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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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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之
他望着繁华起来的街市和早起的行人,一种孤寂之感油然而生,不由得仰首望天,喃喃道——
最初的相遇只是听见了他的声音,不知如何判断,是老者或是少年?只稍稍觑见其思想,睿智、不羁、独辟蹊径。盖富有阅历、惯尝悲喜的前辈罢,却偏生是个月白长衫、清隽不凡的少年飘然入目。
从此之后,真的是一语中的,我只能钦慕于那位白衣落落、疏朗出尘、隐隐淡泊、温文如玉的游子了。后来,那位白衣如云、含笑玉立的柳毅;后来那位以纷纷落瓣清弹一曲《郁轮袍》宛如神祗般清明如月的杨逸之……他们和你是那么相像,恰如孪生。一样的睿智、心系天下,一样的风神高远、高情云渺,可是他们都不能及你。如此繁华,又如此寂寥,五月的一场花雨,九月的一潭月光。为柳毅的洒然赴死心痛,为杨逸之的一叶扁舟而不平,总是不快。只有你呀,看着你笑吟吟地从容处世,能够开心的笑起来。
很多时候都想细细地描摹你的眉目,可是发现看见的每每是你身袭月白长衣,负袖御风的背影,看不清你是站在哪里,衣袂都被水淡去,消失在水墨丹青的中国画的留白里……
其实这样就很好很好了,我能够悄立在你的身后笑着看你上演你的传奇:狱岛脱难,六朝金粉,历劫洗罪,六虚轮回,临江斗宝,智走沧海,逍遥天地游。富贵而不倨,历经世事却赤心不泯。最后索性托送财神指环,遣散父亲毕生心血复兴的东岛。这一次我总算瞅见了他。面对沧海和高阳,他在笑,踌躇满志,气定神闲——弃微名去来心快哉,一笑白云外,知音三五人,痛饮何妨碍,醉袍袖舞嫌天地窄——他就那么逍遥唱道。堪比魏晋风骨集大成着嵇康也。
我是个同古代士人一样有精神洁癖的人,恨不得现实中有人能够修养极高及至为神。同学玩笑地说生于室女星辰下的我是最接近神的人,我那时的心情约莫就是林黛玉抽中风露清愁之签的心情了。我很喜欢像暗鳕那样静静地坐在从极冰渊的莲花上寂寂抚琴的女祭司,用自己的一生年华来守候,一曲永不灭,一眼览烟云,不论是仲夏雪逝抑或是紫玉成烟。所以,汲泉煮茗,诗酒煎茶的明媚我无法领略之时,我期许自己能够孑然一身,手执笤帚,寂寂拂去神龛上飘零的浮尘与黄叶,以身心祭奠神明……一片冰心在玉壶。
你,能明白么?
谷雨清明,兰薰而摧,玉缜则折。你的名字,唤作谷缜。
我用眼睛看湿你的肩膀,你要多久才路过我的身旁?到现在才明白企图找到你是犯了多大的错。难描难画的谷缜只存在于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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