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乐镇的春天 - 书评

灯下看书

　　我说不不清对那个城市的感情。现在我在这里，一个人空守寂寞。那些我会在梦里梦到的朋友，他们很近，不到30分钟的车程。可我们不能谈笑不能相拥。偶尔在网络里遇到偶尔的电话，只言片语。他们问，你好么。我定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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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归

　　    我第一次阅读颜歌的作品，是《异兽志之喜乐兽》。那是在一本合集上读的，初读时囫囵吞枣，不会其意。约摸是一个月后，拾起重读，却读得异常艰难，在颜歌设下的一个谜团——或者说是陷阱——中缓慢穿行。读完最后一字，惊叹于她的精妙构思，冷艳字句，惊叹于作品的质感，结构。此后一发不可收拾，找来了《良辰》《异兽志》《马尔马拉的璎朵》甚至在淘宝上找到难觅的《关河》。在这些作品中，颜歌文字的面目各异，文字风格的转变让人诧目——当然，是一直在进步。
　　    在这个作品集中，我们可以看到她成长的足迹。《花样年华》没什么感觉，不是我喜欢的一类。太沉醉于个人的情感世界难免让文字显得矫揉，也限制了小说技巧的发挥和深度思考的叙写，这让很多八零后作者只能囤于叙写若有若无的小情感，难以有所突破——但颜歌很快走出了这个限制。当然不是说颜歌的作品缺乏感情，读《异兽志》可知，伤感与绝望有分寸地浸透在文字中，而在《请带我到平乐去》，作者的情感变得更节制，但节制的情感使小说充满张力——请允许我这样讲。在《请带我到平乐去》中，颜歌优雅地转了个身，文字保持着内敛而沉稳的质感，但相对于《异兽志》少了些琐碎，与《良辰》相比，更是褪去了实验的火气。结构相对于《异兽志》而言，也更加精妙，阅读小说就是一个解谜的过程，但是我们在深入谜团的时候，谜底也在慢慢揭开，但我们浑然不知，所以当我们阅读完此文，重读时将会感到无比震撼——尤其是小说中的“小陈”叫出一声“哥”的一幕，正似完美催泪弹。并且，在这篇小说中，颜歌把背景投向了广阔的乡土，从《葡萄藤下的女人》开始，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趋势。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在《良辰》一书的后记中我得知，颜歌对于小镇生活是了如指掌的。在自己熟悉的土地上追寻生命的意义，追寻土地埋藏的记忆，回归传统，然后像一朵惊艳的花朵，在厚实的土地上盛放——这是我对颜歌的希望，或者说是祝福——继承民间语言的丰富，也可以在日益泛滥的都市情感作品中开辟出一条崭新的道路，从而突围。
　　    颜歌的作品，不乏对人性的深思。最典型的作品，莫过于《异兽志》中的《痴心兽》和《来归兽》，情节不可言，一言说，就失去了阅读的必要。但这两篇小说真的非常优秀。本集都没收录。建议有兴趣的读者可以买来看看。收集在集子中的《异兽志》作品，《悲伤兽》的构思精妙，结构精巧，语言简洁但很有韵味，不失为一篇佳作。《荣华兽》是情感最充沛的一篇，或许是因为颜歌对逝母的怀念融入了这篇文章中，同时这篇小说中的对话读来无比过瘾，很好看。
　　    以及收集在《良辰》中的三篇文章，实验性比较强，《蜂王》直视人性的残忍与温情，以及面容模糊的欺骗，稍纵即逝的爱情；《罗宾与马蒂尔德》讲述：生活是一幕电视剧，演员是观众，观众是演员，我们都不自知，在剧本与道具中麻木地表演，却以为那是我们生命的全部，又把看到的一切当作他人的全部，但那却是自己生活的边缘（个人理解，极其肤浅）；《桃乐镇的春天》很可爱的童话，颜歌以孩童的视角，讲述追寻生活意义（仍然是个人理解）的故事，隐约也读出了她突围的勇气。这些作品比较难读，但是读多几次，即使不能完全理解（这说的是我），也能感受到作品的韵味。
　　    颜歌作为一位青年作家，在这些作品中，已经体现了她的才情与视野，表现了她出色的驾驭文字与结构的能力。这五星，她当之无愧。
　　
　　    如果将来，颜歌姐姐看到这篇拙劣的评论，我衷心希望您能看到下面这些话：请原谅我的误读——或者说，可能的误读，并坚持地走你自己的道路——或许并非你现在所走的这条路，而是你将要勇敢地前进，而前方是一片未知的路。

时祥选

　　    颜歌出道早，成名也较早。收在本书中的《花样年华》是其早期的代表性作品，未脱一般青春文学之窠臼，以扣扣、“我”、韩让三人在18岁这个锋利的临界点上，不同的表现，不同的追求，反映青春期的年轻人的生活、情感。
　　
　　    给颜歌带来盛名的是她的带有奇幻色彩的作品。有的是现实和虚构交织，如《锦瑟》。《朔夷》和《封神》、《洛阳》则完全是虚构的小说。这些奇幻作品，多写宿命、轮回、生离死别，扑朔迷离，在叙事方面则多方尝试。有人评价她说：她承继的是那个时代（上世纪80年代）先锋文学的精神，她把小学时代就开始阅读的余华、苏童、孙甘露、格非、马原等的作品当作了她自己的文学传统，然后破茧而出，欢颜悲歌。以一种模糊现实的手法写出了种种尘浮于上又深入骨髓的爱。
　　
　　    的确，颜歌充满迷离色彩的奇幻作品虽然有不同时空中的人物，各种曲折的情节，但究其根本，还是对“爱”的抒写。其想象力之丰富，文中意象之出人意表，意境之空灵飘逸，在同龄人中可谓少见。这些特点同样表现于《罗宾与玛蒂尔德》、《蜂王》、《桃乐镇的春天》这几篇作品中。这几篇中，我最喜欢《桃乐镇的春天》。小说中，“我”和顾良城，离开春天的故乡，去寻找从未见过的传说般的冬天。那个冬天是“像冰淇淋一样的，吃得嘴里甜得人都要化了”的冬天。而他们的故乡之所以永远是春天却是因为那里的人们杀死了那个叫春天的姑娘，而因此永远留住了春天。小说充满奇思妙想，比如下面一段：
　　
　　    在平原上走路，饿了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常常还没等你发觉到，你就已经饿得很厉害了，然后瞬间你就饿成了一个小条或者成了一片，软软地蹋在地上，只有等下一个走过的人好心在你身上滴上一些奶油或者牛奶，你才能重新膨胀起来。
　　
　　    到莫婆婆家以前我们就遇见了一个，那人戴着一顶滑稽的帽子，摊在路上像一张报纸，已经被走过的牛踩了几脚，皱巴巴的很可怜，我们给他滴了好些可乐他才缓过气来，站起来打了几个嗝，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面包大口吃起来，连道谢也顾不上，可怜的人，根本饿坏了。顾良城说。
　　
　　    像这样的生花妙笔真是可爱极了。
　　
　　    颜歌最新的奇幻作品集是《异兽志》，小说先在《青年文学》上连载，连载期间就深受读者欢迎，后来由中信出版社出版。《异兽志·悲伤兽》《异兽志·荣华兽》《动物园的失踪》就选自该书。
　　
　　    收在本书中的最后两篇小说《葡萄藤下的女人》和《请带我到平乐去》是颜歌2006年的作品，由奇幻向现实回归，却与她刚出道时的作品两样。这两篇作品更像是成人作家的手笔，有浓厚的乡土气息，节奏舒缓，意味淡远、悠长，不复有以前的急躁、焦虑感，显得成熟、大气。其中《请带我到平乐去》更见功力，谜底到最后才揭开，而刚揭开谜底，却又生一变，主人公死于非命，令人觉得沉痛。
　　
　　    总的来看，收在本书中的这些作品，较好地体现了颜歌各时期的创作特点。她的作品个性鲜明，风格多样，最为人称道的是她的想象力。读者多有说她的作品“诡异”的，似可以“鬼才”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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