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是一枝花 - 书评

粉晶乖乖

　　《禅是一枝花》是胡兰成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在台湾居留期间对禅宗第一奇书《碧岩录》中一百则公案的逐一解明。八百多年来，中国的文学家和思想家们一直都想解明宋代《碧岩录》，直到胡兰成，才做成了这番事业。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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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男孩

　　单听其名《禅是一枝花》以为是抒情散文类的心得什么的。未曾想是关于《碧岩录》的释义之书。如果说比尔波特的《禅的行囊》是引入禅门的小学课本，那么此书即可作为了解禅之精髓的初中教科书。自阅读日起，便意味着我已小学毕业。
　　
　　P.S：我现在越来越怀疑禅宗是达摩祖师从印度带来的外学之说，越发坚信禅宗乃中国所产，且其发展与道家密不可分。同时也想知道其他宗派对禅宗究竟是如何相看。（受到苯教影响的密宗应该和禅宗一样会被一些“正统佛教主义者”攻击过吧？）
　　
　　
　　

西西弗

　　       有关胡兰成和周作人。
　　       胡兰成的《禅是一枝花》在序中向禅僧中的奇葩耶律楚材和姚广孝同志致了敬。所谓禅，其要义在与机变，肯定天地万物的成毁之机。
　　    周作人则认为文化才是是民族传承的精要，第一他从生活细节中观察得日本文化继承了中华文明的菁华，并不见得差。第二他认为文化会在融合中继承，战和不战都是文化融合的过程，这在历史上反复被证明。
　　    只要文化被传承下来，侵略与否，行为是否禽兽不如，死了多少人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这就是历史，将会被写入史书中的历史，春秋俯仰，生灵轮转，与史书中已有的历史没有太大不同。
　　看了很多书的人，走了很多路的人常常会有种大历史观，将世界文明看作一个整体，将文明的组成部分——各区域的文化看作人类的本真，对国家的概念比较模糊，对民族的感觉没那么强烈。这是必然的，往往民族主义的拥趸读书都甚少甚少，具体事例参见五毛与美分。
　　    俗话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全是读书人，我也不知道怎么评价这种书读得越多，道德感就约淡薄的倾向，毕竟道德也是在不断变化的，用现有道德衡量和评价有可能是智慧先进于时代的人并非完全合理。就比如岳飞如今不能再算作民族英雄一样（他抗过的敌人是我们如今的手足同胞），按照马克思的说法，国家的概念总有有一天是要消失的，到那时候再提起汉奸是否会像今天提起北戎南蛮东夷西狄一样尴尬。早时代一步是先进，早两步就成了先烈。胡周两人的聪明和有才是毋庸置疑的，只是若是逢着太平盛世，或是此二人甘于渔樵闲话，也许能开创个绝对道德或者相对道德学派之类。可惜时代给了他们用极端选择来实践他们学术的机会，二人又非甘于寂寞之人，最终结局真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既然提到了文人道德的问题，就顺便提一嘴，有关胡兰成和张爱玲。通常一个人对国家对民族的感觉不是很强烈是因为他认为有些东西重要程度在国家和民族之上，这种东西可以是文化，也可以是个人自由，表现在外面就是认为文化应该顺应历史的自然发展，个人行为应该顺应人的本性——这正是我们认为胡兰成和周作人道德无下限的的原因。我素来不喜欢用道德标准评价一个人的专业学术水平，而且自认为是个看待事物比较宽容的人，我可以原谅胡兰成的所谓汉奸行为，也可以原谅他没什么忠贞意识博爱各类女人，但对其坦荡接受妻子张爱玲的馈赠并坦坦荡荡的用以养小三表示超过我的下限了。我能理解张爱玲的心情，毕竟知音难觅，一个聪明人遇到另一个懂得自己的聪明人概率实在太低太低，这种情分是超出普通夫妻之情太多太多的，怕那个人过得不好拿钱出来资助的事儿换我也有可能，虽然找人抽这对狗男女一顿的可能性可能相对更大……
　　     我总觉得胡兰成所描述的禅宗我执太重，所以比之佛法落了下乘。讲机巧大于讲仁心，是得不到般若智慧的。同是看了很多书走了很多路，老庄悟到了天人合一众生平等就是大智慧，胡周只看到不仁无常的历史却无视了人命就是小聪明，而且是自以为悟到大智慧的小聪明。（用弦理论来解释就是，他们的聪明足以看到似乎是确定的四维世界，却没有看到五维世界的多可能性。）文化虽重，重不过性命，但凡二人对他人性命有对自己性命十分之一的珍视也不至于选择如是道路。
　　

燊燊

　　这是一本晦涩却引人入胜的书。
　　
　　初看时，文字们好像很会掌握你内心的惧怕（因未曾接触全然不懂而生出一丝怕），便故意使绊子给你下马威，难懂到让你抓狂，仿佛你一紧张怯懦合上书页它们便会在你看不到的暗处起舞嘲笑你的胆小和没耐心。
　　
　　好似赌气，你执拗的一遍一遍看，结果竟生出另一翻景象：慢慢你对书里的文字有了牵挂有了惦记有了不舍，看不到时，有心欠欠的感觉，却又还不到爱不释手的程度。
　　
　　就在你羞于承认自己已经入迷的当下，文字们开始主动向你示好，你仿佛看到它们在招手，主动靠近你亲近你，开始对你的愚笨表示理解，愿意跟你做深层次的交流了。
　　
　　可即便如此，你也摸不透猜不准码不死它们的情绪和节奏，对它们怀着敬畏之心，亦步亦趋跟在它们身后，如同去探索一方秘境一般，小心翼翼。
　　
　　待到完结篇，你终于可以长长的舒一口气，再翻开目录，过一遍那些你记住的文字或故事，像学生时代完成一次考试一样郑重其事。
　　
　　其实你也不知道考试到底能得到几分，但你会永远记得考试这个过程。
　　
　　到最后，100则里，你深有印象的竟有20余，同时亦让你心生出一些旁的文字和想法，于是你明白了，这些都是文字给予你用心的馈赠及褒奖。
　　
　　你得出一条有趣的领悟：播种不一定会有果实，而不播种就一定没有果实。
　　
　　

沐小狸

　　    在书店遇到这本禅是一枝花，正巧是对佛学很感兴趣的时候，那时经常拉着谷子问一些寺庙的事情。不得不说这中间有很多的机缘巧合，那间书店是要不做了，书都在打折，书架也被翻得很乱早已没了顺序眉目，我一排排看过去，就看到了这本。是读禅理，也是读胡兰成。
　　    禅的公案是事，很少讲理，不直言，也不算是暗语，如高手过招，旁人看似身形未动，实则胜负已分。粗粗细细的翻了很多遍，也查阅了很多关于碧岩录和禅理。有些则一眼通透，有些则却一直不知所云，大概我和那则的缘分未到，时间流逝经历了一些，或许那时想起某则公案才觉着其中精妙。
　　                         魔道
　　    初次知道胡兰成他顶着两个名号，张爱玲喜欢的人和汪精卫的御用文人卖国贼。因着不是张学迷，对于张爱玲爱人这种说法感触不甚深刻。
　　    后来特地找了他写的反共的《战难，和亦不易》，他的文字都不激烈，动之情晓之理，讲起道理来竟将歪理也说的义正言辞，战难是日报的文章合集，根据时间大概可以想起那时候的背景，没他终究只是文人，没有对于时局的分析没有战术的讲究，没有高瞻远瞩的验光，关于国民、政党、战争只是几点的逻辑推理卖弄文字。
　　    在反共的文章里他说来说去没有一句真正的有说服力，好像京剧里的武生，看起来像模像样，却毫无力道只是依依呀呀的架势。他总是倡导信任日本和全面的和，毫无血性。或者他根本没有祖国人民局势的概念，纯粹的做了文人傀儡。
　　
　　
　　                         佛道
　　    第一次看胡兰成论禅，觉着很有意思，文笔很好。让我最觉惊艳的是第二则里说道拣择的一段：“我几次和哥哥去游玩寺庙，我爱求签，我哥哥总不求签，他说他今生所走的路只有这一条，若问神，神说不对，他也此外没有可拣择”。读完，我就去查胡兰成的哥哥，想看看怎样的男人说出这样动人的话，百度百科特别提到，书中他哥哥他姐姐说的话其实都是胡兰成自己的化身。这才忽然明白，他的坏他的缺点披上痴这一层外衣，似乎变得不那么可恶。他解禅宗亦是用生活的小事来提点，中间也有不少的智慧，读起来觉着妙不可言。
　　    这本书，当做散文来看可以给个比较高的分，若是做公案解析有些则就显着太小家子气，他的禅解有着情和世俗在里面。好像我第一次看到法句经里的句子：“由爱生忧患，由爱生怖畏。离爱无忧患，何以有怖畏”，期期艾艾的想着这情教人生教人死，怨男痴女们世世纠缠。后来才慢慢明白这爱不是男女之爱，是人心对于一切事情的喜怒，没有了对事的牵挂，也就没有了羁绊，无爱无恨，无欲无求，自然无喜爱无怨恨。总是觉着胡兰成的禅理依旧与着情有着千丝万缕，自觉常常拂拭着明镜台的灰尘，却不知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当然，我还是强调有些地方，譬如前面提到的第二则的后半段关于拣择的解说，还是很让我受益的。
　　     “我希望我此书写禅的思想，亦有一种风日洒然”，风日洒然我却是读到了，只是无关禅。
　　
　　
　　                        人间
　　    胡兰成的人间，只有情和私欲。
　　    今生今世在我看来就是一个男人回忆自己一生经历的女人，说是胡兰成给自己写的群芳谱毫不为过。有人说这是真性情，有人说是下流不知廉耻。我只看了他后来写给张爱玲的信在忘川上，他的感情很滥却又很真，也是很会用文字写感情的人，这样的男人若是遇到，只能叹一句孽缘。“之前我竟一直愚笨到想你永远是我窗前的那轮明月，我只要抬头，是时时都能仰望见你的”，他这样说张爱玲跟他正式决裂，这算是歉意，还是解释，自始至终他都未曾有一点悔意，似乎在说我只有此一条路走，“梦醒来，我身在忘川，立在属于我的那块三生石旁，三生石上只有爱玲的名字，可是我看不到爱玲你在哪儿，原是今生今世已惘然，山河岁月空惆怅，而我，终将是要等着你的”，等，等到又如何，他的三生石上有爱玲的名字，但他的心上不肯只有张爱玲。他的痴于着张爱玲这样刚烈的女子是幸亦是伤。
　　    他必是有些魅力的。在流亡日本的时候与川端康成结识，川端康成对他极为赏识，尤其称赞胡兰成在书法上的造诣。而胡的字，看上去似极了他的感情极柔。到他晚年，在台湾任教，身旁仍很多莺莺翠翠，大多是女学生，竟争相背诵张爱玲的作品得他欢心。这中间的情，大抵也因了这句“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对于胡兰成的禅，不是指责，毕竟既是佛堂潜心修行的沙弥也分着慧根，有的极为通透，有的穷极一生也未能有很高修行，他的顿悟亦有宝贵之处。是说佛缘。
　　
　　
　　    后记：晚上和谷子聊着禅理，她稍显局促的说她对于禅宗禅理并不是了解的特别多。禅于我是思想，让我尊敬折服，禅于她是信仰，她已身在佛道，而我看禅理仍身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