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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角遇见李清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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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e53
转天涯书评一篇:
这书有趣,倚着床头,信手翻检,不知觉天已微明,只是心中多了些许凄惶,些许无奈。于我来说,生命已是一种残忍,若不是妻女的牵绊,真不知此时的我,又在哪间破庙栖身呢。少年时,素喜《文心雕龙》,可说起刘勰,我却四顾茫然,除“家贫不婚娶”五字之外,这个人,这个人的性情,我又从何说起呢?或者百年之后,世人谈论起我,又有多少言辞不是臆想揣测呢?
少年时,有过无数梦想,乱邦应该为将,危邦应该为相,安邦可以为师,挽狂澜,扶大厦,教导众生,还有,肖像可以用来辟邪,名字可以用来吓唬小孩……当别人讥讽我的臆病时,我便用一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把他们噎了回去。
所有的雄心壮志都禁不得岁月消磨,这是一个摆脱束缚的时代,也是一个沉沦溃烂的时代,一切不平凡都被庸常抹掉,我毫不例外,除了长歌当哭,我已一无所有。所以,卷而怀之,便成了我最后的奢望。
浔阳江畔,这名字足够亲切,是怀古的好去处,陶彭泽的文思、韦江州的诗情,总让我动容神往,就是这儿了,这是个结儿,襟江带湖,兵家必争,文士相慕,这有英雄气,也有文士气,在这儿“遥想公瑾当年……”的感慨便油然而生。于是,我便住在这儿,留连这儿的山光水色,渐渐忘了凡俗的困扰。
“寂寞的江湖,怀念可能是唯一的温暖。”——《转角遇见李清照》
英雄与名士的身后,难免藏着不为人知的脆弱,正如我试图揣测刘勰的七情六欲,这本书也在例行‘遥想某某当年’的公事。她讲柳永的祸水、秦观的多情、司马光的艳词、辛弃疾的心上人、黄庭坚的簪花、不回家的戴复古、渴望当将军却只能骑驴的陆游、痴绝天下的晏小山,还有风流之帅的苏东坡。她讲的都是侧面,这一切都与女人有关,而且是让英雄也为之气短的那一瞬间。
我笑了,笑得有些狼狈,任是铁打的汉子,也禁不得这般促狭。谢逸曾问潘大临,“有近作否?”潘大临答曰,“秋来景物,件件是佳句,恨为俗气蔽翳。昨日清卧,闻搅林风雨声,遂题壁曰:满城风雨近重阳。忽催租人来,遂败意。只此一句奉寄。”
谈房租,会把所有贫寒文士从云端扯回地面,谈儿女情长,则会把所有盖世英雄的凌云之志敲得粉碎。不幸的是,窘迫潦倒与凌云之志存在着巨大的反差,人生的悲剧便在于此,你所要求的,你却不能得到。
遥想是一件轻松的事,回忆却沉重得让人难以启齿,狼狈的日子啊,理想的烈火被围困于现实的樊篱之中,能遇到一二知己,火焰顷刻便吞噬了肉身,“我未成名君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然后泪浇在酒里,重又吞进了肚子。
不忍提及那些年的窘迫,也不忍提及与之相生相伴的冷漠、轻蔑或者嘲讽,更不忍提及自己无法压抑的怒火与倨傲。不忍触摸那已被尘封的情事,更不忍触摸那伤痕累累的心灵,谁不曾年少,谁又能拒绝成长,岁月的刀锋,不经意间便把人雕镂得面目全非。
这书有趣,有趣中却襟带着伤心,那是时代的忧伤,历史的漩涡卷进了所有的人,管你是佯狂还是真痴,管你是风流还是庄严,完颜亮一句“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便让名士黯然,英雄神伤。
《吕氏春秋》言,“燕雀处一屋之下,子母相哺,喣喣然其相乐也,自以为安矣。灶突决,火上,栋宇将焚,燕雀颜色不变,不知祸将至也。”所以我见那“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之类的美辞,心中便陡生一些隐忧,此类人物,与燕雀何异。
这书有趣,漫谈起无边风月,将那大宋江山罩在安逸的太平锅里,这书伤心,将那英雄消磨得毫无志气,颓唐无力之感着实叫人愤懑。
此书有两件憾事,一是绝口不提岳飞,岳飞也有卦可八的,不说那被遗忘的前妻刘氏,单说那一生不曾享用过绫罗绸缎的李娃,便叫人唏嘘不已了,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穿得漂亮一点呢?
二是此书无序,想来多半是贵古贱今之疾,又无三五名士吹捧,此书难免要冷落尘埃。我虽不名一文,却甘愿请缨为君作序。所恃者何也?“过眼西湖无一句,易安心事岳王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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