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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日方长 - 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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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郁闷
    2013-6-3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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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2]偶尔看看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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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6-13 14:14:4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一九八〇年十一月十六日,早上八九点,一个身穿睡衣的男子冲出房间,跑进巴黎高师的庭院,发狂地叫喊着:“我扼死了埃莱娜,我扼死了我的妻子。”
      这出荒诞悲剧的主角即是名满天下的哲学家路易阿尔都塞。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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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用户从未签到

    沙发
    发表于 2013-7-23 13:46:17 | 只看该作者
      阿尔都塞是法国著名哲学家,“结构主义马克思主义”奠基人。1980年某一天,阿尔都塞把年长八岁的妻子埃莱娜用双手掐死,法院以他当时精神病发作而宣布“不予起诉”。世纪文景最近推出了阿尔都塞晚年自传《来日方长》(蔡鸿滨译)。书中,阿尔都塞回顾了成长、学习及研究经历,并详细分析了自己与妻子的情感关系,使该书成为一部真诚而深刻的忏悔录,而他借精神分析理论对罪责、人性的探讨也震撼人心。
      
        童年回忆
      
      我父亲时而会有暴力行为,这使我很害怕。有一天晚上,同一层楼的邻居唱歌,他便拿起锅和长把大汤勺,跑到阳台上去,发出一阵可怕的喧闹,把我们大家都给吓坏了,但也让歌声停了下来。夜里,我父亲也常做噩梦,并以长时间惨痛的嚎叫结束。他自己却意识不到,醒来时竟说什么也不记得了。我母亲摇晃他,想让他别叫了。他们彼此间没有什么话可说,也没有什么能让人想到他们彼此相爱。但是,我记得有一天夜里,听到我父亲在他们的房间里,大概在床上把我母亲搂在怀里,低声对她说:“这是我的……”这让我内心很受打击。我还记得另外两段插曲,同样感到惊讶。有一天,我们从法国回来,下了船回到阿尔及尔的公寓,在阳台上,我父亲感到不舒服。他坐在一把椅子上,然后倒了下去。我母亲很害怕,就跟他说话。平时她是不这么和他说话的。我还记得有一天夜里在火车上,那是我们去莫尔旺的路上,这一次是我母亲感到不舒服。我父亲叫我们深更半夜在夏隆车站下车,我们想尽办法叫开一家旅馆的门,旅馆答应接待我们。我母亲病得厉害。我父亲就跟她说话,显得很焦急。平时他也是不这么和她说话的。在这两段记忆里,仿佛都有一种死亡的气味。他们也许彼此相爱,但却不怎么说话,就像人们在死亡边上和大海边上都会沉默不语那样。不过在他们之间,为了证实对方还在那里,偶尔也会试探性地说上几句话。这是他们的事情。但我和妹妹却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这是我在很久以后才弄明白的。
      
      既然说到我妹妹,我还想起发生在阿尔及尔山上的一件事,当时我们在那里的灌木丛下边搜寻着,发现了一些很小的仙客来。我们正在一条土路上安静地走着,突然过来一个骑自行车的年轻人。我不知道他怎么骑的,就把我妹妹撞倒了。我父亲朝他冲过去,我以为他要掐死这个年轻人呢。我母亲直拦着。我妹妹受了伤,我们赶紧回家,我手上还捏着几朵仙客来,但早已心不在焉了。对我父亲这样的暴力行为,我母亲全无所谓,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可另一方面呢,她却把精力都花在了抱怨上,抱怨自己在生活中受苦受难,抱怨自己做出了牺牲,因为由于我父亲的强迫,她不得不同意他的决定,放弃了使她感到幸福的小学教师职业。可是在我看来,我父亲的暴力行为却很奇怪:他对自己的言行那么有把握,却会突然发起火来,以至于不能控制自己的暴力行为,但我不得不说,似乎发生的一切又都在他控制之内,因为暴力行为总是让他如愿以偿。他有“好运气”,每次发生的事件都转而对他有利。必要的时候,他也懂得克制,在1940年到1942年间,当他在里昂的时候,他是那里惟一没有参加贝当军团的银行经理。当朱安将军打算让摩洛哥人“去吃干草”时,他没有表示拥护;当戴高乐做出让阿尔及利亚独立的重大抉择时,即使因为自己的“黑脚丫子”(对居住在阿尔及利亚的法国人的俗称)感情而痛苦不已,他也没有表示反对,他一有机会就牢骚抱怨,不过也仅此而已。
      
        战俘经历
      
      当我们通过德国边境时,雨提醒了我们这一点。德国是个多雨的国家。正像歌德对他的君主说的:天气不好比根本没有天气好。他说的没错。但雨把什么都淋湿了。我们看见车站上的德国人脸色灰白,身上都湿透了。他们没有给我们吃的东西。他们好像正沉浸在胜利中,刚一起床,在喝黑咖啡之前,突然传来胜利的喜讯,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呢。他们显然不知道什么集中营的事,但我们更不知道,不管怎么说,他们当时的处境要比我们好。
      
      我们终于到了一个无名的车站,这里是一片饱受风吹雨打的荒野。他们让我们下车并开始步行,我们在皮鞭和步枪的威胁下走了四十公里的路。许多同伴在半路就留下了,但一般说来,德国人并不是一下子结果他们,而是派些马来拖着这些人。我记得,为了以防万一,再说也知道歌德的那句话,我就偷了一件类似英国胶布雨衣的衣服,并且穿在衬衫里面,免得德国人给我没收了。我穿着这件紧贴皮肉的东西走了四十公里,也就是说有点儿出汗,而且一住进帐篷,我就开始害怕自己无论如何会得感冒,但是没有,况且第二天德国人就没收了我这件假衬衫,说这东西对他们有用。我完全同意。从此我就习惯了下雨,也懂得了人可以让雨淋湿而不得感冒的道理。
      
      在帐篷里过夜的滋味难以想像。我们又渴又饿,尤其是累得要命,大伙都沉睡过去,第二天,得拽着我们的脚才能把我们弄醒,以便接受在德国当战俘的各种审查。但是我已经懂得,人尤其在痛苦疲惫的时候,要保持身体暖和,这样相互抵消,最后事情就好办了。
      
      但并不是对所有人都好办了。我们的战俘营跟另一个战俘营紧挨着,我们看见那里有些饿得瘦骨嶙峋的人在游荡,大概都是从东方的波兰来的,因为他们说俄语,他们不敢靠近通电的铁丝网,于是我们就扔给他们一点面包、几件衣服,说上几句话,我们当然知道他们听不懂,不过没关系,这是给他们一点好处,也是给我们自己,让大家少一点独自置身苦难的感觉。
      
        关于孤独、抑郁症
      
      我从中得到的教益是,为了让人听懂你的话,有时候,一些孤独是必不可少的。
      
      孤独,我是在精神病诊所里体验到的,因为我经常住在那里。在很少的一些时刻,我从抑郁症中恢复过来,重新浮出水面,不知道被什么浪头推着,浮起得比我自己还要高,这时,我也同样体验到孤独,我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那时一切对我来说都变得很容易,于是我不可避免地会找到一个新的姑娘,她会成为我生活中的女人,早晨五点钟我就给她送去巴黎最早出炉的、冒着热气的羊角面包,还有春天的醋栗(因为奇怪的是,每次我恢复元气总是在五六月间,就像我的精神分析师开玩笑地对我说的,每个月的意义都不相同,放假的月份有点特殊,尤其是假期前的月份)。在这样的时候,我就会想出五花八门的疯狂念头,让埃莱娜胆战心惊——因为她自然是我的狂热的最好见证人——也让我周围亲近的人感到不安,但他们对我那些无法控制的怪念头也习以为常了。
      
        应用精神分析解剖自我
      
      我保留着一段对一年级时候的极为清晰的记忆,我认为,正是从这里出发,我后来才理解了对于自己的心理结构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我们有一位了不起的文学教师里夏尔先生,他身材高瘦,体弱多病,白皙的长脸上,也有个沉重的大脑门儿; 他经常感到喉咙不适,总是裹着毛围巾保护着(和我母亲一样,当然也和那时的我一样)。他是个温和而又无比细腻的人,显然也有一颗纯洁的心灵,脱离了一切肉体和物质的诱惑,如同我母亲和我自己所组成的双重形象一样。他给我们讲授历史上那些伟大的文学家和诗人,他讲授时是多么热情、亲切,多么受大家欢迎啊!我完全跟他认同了(一切都很适合),我立即模仿他的字体,重复他惯用的语句表达方式,采纳他的趣味、他的判断,甚至模仿他的声音和他那柔和的语调,并且在我的论述文里,准确地映照出他这个人的形象。他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优点。到底是些什么优点呢?当然我是个优秀的学生,非常敏感,我可以说总是有一种内心不安在推动着我把事情做好。但后来我才明白完全是另一回事。
      
      首先,我跟他认同是出于我刚说的那些理由,这些理由都与我心目中自己的形象、与我母亲的形象有关,此外,还与我死去的叔叔路易的形象有关。是里夏尔先生劝说我,准备以后报考尤里姆街的高等师范学校,那时我父母还不知道有这所学校,就连我母亲也不知道。实际上,我认识到,他就代表了这个母亲的正面形象,是一位我热爱的、她也爱我的母亲,是一个我能够与他实现那种心灵“融合”的真实的人,这样的融合是符合我母亲的欲望的,可是她这个“令人排斥的”存在又不允许我去融合。
      
      但是,我在很长时间里一直认为(直至我接受精神分析之初),我是跟他扮演深情而听话的儿子,而把他看作是慈父一般,因为在这种场合里,我对他扮演了“父亲的父亲”的角色:这个说法在很长时间里吸引着我,而且我觉得它说明了我的情感特点。这是通过给自己一个想像的父亲,同时又以他的父亲的姿态出现,用这样一种悖论的方式来处理我和一个不在的父亲的关系。
      
      确实,我曾有过好几次类似的场合,处在同样的情境和同样的感受中,仿佛面对我的老师,我表现得就像他们的师长那样,即使不是事事教导他们,至少也要担当起教导他们的责任,正如我有一种极强烈的感觉,要检查、监督、批评甚至支配我父亲的表现,尤其是他对我母亲和我妹妹的表现。
      
      唉!这个美好的构想,尽管某种程度上是正当的,但结果却完全是一厢情愿。我确实认识到,但为时已晚,就是那时我忽视了一个最重要的因素:我的种种手法,诸如模仿我的教师的声音、动作和字体,模仿他的语句表达方式和各种习癖,这样的手法不仅给予我影响他的力量,而且也使我能为自己而存在。总之,这是一种根本的欺骗行径,就好像成为我本来无法成为的样子:因为我缺乏一个不被人占有的身体,因而也缺乏自己的性器官。于是我认识到(但为时太晚!),我之所以使用这样的手法,恰如一个“揩油者”利用手法混进体育场(我父亲),只是为了引诱我的教师,让他就因为这些手法的把戏而爱我。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没有自己的存在,真正的存在,怀疑自己,以至于认为自己可以无动于衷,由此觉得自己不能跟任何人保持情感上的联系,于是我落到为了存在就得让别人爱我,而为了爱(因为爱别人才能被别人爱)就得使用引诱的手法和欺骗行径的地步。通过转弯抹角的手法引诱别人,归根到底就是欺骗别人。
      
      因为并不是真的存在,所以我在生活中只是一个使用手法的人,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一个只能通过拐弯抹角的手法和欺骗行径做到爱别人和被别人爱的死人,而这些手法和欺骗行径都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因为我希望被这些人爱,并试图通过引诱的手法去爱他们。
      
      因此在我的内心里,我这个人一无所长,只是不仅善于有意识地活动和支配自己的肌肉,而且尤其善于无意识地、魔鬼般地引诱和操纵别人,至少是那些我希望被他们爱的人。我以这种假装的爱期待着他们承认我的存在,而我在一种隐隐的焦虑中,对这个存在总是怀疑万分;只有在我引诱的企图失败时,这焦虑才向我的意识透露出来。
      
      我只是在近来反思如下所述的奇怪的遭遇时,才觉察到这种强制行为的“真理”。我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我的老师们都预言我在智力上前程远大。因此,我的小学老师以前就推荐我参加全国“奖学金”会考,并且认为我一定会名列前茅。可是我却以最后几名的名次入选。令人沮丧!里夏尔先生和所有的中学老师也是这样,他们都从各自的专业考虑,推荐我参加中学优等生会考。在结业班也进行过同样的考试。可是,尽管我的优点很显眼,也就是说,是我的老师们公认的,但无论哪一次考试,我都没有获得任何荣誉。令人沮丧!之所以出现这种令人失望的结果,我到现在才明白,是由于我和我的老师们能够保持认同的关系,因而也就是引诱的关系,以至于他们不由自主地对我的实际价值做了错误的估计。
      
      对于他们来说,我已变成了“父亲的父亲”,或者不如说,我成了“母亲的父亲”,也就是说,通过模仿他们的为人和举止,的确引诱了他们,他们在我身上完完全全认出了自己,他们把对自己形成的观念、把在无意识中表现自己怀旧或期望心理的观念统统投射到我的身上。因此我一到评判者面前就失败了,我没有引诱他们的可能了!于是我的一切手法便失去作用,弄得一败涂地,因为这些手法都是投人所好,只有当我能在背后强加给他们一种引诱的关系时才会起作用。令人沮丧!我在很长时期里为此感到困扰,因为我还不明白需要“用时间弄明白”的道理。
      
      选摘自《来日方长》

    该用户从未签到

    板凳
    发表于 2013-7-24 05:42:37 | 只看该作者
      这出荒诞悲剧的主角即是名满天下的哲学家路易阿尔都塞。他是法国最具原初思想也最受争议的知识分子之一什么是能够去爱呢?就是拥有自我的完整性,拥有其“力量” ,不是为了取乐,或者出于过分的自恋,而正好相反,是为了有能力做出馈赠,没有匮乏和保留,也没有懈怠,甚至缺陷。同样,什么又是被爱呢?在背上用力的拍打,彼此招呼,从屋子的这头向那头召唤,欢笑,咒骂,说些污言秽语。 我在这群陶醉于劳动和叫喊、筋疲力尽的人们的世界里自由地往来。但如果我未曾这样有幸,我就必须出庭受审。而如果我出庭的话,我就必须答辩。 这本书就是我在那种情况下本该被迫做出的答辩。而我的全部要求,就是人们允许我答辩;请人们现在允许我做这件原本可能是履行义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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