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朝诗集小传（全二册） - 书评

小小看客

　　《列朝诗集小传》系钱谦益编写《列朝诗集》时为集中所选作家写的小传。钱谦益是由明入清的著名文人、学者。本书收录明代约二千个诗人的小传，兼评各家各派诗作的工拙得失优劣，评述中肯、深刻，颇具卓见。在这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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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窓舊

　　只細讀了一些名人傳記、小家則泛覽而已。
　　1.以牧齋老師的性格、沒有寫臧否時人的詩話真是遺憾。
　　2.前後十四子真是和今人評論中的“敘詭”一樣人人喊打。《初學》、《有學》集中錢老師不過說他們是抄襲剽竊什麽的；而在《小傳》里、竟直呼李夢陽什麽的為“笨伯”。倒是想到了某“笨伯推理”的譯法。不過錢老師截搭、篡改王元美的《歸震川像讃》這一點反而讓僕更喜歡牧齋了。
　　3.錢老師雖對七子不爽、但對其他有爭議、而詩寫得不錯的人評價很高。如徐渭、李贄、嚴嵩等。這方面唯一例外大概就是只寫了兩三行就草草了事的——阮大鋮老師了。
　　4.前人說牧齋編《列朝詩集》非徒論詩、更有以詩存人的修國史之意、每有寄託存焉。今觀之、尤其明初、明末的傳記中寄託的地方很多。比如甲前集“陳學士基”條、載陳氏曾為張士誠部、吳平後“以廉謹得免”、而所傳『夷白集』中指斥之詞頗多云、錢老師就此以為“聖朝寬大垂三百年，語言文字，一無忌諱，於乎休哉！”聯繫《列朝詩集》的成書時間、當然明代有沒有真的不以語言文字罪人也就不那麼重要了。又、丁集中“范閣學景文”條、言范老師殉國說“使所善李生、蔣生，件繫事狀，乞虞山公誌我”、對此錢老師的吐槽是——“余深愧其言”。不過牧齋愧的大概還有逃離南京前對他開嘲諷說“不能隨公殉國矣”的馬瑤草老師也亦未可知。
　　5.摘抄兩條轉引自今人《年譜》的後人評論。周容《春酒堂詩話》云：“虞山選列朝詩，或刻，或濫，可議者十之三；作歷朝傳，隨意寫生，可誦者十之七……”又說什麽當時有步武此書的“只見其俚鄙”云云。而閻若璩老師就比較誇張了——《閻若璩年譜》載其語、“聞絳雲樓作史，群鬼夜哭日見形焉。以翻成案為不公也。”可憐的七子、竟陵。又、時人竟多有將牧齋此作比“魯靈光”者。
　　6.排印本的兩處印刷（？）錯誤。《出版說明》：“從順治三年起，他【牧齋】又續撰『列朝詩集』，歷三年而終于完成。”按錢老師《自序》：“集之告成，在玄黓執徐之歲，而序作於玄月十有三日”、“玄黓執徐之歲”為順治九年壬辰。又丁集中“夏少師言”條：“嘉靖三十七年，論斬西市。”按夏老師是二十七年被砍的。

赵松

　　生在明亡清兴的动荡年代，钱谦益很不走运。其时，离明仕清者，不在少数，但钱谦益文名太盛，一步走错，满盘皆逆。几百年的身前骂名，背到几百的身后。因为他入清后并没有继续往下走，结果到乾隆朝，被列入了贰臣行列，因为在乾隆看来，这种文人，尤其可恨，恨之入骨。
　　
　　在他的诗集里，乾隆他们找出了很多反诗。跟他当初入清的那种状态，皆然相反。乾隆无法容忍的是这种“反复”，尤其是钱谦益这样有影响力的文人的“反复”，以及这种反复下面所隐藏的那种不认同感。不过好在中国的历史不是汉族史，而是中国多民族共同营造的历史，满清只是中国最后一个王朝，而不是异国统治。所以在今天看钱谦益，可以不必再纠缠于那个特定历史时期的气节问题了。现在可以好好地审视一番钱谦益的文学成就。
　　
　　这部《列朝诗集小传》，自然是钱氏灌注心血的《列朝诗集》里的精华。涉及虽广，可是繁简有致，在梳理归类诗人方面用意深远，不用心体察，是容易看不出来的。比如，他将徐渭、公安三袁、汤显祖等人放在一起，且用浓墨重笔评说，就可见其用意所在。所评之精到，也足见其慧眼独具之处，做到了开合有度，深入浅出。能点评得了这几位人物的，也只有钱氏这样的大手笔才能做到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即是所谓的应和。而再看他对竟陵派的激烈而准确的批判，则真可谓是透骨之深，令被批判者无以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