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梭罗日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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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聆
P6
别让社会成为你游泳的地方,你在那里受波浪的支配掷上抛下,社会更应该是一长条伸进大海的坚实的陆地,其底部每天受潮水的冲刷,只有春潮才能涌上它的顶点。
原文【抄自这个版本http://book.douban.com/subject/3015299/ 】:
P39
Let not society be the element in which you swim, or are tossed about at the mercy of the waves, but be rather a strip of firm land running out into the sea, whose base is daily washed by the tide, but whose summit only the spring tide can reach.
“更应该是一长条伸进大海的坚实的陆地”——这句的主语应该是“你”吧,这样一来随波逐流和陆地的坚实就成了一个对比,按原译读起来很难懂。
如果是我理解错了,也恳请指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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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d小人
昨天,幸运地拿到了《梭罗日记》,不论是封面还是内容,都爱不释手。
今天早起,捧着小书开始读。期间真是连厕所都舍不得上,能憋一会是一会。更别提吃饭了。
个人感觉,他的日记比《瓦尔登湖》《远行》《种子的信仰》等发表的作品更有意思,这或许是普遍现象吧。
这文取题为《梭罗先生》,是深受《梵高先生》这首歌影响。
歌词虽写梵高,但竟也与梭罗的经历契合,可是两个人的生活轨迹是很不同的,也不好比较了。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但我相信梭罗先生是快乐的,那快乐来自于大自然所赋予的灵气,野性和自由。
梭罗先生的生态观与道家的自然观挺契合,大爱哇。
如果我勤快点,我真想把整本日记都摘抄下来和你们分享,可是我懒,所以你们喜欢的话,就自己去看吧。
好吧,其实我是复制粘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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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赵白生)
如果可以严肃地向美国人民提一个“小小的建议”,我希望,在他们的某个国庆日,把纽约的“自由女神像”悄悄地换成“亨利·戴维·梭罗像”。
1841年1月29日
世事奇妙难解,最奇妙难解的,莫过于写日记了。它无法预料,它的好不见得好,它的坏未必就坏。假如我使出浑身解数,把内心的奇珍异宝加以曝光,我的柜台似乎堆满了难以入目的家庭琐细。可是,经年累月,这堆杂乱无章的琐细,会有新的价值:从中我也许会发现印度的财富,陆地上运来的中国珍品;或许,看上去干瘪的苹果或番瓜,竟然是一串串巴西钻石,或科罗蒙代尔珍珠。
1841年2月8日
我不必为日记而生,可是在日记里我为众神而活。众神是我的通信人,我每天都给他们送去这些邮资付讫的稿件。我是他们账房的职员,一到晚上,我就从流水账往总账本上转账目……
(我也常常这么做,高中、大学,我记下了最无聊的小事,可是现在,它们都是宝贝啊。)
日记如此珍贵,如此神圣,如此重要,难怪爱默生称之为“储蓄所”。梭罗尝过“储蓄所”的甜头,他的力作《瓦尔登湖》几乎是“零存整取”的。可是,日记更大的作用,梭罗秘而不宣:它是生命的储蓄所,生命因储蓄而不朽。日记日就是生命不朽日。
(现在只有出远门时才用纸质日记了。字如其人,现在下笔,我就觉得自己是野人。我的字会随时受不了我。)
(正文)
1837年10月22日
为了独处,我发现有必要逃避现有的一切——我逃避我自己。我怎么能在罗马皇帝装满镜子的居室里独处呢?我要找一个阁楼。一定不要去打搅那里的蜘蛛,根本不用打扫地板,也不用归置里面的破烂东西。
(挺极端啊,梭罗先生,但我喜欢。)
1837年11月17日
刚苏醒的一天的喘息声在耳朵里振动;从山峰到山谷,从牧场到林地,那喘息声无所不在,朝我涌来,我在这世界上感到安逸自在。
(我看日出时怎么没有这么敏感的体会呢。)
1838年2月18日
今天我没在外面待多久,但看上去春天已在这个日子降生了——确实它还没有断奶,却已实实在在地存在了。大自然又唱起了“草地上的那一首老歌”,却不顾还有18英寸的积雪。我设法以一句不动声色的“哼!就这么点吗?”来掩饰心满意足的笑咧咧模样。
(太萌了。)
1838年8月13日
我是天地万物的宝库中一个宁静的核心。
(这是什么境界啊。)
1839年5月11日
农夫与庄稼的生长和四季的周期同步,而商人则与市价的涨落同步。注意一下他们在街上走路的样子有多么不同。
(天人合一,有武侠片的感觉了。)
1839年7月25日
除了更深地去爱,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治疗爱。
(狗血的剧情,兄弟俩爱上同一个女孩。)
1840年3月21日
这个世界如今成了大戏院,任何角色都可以在那里演出。这一时刻供我选择的角色,包含人们能够过的或人们能够想像得出的各种生活。明年春天来临之时,我可能成了秘鲁的邮递员、南非的农场主、西伯利亚的流放者、格陵兰的捕鲸人、哥伦比亚河上的定居者、广东商人、佛罗里达的士兵、塞布尔角的钓鲐人、太平洋上的鲁宾逊或随遇而安的沉默寡言的航海者。选择角色的范围是如此宽广,不当一回哈姆雷特该是多么遗憾!
我比任何行星都更自由;整个世界都无怨言。我可以与舆论、政府、宗教、教育和社会统统脱离干系。我是要在米德尔塞克斯县被列入纳税人的名册,还是在几内亚棕榈树下被估价为值一根长矛?我是要在马萨诸塞州种植玉米和马铃薯,还是在小亚细亚种植无花果和橄榄?……我也许会去重演马可·波罗或曼德维尔的冒险。
这些只不过是我的种种可能性的一小部分,我还有别的更多的事情可做呢,都是那样的无与伦比!
1840年6月27日 我正过着1840年6月27日这一天——一个令人郁闷的阴云密布的日子,没有阳光照耀。铁匠锤子的叮当声无力地在房屋间回荡,风在柔柔地吹,仿佛在梦想晴朗的日子。农夫在远处的田里耕种,工匠在店铺里忙碌。商人站在柜台后面,各种工作都毫不停顿地按部就班进行着。可我却无事可做。我要对命运之神说:我不想跟她闹着玩,要是她能抓得住我的话,就在晴朗、懒散的亚洲抓住我吧。
(梭罗先生,你毁我大天朝子民勤劳的形象,不过我还是为你疯狂。同年11月,爱伦父亲否决了两人的婚姻。梭罗感觉不会再爱了。孤独成就了多少伟人。)
1841年7月10日
一个人的秘密都在他的眼睛里,要想改变眼神比想改变性格难度更大...当我们捕捉到他的眼睛,心中的疑虑顿时消除,好像那眼神渗透到他的每个特征里。
(哇~)
1841年1月24日
一个人能给予别人的高贵礼物就是他的真诚,因为其中包含正直的品德。我处世就犹如身处自然;在大自然面前,什么都无须保留,做什么都堂堂正正。
(哇~)
1841年5月27日星期四
今天傍晚时分,我坐在瓦尔登湖上自己的船里吹长笛,看见鲈鱼在我周围回旋游动,似乎被我的笛声迷住了。月亮漫游到了河边低地的上空,那块地上到处是森林的残骸。我感觉我们现在的生活方式是人们无法想像的。自然有着魔力。康科德的夜晚比阿拉伯的夜晚更不可思议。
从今以后,我要毫无保留地度过一生。
(哇~)
1842年3月11日
我将耐心地等待微风吹起,照大自然所限定的那样生长。我的命运也就这么微不足道。我们也许会过一棵植物、一个动物或不具有动物生态的生活。动物怀有恒久和普遍的满足感,是因为它们宁静地歇息在上帝的手心里。我觉得仿佛我可以随时放弃自己的生命和生活在上帝呵护中的责任,去变得像一棵植物或一块石头那样单纯,没有牵挂。
(谁的哥哥死了,请你告诉我该如何悲伤。)
1843年9月29日
谁曾窥见自然女神的额头上长出一道皱纹,有过经历风吹雨打的痕迹,或者头顶有了一根白发,衣服裂开了缝?大自然在谁看来都那么年轻和生气勃勃,没有历史的负担。如今当我们想像自己受雇于诸神,便可以与大自然建立相应的交往。我们活着就是要与河流、森林、山峦交往,包括人类与兽类的交往。
(想起《瓦尔登湖》里的一句话:社交往往是廉价的。)
1845年7月7日
这个夜晚令我难忘。当我坐在门边上,我至少也算是传说中人类英雄种族的一个远亲,一个后代。我坐着的地方是我的伊萨基海岸,好像我是与尤利西斯一同历险的同伴和幸存者。具有我无法领会的象征性和深刻意义,油松就耸立在我的门前!
(森森地被第一句话打动了。)
1845年
今晚我带了一只苹果放在口袋里,直到现在我拿出手绢来,都带着一股令人愉快的芳香,真像是某个好鬼为取悦我耍的友好把戏。这是香味扑鼻的果园的气息,纯真无邪的、果实丰硕的香味。我感觉到女神波莫那波莫那:罗马神话里的果树女神。的存在,诸神确实已打算让人吃得像他们自己那么丰盛,享受神酒和神所享用的食物。他们为这种果实精心着色,让它充满芳香,使它的意义超过了仅仅满足某个动物的胃口。葡萄、桃子、浆果、坚果等等上了诸神的主桌,同样也提供给坐在旁边餐桌上的人们。在吃这份引起感悟的食物之时,自己的胃口显得微不足道了,吃东西变成了领圣餐,成为一种交流的方式、一种忘我的修行、一种血液的融合、一次在人间圣餐桌上的就座;因此它不仅解除了春日的干渴,还为天地万物祝福。
我承认,我口袋里的这股苹果香味使我不愿吃它。我却从它那里以另一种方式摄取了营养。
(想起《天才在左疯子在右》里的一个故事《苹果的味道》。你有定期放空的习惯吗?关掉所有通讯工具、电气设备,准备一些水和干粮,不出门,不着衣,在黑暗中冥想。一天,两天,一个星期,甚至更长。放空结束时,咬一口苹果,你就知道它真实的味道了。就是这种感觉。)
1845年8月
每一种自然形态——棕榈叶、橡实、橡树叶、漆树和菟丝子——都是无法阐释的至理名言。
1845年8月23日
为什么不过一种艰苦的和特殊的生活呢?那样就不可避免地充满了探险和劳作,处于这种生活中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有许多游历,虽然生活的范围不过是这一片树林。有时候我带着意想不到的舒畅感和好久没有了的满足感穿越一片田地,仿佛这一片田地值得我产生这样的情感。平时的生命界限消散了,我领悟到自己站在了什么样的土地上了。
今天下午我走在路上时问自己:我要走下这长长的斜坡冒雨去池塘钓鱼吗?我自语道:是的,多逛逛,抓住生命并征服它,多学点东西和享受生活。你的束缚已不复存在,你真的自由了。夜里一直待到很晚;鲁莽和大胆地做事。太阳下山之前,看远近有许多人在田里和房屋里,尽管好像比以往所见少得多。而且每一次与人邂逅都应该是不同寻常的令人满足和极其单纯。不要像村里人那样每个夜晚都睡觉。高尚的生活是持续的和不间断的。至少要以更长的半径活着。人们夜里只不过从附近的田地或街道回家,他们家庭的回声在那里萦绕,他们的生命在那里日趋衰弱和显出病态,因为那里缺乏新鲜空气。他们在早晨和傍晚投下的影子都超出了他们每日的走动范围。除非从远处归来,从探险和险境中回家,从事业、探索和圣战中返回,怀着信仰、经验和名声,才能改变一切。别过多地休息。消除顾虑、胆怯、顺从。只需记住自己的诺言。尽管已从天国沦落到了大地,身处“一个夏日——从清晨到含露的黄昏”,让白天照亮你吧,让夜晚为你秉烛。
(哇~)
1851年5月12日
前些天通过吸入乙醚,我才相信一个人能够多么远地与他的知觉相分离。别人告诉你乙醚可以使你失去知觉,但谁也无法想像失去知觉是怎么回事——消除有知觉的状态到什么程度,离开我们所说的“人世间”有多远——直到亲身体验了才知道。这个试验的价值在于使我们体验一种生命状态与另一种生命状态之间的间隔——这个空间之辽阔,超出了你以往漫游的范围。你是神志清醒的心灵却没有器官——搜寻着器官——就好像如果不是很快恢复原来的知觉的话,它将被新的所取代。你就像土壤里的种子一般扩张,犹如冬天的树,你在根部生存。要是你喜欢漫游的话,吸一回乙醚吧;那样你就超越了最远的星星。
(麻醉剂也会让人上瘾噢,可是有些人酒量好,麻不倒啊,伤脑筋。)
1851年6月11日
林地里的小径在月光下是从未有过地引人入胜,让树木遮蔽着,当你走过去时,简直是出乎你的意料,它们就在你的面前展开;你绝对是身处树林,可你的脚下却没有阻碍。
(有本书叫《走夜路时请放声歌唱》。)
我的影子看上去像是跟着另一个人,某个顽童类型的黑色伙伴。我正打算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就看见它躲在了我的身后。于是我发问:“这是谁呀?”
(卖萌可耻。)
1851年6月13日
天堂与美妙的乡村同样遥远!
(梭罗先生说,如果一个人活得很真诚,他一定是生活在遥远的地方。一个总是独立思想与工作的人,就随便他在哪吧。)
1851年6月22日
我感到造物主在祝福我。对于头脑健全的人,世界就是一架乐器。触动它便得到了极大的愉悦。
(哇~)
1851年7月16日
大地是最令人陶醉的乐器,而我是它发出的乐音的听众。如此甜蜜的印象、如此的迷醉,只需一阵微风便可在我们身上唤起!我还记得我是多么的惊喜!我对自己说,也对别人说:“来到我内心的是一种如此无法描述、没有边际、令人全神贯注、神圣的天国的快乐,是一种升华和扩张的感觉,我自己对它无能为力。我领悟到这是上天的力量赐予我的。这是一种愉悦,一种快乐,一种我自己无法实现的生存状态。我是作为现场的见证人说话,告诉人们我所领悟到一切。”我觉得早晨和傍晚都很美好,我过的是与社会众生相隔绝的生活。
(哇~)
1851年7月19日
我都34岁了(梭罗的生日是7月12日。他出生于1817年。),但我的生命几乎完全没有伸展开。在多么大的程度上还是萌芽状态!
让一个人按他所听到的音乐的节拍行走,无论怎么样都是适度的。
我精神的发展并不遵守自然的步伐。
(快200岁了噢,梭罗先生。)
1851年7月23日
你必须轻轻地走路,让各种机能处于休眠状态,以便听到最细微的响动。我只能像棵麦穗儿似的在微风里点头。我在屋子里可以随着文字的表述而尽情扩张,就像已经摆脱了压力;而在这户外则是吸收来自周围的种种影响的地方。
1851年8月5日
我此时从熊园山上倾听(我总是在月光下边走边听)一种声响,是长笛或别的管乐器,要么就是人的嗓音。他是我白天不曾见过的表演者;即使指出来也不认识他;但你可以在任何地方听到他的表演。他只演奏一段乐曲,而且睡得很早,但从那段乐曲的特性你可以知道他对自己度日的方式深深地不满足。他是一个正在赎身的奴隶。他是在各座山上看管阿德墨托斯阿德墨托斯:希腊神话中的弗赖国王,阿尔戈英雄。的羊群的阿波罗阿波罗:希腊神话里的太阳神。他曾被罚去当弗赖国王阿德墨托斯的马夫和牧人。,而他每晚演奏的乐曲让他想起自己天神的血统。这是他获救的唯一途径——他的一种赎身方式。这是在追忆,他喜欢回想他的年轻时代。他从高贵的家庭出生,我毫不怀疑他有高贵的亲戚;幼年时受到乡下人(他此时也是这个可怜的身份)细心的养育。他吹奏的那段高雅的乐曲是与生俱来的,就如同别人戴在手指上的珠宝、胸前系着的珍贵的小金盒或紫色的长袍。自然元素认出了他,并回应他的乐曲。所有的狗都视他为主人,而大人、女士、富人、学者却认不出他。他是富人之子,或为国家做出大贡献的名人之子。他听说了祖先的事迹。我想在他发现了自己的出身、得到了自己的遗产之时,他会唱出适合于早晨的曲子。他怀着希望。我白天里从未见过那个演奏单簧管的人。
(关于这个人的描写和想象,真是太美了。)
1851年8月17日
有一种丰产的忧愁,我不仅不想逃避,还孜孜以求。它确实让我感到快乐。它从浅薄中拯救我。
(忧愁是深刻的,多乐观有趣的见解。)
假如我能这样生活,在浅薄的季节里,当小果子成熟之时,我的果实也会成熟起来!假如我能这样生活,我就总能保持与自然相对应的情绪!假如我能大声祈祷或喃喃自语,我就会沿着小溪边走边像鸟儿一样欢乐地祈祷!我可以因快乐而拥抱大地;我将为埋葬在其中而兴高采烈。
我并非一贫如洗;我能闻到成熟的苹果味;这里的小河都很深;秋天的花儿……成了我的精神食粮,使我对大地产生了爱恋,并使我产生自信和欢喜;鸽子翅膀的颤抖让我想到它们割裂的空气具有韧性的纤维。上帝,我感谢你。我不配领受什么,我不配得到一点点的关怀;而且我不该得到欢喜。我不够纯洁、微不足道,可这世界却为了让我高兴而镀了金,还为我准备了假期,我走的路径上铺撒着花朵。但我不能感谢施与者上帝;我甚至都不能低声感谢我的那些友人。似乎对我来说,我的期待得到的回报比我做的和能做的都要多。
1851年9月3日
疾病不管是对个人还是对一代人来说,不是什么意外变故,而是生命本身。它就某种形式和某种程度而言,是生命永恒的状态之一。受人们齐声肯定的健康仍然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同时他们自身可悲的弱点也得到了尊重。这样就公平了,还了生活的本来面目。在我看来,当我们清楚地认识到上述这一切是我们拥有生命的条件,那么我们就会怀着更大的热忱去生活。
(赋予疾病人权,哈哈,梭罗先生,好爱你啊。)
1851年9月11日
按照一般的社会观念,他们的生活在我们眼里不受重视。但尽管劳动者在我们面前有成千上万,可每一个每一天都在过表面上微不足道、其实却是史诗般的生活。
(想起小贾同学了,他说,社会在前进时,不要忽略了被他绊倒的人。)
1851年9月20日
穿越田野的时候,我努力要找回我惯常的语调和清醒的头脑,重新真实而单纯地认识事物。在此之前整整一个星期,我都在城里到处闲荡,与极平凡和心思鄙俗的人以及显而易见是浅薄的事情打交道,我觉得有点像是在自杀。我再次强烈地感受到阿波罗侍奉阿德墨托斯这个传说的真谛,它具有普遍的适用性。纠缠在人间浅薄事务中,结果是人粗俗得无可救药。尽管我所接触的甚至是这个城镇以及周围城镇的头面人物,但我却有了难以言说的被玷污的感觉。我的帕伽索斯帕伽索斯:希腊神话中生有双翼的神马。失去了翅膀;它变成了爬行动物,靠肚皮移动身体。这样的事情只能与低劣、浅薄的生活协调一致。
(啊~)
1851年9月24日
这风景色彩如此美丽,这空气这般洁净、清新;大地的外观又是如此的变化多端,这样的地方不配让人来居住。
(我们对不起你啊,大自然。)
1851年10月4日
他不会去雇用别人,因为那样就剥夺了他的快乐。种田作为他的一种消遣,比打猎或捕鱼持续的时间都长。他像孩子对待玩具那样精心照看自己的庄稼,从中感到快乐。可能他会为庄稼送到市场上去卖而哭泣。他喜欢在刮风天气走进沼泽,倾听风穿越松树林的呻吟。
(好有诗意的农民,自得其乐。)
1851年10月10日
我真想念你,我的朋友,但我并不信任你。我们所信奉的神不一样。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今天我们彼此信赖,明天这种信赖就不复存在。甚至当我们偶然相遇时,我也失望地和你分开。尽管我对你的欣赏胜过别人,但我对你的失望也比别人更多。既然我认识了一个高尚的人,又有什么能妨碍我更多地了解他呢?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不信任和憎恨怎么会比我们的爱更强烈。我们尚处于人们常说的十四年一轮的友情期的期限内,我很高兴有时候会想像自己爱着对方;但我们的憎恨要甚于我们的爱。为何我们相处却这样的不快?我们的关系简直成了彼此的痛处。恐怕是因为你的交往不同于我的交往。因为我在一些方面体验到互相很陌生,陌生得就像某种野生动物。时时都会产生损害我们的爱的想法,时时都确定地在改变这个主旋律,我们便可悲地彼此感到陌生。我们不知道是什么妨碍我们相聚。可当我考虑朋友的交往和彼此的了解是什么样的,他的趣味和习惯又该是如何的,那么我们之间的分歧便有了说法。我觉得所有这些交往、了解、趣味和习惯实在都是我这位朋友的自我。根本原因在于我的朋友比我骄傲——也许我也很骄傲。
(我们都很骄傲。)
1851年10月12日
我似乎更加融入大自然之中了;我的理性生活比先前更顺从于大自然,可能对心灵反倒不那么顺从了。我的生活里没什么值得注意的。我不那么需要我自己了。
(无我。)
1851年12月12日
我希望再做一次与我内心深处最神圣的天性相适应的事情,像鳟鱼躲在青青河岸下一般潜伏在水晶般的思想里,在那里迷路的人们只能看见我的气泡冒出水面。我希望活下去!想活多久就活多久。我希望我的生活在其体面的水道里与合适的水流一起流动,显得悠闲宁静。
(哇~)
1851年12月17日
利用每一次机会,就当是你最后的机会,用笔来表达你自己。
(好的。)
我的熟人们有时候搞不明白为什么我要离群索居甘处贫乏,但要是我与他们交往的话,那我感受到的贫乏就会大得多了。
1851年12月30日
今天下午在费尔黑文山,我听到锯子的声响,随后在山崖地带我看见两个人要锯倒我正下方约200码开外处的一棵高贵的松树。我决定看看它被锯倒的全过程,它是这片森林遭到砍伐后幸存的十几棵中的最后一棵,十五年来它显现出遗世独立的尊严,在后栽的萌芽林的上面摇摆着身子。我看到的那两个人(活像一对小侏儒)犹如海狸或虫子在啃着这棵高贵的树的树干,几乎都看不到他们手里的横锯。我后来测量一下发现这棵树高达100英尺,可能是本城最高的树木之一,树干笔直,只是有点向山腰倾斜。从我这里看过去,它的顶部以冻结的河流和卡南特姆群山为背景。当树开始晃动时,我走近了去观看。此时锯树的人停了下来,朝它倾斜的那一面用斧子开了口子,这样树就会断得快一点。现在他们又用上了锯子。事情确实进展顺利;树已倾斜了直角的四分之一,我屏住呼吸等待树木轰然倒下。但我想错了,它居然一动不动,还是保持先前那个角度站立着。就这样坚持了十五分钟。它的树枝仍在风中摇动,仿佛它注定要站立一个世纪,风像往常一样飕飕地吹拂树上的松针;它仍旧是森林里的一棵树,在马斯基塔奎德上空随风摇摆的最具尊严的树。太阳的银色光泽映照在松针上;这棵树仍在高不可攀的地方给松鼠提供一个丫杈做窝;地衣仍对它桅杆般的枝干恋恋不舍。那是向后倾斜的桅杆,这座山就是它庞大的船身。这一时刻终于到了!站在树底下的那两个侏儒正逃离犯罪现场。他们扔掉了罪恶的锯子和斧子。事情开始得那么缓慢,那么庄严!就仿佛这棵树只是在夏天的微风里摇摆,随后就会无声无息地回到它在空中原来的位置。它倒下时拍打了山腰,躺倒在山谷里面,就好像它从未站立起来过,轻得就像羽毛一样,像一个战士收拢起他绿色的战袍。仿佛它已站得厌倦了,以无声的快乐去拥抱大地,让自己的一切回归尘埃。然而听吧!在此之前你只是看到了,还没有听到任何响声。现在传来了撞击在岩石上的震耳欲聋的巨响,向人宣示即便是一棵树,在死去的时候也会发出呻吟。它急于要拥抱大地,将自己的全部融入尘埃。现在一切都平静下来了,无论用眼睛看还是用耳朵听,这种平静都永远地持续下去。
(想起刘亮程先生写的一篇《大杨树》,节选:
斧头
长到能当椽子那年,树就感到命到头了。好多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树,都被砍了,树天天等着挨斧头。树长到胳膊粗那年挨过一次斧头。那是一个刮风的夜晚,有人朝它的根上砍了一斧头,可能天黑,砍偏了,只有斧刃的斜尖砍进树干,树哎哟一声,砍树的人停住了,手在树干上下摸了摸,又在旁边的树上摸了一阵,两三斧头把旁边一棵树放倒,枝叶和树梢砍掉,扛着一截木头走了。
从那时起树就心惊胆战地活着。长到檩子粗那年,村里盖库房,要选三棵能当檩条的树,几个人扛着斧头在林带里转,这棵树瞅瞅,那棵树上摸摸。开始砍了,杨树听见不远处一棵树被砍倒,接着砍挨着自己的一棵,那棵树朝自己倒过来,杨树把它抱在怀里,没抱牢,树朝一边倒过去,杨树的几个枝被它拉断。接着一个人提着斧头上下端详自己,头仰得高高,就在这时,一只鸟落到树梢,拉下一滴鸟屎,正好落在那人眼中。那人揉着眼睛转了几圈,觉得倒霉,提起斧头走向另一棵树。
躲过这一劫,树知道自己又能活些年月。树长过当椽子的程度,就只有往檩子奔了。不然二不跨五,当椽子粗当檩子细,啥材都不成。从椽子长到檩子,十几年。这期间村里好多树砍了,树天天等着人来砍它。它旁边的一棵砍倒了,就要轮到它了,不知怎么没人砍了。那一茬杨树里,它独独活下了。树记得它长到檩子粗时,树下人家的主人被人叫了大杨树买买提。自己有幸活下来,是否跟这个人有关系呢。
树不害怕死是在树长空心以后。树觉得死就在树的身体里,跟树在一起。树像抱一个孩子一样,把死亡的树心包裹着。
后来死亡越来越大,包不住了,死亡把树干撑开,蚂蚁进来了,虫子进来了,风刮进来雨淋进来。树中间变成一个空洞。死亡朝更高的树心走,走到一个断茬处,和天空走通了,那时树只剩一半活着。活着的一半,抱着死了的一半。活着的树皮每年都向死去的半个枯树干上包裹,就像母亲把衣服向怀里的孩子身上包裹。
这时树听到地下的凿空声。
大杨树朝东的主根先感到了地的震动,听到地下的挖掘声,接着朝北的主根也听到了,它们屏住气听着。下面的挖掘声让树害怕。
根感到地下不稳了,东边的末梢根须感到震动就在不远处,好像几个很大的动物在打洞,听到一条凿空的洞,从树根斜下方穿过去。
树一直以为地下是安全的,树长多高,根伸多长。根是树投在地下的影子。树是根在地上做的一个梦。根能看见枝干的样子,根朝南伸展的时候,上面的一个枝也向南生长,树的样子是根设计出来的。风也改变树的样子。风把树刮歪时,根知不知道树歪了?也许不知道。人砍掉一个枝杈根肯定感到疼痛。根以为只要自己在地下扎稳了,树就没事。多少树根在地下扎稳时,树被人砍了,根留在土里。树听到根下的挖掘声时,树恐惧了。
树知道自己死去的时候,心里的所有东西,一下全放下了。
他们砍它时它数着砍伐的声音,数着数着睡着了,忽又醒来,未及睁眼,又滑入另一个梦里。这个更加漫长的梦里它的名字是木头,舒舒展展地躺在地上,像一个活儿干完的人。木头的耳朵比树多了好多倍,它依旧只会听,看不见。他听到的东西比以前更多更仔细。
树倒了
树在太阳偏西时被砍倒。整个白天像一棵树,缓缓朝西斜倒下去。大杨树向东倒去。
树砍倒了。树倒地的声音像天塌了一样,先是“嘎巴巴”响,树在骨折筋断声中缓缓倾斜,天空随着树倾斜,西斜的太阳也被拉回来,树倒去的方向人纷纷跑开,狗跑开,鸡和牛跑开,蚂蚁不跑,树倒压不死蚂蚁。
树倒了,“腾”一声巨响。树从天空带下一场大风,地上的树叶尘土升腾起来,升到树梢高的地方,惊愕地看着地上发生的事。孩子在树的倒地声里一阵惊呼。一群麻雀在旁边的树上尖叫。大人面无表情。树躺倒在地上,那么高的一棵树,倒在地上却不显得长。地上比它长的东西太多。孩子呼叫着围上去,抢折树梢上的枝条,那些他们经常仰天望见,从没有爬上去摸见的树梢,现在倒在尘土里。
树倒了。老额什丁仰头望着树刚才站立的地方,空荡荡的,这棵树把这片天空占了上百年,现在腾出来了。
树倒了。狗跑过来嗅嗅树枝上的大鸟巢,空空的,有鸟的味道。树没倒的时候,狗经常仰头看一对大鸟在树梢的巢里起落。有时夜晚的月亮停在树梢鸟巢边,像一张脸,静静望着巢里的鸟蛋,望着刚出壳的小鸟。狗对着月亮的吠叫突然停住。
树倒了。砍树时树上的鸟就散了。鸟在天空听见树叫。树的叫声有一百个树那么高,那是一棵声音的大树,刺破天空,穿透大地。树倒下的地方几天后死了一只鸟,眼睛出血。一只比麻雀稍大的灰鸟。艾肯说,灰鸟经常晚上在大杨树上落脚,它的巢在那里。可能灰鸟晚上过来,以为树梢还在那里,脚一伸,落空了,一头栽下来摔死了。也可能鸟也老了,想落到老杨树上,看见树没了,鸟不想再往别的树上飞,鸟闭住眼睛,伸直腿,收起翅膀,往下落,最后落在大杨树的断根上。 )
1853年5月10日
群山使人轻松地死轻松地生。群山使我们得到解脱。
(我喜欢山,徒步于群山中,有种超脱感。)
1853年6月20日
牛蛙八点半左右叫起来了。它们横躺在水中浮叶的面上。我用手指触动其中一只的鼻子,它只是突然发出蛙类的打嗝声,身子挪到了一两英尺以外。要模仿它们响亮的鸣叫真的很难。这里记下的声音比较接近:“呃呃嗷哦,呃呃呃嗷哦……”
(哈哈)
1853年8月23日
让这一切成为你平日唯一的饮料和天然的药物。让各个方向的风吹拂着你。
(哇~)
1853年9月12日
我想起来了,今天早晨醒来时我为前一天吃了太多的水果而感到后悔,这使我感觉麻木。
(额。。。我只会因为前一天没把食物吃完而感到后悔。)
1853年11月15日
然而和大自然的交往不管时间有多长,即便是她脾气最粗暴的时候,也不会使人变得冷酷和卑劣。在与我无法同情的那些冷酷、卑劣和麻木之人交往之后,我便去与真正的石头交谈,竟觉得石头的内心要温柔多了。
(大自然真是太善良了。)
1854年8月2日
菲尔兹今天送来我的《瓦尔登湖》的样书。它的出版日期是本月12日。
(见证奇迹的时刻。)
1855年1月12日
多么令人愉快的声音啊!这不仅是乌鸦呼唤乌鸦,因为它也是在对我说话。我和它都是伟大的造物的一部分;它有嗓音,我就有耳朵。它呼唤时我能听得到,要是它每年春天都对我哇哇地叫,我保证不对它射击和投石块……
(哈哈,想起《怪博士和机器娃娃》里的跑龙套的乌鸦了。)
1855年3月20日
今天我又试着模仿鹅叫,我发现自己像有翅膀那样用肘部拍打着身体的两侧,发出像“莫——阿克”这样带鼻音含两个音节的声音,发声时还转动着头;旁听的人觉得我学的鹅叫声非常逼真,我想都可以招来一群鹅了。
(哈哈)
1855年3月23日
把我的飞鼠包在手帕里,将它带回树林。大约下午3点半,我把它放在先前抓住它的那个树桩上。它马上就踩着树叶跑到了五六码以外,然后爬上一棵还没长大的细高的(约十英尺高)槭树,在短暂的停顿之后,跳出去往下飞掠向九英尺远的一棵大槭树,停在离地面三四英尺高的树干上。它又顺着树干迅速往下跑,到了正对着我的地方,它和我相距有三十英尺左右,它身子贴在树干上,头朝下看着我。
(想想这场景,多可爱啊。)
1856年3月28日
永别了,我的朋友们,我的路径朝向山的这一侧,你们的则朝向另一侧。经过漫长的岁月,你们似乎已离我越来越远。我觉得你们终将一起消失。我的路径会在一个季节里因没有你们同行而显得寂寞。草地就犹如不毛之地。你们不断地在我的回忆中出现。我的路径越走越窄,越走越陡,黑夜向我逼近。
(唉。)
1856年9月1日
你简直要嫉妒林子里的青蛙和蟾蜍,它们就在这样的珍奇宝物之中跳跃,有的菌类纯洁鲜亮得可以充当一枚胸针。枯叶间的每一道缝隙里都渗出展色剂,从中培育出五彩缤纷的菌类——每年大自然简直都是毫无保留地抛撒着取之不尽的财富。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1856年10月19日
我经常注意到鸟类的好奇心。以几天前我见到的一只麻雀为例。假如我没有从头到尾观察它的行动的话,我不可能想像它的行动和我有任何关系。当时我站在一个长着松树和白桦的林子边沿。这只麻雀从三四十码远的地方急速飞过来,飞到离我五六码的一棵松树上。它不出声地在树上跳来跳去,又嘁嘁喳喳叫了一阵,然后飞到远处的那一边,在那里跳跃了一阵子,接着又飞回那棵松树,大着胆子尽可能接近我,再次飞回到它最先在的地方。这段时间里它显得非常不安。一般来说,我会想到这里不只有一只鸟,或者所有这一切都是偶然发生的——四五十码以外的麻雀叫声和我无关,因为我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可当我拿起望远镜朝它看时,我才发现这只麻雀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而且显得兴奋不已。
(哈哈,想起8月时在陈旗草原。我一个人朝着马群走去,我就感觉那匹小马在看我嘛,它还不承认,东躲西闪的。)
1857年11月25日
要是你确实感到这个季节在户外有什么可依赖的热源,那这热源就是你自己。
(好有力量的话。)
1858年5月10日
牛蛙这个号手蹦着跳着处在了夏季的前列,此时它的号音从青草地上传来,好像在说:“脱掉你的衣服,脱掉你的衣服,脱掉你的衣服!”它说:“来了一股我想吸进去的风。好像什么似的;对了,这就是我所说的夏天。”
(哇~)
1858年11月3日
我唯一的特性想必在于我是他们遇到过的最遭人讨厌的家伙。彼此没有一致的想法,还经常互相逃避。可当我远远走开时,我又回过头来想他们了。那就是我能够与他们交往的途径。也许我无法解释为何我这么在意他们。于是我得到教训,我的朋友不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在我退出来和独自一人的时候,我忘掉了实实在在的人,记得的只是我的理想。这样我就又有了一个朋友。我不必去想大自然有什么需要揭穿的幻觉。我必定是走得更近,说得最少,与大自然进行真实而愉快的交往。每天我都和自己想的那样,与大自然或多或少有点接触。至少我不会有必须从大自然退出来的感觉。我觉得就像是受欢迎的客人。
1858年11月8日
一切确实都已消逝,只留下了我一个。连“星期五”这样的人都没有留下一个。
(梭罗先生,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梵高先生,让人怜爱,快点振作吧,要给自己力量。)
我从这些光秃秃的树枝上又能吸取什么营养呢?我直面着饥饿。“不,不!”一只叫着,从上面飞向邻近的一棵掉光了叶子的山核桃树。“‘越是贴骨肉越香’,被清除的只是多余的东西,现在我们看到了赤裸裸的真实。要是什么时候你觉得天气太凄清、太寒冷了,就留在朝太阳的树干上,那上面有一种有益健康、令人振奋的温暖,那是夏季里不可能得到的。在这冬天的早晨,阳光照在了橡树的顶上。幼芽进入梦乡,思想苏醒过来。”“听啊!听啊!”松鸦在旁边的矮树林尖叫,此前某个时候我听到那里发出吃吃的窃笑。继续说:“冬季是一颗浓缩起来的坚果仁,就看你是否找得到它了。”随后演说者换到了远一点的另一棵树上,重申它的主张,隔开一段距离的同伴也出来加以确认。我听见忍俊不禁的扑哧一声,那是红松鼠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发出的,但它不再做声,而且一直不露面。我问:“是你吗?”“是我,先——生,”它回答。接着,它顺着一根倾斜的粗树枝跑下来,相当冒失地大声说道,“看我这儿!只要像我这样有一件合身的毛皮衣服和一双毛皮手套,你就可以对来自东北的暴风雪一笑置之了。”随后它用一句俚语(松鼠圈里的行话)作为结束,同时它挥动一下尾巴,就像是报童一边在鼻子上用大拇指捻转着手指,一边问道:“你妈妈知道你出来了?”
(哈哈哈,这才是我的梭罗先生嘛,多可爱。)
1859年2月3日
下午2点55分,父亲去世了。我触摸到的一个身体,它有弹性,还是温暖的,但已经空了——人已离去了,那么它靠什么热源保持温暖呢?在使某个实体生气勃勃的心灵离去的时候,还有别的心灵、别的什么能给它注入活力吗?
(死亡,让人好奇。)
1859年4月8日
毛皮买卖是多么可悲的生意!到现在它已经营了许多年,这么多年以来几家著名公司垄断了赢利,控制了地球表面的很大份额,在受酒和金钱引诱的游民们的帮助下,不知疲倦地追捕和搜寻小动物,致使你可能抢夺了某只小动物(你的动物伙伴)的衣服来装饰自己或加厚你的衣服,致使你可能用时髦的遮盖物来给头挡风,或披上一件合身的长袍来向你的同胞传播正义。
(好有爱。)
1859年8月27日
我的整个一生,即我活着的时间,虽然醒着,却一直怀着梦想。孩子不在自己家的院子里露营。那样不够冒险,那里有太多的情景和声响来打扰孩子的幻想。所以他要走出去二三十英里,在那里搭帐篷。其实那个地方的陌生居民也像他家里的父亲那样乖乖地睡在自己的床上。这孩子可能就在他们的院子里露营。但那时他随心所欲地梦想自己到了什么什么地方——反正不是他实际在的地方。
(走出去吧,孩子。)
1860年11月21日
又一个冷得能冻僵手指的傍晚,我用这样的时候来拔萝卜,不拔的话它们会冻在地里。遇到这样的天气,拔萝卜是惯常的消遣方式。它们的样子真值得一看:还是那么的绿,那么的饱满,仍旧在为下一年增加营养的储备。很高兴看到在绿叶和枯叶之间,它们不同凡响的顶部——颜色深红、呈圆形或扇形,有时候冒冒失失在地面上露出了挺大一截。它们让你联想到寒冷天气里冻红的脸颊,两者确实存在某种联系。假如你当过播种者或播种过一点的话,那么对你来说,各种各样的收获都是有趣的,甚至连第一波寒潮冻麻你的手指时拔拔萝卜都是有意思的事情。
(室友常常在寝室种东西,她曾种过菜,有过收获。那感觉应该很好吧。不过大多数情况下,她都是种啥死啥。)
1861年
你留神观察的话,这一切都非常显而易见,但也很容易对其中的大部分现象视而不见。就这样,不同的风向都自动地在上面记录着。
1862年5月6日,梭罗被肺结核夺去了生命。
(译后记/朱子仪)
...他却甘愿隐居湖畔林地,在许多人看来是过于狭隘的区域里,热心捕捉被众人遗忘的大自然的生动细节,热心捕捉自己心灵由自然和社会引发的每一次触动。关于一种树、一种鸟、一种小动物、一次散步、一次登山活动、一番哲学思考、交友的喜悦和苦恼、对蓄奴制的痛恨,甚至一场暴风雪或雷雨的全过程、日落前霞云的无穷变幻,写得很详尽...在他看来大自然的诗意无所不在。因为有那些日记,他的一生完成了一种超越...
翻译梭罗日记时若想保持良好的状态、取得理想的效果,需要手边至少配有以下的“装备”:一份新英格兰的详细地图(确定梭罗外出旅行和实地考察的大致范围,他的足迹很少越出新英格兰);一本介绍新英格兰的画册(对梭罗可能看到的景色建立一点感性认识);一部描述南北战争之前美国历史的书(弄清楚时代背景以及梭罗有时候义愤填膺的原因);一本北美植物志(免得在成串的植物名称出现时不知所措);一本美国爱鸟人手册(可以应付梭罗对鸟类的特别关注);梭罗的生平著述年表(根据基本的条条框框来认识日记里的相关反映);梭罗的基本著作(至少要有一册《瓦尔登湖》,在脑子里预设梭罗的写作风格);有关梭罗的几篇有代表性的评论文章(怕自己因认识有误而选错、译错,贻笑大方)……理想的译者还需要有梭罗那样的对大自然的崇敬、敏感和挚爱,还要有对梭罗这样的即便只有一个后院也要掘地三尺挖出深刻感悟的作家的足够的耐心。
(连译者都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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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高先生》 李志
谁的父亲死了
请你告诉我如何悲伤
谁的爱人走了
请你告诉我如何遗忘
不管你拥有什么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让我再看你一眼
星空和黑夜
西去而旋转的飞鸟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我们生来就是孤单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说实话,不想把这首歌放最后的,这不是本文的基调,但确实写得好啊,还是复制粘贴了。
爹娘,儿终于可以吃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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