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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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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h1232
向皇帝鞠躬的人
——《皇帝》笔记
皇帝63-64页,G.H-M.一位在皇宫中担任“负责安排各种仪式的高级官员”,被人称为“尊贵的布谷鸟报时阁下”。他的工作就是向皇帝鞠躬报时,而皇帝的办公室里明明有一个瑞士产的闹钟。皇宫里的人嘲笑他的职业,他是这样为自己辩护的“我对皇帝的深鞠躬具有特殊功能”,“鞠躬的目的是为国家服务”,是“非常高尚”的,相比王公贵族的鞠躬仅仅为了“恭维奉承和奴态卑屈”,而他的“具有通知报时功能的鞠躬的庄严性”,他强调“不能让这种鞠躬的功能与这群人的等同起来”,如果皇帝失去时间概念,就会耽误下一个同样重要的活动。
我注意到在豆瓣的评论中,有人认为《皇帝》一书中没有他(她)预期的翔实的史料,或对历史的梳理,只是“记者如实记录了几个人的口述而已,零零散散,不成系统,更要命的是,他的采访对象多数是没有文化又没见过世面、眼光闭塞,没有思考能力的仆人侍从之类的角色”……“可想而知,此书会以如何可怜的深度和广度来展现塞拉西”。参见http://book.douban.com/review/5103172/
我想如果是接受了宏大的叙事史观,这种看法不无道理,因为这种史观指导我们更注重那些主导了历史的重要人物,重视他们是怎么想的、怎么做的。但这种史观的虚伪之处在于虽然它承认历史是人创造的,但它根本就不知道一起塑造那段历史的小人物是如何携带着自己的经验行动的。在宏大的历史中,不仅仅只有时间与史实,更多的是促使事件发生、发展、转变的思维与动机。说历史是人创造的,我想,不是因为历史中的某人发明了什么样的器物,创造了什么样制度,而是说无论经历了多么残酷的历史环境,总有人活了下来,幸存者无论是“大历史”的主导者还是在“大历史”的洪流中身不由己的苟且求生者,他们都会带着他们的经验如同带着他们的指纹一样继续面对新的历史,而他们也终将死去,新来者要么“谨遵教诲”,要么叛逆,要么兼而有之,但他们都要面对复杂的生存问题,内在的生存本能会迫使他们做出选择,而那些经验就是他们行为的依据。每个人的选择在汇集过程中的合作与冲突就会形成接续的历史和对历史的言说。
一个埃塞俄比亚的外来人,被认为是20世纪最重要的作家之一,卡布钦斯基虽以记者身份记录了那些口述,但他显然是以一个作家的思考结构了这本书。在我看来,这是埃塞俄比亚那段历史的精彩断面。它依赖的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个体对他人行为的解读和对自己行为的诠释。作者本人鲜有评论,但力道正好,他似乎知道如何为对人类行为感兴趣的人们提供最佳的样本。
语言是构建文章的核心,语言也是一个人组织自己行为的重要因素。人往往一开口,就能展现他持有何种价值观,当然人也会撒谎,他会在心里有另外一套说法,但那全部都是语言。
《皇帝》一书中,那些口述者大多是仆人与侍从,他们是一群围绕着皇帝为其做基础服务的人。G.H-M.是为皇帝报时的人,他认为自己的工作是“为国家服务”,而不仅仅是为皇帝服务。这个说法我想我们应该不陌生。他的语言中有一套并不复杂的逻辑关系和朴实的价值:皇帝代表了国家(委婉一点,皇帝是在为国家服务),为皇帝服务就是为国家服务;为自己的利益工作是自私的,卑鄙的,就如同那些王公贵族,为国家工作是高尚的……是否持有这样的逻辑和价值观或许不会对他是否接受这个工作起什么影响,但对他对该工作的态度,和对待他人嘲讽其为“尊贵的布谷鸟报时阁下”时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是人类在满足温饱之后的精神需要。然而,在塞拉西被以暴君之名赶下台,整个世界对这位皇帝的评价变成负面之后,G.H-M.该如何面对呢,要么接受现实,承认自己是一个为暴君卖命的奴仆,使自己的精神世界分崩离析,要么固执己见——正如他那时所说的,保卫自己的精神世界,不惜背上沉重的包袱。那么为什么不用如“谋生”、“养家”这样的词汇在最初就降低对工作性质的评价呢?
还有一群人,他们也鞠躬,但他们还要伸长脖子,因为他们不是皇帝身边的人,只能偶尔见到皇帝,更准确地说,是被皇帝碰见。《皇帝》67页,“每位大臣都会在走廊中选择一个对自己来说最佳的位置,那就是最有可能找到机会被皇帝陛下看见的地方,且当皇帝看见他时,他最有可能立即给皇帝鞠躬……他会一整天都呆在宫中,绞尽脑汁不遗余力地想尽一切办法创造各种机会争取在宫中面见皇帝,让皇帝看见自己是忠心耿耿,寸步不离皇宫,让皇帝感觉到他随时随地的都在皇帝身边……”这样的场景勾起了我儿时的记忆,那时我是班里个头最高的学生之一,坐在最后一排,有一阵,每当老师要挑班里的“先进”学生去参加某个活动时,我就会伸长脖子,期待老师能看到我,然后点出我的名字。和我一样有表现欲的同学还是不少的,但大多是男生,这时有的女同学——据我观察——则是面红耳赤缩成一团。我想说的是,我们的价值有时确实需要“被看见”才能体现出来,这并不是低级或幼稚的心理层次,只不过,在我看来有些人做得更优雅,更有尊严。如果说幼稚,那也是行为本身。而在重视自身尊严的人看来,孩子的行为可能只是未经世故,但成人若做出这种行为则是“恭维奉承和奴态卑屈”(G.H-M.),现在我们还有更毒辣语言:“丑态尽显”、“令人作呕”等等,请参见网络上对北大校长周其凤陪同某中共领导视察时所拍摄的照片的评论吧。而那位被我们寄以希望能够重视我们的人——通常被认作权威,如我的老师,书中的皇帝,他们是否有真的在意到这点呢?还是早已有所打算,任由我们自取其辱呢?那他们到底做何打算呢?
终于,政变发生了,1960年,杰尔麦玛及其兄弟在塞拉西出国访问期间发动了政变,最后以失败告终。关于杰尔麦玛的经历及发动政变的原因——在地方执政实行教育与分田政策,遭到同僚的排挤与诽谤,后被皇帝罢黜——无疑是书中的精华所在,参见88-90页。还有一个精彩的细节:本身就靠政变登上皇位的塞拉西对身边的人非常警觉,而他的情报机关也已察觉出杰尔麦玛正联合其兄弟图谋不轨,其中一位是皇帝的心腹Workneha,皇家卫队的领导人,此时,皇帝没有立即采取行动,只是询问了他,Workneha当然矢口否认。然而皇帝为什么对这个人深信不疑呢?事实上,塞拉西的政权下,杀人如草芥,退一步讲,将其罢免,束之千里之外易如反掌。可他为什么选择了信任呢?是Workneha不可替代吗?书中是这样说的:“Workneha属于皇帝的心腹之一,是皇帝一手把他从社会最底层的平民提拔到皇宫工作,所以皇帝对他绝对信任,毫无疑心。这可能是皇帝信任的唯一一个人。他之所以这样信任他,也可能是出于需要心理平衡的需求,因为怀疑每个人对每一个人都不信任,这样心理太累了,无法放松。所以,总得信任什么人吧,总的让自己有一点放松的时候吧。”这段话中,前半部分相对客观的描述中透露出皇帝对这位后来的谋反者既有感情投资,又有物质投资,他恐怕不能接受自己付出的心血会付之东流的可能;后半部分是说话者的揣测,很有洞见力,或许是通过对皇帝细心的观察而得出的结论吧。如若真如讲述者A.W.所言,那么在皇帝内心的序列里,对Workneha这个人信任的等级一定比谋反风险的等级要高,而谋反对塞拉西来说可能意味着失去生命——这几乎是塞拉西对生命的托付。很难想象像塞拉西这等人物对信任的理解,塞拉西1916年在西方使馆的帮助下政变上台,1935年埃塞俄比亚遭到意大利入侵后逃往英国,每当他实际掌权之后,他都会将那些帮他重掌权力的人清除甚至斩草除根;他所逮捕的密谋者中有多少蒙受冤屈,他所得来的情报、证据里有多少是谣传、谎言与诽谤,他所下的判断有多少靠的是感觉。就在他放过Workneha后出国访问,他故意带上另一位他怀疑的大臣,准备一路观察,只因为这人“常常显得衰弱无力、颓废焦虑”。聪明绝顶的皇帝自以为掌控全局,玩弄权术于掌心,然而,就如当年的毛泽东一样,他最信任最亲近的人却起来谋反了。皇帝一定备受打击。
政变平息之后,埃塞俄比亚暂时归于平静。但在皇宫中,人们却陷入了猜疑与恐惧。那些在政变时没有逃出皇宫的官员被怀疑为政变的同谋。大家都回避着他人的目光,避免直视。《皇帝》102页,“注视是一种挑衅,是一种勒索”。人们猜测他人注视的意图,担心被人怀疑自己的忠心,他们会抢在他人告发之前撇清自己,表明清白,“先给别人栽赃,否则别人就会给你栽赃”。这样的行为与他们之前伸长脖子,然后谄媚的鞠躬形成了绝妙的对应关系——这样的一群人,他们就是这样行动的。
但这时的皇帝考虑的却是“发展”。我想皇帝当时一定需要厘清他想要的“发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发展”又需要什么东西。定义发展是摆在皇帝面前的难题。皇帝显然不希望“发展”里包含改变他一手构建的政治体制,相反,他是为了加强它,起码可以暂时地缓解国内政局的不稳定。而发展的部分路径又是通过他出访发达国家的经验中获得的——工业现代化。实现发展的两个必要条件是人才和金钱,培养能够实现工业现代化的人才就需要教育,大学需要扩招更多的学生。皇帝一直以来实行的是愚民政策,从他禁止人们记录历史,只有一两家属于皇帝的电台和报纸的实际情况就可见一斑,然而教育会开化人民,即使那些学生在进入大学前对皇帝忠心不二,可谁又能肯定在受教育的过程中他们不会改变呢,杰尔麦玛的例子不就在眼前吗。发展带来的现实矛盾远不止这些:学生和知识分子认为发展只能靠改变政治体制来实现,从而形成像西方发达国家的经济与政治体制的关系,而皇帝的办法则是向发达国家借贷来实现。可现实中,贷款是有了,有人则批评埃塞俄比亚失去了独立性;而西方的记者也随着贷款涌向埃塞俄比亚,他们报道了埃塞俄比亚国内的大饥荒,使首都的知识分子们更加愤怒;腐败更加严重,有权力的人想方设法瓜分发展带来的物质财富,贫富分化加剧;原先的教育机构培养的人才主要方向是政府官僚,而扩招后的学生在毕业时社会上没有足够合适的岗位,出现大量失业的情况;发展本身更是一旦启动,就不能停下,因为那意味着更多失业;最可怕的是,以各种名目增加农民的赋税,使本来就拮据的农民生活难以为继……一座座以海尔.塞拉西名字命名的行宫、医院、工厂、大桥被建起,可农民们暴乱了,学校里的知识分子们意识到没有民主改革,没有将土地归还给农民就没有发展,而对皇帝忠心耿耿的仆人在皇帝倒台之后也将其失败归咎于发展:“在世界的另一端,他们发展了,这还不够,在他们发展之后,所有人都想发展,所以他们就情绪激昂,掀起暴风骤雨似的运动”,“我们实行帝制已经有数百年了,甚至数千年了。在这数千年当中,尽管我们没有什么大的发展,可君主一直受到崇敬,人们都对皇帝五体投地……也不知谁头脑发昏,跑到君主面前要求所谓的发展”(112页)。
看来,大家普遍认为政治制度和发展是不可调和的了,就像伟大的马克思认为的那样。但皇帝却不这样想。在农民暴乱被平息之后,他是这样教训他的官员的:“老百姓从来就不会因为负担太重而造反,同时,也不会因为剥削而反抗。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没有剥削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当然也不知道什么是剥削。他们怎么可能为自己根本想象不到的事而提出要求,奋起反抗呢?……他们拿起斧头,也并不仅仅是因为简单的无法承受重负——其实他们还是可以承受的——他们举起斧头的原因是,他们觉得,突然在暗地里在他们的背上加上第二个袋子的同时,你们试图欺骗他们。你们把他们当作愚蠢的动物来凌虐,你们践踏了他们做人的尊严……给农民们‘缝制’小袋子,给农民先加一点小包袱,小负担,然后,注意观察这些背负重担的人们的反应,判断他们是否还能经得住再加一点负担,或者给他们一点喘息的时间”——埃塞俄比亚版的“温水煮青蛙”——这就是皇帝的“第二个口袋的原则”,足见皇帝对人性的洞悉和超群的政治智慧。皇帝还拥有黑非洲建制最大的军队,我想皇帝应该有足够的自信实现他那不需政体改革的发展。只不过,腐败无一例外的渗透进了军队,将军们将皇帝为军人增加的军饷都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埃塞俄比亚南部省份西达摩军营里发生了起义,并很快蔓延向全国的军队。皇帝虽然采取了一系列措施,诸如承诺增加军饷,重组内阁,但已无力回天。这次的政变非常成功,似乎证明了需要被不断练习的还有政变。军人再次控制了皇宫,并以腐败之名逐一逮捕了皇帝身边的亲信与大臣——在正直的人被排挤边缘化的官僚体系里,谁又能问心无愧呢。逐渐被孤立的皇帝,失去了国家的决策权,这时的皇帝到底在怎样谋划着他的未来?他请来瑞典的体操教师,并命令那些被军人禁止离开宫殿的大臣每天早起和他一起做操——在威严的皇宫中竟出现了这样荒谬的景象。健康的身体确实保证了皇帝的寿命,但却改变不了他权力被剥夺的事实,书中没有指出皇帝在他最后的时光中是否有夺回皇权的举动,而他在民间的支持者——相信还是有很多的——也无从知晓皇宫中发生的一切,皇帝亲自设计的用来维护自己统治的机制,现在却为叛军所用,通过仅有的媒体,对外宣称一切政令皆为皇帝亲自批准。1974年8月末,军队宣布皇宫为国家所有,塞拉西被押送至老皇宫囚禁;一年后,8月28日,海尔.塞拉西一世皇帝去世,享年83岁。有传言说,如不是叛军领袖门格图斯用枕头闷死他,皇帝还可以活得更长久。
忠诚于他者就如同自己是他人身体与意志的延伸。而忠诚是一种心理活动,是一种道德的准则,它对应的对象在忠诚者眼里也一定要具备某种道德,比如养育或知遇之恩乃奉献的精神,宽厚仁慈的高尚品德,即便是通过意识形态的传承而继承的忠诚,如“忠君”,也将君主比喻为上天的意志、养育大地上人民的实际主宰来构建道德上的神圣性与合法性。在忠诚的关系中,将一方神圣化是最为危险的,那会使忠诚者忘记忠诚的必要条件,变得盲目、愚昧,一旦被忠诚的神圣化了的对象覆灭,那也意味着忠诚者的覆灭,如果这位忠诚者选择留在世上,继续生存下去,他势必会将对方的意志幻化为对方本身,加以维护,反对那种意志将被视为对自己的背叛。塞拉西就是一位被神圣化的君主,他掌国期间“积极地进行社会政治经济改革,废除奴隶制,带领埃塞俄比亚走出贫穷落后,迈入现代化国家体系。二战期间,他更带领军队全力抗击意大利侵略,收复失国,保障埃塞俄比亚独立主权,被人民尊为‘埃塞俄比亚之父’,享有‘非洲雄狮’的盛誉”。在这有些夸张的行文中,我们难以揣测他的私心,他的欲望。而在他的忠诚者眼中这将是他的最佳概括。忠诚者相信塞拉西的失败不是他自己造成的,而是背信弃义的西方记者,腐败的官员,背叛国家的军人,恩将仇报的学生与知识分子。这本书正是由这样一群忠于君主的人的讲述构成,他们都会由衷的为皇帝鞠躬。那些对事实的陈述大概也是用来证明那覆灭不是塞拉西的责任,而是别人的阴谋,甚至在“发展”这个议题上也要么是谁的头脑发胀,要么是谁的诡计阴谋。正是阅读这种有时带着炫耀,有时又自相矛盾的叙述,我们窥见了塞拉西的政治手腕,他构建的制度的实质,在此种制度下人们——包括塞拉西本人的心理与行为,我们也将了解到,无论有没有人去记录它们,它们都已成为历史的一部分,而它们所占据的文化版图无论是否正在被挤压缩小,携带着它们的人都将创造属于他们的新的历史。如果让我从书中挑一句话,作为镌刻在他们纪念碑上的警句,以提醒后人接受教训,我想那会是182页中:“既然我们能在一成不变、墨守成规中生存。一成不变、墨守成规的程度越高,我们就越自信,坚持的时间就越久”。
2012年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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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特曼
The book's narratvie consists of personal accounts from those who were once in royal inner circle of the emporer (Haile Selassie I) and contains a large volume of description of emperor's daily work routine. Although I went through the book fairly quickly and compressed reading to only necessary contents, I felt that the message conveyed in the book was very clear.
The main conclusion and the take-away message that I arrived at could be phrased in the follow sentences. Given Ethiopia's historical isolation, emperor's regime was perfectly absent of unrest until citizens who went abroad and retunred made comparison between their country and the rest of the world. Such comparison first stimulated unsatisfaction among a few elites and students, which later spreaded through the mass. In response, the emperor attempted to modernize and develop the country and permitted some movements urging for politcal and social changes. But the more development the emperor attempted, the greater anger the public had. And eventually, his regime was severely shattered by a coup and later overthrown.
The inference drew from the conclusion is significant, because it really suggests that the Ethiopian public was in fact dismissive of modernization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to their deficient living standards as long as they didn't know outsiders had higher living standards. As the book put it this way: "Our Empire had existed for hundreds, even thousands, of years without any noticeable development, and all the while its leaders were respected, revered, worshiped." What made the public to start to care about their welfare were the comparison they made with outsiders and knowledge about their inferior status. This seems to verified one of my early thoughts about human nature that human's utility or happiness is partly derived from the perception that they are better off than their peers.
Nonetheless, the book portrayed emporer, Haile Selassie I, as an overall skeptic of modernization, especially in his later life. And along with his failure to provide immediate rise of living standards, Haile Selassie I was unable to permeate youth movements demanding such changes. This inability was also a necessity to the downfall of the empire.
The book was published in 1978 following the end of Haile Selassie I regime in 1974. The termination of the Ethiopia Empire was particularly interesting to the world, probably for two reasons. First her emperors were all descendents of King Solomon of Israel; and Ethiopia being the only nation that eluded European colonialism and with geographical isolation serves as a great example to study how an ancient monarch would contact and react to a modernized world. The answers in case were a social revolution and monarch's discontinu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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