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忆前身 - 书评

粉晶乖乖

　　收录朱天文的多篇散文，包括《钟》、《星期六的下午》、《假凤虚凰》、《如梦令》、《相见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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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天文著的《花忆前身》这本书，是断断续续地利用上班手头空余时间，关掉显示屏在办公桌上看完的。挺喜欢，语言清简，内有人生人事参悟，对“红学”对三毛独特又带有感情的见解，但更多的是她的私人情趣以及世俗欢愉与温暖。我有冲动，再去省图借她的书来看。
　　
　　我把其中喜欢的段落直接写在A4纸上，现把它们摘录，如下：
　　
　　总要先沉醉不知归路，才有误入藕花深处的好，各人自有各人的路子和福分。
　　
　　譬如《诗经》，歌颂写朝廷宴飨祭祀之事，国风虽然写的多是情诗，但男女欢悦之情都有一个采桑织布作为背景。因为这样的背景是素朴的，再大的浪漫和飞扬，都在素朴里静静地有了他的位分。恋爱已不是两人之间的私情，而是两人携手望向那大片的桑园稻田。夫妻恩情原来是在男耕女织里的啊。——这也便是我的婚姻认识，多和我合拍呀，就该如此素素朴朴的正雅清俭地过日子。
　　
　　人生的事情也是当时自以为知道了，其实并不知道，过了之后才恍然大悟。想要留取那片刻的一段，而现在和将来无数的事情又淹流过来了。
　　
　　像神的震怒发大洪水把世界淹没了。至少那之后，天地是清洁的，若还有浩劫余生的人类，他也该是大彻大悟，清明飞扬的人了。然后，就从一片橄榄叶重新开始罢。——想必朱天文亦是一个基督徒，文中多处文字援引圣经章节和人物故事，有种默契，像是别人都没读懂，我便与她心照不宣似的畅快。
　　
　　然而从极痛极失意极无生趣的绝境里再走出来，人更成长了、清扬了，更柔和中的刚强，婉转与山川日月相亲，又是另一番大有可为啊！
　　
　　生活当中，不知有多少多少这样一刻，想留住留不住，像京戏里密鼓紧锣碰锵一停、亮相，像抽刀断水——水更流。我非常悲哀地发现，稍纵即逝，除了提笔，几乎没有任何方式可以留住。若有所谓写作动机，或者我写的就是这个。
　　
　　里头还有她摘录的一首，看的当下她就嚎啕大哭的短诗。
　　如果你等我，我会回来。
　　但是你必须耐心等候，
　　等到日头西落
　　等到天下黄雨
　　等到盛夏的胜利
　　等到音讯断绝
　　等到记忆空白
　　等到所有的等待都没有的等待。——不否认，我也深深被这首短诗感动，有决绝的美感。这样的诗，就好比一副画，画在我们心里。
　　
　　但我又想做我的窗前的那棵桃树，三月开得快时，一串串放鞭炮似的，砰砰砰一日内就放了满树。或者柳树，让三两只出生不久才会跑路的小猫咪在树干上爬，细米米的爪子骚的整棵树从土里痒上来。——嘻，这段描写很可爱吧，我好喜欢，像个淘气的孩子。
　　
　　自己喜欢的衣服，不舍得用洗衣机洗，也不脱水，湿淋淋一吊吊在竹竿上，眼看风吹干了，阳光晒燥了，一件件的衣服，一件件的记忆，日子不知不觉过去，每在换季藏衣取衣时，我才诧异于时光的流转竟是这样忽忽如梦。——这体悟的细腻，是我感到却无法如此美妙地抒写出来的情怀。
　　
　　偶尔也穿平底鞋，仿佛自己变得很低很低，在自己欢悦的人前，而一切心甘情愿。——这句太太喜欢了，只是我不是偶尔，是常常穿平底鞋，很低很低踏踏实实地心甘情愿。这真好。
　　
　　但我只是很高兴冬天已经过去，脱下这一身笨重的冬衣，分外感到年轻的肌肤乍乍与春气里的阳光水露相亲。“当时年少春衫薄”，闲情万种，而岁月正长。——这作为我文章的结束刚刚好，是我的期待，期待夏始春余earlysummer。
　　

小九

　　 看侯孝贤的电影认识朱天文。她一定是个很爱生命的人，似乎是清晨起来，睁眼看到的每一个片段都是动人的风景。电影总是演的人淡淡的，看的人却忍不住浓起来。
　　 奇怪她的散文却不一样，处处有一种兴高采烈的活泼。猫猫狗狗，食物衣裳，总是那么新鲜，招着人欢喜。看了笑，这真是个爱得极大的人，生命中轻的重的，宏大的细碎的——漫漫浮生，都入了她的眼。
　　

噢Nanc

　　昨天看過了朱天文的《花憶前身》，這個人的文字有她自己的節奏，原來在那么早期的作品里就已經是如此。緩緩慢慢的，對于養病中的我來說，好像有一種特別的契合。
　　
　　多久以前？在藍羊，我翻到那本《最好的時光》，流連許久，未有買下。最終，一直記著記著，直至買下來一頁頁翻完它，大概都已經是時隔一年多之后了罷。
　　那書我印象十分深刻，光是書名已叫我輾轉、咽氣。
　　
　　是故記住了朱天文。《花憶前身》，偶然看見網上有賣，自就買下來。
　　上海文藝出版社
　　2001年1月第一版
　　定價14.00
　　
　　滿滿180頁，不厚，卻很是耐看。我從湖南看到上海，將其收入腦中。
　　前幾頁的照片很滲人。那全家福，竟是一眼看過去便文學世家的樣子，尤其父母眉眼，有一種說不清的溫和，將旁人也吸引去。最后一張，其父的遺像，那貓仰頭依偎著似的，我更是不能忘。
　　從人生中甄選出來的，最至要的那幾個瞬間，于她，原來是這樣的。
　　
　　是一本短篇文集，除去《小畢的故事》，皆是散文或雜文。《小畢的故事》在《最好的時光》中亦有收入，故我已不是初看的。《一杯看劍氣》是此書給我的驚喜，因是寫的三毛。看她們同時代的作家，寫自己的友人亦是同行，嗯，原來是這樣這樣的。那文寫在荷西剛死時，所以應是很早的事了。而此書中所有的文，也應是朱天文早期的作品，充滿青春的語氣。暗暗的，還有一種吝惜和對美好逝去不能長長握住的恨。對時光以及青春，呵，也不知是因我主觀才有這樣的感觸，還是其它讀者也有的感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