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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际花盛衰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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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兔
《交际花盛衰记》其实可以分开两部分,第一部分为前两个chapter,故事围绕艾丝苔来发展,而第二部分,即是最后一个chapter,则将焦点放在那个邪恶但几近天才的伏冷脱身上。而本来作者也是将最后一章独立开来,后来才拼在《交际花盛衰记》里面。
第一部分,开场是在假面舞会上,主人公吕西安款款出场,引起在场人们的惊奇、猜测和嫉妒。吕西安早就该在巴黎上流社会销声匿迹或是死去(见《幻灭》),可是他竟然重新出现,还是冠着古老显赫的姓氏!人们猜测到,吕西安背后有着一位西班牙教士支持,是这位神秘的教士使他重获姓氏;他们也窃窃私语说,东张西望的他在寻找他心上人—一位被称作“电鳐”的妓女,艾丝苔。
人们的猜疑得到证实,一方面知道吕西安已经不同往日,一方面也肯定了吕西安跟电鳐的恋情。很显然,吕西安一开始并不知道艾丝苔是妓女,所以当艾丝苔知道自己被人认出时,几乎晕倒了。
场景转到艾丝苔陈旧、有点肮脏的小公寓,还有那绝望寻死的风尘女子。艾丝苔对吕西安的爱,在此时通过跟假教士伏冷脱的对话,缓缓展现在读者眼前。
艾丝苔年轻美丽,犹如一只脱离了青涩但又没有达到烂熟的果子。她的身子柔软温暖,可搂可抱;她的皮肤“细腻犹如中国宣纸,呈琥珀暖色”,她的眼睛深灰色,“在阳光下呈现出乌鸦黑翅膀上的蓝颜色”;最重要的,“是她知道怎么笑,也善于使别人笑”。总言而之,她既有妓女的手段和魅力,深知男人的欲望和弱点,懂得拿捏,但同时她也不失一颗渴望纯真的赤子之心。这种双重特点使她具备独特的美。
“爱,这个崇高的准则,即使在最最腐化堕落的心灵中,也难以泯灭。”
伏冷脱知道艾丝苔对吕西安的爱,也就利用了她的爱。他半哄半威迫地让艾丝苔记住自己肮脏的身份,陈述了吕西安的前途和地位,迫使她离开吕西安,在修道院“改头换面”直到巴黎人忘记她原来的身份。
虽然艾丝苔心里感到,自己一旦接受这个安排,很可能再也不能跟心上人见面。可是她是真爱着吕西安,希望爱人过得好的心愿,战胜自己被爱的欲望。她听从伏冷脱,进入修道院,犹如一个处女一样,安静生活。修女和寄宿生们,惊讶她的美貌,又赞叹她的温柔和娴静,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的痛苦,那是宗教无法消除的、灵与欲的渴望。
艾丝苔一天一天枯竭下去,医生找不出病症源头,可是伏冷脱深知道其中究竟。他知道如果艾丝苔在此时死去,一定会影响吕西安的心情,他那魔鬼计划就有可能崩溃。要知道,他成功与否,很大部分靠吕西安重返上流社会来“借尸还魂”。
于是伏冷脱把艾丝苔弄了出来,在一间小公寓里让情人见面。他要艾丝苔答应不在公众地方露面,以此换取吕西安在与显赫世家小姐结婚前、跟她相守的短暂日子。艾丝苔不是完全明白,为什么明明两人相爱,却不得抛弃社会的侧目在一起,为什么吕西安有了她,却要依靠娶富家小姐来攀附上流社会。但是她对自己曾有的妓女身份感到卑微,默默地守在小公寓里面,当起吕西安秘密情妇,犹如深知死亡在不远处,却发狂起舞的人一样盲目兴奋。
可是天生的美貌,在黑夜也会闪光。艾丝苔偶然深夜到森林散步,却被银行家纽泌根看到。艾丝苔的美貌,点燃了老头纽泌根内心的渴望,狂热地要找到“玻璃鞋的主人”。不难理解一个年老、事业有成的男人这种疯狂的欲望,这些男人早年投身于赚钱,到老终于物质上丰裕了,可是内心对爱的理解还是处于婴儿阶段。或者说,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地爱和被爱过。
“自然的爱,乔装的爱。自尊的爱,礼仪的和虚荣的爱,出于兴趣的爱,合乎常理的夫妻之爱,怪癖的爱,所有这些,男爵都买到过,都领略过,只有真正的爱除外。”
有钱老男人的爱,很自然导致无限制的挥霍。早年经验令他们觉得,任何感情都可以用金钱购买,包括真爱。纽泌根对艾丝苔的爱,惹来一群想从中牟利的苍蝇,一边是以佩拉德为首的密探们,一边是伏冷脱。在巧妙的布置和谋划中,伏冷脱让密探败下阵来,然后用自己的心腹,导演了一些列的事件,榨取纽泌根的钱,以供给吕西安购买土地,证明给克洛蒂尔德的家族看—吕西安足够资格当他们的女婿。
艾丝苔的美貌,唤不起伏冷脱任何情感上的摆动,于他眼中,艾丝苔的美貌是一种资本而已,在合时的时机,发挥了它的价值。可是要吕西安将爱人出卖给另外一个男人,也是不容易的。但是伏冷脱通过倾诉自己的秘密和隐情,将吕西安拉到自己的阵营来。
吕西安像许多年轻人一样,希望在巴黎有所作为,却没有资本来实现自己的抱负,只有每天孤注一掷,希求机遇光顾。可是他的希望破灭了,在河边寻死(见《幻灭》),而被伏冷脱救了。伏冷脱让他重燃生存的希望,向他证明他可以得到巴黎生活一切的快乐。两人的结合犹如浮士德与魔鬼的结合,渴望更好更完美的欲望,令有美德的人抛弃美德,向那未知的阴暗洞穴里寻找他们未得到的东西。
伏冷脱“又通过巧妙的共谋活动使这一联盟更加巩固。他具有腐蚀人的天才,他使吕西安陷入无法选择的凶险中,而后又通过双方默契干坏事或下流勾当,把他从凶险中拉出来,而干了坏事之后,还叫他在世人眼前保持纯洁、正直、高尚的形象。”
如果说吕西安听从伏冷脱,将艾丝苔藏起来作为情妇是一种懦弱,那么从他决定将艾丝苔出卖那一刻开始,他就亲手埋葬了艾丝苔,他的贪婪如蔓藤一般凶长,企图勒死他的爱。“吕西安用艾丝苔修墓的石头筑起自己飞黄腾达的大厦。”
艾丝苔并不是一开始就屈从她要重新作妓女的命运。她对纽泌根冷冷淡淡,并希望纽泌根能以父女之爱来爱她。可是一个老男人,挥霍了几十万,就为了父女之爱么?爱情让艾丝苔天真了那么一下。
当当艾丝苔明白到,若果要吕西安在社会上取得成功,就必须要钱的时候,她就甩掉了最后一丝保持爱情纯洁的希望,重新成为电鳐。她怀着必死的决心,去用自己一切的手段去榨取纽泌根的财富。她不再可怜纽泌根,而是耍弄他,将他推开,又以无限的魅力将他拉回身边。她是女王,是纽泌根精神上的主子,她成为巴黎的交际花。
富裕和名望,打动不了她,在她心里,爱情更蒙上一层献身的光芒,艾丝苔用整个生命去渴望吕西安。在聚会中,她更是在桌子下“把吕西安的一只脚夹在自己两脚中间。”
热烈的情感可以让一个女人无私,也让一个女人更自私一点。“灵魂的痛苦与肉体的痛苦是一样的,只是灵魂不能像肉体那样默默地忍受痛苦,灵魂能支撑肉体,肉体却支撑不住灵魂。”日复一日,艾丝苔心里充满煎熬,吕西安快要成功了,而他成功的一天,则是自己绝望的一刻。她不愿意看到最后一刻。
艾丝苔服毒自杀,声言将自己的财产全部留给吕西安。讽刺的是,在艾丝苔死时,她成为父亲财产的承继人,财产比他们计划榨取的还要多。可是她死去了,无缘享受这迟来的财富,这财富本来可以让她得到爱情。她在遗言中哀叹:“这个世界屈膝于金钱和名气,却不肯对幸福和美德让步。如果我有钱,我也会做好事……哦!”
在给吕西安的信中,她毫不掩饰自己对克洛蒂尔德的嫉恨:“我的死对你将是有益的,否则,我可能会干扰你的夫妻生活。那个克洛蒂尔德,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为了能做你的妻子,姓你的姓,日夜不离开你,属于你,就这样装模作样!而她的骨头上还没有十斤肉。”
谁说爱你就让你幸福,即使你不属于我,也默默走开?如果真是爱,身体和灵魂都渴望索取那个人,免不了妒忌和怨恨。如果真是爱,你只能属于我,而不能属于另外的人。
艾丝苔的角色从她死后渐退到次要地位,伏冷脱登上舞台,本书第二部分开始。
因为艾丝苔的死,以及伏冷脱手下盗窃了艾丝苔枕头下的钱,纽泌根又羞又恨地报了警,吕西安和伏冷脱被作嫌疑犯抓了起来。面临计划穿帮和坐牢的风险,两人的表现大不相同,令我想起来德莱塞《金融家》里面,金融家与懦弱的财政长的表现。
吕西安丧气了,事情的败露使他重返上流社会的愿望破灭了,更加唤起他心中的悔恨。是他导致了艾丝苔的死,是他将良心抛弃—“领略过最深切的爱情的人都知道,如果抛弃爱情的道德,就不会感到爱情的快乐。”他颓然地坐在又黑又小的囚室,听着他内心再一次幻灭的呼叫。
与吕西安的反应截然不同的是伏冷脱。他在警察搜捕艾丝苔屋子的时候,已经吞下亚细亚提供的毒药,咿咿呀呀地痛苦着,一直不作答。在囚室里,他脑中迅速计算着,怎样摆脱现在的困境:首先他必须不让别人识破他的真正身份,其次是找爱着吕西安的女人去营救吕西安,并且与亚细亚接头,向吕西安传达“坚决保密”的提醒。
他的计划差点就成功了。塞里奇伯爵夫人已经是一个四十二岁的女人,她爱着吕西安,就如纽泌根的爱。在他身上,塞里奇伯爵夫人找到平生第一次恋爱,这种强烈而完美的激情,“从初恋时那种孩童式的感受直到排山倒海的肉欲”,一股脑地倾泻到敏感多情的诗人身上。男人们无法理解女人对吕西安的宠爱,因为他们不具备吕西安那种“如女人般细腻”的诗人气质。塞里奇伯爵夫人与同样喜爱吕西安的莫弗里涅斯公爵夫人一起,闯到了卡缪索法官办公室。
由于悔恨,吕西安已经坦白了伏冷脱的真正身份与两人的同谋。证词记录在案,卡缪索不愿意屈服塞里奇伯爵夫人的威胁,销毁证词。塞里奇伯爵夫人似乎不关心证词,只专心地销毁她跟吕西安的情书。突然,她“像母猫一样轻捷地一把抓过那两份记录,投入火中。卡缪索从火中将记录抢出来,伯爵夫人便向法官扑过去,夺回已经燃烧的纸片。两人开始一场搏斗,尽管火苗已经炙烤到她细嫩的皮肤上。”
最后塞里奇伯爵夫人赢了,证词被烧毁。女人是柔弱的,但是为了爱的男人,她们表现出来比男人英勇一百倍,她们仿佛变成凶猛的母狮,不惜一切去拯救自己的孩子。
可是塞里奇伯爵夫人拯救不了吕西安,她迟了一步。吕西安意识到自己陷入法官的圈套,吐露了不利自己救命恩人的说话,更添一层悔恨。对艾丝苔的悔恨加上对同盟背叛的悔恨,让他寻“旧路”—完那多年前不成功的自杀。
塞里奇伯爵夫人得知吕西安上吊,精神崩溃了,发了狂奔向囚房,用柔软的手掰开坚固的铁栏杆,拿着铁枝往自己胸口插去。她恳求见吕西安最后一面,然后在他尸体面前昏了过去。
同样悲伤的是那一向感情冰冷的伏冷脱。一开始,他跟吕西安只是利益同盟,可是经过紧密同盟,两人感情已经趋向父子一般。伏冷脱不顾一切让吕西安上位,一半是为了自己,一半是出于对那个孩子的爱。在吕西安身上,他看到同样的幻灭,也看到同样渴求成功的欲望。在得知吕西安死讯后,杀人不眨眼的阴谋家伏冷脱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将吕西安当作儿子了,而如今他爱的对象和希望都消失了。
伏冷脱孤身一人在绝路上了,可是他并不屈服。他仿佛在铡刀降落的几秒内,作着别人看来没有作用的挣扎。可是他成功了,他脱离了再一次的入狱。他用自己的才干和智慧,换来作警察局公职人员的offer,并且一直干到退休为止。
一方面,伏冷脱是可恶的,他杀人、利用艾丝苔、利用爱吕西安的女人、利用各色各样的人。他为了除去佩拉德,让人强奸了佩拉德的女儿,又毒死了佩拉德。他进行一切阴谋时,冷静得让人可怕。可是他所作的一切,都是希望摆脱自己曾经作为苦役犯的苦难生活,从而得到美好的生活。他有才智,可是并没有资本,于是他抓住机遇,或者创造机遇,用尽一切手段向上爬。任何打击都无法消除他的野心。《悲惨世界》中冉阿让也表现出苦役犯鬼一般生存的意志,逃出一个又一个可能会让他再次进地狱的危机。只是冉阿让受到大主教的善影响,没有走作恶的路。但冉阿让和伏冷脱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对全新生活和自由的向往。
“生命、力量、智慧、苦役犯的激情,全部集中在他的身上,他就是这一切的最高体现。他对被视作自己朋友的人,表现得像狗一样的眷恋,从这点看,这个人难道不具备魔鬼般的美吗?”
巴尔扎克始终是一个冷静的作者,不完全贬斥或赞美一个人。艾丝苔心底纯良,为爱情无私奉献,可是她不辨善恶,看别人作恶,并且帮助别人作恶,即使冠上“爱”的名义,也是可耻的。伏冷脱可恶,可是他也有令人敬佩的机智和果断,不然警察局也不会怂恿他加入。吕西安软弱自私,可是爱和良心并没有泯灭;那些高高在上的公爵、伯爵,会为爱情一砸千金,可是说到底还是自私自利;而这些公爵、伯爵的夫人呢,虽然身份比妓女高,可是手段可能比妓女还要恶心,她们聚在一起,无病呻吟她们的苦和忧伤,整天卖弄风雅,故意显示感情高尚,可是写信的时候跟妓女没什么两样,爱情于她们也是一个“野趣”而已。
“你曾否见过美丽的风筝,那装饰着金纸,飞翔在空中的童年时代的蝴蝶王?……孩子们一时忘了风筝的线,一个过路人将它割断了,用中学生的话说,天空生气了,风筝便疾速地掉落下来。”
《交际花盛衰记》是《幻灭》的延续,各人都有个各人的幻灭。再精明的计划和谋算,最后都是得不到。为了金钱和名气,多少美好的情感被蹉跎和被杀害?巴黎时期这种风气很盛,但看看现在,这种风气一直不灭。多少男女,计划着各自的利益,想着的是自己会得到的好处,而不是自己珍惜的爱。这些人,要么如同吕西安,懵懵懂懂地受着社会风气影响,走进名利场,最后覆灭;要么就像伏冷脱一样,为了向上爬,先是作小恶,然后作大恶;又或者像塞里奇伯爵夫人和纽泌根一样,挣足了资本,到老只懂得用钱都购买爱情;或者像密探佩拉德一样,为了女儿走偏路,最后害了自己和他珍爱的女儿。
在物质社会中,没有人为美德喝彩,人们既受腐蚀,又腐蚀人。偶然走在灯红酒绿之间,会有人感叹金钱的虚无,可是却很少人会放弃正在进行的无意义的追求。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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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rci
如果可以,一定不要爱上性格不坚定的人,那种人,看起来风度翩翩,善良,多情,体贴,是一个好情人,却不是一个能一起生活的最佳人选,在关键时刻,他们不能帮到你,这种性格的人,太年轻了,在女人堆长大,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但却比孩子自私,他们考虑问题往往想到的只有自己,长得美,也许是一种优势吧,但从长远来看,却是一种隐患,西安,因为长得好,有二个妓女,用着生命去爱他,但他却其实是一个没有自己意识的人,他的一切都是别人为他安排的,他是一个诗人,他不适应人间的生活,他爱二个女子,但其实他谁也不爱,他只是一个由人控制的工具。因为好看,每个人都会爱上他,男女都愿意用自己最多的爱去爱他,明知他不是一个专一的情人,依然如此,但是,如果他长得不好,也许不会陷进里面,平凡,但会平安地过一生。女主角,她是为他活的,她的眼和心只有他,死了也是为了他,在她面前,多少人自愧不如,而一个冷若冰霜的人也终于变好了,聪明也得到利用,希望不要爱上朝三暮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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