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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llace Stevens - 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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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郁闷
    2013-4-2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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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2]偶尔看看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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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4 09:35:1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Wallace Stevens' unique voice combined meditative speculation and what he called the "essential gaudiness of poetry" in a body of work of astonishing profusion and exuberance. Now, for the first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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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
    发表于 2013-7-24 06:50:46 | 只看该作者
      旧译,有待修订。
      
      
      我叔叔的单片眼镜
      
      一
      
      “天空的母亲,云雾的女王,
      噢,太阳的权杖,月亮的王冠,
      没有什么,不,不,决没有什么
      像两个攻杀的词语撞击的锋刃。”
      就这样,我用绚丽的诗韵嘲弄她。
      或者说,我是在嘲弄我自己?
      真希望我是块石头,但有头脑。
      思绪喷出泡沫的大海,再次把她
      这些炫亮的泡泡儿,偷冒出来。
      随后,我体内更咸的水井深处的
      上涌,爆出水花般的音节。
      
      
      二  
      
      红色的鸟儿,飞越金地板。
      他是在风,氤氲和羽翅的歌队里
      寻找席位的红鸟——找到的瞬间
      他会摇身倾泻一场暴雨。
      我要抚平这皱褶难平的东西吗?       
      我是一个富翁,向继承人们问好;
      正因如此,我也向春天致意。
      对我唱骊歌的,是前来欢迎的歌队。
      春天,再也不可能越过子午线了。 
      可是你,却被奇闻轶事保佑着,
      假装相信一种星光点染的知识。
      
      
      三
      
      那么,坐在山中池畔,古老的
      中国人梳妆打扮,或在长江上
      精研胡须,他们是否并无所求?
      我不想去演奏那历史的降音阶。
      你知道,喜多川歌磨的美人们
      在她们会说话发髻中,探索爱的目的
      你记得巴斯的温泉,峰峦连绵般的头饰。
      呀!自然中竟未留下一缕卷发,
      莫非所有的美发师都白活了吗?
      为什么,你对这些勤奋的鬼魂
      毫无怜悯,鬓发散乱地从睡梦中走来?
      
      
      
      四
      
      甜美无瑕的生命之果,似乎
      全因自己的重量而落向大地。
      当你还是夏娃之身,如今已酸涩的果汁
      未经品尝,在果园的极乐中散发清甜。
      苹果,和所有的骷髅头一样,适合成为
      一部书,来帮助我们理解圆,
      它和骷髅一样出色地成形于
      走向腐烂,重归土地的东西
      但它另有所长:作为爱的果实
      它是一部疯狂到无法阅读的书,
      除非读它就是为了闲度光阴。
      
      
      五
      
      西方的高天,烧着一颗暴怒之星。
      它被置于此处,为的是赤焰般的少年
      和他们身边甜香弥漫的处女。
      爱的剧烈,与大地勃发的生机
      共用着一个尺度。在我看来,
      萤火虫那电火迅疾的敲击
      漫长地嘀嗒出又一年的时光。
      可是你呢?当你最初的形象
      展现你和一切尘土的联系,请记住
      那些蟋蟀,如何在苍茫之夜,跃出了
      养育它们的草丛,宛如一群小小的亲眷。
      
      
      六
      
      如果,四十岁的男人去画湖泊
      易逝的众蓝一定浑然地为他们浮现
      根源的灰蓝色,那遍布世界的色彩。
      一种物质,在我们的体内大行其道。
      然而,在我们的艳遇中,登徒子们洞悉
      纷纭的波澜,他们屏着呼吸的笔触
      记录下每一次稀奇古怪的转折。
      当登徒子们头发渐秃,艳情
      也会萎缩,藏身罗盘仪和课程表,
      在内省的放逐中,说教不休。
      这是只为风信子准备的主题。
      
      七
      
      比太阳更远,众天使骑的骡子
      通过一座座耀眼的关隘,漫步而来
      它们的铃声,叮玲玲降临世间。
      骡夫们优雅地,挑选着道路。
      这时候,一群百夫长狂浪大笑着
      猛击尖啸在桌子上的酒盏。
      这个寓言,最终的意味是:
      天国之蜜,不知道会不会降临
      但是人间的甜,却随时来回来去。
      试想,这群信使们在行旅中携来
      一位被永恒的绽放催升的花姑娘。
      
      
      八
      
      像个书呆子,我注视,爱情中,
      古老的情状,触动着新的头脑。
      它萌发,它绽放,它结果之后就去死。
      这平凡的比喻,揭示一种真谛。
      花期已逝。我们从此是果实。
      两只金葫芦,在我们自己的藤上涨满 ,
      进入秋气,溅上霜花,老来肥壮,
      怪诞地变形。我们悬挂着——
      像生疣的南瓜,烙着条纹和色斑。
      笑哈哈的天空,将俯视我们两个
      被蚀骨的冬雨,淘洗成空空的壳。
      
      
      九
      
      在行动抽疯,喧哗迭起,嘶叫
      缠着冲撞,凌厉而肯定的诗中
      当人致命的思想,在战乱里
      成就诡诈的命运,丘比特的守护者
      来给四十岁的信念作道场吧。
      最可敬的心,最放荡的奇想
      仍比不上你放得更开的开阔。
      为了让献祭丰盛,我向一切声响,
      所有思想,所有的一切,征询乐曲
      和骑士们的气魄。可我去哪里寻找
      华丽之极的乐章,可以配上这伟大的颂歌?
      
      
      
      十
      
      幻想的阔少在他们的诗里
      留下纪念册,收入的神秘喷涌
      自动浇灌着,他们粗粝的土壤。
      我是个自耕农,跟那帮家伙一样。
      可是,我不认识魔法树或香枝
      何尝见过银红和金朱的果子。
      但是,毕竟我认得一棵大树
      和我头脑中的构想形似。
      巨人般站立,它用尖顶招来
      所有的鸟,在它们生命中的某一刻。
      鸟儿飞走时,那尖顶仍在树顶招摇。
      
      
      十一
      
      假如一切真的都是性,任何发抖的手
      都能让我们像玩偶一样,尖叫“想要”。
      但请注意,命数背叛的时候非常无耻,
      让我们啼笑无常,哼哼唧唧,伤心就乱嚷
      心虚的空话,还从疯癫的痴缠中
      掐出千姿百态,全然不顾
      那第一位的,最高的律法。这惨痛的时光!
      昨夜,我们比肩而坐,身旁的一池红粉
      与飞驰在明亮的铬黄中的百合花
      剪碎成流光,针对着星辰的寒芒,
      而一只青蛙,轰响腹中讨厌的和声。
      
      十二
      
      那是一只蓝鸽子,侧身盘旋
      在碧空中,一圈,一圈,又一圈。
      那是一只白鸽子,倦于飞行,
      拍翅扑向地面。像一位黑暗的拉比
      年轻的我,在高贵的研究中
      考辨人类的本性。我每天都发现
      人类验证了我切碎的世界中的一小块。
      后来,像一位玫瑰的拉比,我追求
      并仍在追求,爱的起源与历程,
      但直到如今,我才明白
      振翅之物的投影是这么清晰。
      
      
      这首诗写的是年近不惑的史蒂文斯对爱欲、死亡以及诗歌的比较激烈的看法。在这首诗里,作者赋予他的感情体验和反复的自我辩论一种比较特殊的形式,它融合了繁复的修辞,戏剧化的声音,强烈的视觉和音响效果,以及层出不穷的寓言,所以全诗看上去仿佛是十二块魔方在一个华丽如阿拉伯壁毯的背景上同时旋转。
      
      题目Le Monocle de Mon Oncle是法语的游戏,“我叔叔的单片眼镜”的意思相当于“透过我叔叔的观点”,但读起来又像是“我叔叔的我叔叔”或者“单片眼镜的单片眼镜”。然而,诗中不时透出一种濒临灭亡的情绪,让这个戏谑的诗题变得更像一句疯话。死亡对爱欲的纠缠,让诗中喜剧性成分带上冷酷反讽的意味。
      
      “我叔叔”或史蒂文斯究竟表达了一个什么样的观点?在这里,我们遇到一个曾被新批评派大力宣扬过原则,即不能把诗缩减成一个观点或命题,对这首诗而言尤其如此,因为它实际上是一些被强力组合起来的论辩性的修辞片断,有些修辞插曲并无明显的逻辑关系,即使是法兰克克莫德(Frank Kermode) 这样杰出的批评家也承认没读懂这首诗中的某些细节。但这并不是说这样的诗歌本身是没意义的,像一些解构主义者认为的那样——史蒂文斯的诗最终是无解的,它根本就是修辞本身发展出来的修辞深渊中的漩涡。事实上,一直存在着一种批评的声音,认为史蒂文斯写的就是变形的爱德华李尔(Edward Lear)式的胡话诗,要从中找意义就是给自己找麻烦。然而,正如批评家布莱克默(R.P. Blackmur)曾经指出的,史蒂文斯的诗用词虽然古怪,但却具有炉火纯青的精确性。这首诗里虽然有戏剧化的成份,但它并非按戏剧结构写成,它是一种论辩性的沉思之诗,蔓生而出的修辞性成份不但不会造成对诗质的损伤,反而会加强笼罩在诗的整体之上的情感。布拉克默这一判断告诉我们,这首诗一方面是有感而发,一方面也是因文生事。试分析如下——
      
                  “天空的母亲,云雾的女王,
      噢,太阳的权杖,月亮的王冠,
      没有什么,不,不,决没有什么
      像两个攻杀的词语撞击的锋刃。”
      就这样,我用绮丽的诗韵嘲弄她。
      或者说,我是在嘲弄我自己?
      真希望我是块石头,但有头脑。
      
      开篇是以“绮丽的诗韵”对一位女性进行的嘲弄。前两句处在互相抵消的状态(云雾遮盖天空,太阳与月亮分管日夜),它们本身就在互相攻杀,而两对表示拒绝和否定的“不”和“没有”也在互相撞击。诗中的说话者很快意识到自相矛盾的赞词既嘲讽了这位女性,也嘲讽了他自己。他转而希望自己变成会思考的石头,帕斯卡说是人会思考的芦苇,强调人会思考,而这里强调的是要像石头一样没有感情。
      
      这时候,他的头脑里出现了思绪奔涌的大海,而那些不知不觉地,轻巧地作弊一般(foist up)冒出来的泡泡儿,正是他无法回避的那位女性。所以,从他内心深处与大地相联系的,含有泥土中的盐分的水井里,爆出了噼噼啪啪的跟他头脑中的水泡儿相对应的音节(泡泡儿bubble是模拟嘴巴爆出的声响而造的词),暗示他流下了泪水,过分悲伤的泪水比海水更咸涩。我们也可以把“她”理解为诗人年轻时代对世界的梦想,它与诗人和女性的关系是联系在一起的,或者说她结合了缪斯与维纳斯。
      
      读到这里,让人不禁想起蒲柏的句子,“现在一个泡泡儿爆出,现在,一个世界。”语言的水泡里有一个想像的世界:
      
                           红色的鸟儿,飞越金地板。
      在风,氤氲和羽翅的歌队里
      他是寻找席位的红鸟——找到的瞬间
      他会摇身倾泻一场暴雨。
      
      雄性红鸟象征什么呢?布鲁姆觉得最简单的读法就是把他读作男性的欲望。我们不妨把他和最后一章中的鸽子都看作是诗人/爱人的化身。前四句给出的是类似古代
      犹太拉比描绘过的天堂上的情景,他飞越金光和风云进入羽翅的歌队,找到自己的位置后开始赞颂(或者说释放)。如果是这样,他就跟第十章中的“幻想的阔少”是同一种诗人:
      
                           幻想的阔少在他们的诗中
      留下神秘之喷涌的纪念册,
      
      幻想飞到天堂上寻求超越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手里拿着揉皱的写着这种诗的纸,诗人自问有无必要再继续下去,这跟手里拿着自己布满皱褶的性器官有什么区别呢?用维特根斯坦的话说,观念精疲力竭之后就是废物,就像银箔一旦弄皱就再也不能抚平。对一个已经奋斗到中年的人来说,这已经变成了性命交关的问题:
      
                           我是一个富翁,向继承人们问好;
      也正因为如此,我也向春天问好。
      对我唱骊歌的,是前来欢迎的歌队。
      而春天,再也不可能越过子午线了。       
      
      当富翁被继承人们包围,他是在向一群盼着他快死的人打招呼,到了这步田地,春天已经不再代表生机勃勃的一年的开始,它一样在等待他的结局,它不会再继续越过天顶的子午线变成夏天,进入时间的循环,所以它的来临已经成为死亡的信号。那些本应该欢迎他的天上的歌队却来告别,这时候发现“你”仍然用奇闻轶事把自己武装起来,去假装相信幻想或者关于爱的奇闻——此处的“知识”一词来源于法语,而且用了斜体,不如说是歪理:
      
                           可是你,却被奇闻轶事保佑着,
      假装相信一种星光四射的知识。
      
      第三节中的美理发师是古往诗人/爱人的化身,在色情诗中,头发是经常被描写的对象。史蒂文斯熟谙奥维德以来的西方色情诗的传统,但他先从古代东方写起,从山中隐士到浮士绘的美人,又写到19世纪英国时尚人士聚集的巴斯温泉——这些人都已作古(他们的精研对应着鬼魂的勤勉,这些关于勤奋学习的用词又呼应着后面章节中的书呆子和拉比经师)。他们并非一无所求,中国人和日本人精心的艺术显然有神奇的一面,而去巴斯温泉的人是为了追去青春永驻。第六节里,我们看到史蒂文斯又补充了“登徒子们头发渐秃”,所有这一切都不会在自然中保存下去,就像诗和爱。诗中的说话者并不想按照历史去罗列(演奏历史的降音阶)所有天才的头发设计,日本美人的发辫自己就能胜任一切表达,这种艺术已经到达极致,她们和最后一节的玫瑰色的拉比要研究的是同一件事情:爱的目的(end),同时也是结束(end)。这时候,那位女性又一次突然出现,她在睡梦中根本没必要考虑那些美发师:
      
      为什么,对这些勤奋的鬼魂毫无
      怜悯,你云鬓纷乱地从睡梦中走来?
      
              写完鬼魂,史蒂文斯又用伊甸园里的苹果引出了《哈姆雷特》中的骷髅。哈姆雷特曾经对弄臣郁立克的骷髅发表过一番感慨:“他是一个最会开玩笑、非常富于想像力的家伙........你想想亚历山大在地下也是这般形状吗?” 史蒂文斯写这节诗的时候,很难不去琢磨哈姆雷特的提问,“谁知道那不会是一个律师的骷髅?”
      
      苹果,和所有的骷髅一样,适合
      成为帮助我们理解圆形的书,
      
      苹果坠地实际上是一个生命循环的过程(所谓理解圆形就是理解循环),这方面骷髅也显示了同样的本领。但苹果跟骷髅的不同在于,它是爱的果实,也是导致先祖失去乐园的果实,它虽然可以帮助我们理解生命的意义,但是这代价太大,也过于疯狂,除非一个人无事可做,只有等死而已。相比之下,生老病死反而显得很正常。爱与死的老主题,在苹果与骷髅两个圆形物体之间对峙,然后升起的是维纳斯的金星:
      
                            西方的高天,烧着一颗暴怒之星。
      它被置于此处,为的是赤焰般的小伙子
      和他们身边甜香弥漫的处女。
      
      男女之爱的剧烈与大地的生机是同源的,但反过来说,这些年轻男女早晚也会被大地的力量吞食回去。萤火虫迅疾的闪光是交配的信号,其过程每次只有千分之一秒,它与维纳斯的星光的辉映让人对时间的流逝有了新的感受。诗人提醒:人来自泥土,所以最初的形象一定与此有关,而生命的再生与循环,不过是土地上小虫的发光和跳跃。
      
      写完泥土,诗人又让四十岁的男人去画色彩丰富的湖:
      
                            如果,四十岁的男人去画湖泊
      易逝的众蓝一定浑然地为他们浮现
      根源的石蓝色,那遍布世界的色彩。
      一种物质,在我们的体内大行其道。
      
      中年男人画湖是一个比较少见的关于艳情的隐喻,在史蒂文斯后来的诗中,湖泊被用于和大海的对比,后者代表死亡的力量。湖泊的色彩很容易随光线而变化(正如后面色情专家观察到的一波三折的爱的细节),但其底色是最基本的灰蓝,它本身并不丰富多彩,不同的男人体内的欲望的色彩也并无区别。年轻时代,男人们都是登徒子,凡有新奇的感觉都会玩味再三,跟奥维德一样,用“屏着呼吸的笔触”去纪录“每一次稀奇古怪的转折”。但到了人生的下半段,艳情经过了反省,剩下的只是说教。风信子原来是阿波罗所爱的美少年,他代表着年轻活泼的爱,但阿波罗不慎误杀了他,为风信子准备的主题即“爱导致死亡”,这是一个浪漫主义文学中非常典型的观念。在第七节中,有一位与天使同行的女郎被设想出来:
      
                            试想,这些信使们在行进中捎来
      一位被永恒的绽放催升的花姑娘。               
      
      她也许是我们的理想境界,但她就像天国之蜜一样,很可能永远都不能降临到凡人身上。第七节里对比了两种声音:天国的铃声和人间的哄笑。铃声虽然能够响彻人间,但是天上挑剔的骡夫们究竟要去哪里我们并不知道,反而是粗鲁人的快乐显得更真实,就像人间的甜蜜(性爱)。然而,现实中性爱带来的欢乐是同时来了又走的东西,它仍然是难以把握的。中年的“我”像书呆子一样发表了如下看法:
      
                           它萌发,它绽放,它结果之后就去死。
      这平凡比喻,揭示一种真谛。
      花期已逝。我们从此是果实
      
      这就是“内省的放逐中”讲演的内容,少年与处女最终会被岁月淘成空壳,非但如此,天空还会对此发出地狱般的嘲笑。这一节中的泼溅淘洗与第一节中的水淋淋的和攻杀的词语在音响上有所呼应,但史蒂文斯变本加厉,于是第八节直接写出一首诗的效果,这样一首诗赞美的是所谓的“四十岁的信念”,这首诗本身就能像四十岁的男人一样从容地面对战争和动乱,这首诗中之诗似乎成了让诗中人的生命得以继续的希望。
             
                           为了让献祭丰盛,我向一切声响,
      所有思想,所有的一切,征询乐曲
      和骑士们的气魄。可我去哪里寻找
      华丽之极的乐章,能配上这伟大颂歌?
      
      答案是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乐章。这时候诗人又回到对红鸟式的幻想诗人的质疑,柯勒律治曾区分过想像的诗人和幻想的诗人,这两者在这首诗里都被比作自耕农,但史蒂文斯显然要把自己和“幻想的阔少”区分开来。
      
      可我不认识魔法树或香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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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3-7-24 15:36:11 | 只看该作者
      
             
      在二十世纪的大诗人里,史蒂文斯的私人生活是最让人好奇的。 他是个积极入世的人,毕生关注世界的政治经济局势,同时给自己的家庭挣下了一大笔财富。另一方面,他有意跟外界保持距离,决不允许别人打扰自己的生活。在晚年,他谢绝过哈佛大学聘请他当诗歌教授的邀请。当文学界的名流们要求他留下电话,他会毫不犹豫地说,“绝对不可以。” 他的做法,跟热衷追求世俗名声的弗罗斯特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史蒂文斯的父亲是个勤奋的律师,母亲原是教师,婚后成为家庭妇女。哈佛本科毕业后,史蒂文斯去纽约从事新闻业。当时海明威海还小,史蒂文斯已经开始应类似的简洁直率的文字写作,但他很快发现自己不适合这个行业。在父亲的建议下,他改学法律,毕业后进入康州哈特福德的一家保险公司,1934年当上了副总经理,之后的20年一直在位,并拒绝提升。
      
          人们对史蒂文斯的职业有不同的看法,喜欢他的人(包括他自己)说他是位律师,对他有意见的人则说他是个商人。律师和诗人有一定的亲缘关系,因为两者都是修辞专家。古代的圣贤一方面会写诗,一方面也会制定法律。 雪莱认为诗人是世界未被承认的立法者,这不仅仅是个比喻,法律诗歌之间的关系有着真实的依据。 然而,史蒂文斯并不上法庭, 也不专门为别人提供法律咨询,他也不在律师协会活动。
      
           如果说史蒂文斯是个商人,那还不如说他是个资本家。问题是,我们可以说某位大诗人“属于资产阶级”,但谁听说过哪个人兢兢业业地当了一辈子资本家,同时又是一位浪漫派诗歌传统的继承人? 诗人和资本家是势不两立的,或者说属于不同的物种。  
      
           实际上,史蒂文斯既不是律师也不是商人,他是一位保险法的专家, 专处理担保业务,而且撰写过专业论文,是业内最一流的人物。他虽然身居公司的高位,却并非一位办公室里的政治家,或者说他依靠的是专业特长而不是人际关系。他不想让同事们把他看作一位大诗人,或者知道他跟文人们有来往。他曾在酒后一拳打中了海明威的下巴,结果是自己的手受伤,但酒醒之后他说是自己摔的,因为不愿意让公司里的人知道。
      
      当时,跟他同样地位的人物都有很多机会去欧洲旅行,但是史蒂文斯终生没有踏上欧洲的土地一步,有人说这是因为他要照顾妻子的健康。他只有通过书信和明信片跟世界各地的朋友联系,以自己隐秘的方式想象异域生活。他的妻子非常美丽,其肖像曾经被用于美国当时的硬币,但她也是个很麻烦的女人。因为她,史蒂文斯越发注意保护自己的隐私,在家庭生活问题上,尽量避免成为艾略特。
      
      很多诗人都想包容整个世界,把一切人间烟火都融化到诗歌里,不会轻易否定世俗经验。但很少有人像史蒂文斯那样,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钱,也是一种诗歌。它有玫瑰的气息。” 史蒂文斯是写诗的大手笔,他也会花心思大笔地赚钱,并且在保险业中表现出了“更多的仁慈”。他并不是附庸风雅的暴发户,他对自己付出的代价有清醒的认识。他并没有过双重生活。他既不自负,也不卑微,他不需要仰仗任何人,他也深知这样的生活来之不易。相比之下,那些张口就悲叹“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冲突”,暗示自己最终会妥协的人,往往是对虚名和实利都求之不得的乡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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