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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赏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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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与鹤
这个周日,看沈祖棻的《宋词赏析》,书中“北宋词名家浅释”部分,有分析晏几道的鹧鸪天一文。“小令尊前见玉箫,银灯一曲太妖娆。歌中醉倒谁能恨,唱罢归来酒未消。春悄悄,夜迢迢,碧云天共楚宫遥。梦魂惯得无拘检,又踏杨花过谢桥。”文章结尾处说,“道学家程颐,也很欣赏“梦魂”两句,笑道‘鬼语也’。——这样的词,只有鬼才写的出来!……沈祖棻笑道:“连这个老顽固都被感染了,也说明这两句的确富于魅力。”
道学家,对他们的一般印象有顽固守旧,或严重点说是陈腐的感觉罢。喜欢引经据典的词曲欣赏类书籍,几乎不见引用道学家们的话。这也难怪,词曲来自民间小调,婉约柔靡乃是它的基本风格;诗歌追本溯源,也是来自民间小调,但是孔子修编诗经,一句“诗言志”,诗的地位就比词曲高出了那么不止一点点。孔子的隔代弟子们,自是以诗为正统,词曲乃是小道。小道鬼词动人,冬烘的道学家也为之侧目,乃有鬼语一说,文学移情,于此可见。
程颐的这句话许是太有名罢,傅庚生,在他的《中国文学欣赏举隅》一书——仙品与鬼才一章,也提到程颐的这句。傅庚生说,林逋的山园小梅诗、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和苏轼的卜算子——缺月挂疏桐,皆是仙品;晏几道的鹧鸪天和王实甫的《西厢记》等,皆是鬼才。这里引用两篇全文,温庭筠的商山早行“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槲叶落山路,枳花明驿墙。因思杜陵梦,凫雁满回塘。”此诗,仙品;纳兰容若的临江仙“别后闲情何所寄?初莺早雁相思。如今憔悴异当时,飘零心事,残月落花知。 生小不知江上路,分明却到渠溪。匆匆刚欲话分携,香消梦冷,窗白一声鸣。”这首词,傅庚生说,鬼才也。
傅氏说,仙品与鬼才,非止谓作品之光景如仙似鬼也。凡情旨超越,能脱却烟火气者,皆仙品;意境奇突而机关诡谲者,皆谓为鬼才也矣。话虽如此,看了他说纳兰词——”香消梦冷,窗白一声鸣“乃是鬼才之作,其时看书正值午夜,想起香港鬼片,此刻乃是黑山老妖出没之时,天亮鸡叫却还早那,脊背寒颤阵阵。
仙品(才)也罢,鬼才也罢,在这里,其实并无高下之分。温庭筠、纳兰容若、苏轼、王实甫等,包括被沈祖棻视为老顽固的道学家程颐也罢,皆是各自领域内的一代大师。读他们的作品,除了此刻,平时唯有吟咏赞叹,遥想往昔大师超然飘逸风采。盛唐弱宋,五胡乱华的魏晋宋元,代代更迭,大师辈出。清末民初,积贫积弱几近亡国的中国,一如魏晋宋元,也是大师林立。而现在,当张中行、季羡林等旧时学人,一一离世时,人人嗟叹,大师时代,渐行渐远。以至于钱学森老人临去时,都不忘问温家宝总理,也是问天下人,为什么现在的中国学校培养不出大师?
电影《天下无贼》,葛优扮演的贼头儿披着军大衣,一如大决战里德林总,看着火车车窗外急闪而过的青山绿水说,二十一世纪,最缺的是什么——人才。小偷勤学苦练,多练出了一只手,严格意义来说,这是纯技术的活儿,属于技术人才。讲求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今天,新材料、新能源、新经济时代,技术人才或不缺乏。其实,二十一世纪,与其说最缺的是人才,毋宁说,二十一世纪,最缺的是,仙才和鬼才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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