注多。这就是事实,在新闻零距离的当下,任何新闻事件都是人们关注度的俘虏,不管是悲是喜,不管有没有价值。人们的情绪可以在瞬间被大面积地的点燃或引爆,人们的价值观迅速被关注度与点击率量化,过后,除了留下上亿兆字节的信息垃圾之外,剩下的就是媒体和搜索引擎的巨量财富了,除此还有什么?越是零距离,越是同质化,越是没有思考力,越是失去判断力,越是无建设性,越是无意义。   不过,与一个世纪之前的“人血馒头”相比,我们还是有了进步,我们不再是麻木的看客,而是升级成为了“义愤填膺”的围观者,究竟能否称得上进步还值得商榷,因为,我们连现场愤怒的权利都没有,没有游行示威,也没有罢工罢课,我们只是在虚拟的空间里,用文字表达我们的愤怒,同时带着口诛笔伐的快意与精英般的忧国忧民意识,我们充当了一次又一次的鲁迅。   问题是,我们现在还需要鲁迅式的批判与唤醒吗?   需要指出的是,和一个世纪之前相比,受惠于教育水平的提高与物质水平的发展,民众整体已经不再像是当年那般麻木了,特别是在信息扁平化的当今,一个呼声瞬间就可以传遍整个网络,因此也不需要哪个去拿所谓的铁锤去打破铁屋纳喊了。像前几前经常由一些小事演变成的民族主义事件就是典型的例子。现在的问题在于,不是不觉醒,到处都是醒着的人,关键是醒了之后能做什么?就在原地喊破嗓子?   很明显,我们现在更需要的是萨特式的奔走与抗争,而不仅仅是批判与唤醒。就这一层面是讲,其难度远大于后者。   必须看到一点,随着民众素质的提高,觉醒者和围观者已经由越来越多的有产者(在中国目前还不能称之为中产阶级)构成,对于这个群体,他们更关注是自己的利益链,这点毋庸置疑。   可以说,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最多发些口舌之怨罢了,谁也不愿意放下自己的利益去和体制对抗。换句话说,只有你一无所有时,才会抗争,而目前大家无论贫富贵贱都有自己的一亩三分田,尤其是中产 阶级,其实是最懦弱的群体,他们本身具有较高的思想觉悟,具有较高的文化素质,充满正义感,但却是最没行动力的,因为他们时时刻刻不忘的自己的利益基础,根本没法办丢掉这些争取所谓的正义。因此,在后觉醒时代,仍然需要真正的“无产者”才能对既有体制产生革命性的对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作为一个不是靠制度运行,而是靠问题和事故推动前进的国家,小的频发事故反倒成了她的调节阀,而不至于积累到一定程度产生革命性的冲突,同时,也使其制度或多或少地得到改进。而最大的问题在于,她的人民不可避免地成为制度改进的牺牲品,而争取不成为被牺牲的那一部分只能靠祈福了。    来自: 豆瓣  详情 发表于 2012-8-12 21:38
杜伊诺$    顺手复制作业--------------------------------------------------------------------      《呐喊》和《彷徨》是鲁迅的两部小说集,以其对社会和下层人士的深刻揭露与批判闻名.笔者将试从封建礼教对人的压迫与异化两方面来阐述其”吃人”的本质.   《呐喊》和《彷徨》并没有对上层的赵太爷,鲁四老爷着太多笔墨,粗浅的以此批判,而是主要塑造了两类人物形象,一类是在社会底层受尽压迫的贫苦农民,如祥林嫂等人;另一类则是命运悲惨,穷困潦倒的知识分子,例如孔乙己.他们代表了中国的最大多数人,通过对他们的同情与批判,揭露了他们的痛苦和执迷.以此来唤醒"在铁屋里熟睡的人"(〈呐喊〉自序)   论及封建礼教之吃人,鲁迅不仅看到了其对人民的压迫和毒害,还敏锐洞察到封建礼教并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可怕的渗透到了每一个人的血液中.它不仅"吃人",还将人异化,让人不自觉地适应并维护它,这才是它吃人"最大的本质"!   鲁迅一则通过描写封建黑暗制度,来表达出对下层人民的同情,用他们的口控诉"吃人的礼教",此之谓"呐喊".二则通过描写制度对人的异化,来社会表达对大众愚昧麻木的批判,此之谓"彷徨"双管齐下,深刻揭露了社会的本质.   鲁迅在《灯下漫笔》中写道:“我们自己是早已布置妥贴了,有贵贱,有大小,有上下。自己被人凌虐,但也可以凌虐别人;自己被人吃,但也可以吃别人。一级一级的制驭着,不能动弹,也不想动弹了。” 这便是制度对人压迫的根源,在一个尊卑已定的社会中,下层人是毫无地位可言的,一切出路被堵死,人民困苦无望,只能奴隶般残喘.   因此,在制度创造的无望中滋生出了普遍存在的麻木.他们安于贫贱,只求"坐稳了奴隶"便心满意足.单四嫂子做了寡妇,受人欺侮,儿子被庸医治死.祥林嫂在鲁四老爷家做工,生活穷苦,只要能作稳了奴隶,她们都没想过不满或反抗.眼界狭小,不关心社会, 华老栓一家只想治儿子病,完全不关心革命. 杨二嫂、阿Q和孔乙己都是一种安分麻木的态度对待封建礼教,从不想过不满与反抗.在封建时代,不抗争就是对其某种角度的支持.   在革命意识高涨的历史大背景中,鲁迅却深刻的看到了更加悲哀的实质:封建礼教对人的异化不仅仅是让其麻木,更是让他们不自觉地继续维持着旧制度,在血液里继承着"吃人"的血统.   封建宗法制下的尊卑关系链,必然导致一种把社会等级看得高于一切的文化,上上下下尊尊卑卑,使人惧上欺下,怕硬欺软.对弱者强硬,对强者立刻露出奴才相.   阿Q的精神胜利法对于被人打的解释是"儿子打老子",这看似是一种自我麻醉,另一方面也表现出了一种想要高人一等的情感显露.被人吃者竟也在一边吃人,甚至只要给他机会,他便马上就去吃人.这就陷入了一种恐怖的轮回怪圈,礼教对人的异化可见一斑!   "受压迫――麻木――异化――压迫其他人".封建礼教创造的这个怪圈使得不知个人被牺牲,整个社会都被一种"吃人的文化"牢牢束缚,停滞不前.这便是鲁迅给我们亮出的最锋利匕首.    来自: 豆瓣  详情 发表于 2012-8-12 21:38
森林里$     首先声明下,这和政治无关。          在我小的时候,不怎么好好听讲,对于语文课这种补觉的课自己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是再长的觉也总得有一个醒的时候,所以当时语文课最大一爱好就是反反复复翻阅课本里一些比较长的文章反复阅读,古文一般短小而且生涩难懂,所以pass,有些散文大家的作品光是抒情缺少情节,所以也pass,翻到最后还就只剩下鲁迅的了。那会作为革命的旗手,鲁大师出现在课本的频率还是很高的,差不多一本书有上那么个两三篇加上大师擅长讲故事,能讲一件很小的事渲染的绘声绘色,所以当时反复翻阅那些文章,竟然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初中那会儿的文章还比较轻松。基本都是百草园或者社戏什么的,加上那会儿我还处于我人生短暂的青春期中,生活说不上充满阳光最起码也是春意盎然。所以对迅哥儿的印象还不错,感觉先生至少不像老师们讲的作用类似于墙上的照片那样,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可以挖何首乌挖坏了泥墙亦或是在书屋里狗窦大开要么就是偷罗汉豆的之类的琐事。不用说,初中那会儿对鲁迅印象还是明亮的。就好比现在下午有时还能感觉蚕豆的香味儿。    唯一比较沉重的就是阿长与山海经和藤野先生,正好我接触这两篇文章已经到了初三了,青春一下子烟消云散,大家都开始为自己的前途打算,当我不在以一个孩子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开始追忆那些逝去的岁月,我相信鲁迅也曾经如我这样,所以他才会写下这些怀念的文章来追忆那些失去的美好,这无关于体制的宣战,只是表达一个人的真实情感。这在我的信念中带来了凌厉的共鸣。    再后来,自己的精神更坏了,带着对世界的烦闷来到了高中。高中最大的好处就是还可以像以前一样语文课睡觉,睡醒了继续看课本里的文章,我很高兴语文里鲁迅的文章更多了,如果把那些鲁迅的文章像现在这样抽出来,我估计我的语文书也就现在一半厚,因此我猜学校就可以少和我收点钱了。不过要是没有鲁迅的这些文章。那么我高中的生活得多空虚啊。。。。。。    后来再看呐喊彷徨。去除掉那些对黑暗时代痛恨之类的废话,我在里面的每一个小人物身上看见了自己颓唐的影子。你也可以说他给了年轻人希望,但是我却看不见光芒,我的青春短暂,我可以把这件很严肃的事用一件很扯淡的语气讲出来,当然也可以把斗士看成是消极的代言人,原因就是我当时寂寞,现在我还是寂寞,鲁迅给我带来了深沉的共鸣,我想问一下他大毒蛇缠住了他的头颈,为什么没有绞死他?    时间过去了130年,先生如地下有知定会不得安宁,这个时代更好也更坏了,或许当他在瑜儿的坟墓上填下的那个花环就像60年代那些年轻嬉皮士头上的花环一样消散在了风中。后来的年轻人有着形形色色的梦,最后他们一样伤逝了,寂寞了。因为这现实太黑暗,他们不能一面拿着国民党的津贴一面还能说话,我宁愿把鲁迅那句绝望之虚妄与希望相同,理解为当你充满希望的力量时你丫就等着绝望吧。    我们都是孔乙己,在贫困中却不肯放弃自己那点可怜的尊严直到被现实吞没,亦或我们都是阿q,在这个世界上没法儿让自己快乐,假装欺骗自己快乐最后还落个悲剧收场,大家以为血馒头可以治病。都绞尽脑汁去抢,却不知道吃了的死得更快,自己的血都被人做馒头。    是勇猛或是悲哀,是可憎或是可笑,那倒是不暇顾及的。    我不知道如果鲁迅如果醒来,他该怎么看这个世界?或许他死的很是时候,如果活着,要么就像郭沫若那样成为一个工具,要么就继续寂寞到死。这世界真的很难,难到到处都是正确答案。    但最后还是感谢一下鲁迅先生,让我们知道了穷人该咋活,还给了我们一点点冰冷的希望,希望我还能踩着自己深深的血痕中继续向前,同时也希望自己能有鲁迅笔下那些小人物那样的善良(虽然这个世界明显缺乏对善良的人的同情)。    最后。用鲁迅祭奠过刘和珍君的一段儿来纪念下鲁大师一百三十年: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再最后,希望我可以早点儿死    因为善良和寂寞既是通行证,亦是墓志铭。                   再再最后,补充一下脏鱼先生对我的评价“你的堕落太过凌厉,让鲁迅受之不起。”原谅我总是用大师打幌子,因为智者有高尚的痛苦,而小人却少不了庸俗的快乐。而已。 来自: 豆瓣  详情 发表于 2012-8-12 21:38
沪上老$     车撞了,我在做什么.......    “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    “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       呐喊,是种勇气,是种责任,是种精神!    来自: 豆瓣  详情 发表于 2012-8-12 21:38
五月的$    就在几年前,我年轻的时候,《呐喊》就一直躺在我的床头。那是,也不止一次想过在这寂寥的大地上呐喊几声。然而,忘却的旧主终究降临了罢,也就不了了之。就在上个月,随手翻翻的时候看到一些关于《阿Q正传》成因的文章,顺带翻了翻《呐喊》原文。突然间发现,孔乙己虽然不在了,他的迂腐和悲剧还在;夏老栓这样的人的确是不在了,但却是因为老百姓连人血馒头之类似的药引子也买不起了;阿Q的确是过时的笑话,但阿Q精神确实成了我们自我拯救的良方。世上的声音很多,但人民的声音越来越少,直至沉默。其实,我们少了敢去站出去大声呼喊:“救救孩子”的人。那么,读读《呐喊》吧。 来自: 豆瓣  详情 发表于 2012-8-12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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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2-7-3 16:29:11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呐喊》自序


     我在年青时候也曾经做过许多梦,后来大半忘却了,但自己也并不以为可惜。所谓回忆者,虽说可以使人欢欣,有时也不免使人寂寞,使津神的丝缕还牵着己逝的寂寞的时光,又有什么意味呢,而我偏苦于不能全忘却,这不能全忘的一部分,到现在便成了《呐喊》的来由。

     我有四年多,曾经常常,——几乎是每天,出入于质铺和药店里,年纪可是忘却了,总之是药店的柜台正和我一样高,质铺的是比我高一倍,我从一倍高的柜台外送上衣服或首饰去,在侮蔑里接了钱,再到一样高的柜台上给我久病的父亲去买药。回家之后,又须忙别的事了,因为开方的医生是最有名的,以此所用的药引也奇特:冬天的芦根,经霜三年的甘蔗,蟋蟀要原对的,结子的平地木,……多不是容易办到的东西。然而我的父亲终于日重一日的亡故了。

     有谁从小康人家而坠入困顿的么,我以为在这途路中,大概可以看见世人的真面目;我要到N进K学堂去了①,仿佛是想走异路,逃异地,去寻求别样的人们。我的母亲没有法,办了八元的川资,说是由我的自便;然而伊哭了,这正是情理中的事,因为那时读书应试是正路,所谓学洋务,社会上便以为是一种走投无路的人,只得将灵魂卖给鬼子,要加倍的奚落而且排斥的,而况伊又看不见自己的儿子了。然而我也顾不得这些事,终于到N去进了K学堂了,在这学堂里,我才知道世上还有所谓格致,算学,地理,历史,绘图和体躁。生理学并不教,但我们却看到些木版的《全体新论》和《化学卫生论》之类了。我还记得先前的医生的议论和方药,和现在所知道的比较起来,便渐渐的悟得中医不过是一种有意的或无意的骗子②,同时又很起了对于被骗的病人和他的家族的同情;而且从译出的历史上,又知道了日本维新是大半发端于西方医学的事实。

     因为这些幼稚的知识,后来便使我的学籍列在日本一个乡间的医学专门学校里了。我的梦很美满,预备卒业回来,救治象我父亲似的被误的病人的疾苦,战争时候便去当军医,一面又促进了国人对于维新的信仰。我已不知道教授微生物学的方法,现在又有了怎样的进步了,总之那时是用了电影,来显示微生物的形状的,因此有时讲义的一段落已完,而时间还没有到,教师便映些风景或时事的画片给学生看,以用去这多余的光陰。其时正当日俄战争的时候,关于战事的画片自然也就比较的多了,我在这一个讲堂中,便须常常随喜我那同学们的拍手和喝采。有一回,我竟在画片上忽然会见我久违的许多中国人了,一个绑在中间,许多站在左右,一样是强壮的体格,而显出麻木的神情。据解说,则绑着的是替俄国做了军事上的侦探,正要被日军砍下头颅来示众,而围着的便是来赏鉴这示众的盛举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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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theway  鲁迅早年对中医的看法很偏激,认为中医全是骗人骗钱的,后来稍有改观,大概与年轻时候的经历有关。 很多时候社会在进步,从原始社会到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到现在,国家和剥削的本质没有变,变的是方式,由赤裸裸的变成了隐形,再隐形,总有一些人处于制度的边缘,得不到机会,受压迫,只是表现的太明显了,社会就动乱了。  详情 发表于 2012-7-6 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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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12-7-3 16:29:12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这一学年没有完毕,我已经到了东京了,因为从那一回以后,我便觉得医学并非一件紧要事,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为不幸的。所以我们的第一要著,是在改变他们的津神,而善于改变津神的是,我那时以为当然要推文艺,于是想提倡文艺运动了。在东京的留学生很有学法政理化以至警察工业的,但没有人治文学和美术;可是在冷淡的空气中,也幸而寻到几个同志了,此外又邀集了必须的几个人,商量之后,第一步当然是出杂志,名目是取“新的生命”的意思,因为我们那时大抵带些复古的倾向,所以只谓之《新生》。

     《新生》的出版之期接近了,但最先就隐去了若干担当文字的人,接着又逃走了资本,结果只剩下不名一钱的三个人。创始时候既己背时,失败时候当然无可告语,而其后却连这三个人也都为各自的运命所驱策,不能在一处纵谈将来的好梦了,这就是我们的并未产生的《新生》的结局。

     我感到未尝经验的无聊,是自此以后的事。我当初是不知其所以然的;后来想,凡有一人的主张,得了赞和,是促其前进的,得了反对,是促其奋斗的,独有叫喊于生人中,而生人并无反应,既非赞同,也无反对,如置身毫无边际的荒原,无可措手的了,这是怎样的悲哀呵,我于是以我所感到者为寂寞。

     这寂寞又一天一天的长大起来,如大毒蛇,缠住了我的灵魂了。

     然而我虽然自有无端的悲哀,却也并不愤懑,因为这经验使我反省,看见自己了:就是我决不是一个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英雄。

     只是我自己的寂寞是不可不驱除的,因为这于我太痛苦。我于是用了种种法,来麻醉自己的灵魂,使我沉入于国民中,使我回到古代去,后来也亲历或旁观过几样更寂寞更悲哀的事,都为我所不愿追怀,甘心使他们和我的脑一同消灭在泥土里的,但我的麻醉法却也似乎已经奏了功,再没有青年时候的慷慨激昂的意思了。

     S会馆③里有三间屋,相传是往昔曾在院子里的槐树上缢死过一个女人的,现在槐树已经高不可攀了,而这屋还没有人住;许多年,我便寓在这屋里钞古碑④。客中少有人来,古碑中也遇不到什么问题和主义,而我的生命却居然暗暗的消去了,这也就是我惟一的愿望。夏夜,蚊子多了,便摇着蒲扇坐在槐树下,从密叶缝里看那一点一点的青天,晚出的槐蚕又每每冰冷的落在头颈上。

     那时偶或来谈的是一个老朋友金心异⑤,将手提的大皮夹放在破桌上,脱下长衫,对面坐下了,因为怕狗,似乎心房还在怦怦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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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theway  曾经这句话,让我觉得心里舒服很多,谁是振臂一呼而应着云集的英雄呢?这需要手段,而非单纯的理想能够做到的  详情 发表于 2012-7-6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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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12-7-3 16:29:13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你钞了这些有什么用?”有一夜,他翻着我那古碑的钞本,发了研究的质问了。

     “没有什么用。”

     “那么,你钞他是什么意思呢?”

     “没有什么意思。”

     “我想,你可以做点文章……”

     我懂得他的意思了,他们正办《新青年》,然而那时仿佛不特没有人来赞同,并且也还没有人来反对,我想,他们许是感到寂寞了,但是说:

     “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

     “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

     是的,我虽然自有我的确信,然而说到希望,却是不能抹杀的,因为希望是在于将来,决不能以我之必无的证明,来折服了他之所谓可有,于是我终于答应他也做文章了,这便是最初的一篇《狂人日记》。从此以后,便一发而不可收,每写些小说模样的文章,以敷衍朋友们的嘱托,积久了就有了十余篇。

     在我自己,本以为现在是已经并非一个切迫而不能已于言的人了,但或者也还未能忘怀于当日自己的寂寞的悲哀罢,所以有时候仍不免呐喊几声,聊以慰藉那在寂寞里奔驰的猛士,使他不惮于前驱。至于我的喊声是勇猛或是悲哀,是可憎或是可笑,那倒是不暇顾及的;但既然是呐喊,则当然须听将令的了,所以我往往不恤用了曲笔,在《药》的瑜儿的坟上平空添上一个花环,在《明天》里也不叙单四嫂子竟没有做到看见儿子的梦,因为那时的主将是不主张消极的。至于自己,却也并不愿将自以为苦的寂寞,再来传染给也如我那年青时候似的正做着好梦的青年。

     这样说来,我的小说和艺术的距离之远,也就可想而知了,然而到今日还能蒙着小说的名,甚而至于且有成集的机会,无论如何总不能不说是一件侥幸的事,但侥幸虽使我不安于心,而悬揣人间暂时还有读者,则究竟也仍然是高兴的。

     所以我竟将我的短篇小说结集起来,而且付印了,又因为上面所说的缘由,便称之为《呐喊》。

     一九二二年十二月三日,鲁迅记于北京。

     注释:

     ①N指南京,K学堂指江南水师学堂。作者于1898年到南京江南水师学堂肄业,第二年改入江南陆师学堂附设的矿务铁路学堂,1902年毕业后即由清政府派赴日本留学,1904年进仙台的医学专门学校,1906年中止学医,回东京准备从事文艺运动。参看《朝花夕拾》中《琐记》及《藤野先生》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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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3 16:29:14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②作者对中医的看法,可参看《朝花夕拾》中《父亲的病》。

     ③S会馆指绍兴县馆,在北京宣武门外。从1912年5月到1919年11月,作者住在这会馆里。

     ④鲁迅寓居绍兴县馆时,常于公余〔当时他在教育部工作〕荟集和研究中国古代的造像及墓志等金石拓本,后来辑成《六朝造像目录》和《六朝墓志目录》两种〔后者未完成〕。在寓居县馆期间,他还曾经从事中国文学古籍的纂辑和校勘工作,成书的有谢承《后汉书》、《嵇康集》等。

     ⑤金心异指钱玄同,当时《新青年》的编辑委员之一。《新青年》提倡文化革命后不久,林纾曾写过一篇笔记体小说《荆生》,痛骂文化革命的提倡者,其中有一个人物叫“金心异”,即影射钱玄同。

一件小事⑴


     我从乡下跑到京城里,一转眼已经六年了。其间耳闻目睹的所谓国家大事,算起来也很不少;但在我心里,都不留什么痕迹,倘要我寻出这些事的影响来说,便只是增长了我的坏脾气,——老实说,便是教我一天比一天的看不起人。

     但有一件小事,却于我有意义,将我从坏脾气里拖开,使我至今忘记不得。

     这是民国六年的冬天,大北风刮得正猛,我因为生计关系,不得不一早在路上走。一路几乎遇不见人,好容易才雇定了一辆人力车,教他拉到S门去。不一会,北风小了,路上浮尘早已刮净,剩下一条洁白的大道来,车夫也跑得更快。刚近S门,忽而车把上带着一个人,慢慢地倒了。

     跌倒的是一个女人,花白头发,衣服都很破烂。伊从马路上突然向车前横截过来;车夫已经让开道,但伊的破棉背心没有上扣,微风吹着,向外展开,所以终于兜着车把。幸而车夫早有点停步,否则伊定要栽一个大斤斗,跌到头破血出了。

     伊伏在地上;车夫便也立住脚。我料定这老女人并没有伤,又没有别人看见,便很怪他多事,要自己惹出是非,也误了我的路。

     我便对他说,“没有什么的。走你的罢!”

     车夫毫不理会,——或者并没有听到,——却放下车子,扶那老女人慢慢起来,搀着臂膊立定,问伊说:

     “你怎么啦?”

     “我摔坏了。”

     我想,我眼见你慢慢倒地,怎么会摔坏呢,装腔作势罢了,这真可憎恶。车夫多事,也正是自讨苦吃,现在你自己想法去。

     车夫听了这老女人的话,却毫不踌躇,仍然搀着伊的臂膊,便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我有些诧异,忙看前面,是一所巡警分驻所,大风之后,外面也不见人。这车夫扶着那老女人,便正是向那大门走去。

     我这时突然感到一种异样的感觉,觉得他满身灰尘的后影,刹时高大了,而且愈走愈大,须仰视才见。而且他对于我,渐渐的又几乎变成一种威压,甚而至于要榨出皮袍下面藏着的“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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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3 16:29:15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我的活力这时大约有些凝滞了,坐着没有动,也没有想,直到看见分驻所里走出一个巡警,才下了车。

     巡警走近我说,“你自己雇车罢,他不能拉你了。”

     我没有思索的从外套袋里抓出一大把铜元,交给巡警,说,“请你给他……”

     风全住了,路上还很静。我走着,一面想,几乎怕敢想到自己。以前的事姑且搁起,这一大把铜元又是什么意思?奖他么?我还能裁判车夫么?我不能回答自己。

     这事到了现在,还是时时记起。我因此也时时煞了苦痛,努力的要想到我自己。几年来的文治武力,在我早如幼小时候所读过的“子曰诗云”⑵一般,背不上半句了。独有这一件小事,却总是浮在我眼前,有时反更分明,教我惭愧,催我自新,并且增长我的勇气和希望。

     一九二○年七月。⑶

     □注释

     ⑴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一九年十二月一日北京《晨报-周年纪念增刊》。

     ⑵“子曰诗云”:“子曰”即“夫子说”;“诗云”即“《诗经》上说”。泛指儒家古籍。这里指旧时学塾的初级读物。

     ⑶据报刊发表的年月及《鲁迅日记》,本篇写作时间当在一九一九年十一月。

狂人日记⑴


     某君昆仲,今隐其名,皆余昔日在中学时良友;分隔多年,消息渐阙。日前偶闻其一大病;适归故乡,迂道往访,则仅晤一人,言病者其弟也。劳君远道来视,然已早愈,赴某地候补⑵矣。因大笑,出示日记二册,谓可见当日病状,不妨献诸旧友。持归阅一过,知所患盖“迫害狂”之类。语颇错杂无轮次,又多荒唐之言;亦不著月日,惟墨色字体不一,知非一时所书。间亦有略具联络者,今撮录一篇,以供医家研究。记中语误,一字不易;惟人名虽皆村人,不为世间所知,无关大体,然亦悉易去。至于书名,则本人愈后所题,不复改也。七年四月二日识。

     一

     今天晚上,很好的月光。

     我不见他,已是三十多年;今天见了,津神分外爽快。才知道以前的三十多年,全是发昏;然而须十分小心。不然,那赵家的狗,何以看我两眼呢?

     我怕得有理。

     二

     今天全没月光,我知道不妙。早上小心出门,赵贵翁的眼色便怪:似乎怕我,似乎想害我。还有七八个人,交头接耳的议论我,张着嘴,对我笑了一笑;我便从头直冷到脚根,晓得他们布置,都已妥当了。

     我可不怕,仍旧走我的路。前面一伙小孩子,也在那里议论我;眼色也同赵贵翁一样,脸色也铁青。我想我同小孩子有什么仇,他也这样。忍不住大声说,“你告诉我!”他们可就跑了。

     我想:我同赵贵翁有什么仇,同路上的人又有什么仇;只有廿年以前,把古久先生的陈年流水簿子⑶,踹了一脚,古久先生很不高兴。赵贵翁虽然不认识他,一定也听到风声,代抱不平;约定路上的人,同我作冤对。但是小孩子呢?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出世,何以今天也睁着怪眼睛,似乎怕我,似乎想害我。这真教我怕,教我纳罕而且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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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3 16:29:16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我明白了。这是他们娘老子教的!

     三

     晚上总是睡不着。凡事须得研究,才会明白。

     他们——也有给知县打枷过的,也有给绅士掌过嘴的,也有衙役占了他妻子的,也有老子娘被债主逼死的;他们那时候的脸色,全没有昨天这么怕,也没有这么凶。

     最奇怪的是昨天街上的那个女人,打他儿子,嘴里说道,“老子呀!我要咬你几口才出气!”他眼睛却看着我。我出了一惊,遮掩不住;那青面獠牙的一伙人,便都哄笑起来。陈老五赶上前,硬把我拖回家中了。

     拖我回家,家里的人都装作不认识我;他们的脸色,也全同别人一样。进了书房,便反扣上门,宛然是关了一只鸡鸭。这一件事,越教我猜不出底细。

     前几天,狼子村的佃户来告荒,对我大哥说,他们村里的一个大恶人,给大家打死了;几个人便挖出他的心肝来,用油煎炒了吃,可以壮壮胆子。我插了一句嘴,佃户和大哥便都看我几眼。今天才晓得他们的眼光,全同外面的那伙人一模一样。

     想起来,我从顶上直冷到脚跟。

     他们会吃人,就未必不会吃我。

     你看那女人“咬你几口”的话,和一伙青面獠牙人的笑,和前天佃户的话,明明是暗号。我看出他话中全是毒,笑中全是刀。他们的牙齿,全是白厉厉的排着,这就是吃人的家伙。

     照我自己想,虽然不是恶人,自从踹了古家的簿子,可就难说了。他们似乎别有心思,我全猜不出。况且他们一翻脸,便说人是恶人。我还记得大哥教我做论,无论怎样好人,翻他几句,他便打上几个圈;原谅坏人几句,他便说“翻天妙手,与众不同”。我那里猜得到他们的心思,究竟怎样;况且是要吃的时候。

     凡事总须研究,才会明白。古来时常吃人,我也还记得,可是不甚清楚。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叶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书上写着这许多字,佃户说了这许多话,却都笑吟吟的睁着怪眼看我。

     我也是人,他们想要吃我了!

     四

     早上,我静坐了一会儿。陈老五送进饭来,一碗菜,一碗蒸鱼;这鱼的眼睛,白而且硬,张着嘴,同那一伙想吃人的人一样。吃了几筷,滑溜溜的不知是鱼是人,便把他兜肚连肠的吐出。

     我说“老五,对大哥说,我闷得慌,想到园里走走。”老五不答应,走了;停一会,可就来开了门。

     我也不动,研究他们如何摆布我;知道他们一定不肯放松。果然!我大哥引了一个老头子,慢慢走来;他满眼凶光,怕我看出,只是低头向着地,从眼镜横边暗暗看我。大哥说,“今天你仿佛很好。”我说“是的。”大哥说,“今天请何先生来,给你诊一诊。”我说“可以!”其实我岂不知道这老头子是刽子手扮的!无非借了看脉这名目,揣一揣肥瘠:因这功劳,也分一片肉吃。我也不怕;虽然不吃人,胆子却比他们还壮。伸出两个拳头,看他如何下手。老头子坐着,闭了眼睛,摸了好一会,呆了好一会;便张开他鬼眼睛说,“不要乱想。静静的养几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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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3 16:29:17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不要乱想,静静的养!养肥了,他们是自然可以多吃;我有什么好处,怎么会“好了”?他们这群人,又想吃人,又是鬼鬼祟祟,想法子遮掩,不敢直截下手,真要令我笑死。我忍不住,便放声大笑起来,十分快活。自己晓得这笑声里面,有的是义勇和正气。老头子和大哥,都失了色,被我这勇气正气镇压住了。

     但是我有勇气,他们便越想吃我,沾光一点这勇气。老头子跨出门,走不多远,便低声对大哥说道,“赶紧吃罢!”大哥点点头。原来也有你!这一件大发见,虽似意外,也在意中:合伙吃我的人,便是我的哥哥!

     吃人的是我哥哥!

     我是吃人的人的兄弟!

     我自己被人吃了,可仍然是吃人的人的兄弟!

     五

     这几天是退一步想:假使那老头子不是刽子手扮的,真是医生,也仍然是吃人的人。他们的祖师李时珍做的“本草什么”⑷上,明明写着人肉可以煎吃;他还能说自己不吃人么?

     至于我家大哥,也毫不冤枉他。他对我讲书的时候,亲口说过可以“易子而食”⑸;又一回偶然议论起一个不好的人,他便说不但该杀,还当“食肉寝皮”⑹。我那时年纪还小,心跳了好半天。前天狼子村佃户来说吃心肝的事,他也毫不奇怪,不住的点头。可见心思是同从前一样狠。既然可以“易子而食”,便什么都易得,什么人都吃得。我从前单听他讲道理,也胡涂过去;现在晓得他讲道理的时候,不但唇边还抹着人油,而且心里满装着吃人的意思。

     六

     黑漆漆的,不知是日是夜。赵家的狗又叫起来了。

     狮子似的凶心,兔子的怯弱,狐狸的狡猾,……

     七

     我晓得他们的方法,直捷杀了,是不肯的,而且也不敢,怕有祸祟。所以他们大家连络,布满了罗网,逼我自戕。试看前几天街上男女的样子,和这几天我大哥的作为,便足可悟出八九分了。最好是解下腰带,挂在梁上,自己紧紧勒死;他们没有杀人的罪名,又偿了心愿,自然都欢天喜地的发出一种呜呜咽咽的笑声。否则惊吓忧愁死了,虽则略瘦,也还可以首肯几下。

     他们是只会吃死肉的!——记得什么书上说,有一种东西,叫“海乙那”⑺的,眼光和样子都很难看;时常吃死肉,连极大的骨头,都细细嚼烂,咽下肚子去,想起来也教人害怕。“海乙那”是狼的亲眷,狼是狗的本家。前天赵家的狗,看我几眼,可见他也同谋,早已接洽。老头子眼看着地,岂能瞒得我过。

     最可怜的是我的大哥,他也是人,何以毫不害怕;而且合伙吃我呢?还是历来惯了,不以为非呢?还是丧了良心,明知故犯呢?

     我诅咒吃人的人,先从他起头;要劝转吃人的人,也先从他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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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3 16:29:18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八

     其实这种道理,到了现在,他们也该早已懂得,……

     忽然来了一个人;年纪不过二十左右,相貌是不很看得清楚,满面笑容,对了我点头,他的笑也不像真笑。我便问他,“吃人的事,对么?”他仍然笑着说,“不是荒年,怎么会吃人。”我立刻就晓得,他也是一伙,喜欢吃人的;便自勇气百倍,偏要问他。

     “对么?”

     “这等事问他什么。你真会……说笑话。……今天天气很好。”

     天气是好,月色也很亮了。可是我要问你,“对么?”

     他不以为然了。寒寒胡胡的答道,“不……”

     “不对?他们何以竟吃?!”

     “没有的事……”

     “没有的事?狼子村现吃;还有书上都写着,通红斩新!”

     他便变了脸,铁一般青。睁着眼说,“有许有的,这是从来如此……”

     “从来如此,便对么?”

     “我不同你讲这些道理;总之你不该说,你说便是你错!”

     我直跳起来,张开眼,这人便不见了。全身出了一大片汗。他的年纪,比我大哥小得远,居然也是一伙;这一定是他娘老子先教的。还怕已经教给他儿子了;所以连小孩子,也都恶狠狠的看我。

     九

     自己想吃人,又怕被别人吃了,都用着疑心极深的眼光,面面相觑。……

     去了这心思,放心做事走路吃饭睡觉,何等舒服。这只是一条门槛,一个关头。他们可是父子兄弟夫妇朋友师生仇敌和各不相识的人,都结成一伙,互相劝勉,互相牵掣,死也不肯跨过这一步。

     十

     大清早,去寻我大哥;他立在堂门外看天,我便走到他背后,拦住门,格外沉静,格外和气的对他说,

     “大哥,我有话告诉你。”

     “你说就是,”他赶紧回过脸来,点点头。

     “我只有几句话,可是说不出来。大哥,大约当初野蛮的人,都吃过一点人。后来因为心思不同,有的不吃人了,一味要好,便变了人,变了真的人。有的却还吃,——也同虫子一样,有的变了鱼鸟猴子,一直变到人。有的不要好,至今还是虫子。这吃人的人比不吃人的人,何等惭愧。怕比虫子的惭愧猴子,还差得很远很远。

     “易牙⑻蒸了他儿子,给桀纣吃,还是一直从前的事。谁晓得从盘古开辟天地以后,一直吃到易牙的儿子;从易牙的儿子,一直吃到徐锡林⑼;从徐锡林,又一直吃到狼子村捉住的人。去年城里杀了犯人,还有一个生痨病的人,用馒头蘸血舐。

     “他们要吃我,你一个人,原也无法可想;然而又何必去入伙。吃人的人,什么事做不出;他们会吃我,也会吃你,一伙里面,也会自吃。但只要转一步,只要立刻改了,也就是人人太平。虽然从来如此,我们今天也可以格外要好,说是不能!大哥,我相信你能说,前天佃户要减租,你说过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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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3 16:29:19 | 只看该作者 标记书签
     当初,他还只是冷笑,随后眼光便凶狠起来,一到说破他们的隐情,那就满脸都变成青色了。大门外立着一伙人,赵贵翁和他的狗,也在里面,都探头探脑的挨进来。有的是看不出面貌,似乎用布蒙着;有的是仍旧青面獠牙,抿着嘴笑。我认识他们是一伙,都是吃人的人。可是也晓得他们心思很不一样,一种是以为从来如此,应该吃的;一种是知道不该吃,可是仍然要吃,又怕别人说破他,所以听了我的话,越发气愤不过,可是抿着嘴冷笑。

     这时候,大哥也忽然显出凶相,高声喝道,

     “都出去!疯子有什么好看!”

     这时候,我又懂得一件他们的巧妙了。他们岂但不肯改,而且早已布置;预备下一个疯子的名目罩上我。将来吃了,不但太平无事,怕还会有人见情。佃户说的大家吃了一个恶人,正是这方法。这是他们的老谱!

     陈老五也气愤愤的直走进来。如何按得住我的口,我偏要对这伙人说,

     “你们可以改了,从真心改起!要晓得将来容不得吃人的人,活在世上。

     “你们要不改,自己也会吃尽。即使生得多,也会给真的人除灭了,同猎人打完狼子一样!——同虫子一样!”

     那一伙人,都被陈老五赶走了。大哥也不知那里去了。陈老五劝我回屋子里去。屋里面全是黑沉沉的。横梁和椽子都在头上发抖;抖了一会,就大起来,堆在我身上。

     万分沉重,动弹不得;他的意思是要我死。我晓得他的沉重是假的,便挣扎出来,出了一身汗。可是偏要说,

     “你们立刻改了,从真心改起!你们要晓得将来是容不得吃人的人,……”

     十一

     太阳也不出,门也不开,日日是两顿饭。

     我捏起筷子,便想起我大哥;晓得妹子死掉的缘故,也全在他。那时我妹子才五岁,可爱可怜的样子,还在眼前。母亲哭个不住,他却劝母亲不要哭;大约因为自己吃了,哭起来不免有点过意不去。如果还能过意不去,……

     妹子是被大哥吃了,母亲知道没有,我可不得而知。

     母亲想也知道;不过哭的时候,却并没有说明,大约也以为应当的了。记得我四五岁时,坐在堂前乘凉,大哥说爷娘生病,做儿子的须割下一片肉来,煮熟了请他吃,⑽才算好人;母亲也没有说不行。一片吃得,整个的自然也吃得。但是那天的哭法,现在想起来,实在还教人伤心,这真是奇极的事!

     十二

     不能想了。

     四千年来时时吃人的地方,今天才明白,我也在其中混了多年;大哥正管着家务,妹子恰恰死了,他未必不和在饭菜里,暗暗给我们吃。

     我未必无意之中,不吃了我妹子的几片肉,现在也轮到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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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theway  也真是只有悲愤的人才能写出这样荒诞不羁的文章,到底谁是疯子,谁又“被疯子”,渺小的人从来不由得自己做主。 这个时候读鲁迅,觉得正是时候,心中的郁结一下舒展,原来我们并不孤单。  详情 发表于 2012-7-6 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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